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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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智囊-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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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叙说或评论,大多是些漫画式的勾勒,并不具有恰切的说服力。
  蒋先生当年的战略,逼迫日本将南北攻击态势改为由东向西的进攻,今日回头观察,不得不佩服他的高人一筹,他是把政略、战略、战术结合到最佳的一个人。杰出如蒋百里,大战略思路极为清晰,实战却不见佳,如其襄助吴佩孚期间,差不多就是缩手缩脚。
  蒋纬国说老蒋先生的战略是改变日军进攻方向,因此他必须培植大量品种齐全的部队在大西南和大西北,以作反攻或决战之用。
  所以,胡宗南在西北,虽名为战区副司令长官,实际上他的职权较正职朱绍良还大。新疆以及西北马家部队(马步芳、马步青、马鸿逵、马鸿宾)也受他的节制。在他的副司令长官部,设有参谋处、情报处、军务处、副官处、经理处、人事处、军医处、军法处、军械处、机要处等处。所辖正规部队,有李延年(后李文)、陶峙岳、范汉杰、李铁军等人的集团军;另有直属军、师及特种部队序列的炮兵、工兵、骑兵、装甲兵、通信、汽车等特种兵旅、团。可见其综合势力的庞大,均非别处所可比拟。
  那时候,胡部的一般编制是:集团军辖三个军,军辖三个师,师辖三个步兵团。军又有炮兵团、辎重兵团、工兵营、通信营;搜索营、特务营等直属部队。
  蒋先生的修养和他早年粤军时代的幕僚生涯有关。他在20世纪60年代曾经讲述,建军事业要从头做起,特别强调他久经战火洗练的治军经验:
  战争的遂行,须发挥活的精神力,因为战力是质量与冲力的乘积。精神力,等于冲力、动力和活力,表现在物质上面,使人的冲力、动力、活力足以扩张物质的质量、动量、速度和强度,而成为雷霆万钧锐不可当的打击力。所以我们可以说,战力(打击力)是等于物的质量与人的精神力(冲力)的乘积。
  他强调组织与思维训练,因为组织力就是思维力的体现。责任制度的基本精神——实事求是、精益求精、人人负责、事事有成。责任制度的本质——建立考核的考核…… 。。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一(12)
他以为现代化的军队,必先要有现代化的军人——经过了现代教育、训练、组织、规律的修养造就,为现代化军队的第一要务。简言之,亦就是要先有现代化的军人,才能组成一个现代化的军队。
  而他对日本维新与中国洋务运动的比较,更见出他的眼光确有过人之处。
  蒋先生推崇日本倡导维新的主要人物伊藤博文,说他建立军制依托新的宪政。他批评同时的李鸿章着眼点的低下。因为前者重在建国建军久远的规模——政治、宪法、经济、社会的组织,军事的制度,以及科学的精神和方法,故其根基颇为深厚。而相反的,晚清的李鸿章则是深植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观念,始终只知道西方国家“大炮之精纯,子弹之细巧,器械之鲜明,队伍之雄整,实非中国所能及”;以为“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以为“中国但有开花大炮、轮船两样,西人即可敛手”;而对于立国建军的大政方针,和学术文化的根本之图,尤其科学的基本精神,则不闻不问,因此他主持洋务几十年,亦仅止于聘请顾问,训练洋枪,抽收关税厘金,设立机器制造局、造船厂、招商局、矿务局,求其“船坚炮利”。
