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古玩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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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古玩商-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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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子还在纳闷,王帅说话了:“李老师,这对核桃怎么样,是清中晚期的吧?”

    李凯生说完噗嗤一声乐了:“我说小王啊,你拿来的这东西我怎么看都不像文玩核桃,倒像是下酒菜。”

    “下酒菜?”伍子、王帅、韩笑雨同时一愣,明明是文玩核桃嘛,怎么成下酒菜了。文玩核桃是野生的核桃品种,质地坚硬,根本没有果仁,不要说吃,用锤子砸都不一定能砸开。李凯生这话是不是有点过了,难道他是在保那天伍子给他难堪的一箭之仇?

    李凯生见三个小青年一脸疑惑,不再卖关子,解释道:“这对核桃也就是今年**月份摘下来的,你们看,最上面的小尖已经掉了,这就证明是七八成孰的时候摘下来的。摘下来以后,稍微晾干,然后放在热油锅里炸,炸出紫红色的色彩之后,捞出来晾干。把核桃上面的油擦净,然后拿到古玩市场上去卖。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有些年份的老核桃呢。油炸核桃,你们说是不是下酒菜?”

    李凯生一席话,王帅和韩笑雨忍不住,噗嗤一下乐出声来。伍子没乐,他无论如何乐不出来,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三千五百块,就换自己一乐?伍子现在除了肉痛就是心痛,一点想乐的苗头没有,除非他神经病。三千五百块啊,就这么打了水漂,亏自己还偷着乐了一宿。

    李凯生见三个年轻人的表情,已经知道其中隐情。“伍三思,这核桃是你的吧?不要告诉我你是从潘家园淘来的,油炸核桃在潘家园兴起的时间可不短了,你这时候还上当可太不应该。”李凯生语重心长地对伍子说道,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架子和嘲笑的意思,就好像长辈教育晚辈。

    伍子点点头算是默认,对方没有落井下石趁机嘲笑他,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这老头还不错,自己以前把人家想歪了。

    “不光你上当,早些年在潘家园,我们不少老家伙都上过当,大把大把的钱买来一对下酒菜。除了油炸核桃,我们还遇到过糖炒核桃,就是用糖炒栗子的方法炒核桃,那才是一本万利,当然上当的人都骂他们祖宗。年轻人搞古玩最忌讳一个躁字,不能浮躁,也不能急躁。捡漏谁都想,但是首先得有一颗平常心,心态不正了,离打眼还远吗。捡漏有个双胞胎兄弟,就是打眼,如今这情况,打眼好像比捡漏要多得多,所以心态更要平和。在潘家园那地方捡漏,估计比中彩票一等奖还难,除非你的眼光独到,运气好到极点。打眼不可怕,现在损失几千,就当交学费,以后就可能少损失几万、几十万。”李凯生慢条斯理地说道,听着像套话官话,实际上字字珠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

    伍子和王帅、韩笑雨不住点头,人家肯对他们说这些,是瞧得起他们。自然得洗耳恭听。

    三个人向李凯生告辞,慢慢退出房间。伍子走在最后,李凯生对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小朋友,那天谢谢你的指点,齐白石的那个小故事让我长见识了。人啊,长到老学到老,永无止境啊!”

    伍子向李凯生深深鞠了一躬:“李老师,那天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以后跟您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希望您老多指教。”

    李凯生爽朗地一笑:“好小子,有出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时间咱爷俩好好聚聚。”

    伍子从李凯生办公室出来,心里面热乎乎的,以前真是拿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了。李凯生这老头其实不错,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如果能跟这老爷子交往上,对自己的古玩鉴定水平肯定是受益良多。这篇掀过去,最令他肉痛的还是这对“油炸核桃”,三千五百块啊,买了一对中看不中吃的下酒菜。“我靠,这亏吃的!”伍子恶狠狠地骂一句。

