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与火的边缘- 第80部分

　　小丁调出了一个Word文档：“上回你让我们搜索‘火狐狸’的相关资料，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所有官方信息。”

　　资料整理的很详细，我想了解的几乎都在文档里了，当投资方信息跃入眼帘时，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火狐狸”的投资方竟然是“伟豪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单从名字上判断，这个公司十有*跟平伟豪有关！据此推论，阿彪的背叛就不足为奇了，我跟阿彪的关系，无论如何是比不了平三爷的，虽然我敢肯定这件事百分之百与平三爷无关，但面对着平三爷的继承人，阿彪实在没有理由站在我这一方。

　　我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资料，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小丁有些急不可奈的问我：“大黄，刚才我和曲博士在讨论要不要收拾这只死狐狸，你的意见呢？”

　　我望向曲卫东：“曲博士怎么看？”

　　曲卫东笑笑：“我下乡那会儿养过猪，每只猪都会养的肥肥的才宰。”我和曲卫东相视大笑，小丁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暂时不动‘火狐狸’，那这个事就不用讨论了。”

　　曲卫东道：“非也，非也！狐狸虽然狡猾，还得借老虎的势，所以真正危险的其实是老虎，而这只狐狸既然已经为我所用，如果有可能，还是让它好好活着吧，甚至有的时候还可以喂它点肉！”

　　“什么老虎？”

　　看着小丁迷茫的表情，我却明白曲卫东所指，他嘴里的老虎自然是指Google之流，我自然赞同曲卫东的观点，除此之外，不能动“火狐狸”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它背后的势力，对付“火狐狸”的结果，势必要与平伟豪发生冲突，无论是为公司着想还是考虑到平三爷的面子，我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我们接着讨论了几个公司的问题，临散会前，我告诉曲、丁二人最近要搬出去住几天。由于这是开发部的会议室，小丁急着工作，风风火火的先走了，正当我也要离开的时候，曲卫东却向我道：“这只骚狐狸很让你为难？”

　　我吃了一惊，也不知道曲卫东知道了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装糊涂：“你说什么？”

　　曲卫东笑了：“你别忘了，除了文学和计算机之外，我还带着一门心理学选修课，你刚才的表情瞒得过小丁，却休想瞒得住我！这只骚狐狸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会让你有所顾忌？”

　　既然被曲卫东看破，我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于是苦笑着道：“这个‘火狐狸’确实有些来头，最主要的是我跟他们还有些渊源，不过你放心，这些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付‘火狐狸’的既定方针。你也不用费心猜了，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曲卫东骈起双指点着我道：“你这分明就是太极拳里的‘如封似闭’啊，我想问的都被你堵回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不过，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对付‘狐狸’，阿彪都是个隐患，是该物色合适人选的时候了，你认识的人多，多留意一下。”我的话说的很决绝，心里却隐隐有一丝痛楚。

　　曲卫东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我笑笑：“说真格的，什么时候教教我太极拳？”

　　“好啊！”曲卫东一听太极拳来了精神，“从下礼拜开始，我一天教你一招！不是吹，别看你功夫底子好，这二十四式太极拳也够你学一阵子的。不过这功夫也不是白下的，在所有武术里面，太极最能体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学太极不能只学拳法路数，更重要的在于修身养性，学的是涵养功夫，一旦你真正掌握了太极的精髓，你的世界观都会为之改变。你知道美国前总统……”说实话，有时候我挺怕这位曲博士的，他一打开话匣子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我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逃出屋子的时候还听曲卫东在身后大叫：“小黄，说好啦，下周一开始啊！”

　　我简单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拎着两个行李包回到西二旗。粗粗收拾了一下屋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着思路，把这次市场宣传活动的整个方案重新梳理了一遍，干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这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不知道白玫这会儿吃饭了没有？烧有没有退？想去看看她，又怕碰钉子，心思一转，忽然想起周小平来。这个小周人很聪明，又肯努力，现在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在的时候，市场部的许多事都是他帮着打理，跟白玫也有很多接触，或许因为从小都失去亲人的缘故吧，两个人很有些共同话题，如果周小平在，一定能帮上许多忙！想到这里，我忙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周小平果然还在加班，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周小平二话没说就应下了，说一会儿就到。趁周小平还没到，我先在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就在门口的拉面馆要了一碗拉面胡乱吃了。