  《柏文蔚自传》叙写中原大战前张学良举足轻重的地位,冯玉祥、阎锡山军将发动,蒋先生派张群做张学良工作。张群从上海动身,行前在上海珠宝店购买大批钻戒宝石,并带大批舞女同到沈阳,连张学良左右的男女佣人都送礼物,天天引诱张学良跳舞,把张包围了。
  其实设若这样就能免除战火,那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隐形战,求之不可得啊。
  像柏文蔚所讲述的蒋先生这类小智谋,行云流水般灵机一动,至办成大事的,也不在少。而他在万般艰困中,竟将日本的侵略态势——从北到南进攻的如意算盘,压制成从东向西有利我方的情形,则是难能可贵的大韬略的显现了。
  兵凶战危,战争的结果,是毁灭性的,赤地千里,家破人亡,人命危浅……所以在准备战争的时候,一方面是避免战争,一方面是在万不得已非战不可的情况下,必须赢得战争,尤其要让敌人知道要么就不打,一旦开战,敌人一定会输,这样敌人也就不敢打了,这也就是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蒋纬国说,国家顶峰阶层考虑战争指导,一定是避免战争。除非到了因为避免战争反而产生对国家的更大危害的时候,才决定不如一战,因为长痛不如短痛。
  此即抗战前蒋介石的心理和作战指导原则。
  “抗战爆发后,父亲的战争指导就是要打破日军由北向南的作战线,要使国内由北向南的压力减轻,并且使日本改为由东向西的作战线,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利用西南地区(即大后方)。因此以战争指导来说,建立大后方为新的作战基地是相当重要的。作战基地的建立地点则与作战线、作战正面形成一个整体的关系,作战正面是前方,作战基地是后方,中间有一条连线,这是一条交通线,也就是补给线。站在野战战略的立场,要维护交通线,最好是与作战正面形成垂直面,这样左右两边都是安全的;最危险的交通线(补给线)则是与作战正面太过于平行。
  补给线在战争进行中是生命线,撤退时则是救命线,这点非常重要,除非双方的携带量足够决胜……如果有这个把握就可以暂时不用补给线,否则就非要用补给线不可。”(《蒋纬国口述自传》9页) 。。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一(13)
这在蒋纬国自传出版之前,尚未看到如此精辟的论述。这里涉及一个全盘性的野战战略构想,他进一步分析说:“日本的前进基地设在我国的东北,日方称之为关东基地,在关东的日军就称为关东军。以关东这个前进攻势基地来说,日军从北向南打下来,其主力可以沿平汉路南下,并且以其有力之一部沿津浦路南下,由此可见,日军的重点放在西边,如此会变成中日双方南北对峙、东西展开的局面,这样一来就把国军逐次的向东南方压迫到沿海边。如果我们被逼到海边就完了,因为我们在海上没有补给。当年日本海军与中国海军的比例,光拿吨位来比,是31∶1,也就是31倍于我们,船与炮的性能还不算,因此国军如果退到东南沿海,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父亲确实对中国大陆作了详细的地略分析,所以才决定,要对抗强敌日本,先要替日本做一个打胜中国的构想。他发现,日本如果要侵略中国,就要将攻势基地放在北方,由北向南攻击,把国军推到东南沿海,如此一来,就能达到三月亡华的美梦。我们的对策就是使日军由北向南的攻击改变为由东向西,将自己的攻势基地放在大后方(云贵川),必要时,西康也变成大后方根据基地。”(《蒋纬国口述自传》12页)