    回头想想,那摆地摊的人真他妈能装B,故意把一只核桃放在板凳底下,吸引人的眼球;故意说自己是外行,骗取别人的大意;故意把货说成是顶债顶来的,换取别人的同情心……总之人家把所有圈套都摆好,就等着伍子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往里钻。有时候假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圈套,有些高明的圈套能把假东西忽悠成真东西,被忽悠的人除了上当,没别的选择。

    整整一天,伍子在公司神情恍惚。鉴定部主任老杨见伍子心不在焉,比较诧异,还没等问怎么回事,嘴快的韩笑雨先趴在老杨耳边透出实底。老杨用同情的眼光看看伍子,“我说呢,原来是打眼了。”还好他没交给伍子什么重要事情,伍子得以一直沉浸在恍惚之中。

 第38章:寒冷的冬天

    韩笑雨见伍子这霜打的蔫样,过来劝说几句,毕竟人家这次打眼也有她的功劳。伍子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听见。韩笑雨自讨没趣,怪怪跟着老杨忙别的去了。

    下班后伍子走出办公大楼,他没有打车,步行朝宿舍方向走去。街道两边的路灯已经点亮,汽车的大灯也亮起来,排成一条蜿蜒的慢慢移动的灯火长龙,各色霓虹闪闪烁烁把北京的夜晚点缀的五彩斑斓。

    这种大都市的气氛令伍子有点不适应,桃城也有路灯、也有霓虹,可是远没有这种气势和张力。一阵冷风吹过,伍子浑身一哆嗦,用力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现在已经是冬天,想象中的白雪虽然一直未曾降临,不过寒冷的气息已经令他感到了冬天的威力。

    一种凄凉的陌生感传遍心头,自从来到这座城市,陌生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在老街,伍子也打过眼,比如那把他认为的“吴王夫差剑”,当时他也难受,不过仅仅是难受而已,绝没有凄凉和无助的感觉。或许有楚珊在旁边安慰自己的缘故吧,伍子暗想。如今他在北京再次打眼,损失比起那把天花乱坠的“吴王夫差剑”要小得多,不过凄凉感和无助感却胜过老街时的几倍。韩笑雨也安慰过他,不过他丝毫未在意,好像只是一阵风,一闪而逝。

    人遭受挫折以后才会想到家,才会想到亲人。伍子在老街打眼,那是在老家,而且还有楚珊陪伴,落魄的感觉不太强烈。如今他在北京,即使是同样的挫败,心里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伍子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仅仅是因为这次打眼的缘故吗?他问自己。显然不是,至少韩笑雨与崔亚斌的“亲密举动”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田已经播下了韩笑雨的种子,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在意。伍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楚珊呢,她怎么办,人家可是在一直等着自己。伍子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让心田里多余的种子生根发芽,否则心魔一起,留给自己的只能是越来越多的烦恼。

    伍子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宿舍,寒冷的天气使他清醒了不少,不就是一次打眼吗,有什么了不起。正如李凯生说的那样,现在损失几千,就是为了以后少损失几万。几千块的学费,也不贵。

    回到宿舍,匆匆洗漱已毕,伍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一个是心里累,打眼了嘛;再就是身体累,毕竟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

    张长乐今天值夜班,不在。王帅和崔亚斌都在,两人都没有睡,两个人正谈的兴致盎然。伍子无意中听着,原来这二位晚上睡不着觉,正盘点公司上上下下的女员工,崔亚斌正好提到韩笑雨,他对她的评价是:靓丽、活泼、学历高、眼光也高,就是身材稍微娇小一些,这个不足要是能弥补,肯定是全国一线的名模。

    伍子听到崔亚斌的议论,想起今天早晨他在公司看见崔亚斌跟韩笑雨在一起的情形,有意无意问了一句:“你和韩笑雨是不是在谈恋爱?”

