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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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智囊-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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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方八月下旬新设第六方面军,以冈村宁次为统帅,总部设在衡阳,横山勇的第十一军直属冈村指挥。横山按照他的预定计划,以为第九战区的主力已经四散,桂林守备薄弱,攻取不难,衡阳既下,未及一月,9月4日即发动南进,
  湖南方面的敌人虽未急进,而广东方面的敌人却分途来犯了。
  敌方冈村宁次10月底下令第十一军于11月3日进攻。横山勇探悉桂柳守军都非雄厚,遂分兵同时进攻桂柳,以第四十、五十八、一一六等师围攻桂林;以第三、十三两师团长驱远袭柳州。
  中国部队自桂平撤退后,张发奎本计划在柳州实行河川决战防御,以邓龙光集团占领自迁江至象县红水河北岸、柳河两岸的阵地;杨森集团以一部联系邓集团于象县、鹿寨沿河西岸,占领阵地,以主力固守柳州;夏威集团联系杨集团沿永福河西岸,由黄冕至百寿间占领阵地掩护侧翼;第四十六军为预备队,控制于柳州西侧。但这计划未能彻底实施,因天气原因,大雨连绵,山洪暴发,部队行动困难,美军战机无法出动;杨森集团在修仁的第十二军被敌牵制攻击,无法脱离;夏威集团先被敌击溃,夏总司令偕其参谋长韩炼成11月5日狼狈到柳州报告张长官,谓部队已脱离掌握,敌人现由黄冕渡河向中渡、柳城移动,有迂回柳州左侧背模样;邓龙光集团撤到红水河布防时,敌也追蹑而至。11月6日红水河、柳江、柳州、柳城全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柳州陷后,敌寇柳城大埔向西急进,相继占领怀远、金城江、河池、南丹,11月下旬在越南的敌军由谅山攻入镇南关,循邕龙公路东犯,12月10日与由南宁西进之敌在绥渌县会师,敌人遂宣称完成了打通大陆的计划。
  第四战区退到百色整顿部队。广西沦陷了四分之三,共达75县,且被隔断成为四块,被敌蹂躏了将及一年。
  抗战中的参谋之厄:扼腕之痛
  桂柳会战失利,国军退却,一口气退到贵州,以及广西南丹、金城江。
  非王牌部队战力十分脆弱。其狼狈情状,伴随着谣言和传言的逃难,一夕数惊。老百姓的悲惨固不消说,电影演员胡蝶等人也在退却的人流中惊惶失措,难民登记等于空话。
  日寇进攻部队也不是特别凶悍的劲旅。加上太平洋美军反攻,日本本来想打通湘桂黔大陆线,压迫陪都重庆,此时却不得不停顿回旋。它的企图很大,毕竟也是强弩之末。
  但就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尚且将国军打得一路溃退。倘若国际形势对其不形成压迫,不对其釜底抽薪,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了。在总体崩颓的局势中,军界幕僚派不上用场。他们的种种应对,种种临时应变之策,淹没在局势的坍塌中,人事纠纷、信息不灵,令出多门……使其难以作为。此种情状,实在是参谋之莫大的厄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二(3)
日寇1944年8月攻陷衡阳。9月进攻广西,全州守军即九十七军首当其冲。军长陈牧农见其来势凶猛,退出城外,日本人唾手而得湘桂大门。老百姓撤退没有部队掩护,部队自己也在退。浙、赣、粤、湘的难民全部拥挤在这一条线上。国民政府的西南补给点大量物资、王牌第五军的后方仓库都在全州,经过一烧一抢,损失殆尽。