  退台后,蒋先生再次强调“三角形攻击战斗群”的观念,曾经要陆军研究后做观摩演习。蒋纬国接到命令和他父亲同行。到达演习地点,发现一支部队站在水塘里面,蒋介石看了就问怎会站在水塘里?那些人解释说,这是按照一般状况的需求,因为另外两个第一线部队已经摆好了,所以第三个部队非放在水塘不可。蒋先生听了觉得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说:“我跟你们再三地说过,三角形不一定是正三角形,前面两个部队摆定后,第三个部队可以放在前后左右任何一个地点,这个地点要依状况而定,而状况包括敌情与地形,你们怎么能把部队放在水塘里呢?”因为三角形攻击战斗群,基本编组为三角形者,其应变的灵活很大。蒋纬国以为,这真是教条的典型,因为即使是没有战场经验的人,也不会将第三个部队放在水塘里。结果蒋介石连演习也没有看就走了,并交代指挥官研究好后再找人去参观(《蒋纬国口述回忆》17页)。
  抗战初期,日本侵华由北向南压制的企图已非常明显。东北早已在其占领中,在华北又频频得手。
  陈建中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第六部的政工人员,和一群青年军人被派遣到晋察绥前方,担任战地政务工作。他们搭乘蒸笼一样闷热的津浦路火车,浩浩荡荡北上,每个人都如荆轲赴秦。经陇海路到潼关,渡过黄河,再转同蒲路到太原。参加骑兵部队,驰驱塞外,从事战斗杀敌工作。
  他的《戎马关山——蒙疆喋血记》回忆,阎锡山在山西,有自己的政治组织、理论研究机构、军政训练机构。可是日本的侵略战争,却打开了山西的门户。平津各地的知识分子,大批大批地涌到太原,各种各式的宣传口号也都纷纷出现。
  敌人对平绥线的作战,系分三路进兵。我方的部署,则以汤恩伯为前敌总指挥,由十三军防守南口、居庸关、怀来一线……而由北路军总司令傅作义坐镇大同,全面指挥督导。
  傅作义的总部,初设于大同近郊的口泉,表示有信心打胜仗。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一(14)
然而,日军对太原展开全面攻击之前,即采取空军与机械化部队的密切配合,飞机不断出动炸射,造成重大伤亡。“傅作义日坐愁城,早晚都在他设在城墙防空洞的办公室,听取各方面的电话电报,一切表现一筹莫展。每次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总是绕室彷徨,据说也有几次抱头痛哭。记得我去拜访时,他的谈吐,完全失去在大同那样的气概,说到前方战事,不住地紧皱眉头,唉声叹气,不能有决断的答复”。
  1937年底的太原保卫战,日军陆军及机械化部队会同行动,首先占领太原的东山,俯制北郊卫立煌军阵地,炮火直接威胁城区,傅作义本来就没有与太原城共存亡的决心,当前的形势,更促成了他撤走的念头,11月9日,他率同几个亲信随员,匆匆出城,部队只好也突围西行,太原就如此轻易弃守!
  当时千千万万的青年,都纷纷奔赴前线。但大家还以为战事将暂时集中于华北,不致立即延伸到南方。
  显然,寻常战将尚无大战略的考量,不可能想到改变日军进攻方向这样的大战略。只能被动地和日本抵抗,但事实又是抵挡不住,从这里,可以看见蒋先生的过人的高明。
  生下来就是参谋长的料:蒋百里的参谋生涯
  1937年八一三战事起来后,蒋百里正处于代理陆军大学校长时期。当时部队撤离上海,他也到了南京。蒋介石一见面就急切地问,此次中日战争,英美会否卷入漩涡?蒋百里答,可能,也许是时间问题。又问,如果英美卷入,最后胜利究竟属谁呢?蒋百里郑重回答,不敢说得太远,在最近二三十年内,西方*国最后是不会失败的(陶菊隐《蒋百里传》163页,中华书局)。
  蒋百里这个大方向的判断,对蒋先生大战略的拟定,无疑具有深刻的影响。幕僚参赞戎机,在于以宏观的眼光,对全局战略实施大处着眼的把握。
  这在当时,要做出如此的判断,委实并非易事。首先要对各国政体的优势具有人文尖端的认识,而这在当时,相当一些人士还处于懵里懵懂状态;其次要对各国武器、战力、军队训练、精神状态的细微差别体察入微;再次还须对时代潮流有清醒的洞察。也即作如此判断的人,一者必须见多识广,二者尚需对人文、科技等的情势有所综合把握。