    崔亚斌不置可否,装作十分尴尬的说道:“韩笑雨这美女可不好染指,眼光太高,没房子没车,跟她谈恋爱那是休想。哥们我这样的,要学历没学历,车子房子更是别想,谈也是白搭啊。”

    伍子不再言语,韩笑雨是这样的人吗?他认识她这么多天,可没看出来。至少她没有提和自己平分拍卖金的事情。其实女孩子现实一点也无可非议,如今生活压力这么大,找一个经济上雄厚一点的当然不是坏事。

    这时候王帅已经把话题扯到了公司第一美女董春身上,董春和韩笑雨比起来,两人在相貌上难分伯仲,都属于比较养眼的类型。不过论起身材,韩笑雨明显要逊董春一筹,董春属于那种身材高挑,该鼓的地方鼓、该瘦的地方瘦的类型,挺胸、翘臀、长腿,用王帅的话说叫魔鬼般的身材。

    伍子见过董春几次,的确名不虚传,不过他没跟她打过交道,董春给他的感觉是高高在上、可远观而不可近交往的类型。伍子很识趣,凭自己这种老土,还是少招惹人家的好。他要跟董春站在一起,不用别人看,自己就有一种鲜花与牛粪的感觉。如果董春是一朵鲜花,伍子感觉自己还不如牛粪,牛粪至少还有营养可以滋养鲜花,而他什么也没有。

    王帅和崔亚斌还在高谈阔论,伍子浑身乏累,退出了谈话行列,头一歪睡过去。

    今天是艾利丝艺术品拍卖公司书画专场的拍卖会,伍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大开眼界的机会,能出现在书画专场的,无疑都是精品。如今的古玩界,好东西都被人们收藏的家里,市面上能见到的越来越少,开眼界的机会也越来越难求。对于一个古玩爱好者来讲,能亲身经历一次顶级古玩的拍卖会,比观看一部好莱坞大片还要过瘾。这就是心魔使然,有的人看球着了迷,便成为所谓的超级球迷,自己喜欢的球队一旦失败,他敢去跳楼。这也是心魔作怪。凡事都有个度,一旦某种嗜好超过一定限度,心魔就会支配你的身体,干一些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书画文化在中国历史上传承已久,可以追溯到六千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如今市面上常见的书画作品。一般是唐宋以后的,也就是在锦帛和纸张大量用于书法和绘画以后。书画最早是刻在龟甲、陶器、青铜器等器物上的,跟现在所指的书画作品不太一样。唐宋以后锦帛和纸张大量生产,书画有了最合适的载体,具备了大量流传的条件。历朝历代书画名家层出不穷,作品各有特色各有千秋,如今能收藏一幅名家真迹,几乎成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到了宋代,在绘画作品上题字逐渐流行,于是有了书画不分家一说,书画一词或许来源于此。宋以前大多是在锦帛上作画,宋以后宣纸盛行,绢本和纸本开始并驾齐驱,元明清三代,宣纸应用更加广泛,纸本书画的流传大有盖过绢本之势。我们通常理解的书画作品,就是在宣纸上绘画以后,然后装裱,其实这只是书画文化的载体形式之一。

 第39章:书画价格的玄机

    伍子老早来到拍卖大厅,这时候大厅里人还不多,公司的工作人员还在做最后的布置工作。灯光、音响的调试,现场的背景布置等等,都已进入尾声。伍子依旧坐在最后排不显眼的位置,这位置不错,既隐蔽,又可以看到全场的情况。离正式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伍子无聊地摆弄着手机,齐白石的那幅工笔草虫画也将上拍,那可是自己的鉴定成果,不知道能拍出多高的价位。拍卖师在介绍这幅画的时候,肯定会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引用他讲的故事,这也许会成为一个卖点。拍出天价也说不定。