  公路上尽是人,不少人走着就倒下死了。亲人间也不能相顾,前边的人死了,后面的踩着尸体只管逃命。
  “烧毁的我方汽车像死乌龟似的卧趴不能动弹,长达数十公里之远”。“两旁堆满公私财物和好东西,只要你有力气就尽量拿……”(九十七军一六六师参谋长曹福谦的回忆,见《桂黔大溃退目睹记》)
  七十九军没有汽车,士兵都靠走路。走了20天,先说到贵阳,突然又叫到都匀。到了都匀又说开往独山,到了独山又叫到金城江布防。
  金城江是今河池地区一个区,靠近贵州,但如果仅靠脚走的话,那还是有相当的距离。部队这时由接替陈牧农的新任军长陈素农指挥,可是部队被逃难的人群截断一时难以联系。
  其中一六六师受长官部张发奎命令在金城江和南丹之间防守。逃难的人群一波接一波往部队布防的山头汹涌。而此时敌人的便衣队居然也杂在难民中进入眼皮底下,师长居然又跑掉。于是由参谋长代替指挥。其间在大山塘的脚下有一座大桥。部队决定炸桥,可是人流汹涌。部队拼命喊:炸桥啦!喊了一个多小时重复几百次,哪里听得进去。张发奎就说:“丢他妈的!不管啦!炸了算了!”轰然巨响,连同桥上的几百名老百姓、混杂的便衣队,同归于尽。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部队往南丹以北退却,最后一致退到贵阳。撤退时,参谋长临时谋划,主张将部队编成三个梯队,各距15~20公里,像双脚爬梯子一样,做轮流抵抗,轮流掩护,撤退时兼顾抵抗,同时也可以掩护老百姓逃命。师长跑了,副师长又不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他要尽量地保留部队,他主张钻山沟退回贵阳,意见不统一,只好沿着公路、铁路,分两路走。日军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很快到达独山、都匀。那时何应钦、张治中都到了贵阳,贵阳也准备撤了!
  毕竟战线太长,日本又只突进一个旅团,到接近贵阳的麻田县后停了下来。而汤恩伯的精锐大部队已经集结在贵阳以南地区,准备拼命了,日本人这才慢慢撤走了。
  关于柳州方面的战斗,当时广西绥靖公署第二纵队参谋长张正明在《战斗在桂平》中回忆说,纵队的独立第四团是美军高级幕僚精心训练出来的,战力甚强,又有盟军飞虎队战机空中支援,可是到最后也打得不成样子。“不幸的是一些官兵不明真相,争先恐后狂奔,爬山越碍,夺路逃跑,又与友军发生误会作了短暂交火。许多辎重行李失落在悬崖山沟”。
  防守桂林的部队也一样惨切。三十一军一三一师参谋长郭炳祺的回忆:“第一八八师师长海竞强、冯璜等人,都是白崇禧的亲信亲戚,白先生将他们调离危险境地,军心大受影响,人心惶惶,愤慨不平。”作战计划是要坚守三个月,哪知几天就全线溃退。桂林的指挥机关毫无指挥与妥善措施,人们争先恐后抢夺交通工具,“群众顾此失彼,呼儿唤父,极其悲惨。不到数日,北门外起火,西北风又大,一夜之间,桂林城一片火海……”至于守军,情形悲凉,“日军用毒气和火焰喷射器进攻七星岩……大炮、战车在空军掩护下对我进攻愈加猛烈”。一三一师师长阚维雍到城防司令部开紧急会议回来,情绪异常,就交待要该师和桂林共存亡,如他死了,由副师长和参谋长指挥,刚说完他进了电话机房,立即开枪自杀了!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二(4)
日本未能打到贵阳、重庆,乃因二战后期,太平洋战区受美国优势海空军的压制,使其难以动作。按照他们的想法,是要打通鄂湘桂与越南的衔接,求与南洋连通,北路包抄重庆。
