个人死看,最后两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又吃了几口冷饮就匆匆离开了。方萍萍大是开心,瞅着两个人的背影咯咯笑着,直笑到喘不气来,我有些看不过去了,推了推方萍萍:“行了,老方,人家可是良家子弟,再把人家吓着!”
方萍萍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你觉不觉得,这种时候吃冷饮特别爽!”
“还好吧。”
方萍萍把一大勺刨冰塞进嘴里,一边咝咝哈哈的吸着冷气一边眉飞色舞的道:“你知道吧?自打我记事起,我爸我妈就整天价忙的昏天黑地,或许是心里有愧,他们经常塞一沓钱给我,让我自己买东西,我生气他们也不理我,于是他们不让我干吗偏就干吗,不是不让我冷天吃冰棍吗?我偏就秋天冬天吃,夏天天气再热,我一口冷饮也不动,你猜怎么着?结果一到秋冬我就特别爱拉稀,一拉稀他们就得抱着我往医院跑,看着他们急的火上房的样子,甭提多开心了,所以呀,现在就养成个冷天吃冷饮的毛病,呵呵……”
方萍萍的话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尘封的往事呼啦一下子涌了出来。跟方萍萍一样大的时候,我夏天也很少吃冷饮,区别在于,方萍萍是为了和父母顶牛,而我却是因为囊中羞涩。偶尔,要是破烂卖的钱比较多,或者我捡破烂特别的卖力,娘也会给我买一根冰棍,是那种没有一点奶油的大冰碴子,三分钱一根。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十分珍惜,一直捧着那根冰棍舍不得吃,直到冰没了,只剩根棍。那个时候,别人都说我傻,可他们不知道,或许那是我一个夏天唯一的一次奖励啊!
“大蟋蟀,你怎么不吃了?”方萍萍盯着我的脸,似乎想看透我的心思。
我怔了一怔,笑笑说:“有点凉,对了,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谈到方爷爷,方萍萍一脸的兴奋:“我爷爷可是老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过来了,这点沟沟坎坎算什么?爷爷说,他现在一顿可以吃下一头牛!”说着方萍萍咯咯笑了起来。
记得上次方萍萍还说他爷爷的术后情况很不乐观,害得我替老爷子担心了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吧。方萍萍笑了一阵,忽然问:“难得你今天这么清闲,公司的事不忙吗?”
她这话倒提醒了我,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钟了,道:“多亏你提醒我,晚上还有事儿,得赶紧回公司了。”
方萍萍懊恼的道:“瞧我这乌鸦嘴!你就不能多呆会儿?”
我一边迅速的打扫着战场,一边道:“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已经千古了,这回见着活的也就放心了,好了,我先撤了,你慢慢收拾残局吧!”说着话我站起身来。
“等等!我送你。”方萍萍把最后一勺刨冰塞进嘴里也站起身来。
第二章
有了曲卫东这个奥援,我们的网站迅速成长起来,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访问速度和搜索准确度都有了大幅提升,大家对曲卫东的景仰之情如涛涛江水般连绵不绝,曲卫东自己却十分淡然,甚至还有些不满意,他的目标是挑战Google,甚至超越Google,他甚至亲自挥毫泼墨,在一幅宣纸上写下了“打倒Google”的口号,并将其堂而皇之的悬挂在办公室里,每天清早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墙上的口号大念三声,他还美其名曰“气场攻击法”,说这样的呐喊会产生强烈的气场,从而对整个战局产生影响。曲卫东的加盟也使我得以抽出身来,把精力更多的投入到其它方面,目前,最让我头疼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九问网的赢利模式,随着九问网的各项技术指标稳步提升,流量大幅提高已经为时不远,但如何将流量转化为营业收入,却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难题,搜索引擎是个全新的形式,显然不能照搬门户网站的赢利模式。目前Google已经推出了自己的广告模式,但经过认真研究之后,我认为Google的模式还不够完美,我的九问网一定会找到更加先进的赢利模式。其实早在去W城之前,我已经给小丁布置了这项任务,只可惜小丁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我并没有责怪小丁,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设计一种完美的赢利模式是我无可推卸的责任,没有谁能替我完成这项历史使命。
第二件事是ToperWeb,经过认真调查,我得出结论,不只京鑫浩然,我们所有丢失的单子几乎都跟ToperWeb有关,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大多与ToperWeb接触过,只不过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还没有被ToperWeb攻下而已,种种迹象表明,ToperWeb此次是有备而来,显然是要对我们公司痛下杀手,或许我们并不是唯一的一家,但绝对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就算为了当年的一箭之仇,ToperWeb也有理由这么做。我查了ToperWeb的许多背景资料,知道在收购九问网失败之后,这家跨国企业迅速改变策略,从一家专门为大型企业提供搜索引擎服务的叫做“百度”的公司手中买了搜索引擎服务,然后经过精心包装之后迅速就推向了市场,目前正处在市场试探阶段,显而易见,大规模推广是迟早的事。我清楚的知道,别看这种巨型企业平日里温吞吞的像头笨拙的大象,可一旦行动起来,其冲击的力量也是难以估量的,面对着这样的敌人,我们脆弱的仿佛初生的婴儿,不,更像一只不起眼的蚂蚁,只要对方跺一跺脚,就能让我们粉身碎骨!