　　没过多久，周小平到了，我打包了个西红柿鸡蛋面让周小平给白玫送上楼，我却慢悠悠的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几斤水果，准备去感谢一下帮我介绍了房子的老太太。刚付完钱，就见一辆急救车带着刺耳的尖叫急驶进小区。我初时还没有在意，直到那急救车停在我住的单元门口才感到情况不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楼门口的时候，只见两个医护人员正抬着一架担架往外走，而担架上躺的正是那个热心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鲜血，看样子已经不醒人事了，担架的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大国，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满脸惊恐的扯着担架喊：“奶奶，奶奶，醒醒，醒醒！”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大国拽着小男孩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冲旁边的人道：“那什么，妹子拜托您先替我照看会孩子，我妈的事还没谢您呐，您看这话儿怎么说的！”

　　大国拜托的人正是白玫，她脸色看上去仍有些苍白，听了大国的话，忙拉着小柱儿的手道：“你放心去吧，孩子有我看着，不用操心！”

　　“拜托！拜托！”大国一边道着谢一边急眉火燎的跟着急救车去了。

　　白玫俯身抱起小柱儿，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周小平本来跟在白玫身后，让过白玫，垂着眼睑叫了我一声：“黄总！”

　　我小声问道：“小周，这是怎么回事？”

　　周小平低声道：“我照您的吩咐给白姐送饭，刚说了两句话，碰巧对门的老太太出来倒垃圾，楼道太暗，一脚踩空了，这不……”说着摇了摇头。我心里既同情老太太的遭遇又有些后悔没有及早向她打听情况，但此时后悔已晚，只好另做打算了。我们随着白玫上了楼，或许是因为小柱儿的原因，这次白玫并没有对我疾言厉色，但大家各怀心事，屋子里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小柱儿显然被刚才的事吓坏了，从楼下一直哭到楼上，进了屋之后还在呜呜咽咽的哭，白玫显然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有些手足无措，只翻来覆去的对小柱儿说：“小柱儿乖，奶奶没事，你放心吧，奶奶没事。”她越是这么说，小柱儿却越是哭得昏天黑地。

　　我暗自摇了摇头，抓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白玫她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厌恶之意形诸于色。我只当没看见，反正她也没有出声撵我，就算出声撵了，我也只当听不见。我故意把电视声音放大了一些，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换台，随着电视画面的切换，小柱儿的哭声越来越低，想必白玫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的脸色渐渐柔和起来。

　　当电视切换到一个影视频道的时候，小柱儿忽然发出一声欢呼：“超人！”我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小柱儿挣脱开白玫的手，缓缓的走到沙发前坐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视屏幕，脸色既紧张又有些兴奋。

　　白玫的脸色恢复如常，她摸了摸小柱儿的头，轻声道：“阿姨这儿有可乐、雪碧、冰红茶，你要喝点什么？”

　　“可乐！”说完之后，小柱儿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补充了一句，“可口可乐！”说完赶紧又转回头去看电视。白玫被小柱儿的孩子气逗得嫣然一笑，但这笑容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白阿囡的照片时，马上换了一副悲伤的神色。看来她仍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是否还能承受这么高的工作强度，我这么做，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白玫就像看电视入迷的小柱儿一样，一动不动的望着白阿囡的照片，悲痛的表情又增加了几分，一双美目中已多了几许泪光。我见情形不妙，忙向周小平使了个眼色，周小平会意，走上前对白玫道：“白姐，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再不吃面条该凉了。”

　　白玫看了一眼周小平，摇了摇头：“谢谢你，我不饿。”

　　周小平转头望向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叹了口气：“白总，恕我直言，你似乎对你姨妈不怎么孝顺啊。”

　　白玫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我不明白黄总的意思！”

　　“孝顺孝顺，孝者顺也，顺也就是顺从的意思，你显然并不怎么听你姨妈的话，所以我才说你不孝顺。”

　　白玫气苦的道：“你凭什么说我不听姨妈的话？”

　　“你姨妈的遗书说得很清楚，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可你呢？现在连饭都不好好吃，这能叫听话？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把自己熬垮了，连个给白姐上坟的人都没有了，这叫孝顺？况且白姐的头七还没过，后事还没办利索，你倒好，就顾着自己痛快，连最起码的孝道都不顾了，还怎么让人说你孝顺？”

　　“你……”白玫气噎，眼圈发红，强忍着眼泪咬着嘴唇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立刻、马上离开！”

　　周小平还想解释什么，我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出了门，周小平有些担心的道：“白姐老这么下去可不是回事……”

　　我微微一笑：“放心，没事了。”

　　周小平满腹狐疑的道：“没事了？”