  黔桂逃难的公路上,大家为了逃命,沿途抛弃行李,第四战区高级幕僚参谋处长李汉冲先生回忆:“难民倾家荡产,呼亲觅幼的哭声,令人不忍闻睹。张发奎从怀远撤退途中,捡了一个两岁的小女孩,交给妻子抚养,不久因病而卒。”(《桂柳会战经过》)张发奎后来到了独山、都匀,被解除作战任务,由汤恩伯以黔湘桂总司令名义接替指挥。“汤对第四战区入黔境的部队,均予缴械监视,即张发奎的卫士排也不能例外,这时弄得张发奎狼狈不堪”。
  桂柳会战由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会同副参谋总长白崇禧指挥。
  李汉冲当时在张发奎司令长官部任参谋处长,是前方最重要幕僚,参与作战计划的决策、执行、业务指导。
  张发奎的作战地区先前包括广东一部,后来划给新的七战区余汉谋了,他就专管广西。但广西又是白崇禧的老巢,桂系部队多,白先生也亲自来了。李汉冲分析说,当时湖南方面的九战区薛岳的部队已经支离破碎,也在撤退。难民涌塞于途,各县政府竞相做逃难准备,广西东北正面,完全暴露于日军面前。李先生的方略是,沿湘桂线适于大兵团作战;第二条沿湖南道县至广西荔浦之湘桂公路,作战略迂回至桂林侧背,并遮断桂柳之间联络线;第三条线,由零陵经灌阳、出全州、桂林崎岖山区,可做前两条线之间的联络及战术迂回。但重兵器运动困难,仅适于多股或小股部队运动。
  李汉冲说,白崇禧带着他的核心幕僚来了。有参总的作战厅长张秉钧、后勤总司令部参谋长汤尧,咸来偕同策划。当即与张发奎方面召开高级幕僚会。白崇禧因不同意张发奎的意见,就自己提出一套,他要求确保桂柳,其战策为:采取内线作战将日军各个击破。他反对固守设堡的持久战术。当时李汉冲等人对他的战略不同意,认为该计划表面很妥当,实际很危险,以战区现有兵力和素质对敌采取攻势作战,非常危险,白崇禧瞩意的主攻部队的额员、士气、装备均难有操胜券之把握。李汉冲认为应当依靠中美空军的优势,地面坚持持久防御,以待后援。张发奎同意李汉冲的计划,但他又害怕战事不利受牵连,故说,由白崇禧一手布置就是了,免得以后担当责任。结果以白崇禧的意见为主,攻守结合。会后,张发奎带领李汉冲等幕僚视察桂林城郊工事,并侦察确定攻击湘桂路敌人的路线。在荔浦的前进指挥所,本由四战区参谋吴石、参谋处长李树正指挥,但张发奎以他们二人实战经验缺乏,命令该两幕僚留守柳州。
  白崇禧对他的四战区的幕僚说,桂林将成为东方的凡尔登要塞。又说民国十九年,他指挥部队将蒋介石的大将朱绍良、毛秉文打得落花流水。他要将当年当地的战史重演一番。
  当时美军顾问来视察了桂林的防守工事,认为固守半年没有问题。结果战事甫一开打,十来天工夫,桂林就被全线攻破。
  复杂的人事矛盾,白崇禧对部队的临时调动与原计划迥异的配备,陈牧农被枪毙后离散的军心,桂系部队和粤军系统、中央军系统的微妙矛盾,都在战斗中成了致命的阻碍。日本人很快得手。溃退之迅速、情状之狼狈,都为战史上所罕见。可是据当时桂林防守司令部副参谋长覃戈鸣说,陈牧农死前(由桂林防守司令部负责枪毙)曾哀叹:“张长官害了我!没有什么话可说。”《粤桂黔滇抗战》)所以覃戈鸣认为这是层峰和张发奎共玩的把戏,牺牲一个中央军军长,来震慑桂林地方部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二(5)
最高幕僚这样做的目的是诱导地方领袖加入其作战计划。这一带有很多白崇禧的桂系和张发奎的粤系部队,威慑的作用是有一些,可是对整个战局或民族心理的凝聚,其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攻、守之势,说来应变之法多多。在桂、柳会战之时,美军派来观察的联络组就对四战区的高参说过:“死守在城里,等敌人来围攻,我们美国没有这种战术。”
  抗战中的参谋之厄:远征军中的参谋与主官