但是现在,似乎还轮不到我去思考如何打败这只已经蹒跚起步的怪兽,我们眼下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生存!而当务之急就是京鑫浩然的单子,这是我们和ToperWeb的第一次交手,我们绝不能在第一个回合就弃甲而逃!但是,但是!我们真的有办法吗?
一连三天,我吃不下,睡不好,整天想着这件事,我冀希望于突发灵感,想到一个以弱胜强的法子,我希望通过这种途径树立起自己的信心来,因为对手实在太强大了!但说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三天过去了,我仍然一筹莫展。其间,我跟流浪的泥鳅聊过这件事,请她指点迷津,流浪的泥鳅沉默了好久之后,无奈的告诉我,她觉得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机会,退一万步说,对方可以无条件的,甚至赔本赚吆喝,而我不行,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注定要失败。不过,流浪的泥鳅反过来又安慰我,她说,不要太计较一城得失,要多从大局着眼,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种安慰人的套话听听也就罢了,该痛苦的还要痛苦。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我为ToperWeb的事心力交瘁之时,九问网与导航网同时遭到洪水攻击,两个网站都很快陷入了瘫痪之中!这个问题是小丁首先发现,但开始他还以为是网站访问量骤增造成的,着实兴奋了半天,但经过检查才发现,访问量大多来自少数的几个网址,而且这些访问从无间断,这个时候,小丁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我,并开始和曲卫东研究应对策略。
这个消息于我无异于雪上加霜,我干着急,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心里清楚,这事十有*跟ToperWeb有关,清楚归清楚,我却没有任何证据,话又说回来,即便能当场抓住这帮王八蛋又能如何?这方面似乎还没有什么法律法规可循。
这次ToperWeb是要动真格的了,他们似乎不遗余力的想把我们扼杀在摇篮之中,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他们这是在往绝路上逼我了,既然他们这样不择手段,也就别怪我不按常规出牌了!痛定思痛之后,我决定铤而走险,这实在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是颇含了些困兽犹斗的悲壮了。
我从名片夹里翻出一张名片,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过去,铃声响过两声之后,电话那头“喂”了一声,我笑着说:“许先生,别来无恙啊。”
电话那头传来许佳祐略带些慌张的声音:“你是黄……”
“我是黄帅。”
“黄总,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闲的无聊,想找许先生聊聊天,不知道许先生方不方便?”
“唔……方便,方便。”
“最近许先生肯定忙坏了吧?ToperWeb又是收购又是兼并的,在中国的发展势头很不错嘛!”
电话那头的许佳祐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发出一串苦笑:“黄总,您有所不知,现在我已经跟ToperWeb没什么关系了。”
许佳祐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我说:“我不明白许先生的意思。”
“实话跟您说吧,我已经让ToperWeb给炒鱿鱼了。”
我沉了一下,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不是因为收购九问网的事吧?”
“不是……不全是吧,我是给别人当了替罪羊。”
第三章
我本来想从许佳祐身上打开对付ToperWeb的突破口,既然他已经离开了ToperWeb,我的算盘自然也就落了空,先前的希望登时化为泡影,我多少有些失落,思想上也开起小差来,许佳祐看不见我的表情,还在那里唠唠叨叨的诉苦,我知道,他是在撇清嫌疑,生怕我因为ToperWeb而迁怒于他,我没有耐心听他唠叨,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撂下电话之后,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方才许佳祐似乎提到现在ToperWeb从蓝巨公司挖了一批人来开拓中国市场,蓝巨公司不就是胡浩所在的那家外企么?我忙拿起电话,重新拨了许佳祐的号码,就在电话接通前的一刻,我突然又改了主意,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冷静了几分钟的时间,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胡浩的手机。
“喂,你好?”电话里传来胡浩沉稳的声音。
“老胡啊,我,黄帅。”
“嘿!大黄,怎么是你呀?你们稍等我会儿,我接个电话……大黄,说吧,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好久没联系了,想你了!老胡,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可该聚聚了!”
“呵呵……,好啊,不过,现在我在外地,等我回北京吧。”
本来想从胡浩那里套点消息,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失望,只好道:“那就不浪费你电话费了,等你回北京再聊吧,你啥时候回来啊?”