    拍卖会上免不了炒作,只有狠劲的炒,恰到好处的炒,东西的价位才能上去。伍子外公的这个齐白石老先生的奇闻异事,肯定会被作为卖点,一路炒下去。伍子不自觉想到,这场拍卖会以后,齐老的这个轶事肯定会广为流传,潘家园、琉璃厂这些市场上不知会出现多少齐老的工笔草虫画。这年头古玩做假的贩子消息灵通的很,他们也紧跟潮流,讲究与时俱进、科技创收,简直无孔不入。

    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孔,这香水味伍子很熟悉,肯定是韩笑雨来了。韩笑雨坐在伍子身边的坐位上,手里拿着一本拍卖品宣传册,“哎,这场拍卖会可有不少精品,除了你鉴定过得那幅齐白石的工笔草虫,还有大师李可染的一幅写意山水,另外还有一幅清代彭启丰真迹。可都是难得一见。”

    韩笑雨把宣传册递给伍子,又问道:“你说那幅作品会创下今天拍卖作品的最高呢?是齐白石师徒俩还是清代的彭启丰?”

    伍子接过宣传册,一边翻阅一边回答:“这可不好说,书画这东西定价标准比较复杂,不完全是年代越老越值钱。它跟作者的名气、尺幅的大小、品相的好坏、买主的喜好、作品的内容等等都有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

    韩笑雨对伍子的回答不太满意,“你这话等于没说啊,道理还用你说,我也懂。人家是教你判断一下那幅作品能最后胜出。”韩笑雨摇着伍子的胳膊,半认真半撒娇的反驳道。

    “我想,拍出价格最高的应该在齐白石和李可染这师徒俩的作品里产生,毕竟这二位可都是现代画坛开宗立派的人物,提一提名字就能把人震倒。相比之下彭启丰的名头就差多了,不过他也有优势,人家是清代中期的画家,距今已经二三百年,作品的传世量相对较少。”伍子解释道。不过他这种解释还是没能最后定论,属于避重就轻的回答。

    其实也不能怪伍子,书画作品的定价实在太复杂了,需要参考的因素相当多,而且每每都是见仁见智争议颇多。书画作品的定价一般都是参照近期拍卖行的同类作品的成交记录,并且也只能作为参考。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当然这些例子只能跟外行人白话,内行人只能是贻笑大方了――

    李可染的一幅《长征》曾拍出1。075亿,创下了全国近代书画的新纪录,而宋代大书法家米芾的真迹《研山铭》也不过拍出2999万元,现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要说用三幅米芾的真迹换李可染的《长征》,恐怕这笔交易永远只能停留在想象当中(这里面没考虑物价因素,如果考虑到物价因素,2002年的三千万跟现在的一个亿也差不多)。如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这些近现代著名画家,作品过千万的比比皆是,而人们所熟知的清代著名画家郑板桥的画,一般都在几百万,还没有出现过过千万的。你能草率地说后者的艺术功力不如前者吗?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例子,就是现代画家李苦禅,他的绘画功力和艺术造诣举世公认,堪称开宗立派的画坛大师,但是他的作品价格始终上不去,近几年一直徘徊在几十万到一百万之间,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流的画家、一流的作品,拍出去的却是二三流的价格。慈禧太后还是个业余画家,这个恐怕不少人还不知道,不过这老太太整天为国事、家事操劳,很难系统的学习绘画,她的绘画功力可想而知,不过她的作品一旦拿到拍卖行,拍出几百万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唐伯虎在中国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起码你肯定会熟悉“唐伯虎点秋香”,他的作品拍出几千万也不是难事,但是若要超过李可染《长征》的价位,恐怕就不容易了。而事实上唐伯虎流传下来的作品数量要远远低于李可染的作品。

    通过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书画作品的定价实在太复杂了,不仅跟作者的名气、作品的年代、传世的数量、作品的尺幅和艺术魅力、作品所处的历史环境和文献价值等有关,而且跟时下的流行趋势也关系巨大,哪个画家的作品受到追捧,他的作品价格自然就扶摇直上。有时候也不能排除一些偶然因素,也许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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