  蒋先生如此问询蒋百里,说明蒋先生的内心,也是忐忑游移不大吃得准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时很多汉奸集团急迫倒向日本,除了利令智昏,其心理背景就是他们的判断错误。抗战初期,以及太平洋战争初期,战事的进展,种种事实,还并不足以支持蒋百里的判断,因为一直到抗战末期,日本还打到贵州独山,企图包围陪都重庆;而麦克阿瑟将军在丹巴受挫时,竟创造了美军历史上将士被俘的最高纪录……
  所以做出蒋百里式的判断,不特需要眼光,还需要胆量,甚至措词——时间与范畴的限制词。自然,最后的结局,与其判断丝毫不差。
  曹聚仁记蒋百里。说是1932年2月1日。他和蒋百里在上海法租界的一家咖啡厅喝茶。蒋百里手持一张上海《每日新闻》。他就对曹聚仁等人说,六天以后,即7日早晨,日军要有一个师团到达上海。怎么得知的呢?他并无内部消息或其他特殊途径。他指着他正看的报纸上的一条电讯,那简短的电讯说日本陆军大臣杉山元昨天晋谒天皇。蒋百里说这就是报告出兵的意思。以日本的运输能力,以及由长崎到上海的水程,估计7日早上,可运来一个师团。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一(15)
曹聚仁吃惊不小,因为7号早上,日军的第九师团,果然到了上海,参加作战了。曹先生不由得对蒋百里的高明赞叹不已(2007年四月由三联书店首次刊行的曹聚仁遗稿,《采访外记》222~225页)。
  依照一条寻常新闻,推断日本即将出兵,这是判断的第一环节,下此判断,必须对日本战时行政体制有深入了解;他又从运输、交通、运量,推断出发来军队的数量,这是第二环节,这要求对当时军队的后勤补给有深入体察,怪不得曹聚仁要由衷佩服了。蒋百里对部属或参谋常说要增加常识的涵养和保有量,参谋学的根本真意在哪里?也可说卑之无甚高论,就是常识非常重要,它是分析判断的材料库,也是养成识别眼光的大本营。
  蒋百里不幸于抗战初发期间病逝,此前他对蒋介石的看法也颇值得参考——因为蒋介石后来的作为天衣无缝地吻合其判断的轨辙。他说,全国的大军人,我几乎无一不认识。论到紧要关头,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我觉得在全国人物中,无有能出蒋(介石)之右者。他有今天的成功,绝非偶然,今后就要看他对全局的规划怎么样了……尤其是成功者容易为自己的成功历史所支配,蒋氏以黄埔建军得到北伐成功的,假使他用黄埔生用到超过了他们的能力,我便很为他担心(曹聚仁《采访外记》223页)。
  蒋百里生于浙江海宁,少年时期读《普天忠愤集》,竟痛苦难遏,以致哭出声来。他到桐乡拜访亲友,认识了县令方雨亭,方氏是方声洞、方声涛之父。方先生对他的文章大加赞赏。蒋百里祖父建有“别下斋”藏书楼,积书达10万余册。1901年,蒋百里东渡扶桑,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与蔡锷、张孝准被誉为“中国士官三杰”。入学第二年创办《浙江潮》,鼓吹*革命。1906年,赵尔巽视蒋百里为特异人才,聘其为东三省督练公所总参议,参与筹建新军,那时他才24岁。张作霖等因地方观念对其排挤,蒋百里遂赴德国学习军事,曾在兴登堡将军麾下任连长,受其揄扬而声名大噪。
  曹聚仁以为蒋百里本人很像达?芬奇,是那种根本意义上的才华横溢,“百里先生也正是这样一种人物,一生既为军事学家,又为政论家,也擅长文史研究,诗词都不错,字也写得很好,说话滔滔不绝,风趣横溢”。
  现代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文学研究会于1921年初在北京发起成立,他们认为文学绝非消遣品,也反对把文学作为个人发泄牢骚的工具,主张文学为人生。最早发起人有郑振铎﹑沈雁冰﹑叶绍钧﹑许地山﹑王统照﹑耿济之﹑郭绍虞﹑周作人﹑孙伏园﹑朱希祖﹑瞿世英……也有蒋百里在其中。
  他因蔡锷之介,结识梁启超,他不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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