  第二期远征军,即是驻印军,改派郑洞国任新一军军长(后升副总指挥)。他到重庆领命颇感意外,为什么呢?因为军委会原先属意的人是邱清泉,后来又考虑到邱先生的脾气暴烈,是“浑不赁”那种,怕他和史迪威闹翻,才改派较温和的郑洞国。其实郑氏也和史迪威严重冲突。就在改派命令下达之际,邱先生的一肚皮不高兴一肚皮不合时宜也难免表露出来,本来他连幕僚都物色好了,只等赴印上任。不料又改派了郑洞国,两人心中芥蒂顿生。等到郑洞国到了兰姆伽军营后,先是和孙立人发生肚皮官司。孙氏时任三十八师师长,他毕业于美国正统军校,他的部队是远征军十万大军中的唯一不败之师。军阀部队他固甚蔑视,就是黄埔系,他也认为不够格。他认为黄埔军校也不外乎短期速成班,和前清遗留军队差别不大。史迪威则骂郑洞国为白痴。史迪威的日记里面,则责骂蒋介石为花生米、傻瓜、固执的畜生、神经不健全的小人、混蛋,等等。他甚至骂瘫痪了的罗斯福总统为“橡皮腿”,其心地之褊狭阴暗可见一斑。
  可是史迪威本人就是中国战区的头号幕僚,具有实际指挥裁夺的权力。
  飞虎队正式来华参战后,开始与横扫太平洋的日军空中力量较量。但他们也面临很多掣肘。
  这就是史迪威和陈纳德的矛盾。
  史迪威多次来华,中文很好,按陈纳德的说法,史迪威以外国主子自居。他1942年挂三星军衔来华任职。宋美龄曾经左右胳臂各挽一个,将他们带到露天平台,希望他们密切配合。但在美国陆军部,人员材料补充方面,对史迪威网开一面,对陈纳德却尽力收缩。
  陈纳德认为史迪威的作战思想极其肤浅,他的瞎指挥将中国防线釜底抽薪,这是战术思想的矛盾,史迪威抱着一战时期的作战思想,认为飞机仅供直观侦察。
  1942年暮春,罗斯福总统给飞虎队的长信有云“志愿队的大智大勇连同你们惊人的业绩,使整个美国为之自豪”。但陈纳德也认为,总统长期受到史迪威的严重欺骗,史迪威还隐瞒他在中印缅战场因指挥不当造成的重大损失。陈氏给美国高层的重要军事报告,请他呈转,他却束之高阁,同时他向国内军政界大打陈纳德的小报告。当总统特使来解决他们的矛盾时,史迪威精心编织的谎言露了馅。1943年3月的时候,陈纳德获晋升少将,航空队补充轰炸机,获得驼峰航线的指挥权,但是发来的书面命令,居然又被史迪威藏起来。4月20日,他们赶到重庆大本营当面解决矛盾,当天陈纳德赶回昆明。随后,他们乘坐一架运输机,回华盛顿解决矛盾,“在五角大楼辉煌又气派的军人氛围中,我和助手显得十分寒酸。而史迪威和他的支持者,身着笔挺的棕黄军服,胸前闪着鲜果色的勋章”。史迪威有他的朋友马歇尔的支持,但在公开辩论时,他都不曾提到飞机这个词,他计划中的供应线,是连一个美军师也运送不了的车马烂路。而史迪威对陈纳德的攻击,如运输量不够、增加空军战力会使日军疯狂报复等,都不攻自破。总统三次私下会见陈纳德,他对中国在太平洋地区的战略十分重视。

抗战烽火的浇铸之二(6)
史迪威总是以美国军纪说事儿,来掩盖他和他的参谋在指挥事务上的无能。
  陈纳德的空战思想,在当时是非常切合实际,可以说是宏大完备的,所以他所称为“寒酸的部队”很多次战斗的战术设计,都取得精确的效果。
  飞虎队战绩辉煌,而史迪威却老出乱子,罗斯福总统询问情况的时候,他就把责任往蒋介石头上推:“他是一个老奸巨猾、不守信用、优柔寡断的恶棍。”他恶狠狠地骂道。
  较为讽刺的是,史迪威拿国军的利益派系斗争及贪污无能来说事儿,他自己就是美军中嫉贤妒能的前锋,且有造假欺骗的习性。马歇尔和史迪威等所拟订的战略计划,送到战场实践之,很快就迷糊起来。因为它纯粹是设计者公文包里的东西,策划和战场执行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就是美国给驻华空军计划内的装备,他也克扣或紧缩。
  这样的辛酸、剧烈,难以破解的矛盾,令人想起太平天国后期,参谋的厄运在太平天国最后的日子里,李秀成以大军主将而兼有天王参谋的身份。
  李秀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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