“怎么着也得半年吧。”
我吓了一跳:“你这哪儿是出差啊!分明是长驻嘛!”
“算是吧!我这不是刚负责西北区的业务嘛,估计以后在外地呆的时间会比北京还多。”
胡浩的话更让我吃惊,在蓝巨这种超级跨国公司,没个十年八年的工作经验怎么可能混到封疆大吏?连实习期都算上,胡浩在蓝巨也不过呆了一年多,就算西北区是清水衙门,可这种好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头上呀?我故意用略带嫉妒的语气道:“老胡啊老胡,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刚几天不见呀,你就混到蓝巨大区经理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胡浩笑:“大黄,你甭跟我这儿酸不溜丢的说梦话了,我从蓝巨跳出来了。”
这话倒是解释了我心中的疑惑,不过,同时也让我有些失望,我道:“哦,那要恭喜啦,是不是Money又涨了一大截啊?”
“呵呵……,比以前强点儿吧。对了,这两天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们事业部刚刚组建,现在缺人缺的厉害,你知道吧?整个西北区,加上我,一共才仨人,你有没有兴趣过来?薪水绝对包你满意,而且有我在前边给你蹚路,做起来是分分钟的事儿!”
听了胡浩的话,我心里一跳,却故意轻描淡写的道:“那也得看看你们公司的实力啊,不是蓝巨那样的跨国企业我可不去!”
“你小子少来!全球有几个蓝巨?不过,我现在的公司没有蓝巨那样的规模,可也是全球五百强之一!ToperWeb,你听说过吧?我们公司在网络购物这个领域可是绝对的领头羊,市值也上百亿了……”
胡浩怎么会去了ToperWeb呢?心里这样想着,顺嘴就问了出来。胡浩听了这个问题笑了:“我是怎么进的蓝巨,这事儿跟你说过吧?多亏了咱们的学长--陶子谦,就是上上个月吧,子谦到ToperWeb做搜索事业部的大中华区销售总监,我们这帮兄弟就都跟过来了,这就叫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回头我介绍你跟陶兄认识认识,你见了就知道了,这人绝对值得一交!”
今天的这两个电话把我的部署都打乱了,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思考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于是我说:“好啊!一言为定!在学校就久闻这位学长的大名,哪天要好好亲近亲近。你先忙你的吧,有时间了再聊!”
“好!保持联系!拜!”
放下电话之后,我开始认真审视这件事。
首先,需要自我检讨的是,我的嗅觉太过迟钝。对于ToperWeb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竟然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特别在人家已经主动找上门来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把他忽略掉,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其次,对于客户不够重视。像京鑫浩然这样的VIP客户,本来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和争取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客户那里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竟然毫不知情,直到事情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时,才发现其严重性。
回过头来再看这段时间的经历,除了苏威公司的项目之外,其他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似乎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但每天的辛苦除了身心俱疲之外又什么都没有换回来。我自己想努力的把所有的事情做好,跑市场、与小丁讨论技术问题、教英子处理日常工作,但到头来每一件事都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悲观的来说,我目前的境地似乎只能用“浑浑噩噩”四个字来形容。
思来想去,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但,仅此而已,我实在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去改变这种现状。于是,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反过来再想ToperWeb的事,我坚信,一定有办法可以从ToperWeb手里抢回京鑫浩然的单子,只是我一时还没有想到而已,但只要我肯花心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灵光一闪,就像高中时候的数学题,只要我花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那一夜,我又是辗转难眠,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其间做了无数个噩梦,醒来后,却只能记起最后一个,在梦中,我赤身*的拚命奔跑,后面一群人紧紧追赶,其中有小丁、有英子、有阿彪,似乎还有平三爷等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张借条,每个人的面目都很狰狞,似乎每个人都想生吞活剥了我。跑着跑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悬崖,急切间,我收不住脚,一脚踏空,整个人直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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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冷汗,一身的冷汗,头还是昏昏的。
抬头看看,窗子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看看表,已经九点一刻。我挣扎着起了床,趿了鞋去院子里洗漱,心里却在想着,曲卫东今天要来公司,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不知道会不会需要我做点什么?这样想着,也就糊弄事儿似的胡乱擦了把脸。没想到洗完脸之后,脑子倒清醒了一下,即便曲卫东来了也不过是跟小丁讨论技术问题,我在那儿除了倒忙,似乎什么也帮不上,还不如让他们踏踏实实的工作。
“小黄啊,你最近脸色怎么这么差?别是生病了吧?”房东老太太坐在房檐底下,一脸关切的问我。
我勉强笑笑:“没事儿,大妈,工作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