　　我笑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方才我清楚的看到，白玫撵我走的时候分明瞥了那碗面条一眼，她虽然对我很凶，但我说的话应该还是放到心上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周小平显得十分拘谨，他道：“黄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叹了口气：“本来今天想跟白玫聊聊新方案，今儿晚上是没戏了，干脆你也别走了，反正这儿也有地儿睡，你就将就一下吧，省得明天再跑了。”

　　周小平似乎有些意外，他沉了一下道：“您和白姐商量妥了，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这种会我参加不合适吧？”

　　周小平的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换了平时，周小平确实没有必要参加这种讨论，但非常时期，就非常有必要了。我拍拍周小平的肩膀，说了四个字：“必须参加！”

　　我带周小平来到新租的房子，周小平一边迅速打量着屋里的情况一边道：“黄总，您什么时候搬到上地来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们。”

　　周小平吃惊的道：“我们？”

　　“我们，你和我，在讨论方案的这段时间里，咱们都住这儿。这是厨房、卫生间，我住南边这间，北边这间归你，床、桌子、柜子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咱们出去买两套被褥，你看还缺什么，不够再添。”

　　周小平一时转不过弯来，但他一向是个很好的执行者，虽然不明白我的意图，却并没有拒绝我的安排，等我们安顿妥贴之后，已经将近十一点，这个时候周小平已经手脚麻利的烧开水泡了两杯茶。这个房子是老式格局，厅相当窄小，整个客厅仅容一个破旧的电视机、两把油漆剥落的木头椅子和一张简易的四方饭桌。

第九章
我掏出烟，递给周小平一支，他摇了摇手：“谢谢黄总，我不会。”

　　有的时候我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小伙子，不抽烟，不喝酒，几乎没有任何爱好，他已经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动力在支撑着他，我只知道他自幼父母双亡，是由干爹带大的，至于详细的情形就不甚了了了。我长长的吸了口烟，任由烟气从鼻孔溜出来，然后缓缓道：“说说你干爹的事吧。”

　　周小平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桌面上，淡淡的道：“干爹没什么可说的。”

　　我很看好周小平，他不但是公司的*，我更是把他当做市场部的希望之星，对于这样的人，我必须要摸得透底细，我甚至曾经派阿彪暗中调查过周小平，阿彪带回来的结果与周小平的陈述完全一致：周小平是被一个男人－－也就是他的干爹－－带到北京来的，他们一直靠拾荒和打点零工过日子，在周小平十五六岁那年，那个男人出车祸去世了，从那之后，周小平就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至于周小平来北京之前的情况，实在是无据可查了。

　　阿彪带回的情况让我松了口气，我原本担心周小平跟黑道有些瓜葛，在那次黑巷遇袭后甚至一度怀疑过周小平，阿彪的话总算让我踏实了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个小伙子也越来越欣赏，当然，作为初涉世事的年轻人，他阅历的不足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总是刻意给他一些磨练，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能够独挡一面，在公司里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信任，而信任是要经得住时间检验的。这是我要周小平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周小平既然不愿意谈他的事，我也没有勉强，接下来花了点时间讲了这次宣传的大体思路，以及要与白玫沟通确定的几个要点。周小平绝顶聪明，没说几句，他就已经心领神会，从他精光闪动的双眸来看，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次行动的意义。我非常欣赏周小平现在的状态，他就像等待上战场的战士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我刚一停下来，周小平马上道：“黄总，您吩咐吧，我做什么？”

　　我微笑着道：“等到动手的那一天，自然有你忙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的找出这个方案中的漏洞，和华祺公司一起制定详细的实施方案，我不要求这个方案尽善尽美，但我们必须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周小平重重的点了点头，从他的表情来看，心中似乎有些疑虑，于是我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小平犹豫了一下才道：“黄总，咱们搬到这儿来住，就是因为这个方案？”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这个推广方案关乎公司的生死存亡，注意保密－－不只是对外。”

　　周小平一怔，旋即道：“我明白，谢谢黄总的信任！”

　　目的达到，我很快结束了这场谈话。

　　夜色已深，我却没有丝毫睡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轻便型录像机，打开镜头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掀开了窗帘的一角，把录像机的镜头对准楼下的车棚，然后轻轻按下录像键，布置好之后，我的目光开始在楼下的空地上逡巡。昏暗的路灯下，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楼道、车棚、绿地、小路，一切似乎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一切似乎又都与平常截然不同，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草丛里掠起，几个纵跃已到了自行车棚顶上，我精神一振，目光紧随着黑影追去，待看清楚时却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黑影不过是一只流浪的猫儿。

　　观察了半个小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皮却有些重了，我检查了一下录像机，确认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