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沈怀弃看着季拈商笑眯眯地进来,有些不解。
季拈商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望着那些蜻蜓嘴角上扬。
作者题外话:呼唤票~~~
话说要放假了,开心啊~~~
第六十四章
崔亦笑独自走在漆黑细长的巷子里,乌云蔽月,以至那道瘦瘦长长的影子都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出来。”崔亦笑停下了脚步,扇子懒懒地握在手里。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瘦高的人来,二十六七的样子,眼神阴毒,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弯刀。
“雷弛。”那个人冷冷道,声音枯涩而沙哑,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崔亦笑淡淡道:“我对死人的名字没什么兴趣。”
“死在我手里的人都必须要知道我的名字。”
崔亦笑笑了起来,好象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好,我的命在这里,你来拿!”
雷弛没有动。
崔亦笑抱着手,眼里满是轻蔑,也没有动——他就是让他先动!
“我来报快刀门的仇。”雷弛又道。
崔亦笑扬唇:“我说了我没兴趣知道。”
雷弛的刀突然一闪,便疾速攻了过来。快刀门的雷霆刀法,要领就是一个“快”字——但偏偏崔亦笑的扇子更快,而且更毒辣!
“喀”地碎裂声与衣衫的割裂声同时响起,崔亦笑与雷弛擦身而过,崔亦笑手臂处的衣衫被划出了一道长口,而雷弛——“咚”地一声,他的弯刀应声落地,而那右手手腕,已经被震碎了骨头。
“比那些废柴要好一点……”崔亦笑转过身,嘴角上扬,“不过还是废柴!”
雷弛背对着崔亦笑,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片刻后,只见他忽然弯下腰,用左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刀。
崔亦笑将机关扇一展,伸直了手臂横扇对着雷弛,道:“很好!”
雷弛站直了身子,突然猛地一个转身,下一刻,弯刀的刀刃便抵上了崔亦笑的机关扇,还将那道紫影硬生生逼退了四步半——第五步,崔亦笑用脚尖一点,然后叫二人僵在了原地。
崔亦笑的机关扇原是展开的,雷弛的弯刀从扇面正中切入,不过只来得及切开半寸,机关扇一合,便将刀稳稳固定在原处,再也进不得分毫。
雷弛将刀一撩,然后从左上斜劈而下,崔亦笑疾速用扇子一挡,然后一跃而起,一脚踩过刀背翻身到了雷弛身后。
雷弛迅速转身,全力刺出一刀,而同时,他只感到一件冰凉的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崔亦笑的机关扇。
“你和丘山是一伙的?”崔亦笑问。
雷弛只是咧开嘴,血立刻溢了出来:“丘山……肯定会杀了你……”
“但愿。”崔亦笑冷冷一笑,手一松开,整只机关扇伴着银针四方射出化成了碎片。
回了虫楼,崔亦笑刚一推门,便听见身后一声:“崔大少爷身上有血腥味啊!”
崔亦笑一转身,立刻抓住了一封直飞面前的信:“大哥精神不错啊,这么晚还在外面晃。”
季拈商笑笑,指着信道:“六怪给你的。”
崔亦笑冷笑了声:“原来大哥还知道是给我的?”
“亦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季拈商作无辜状。
“大哥敢说自己没有偷看信的内容?”
“没有!”季拈商毫不犹豫地说——我可是当着蔡总管的面拆开看的,不能叫“偷”。
崔亦笑挑眉:“信里面说什么?”
季拈商忽然神秘一笑:“六怪的去向——还有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崔亦笑进了门,“大哥进来说吧。”
崔亦笑掌了灯,季拈商坐了下来,道:“怀弃这小子,偷偷去找被你打劫过的商人,打算替你还债!”
“虫楼有那么多钱去还?”崔亦笑倒是惊讶了。
“自然没有,所以他暂时只找了三家……”
“他是不把我留的‘百年之期’当回事是吧?”话虽不领情,崔亦笑却是笑了起来。
季拈商忽然指着崔亦笑的手臂道:“和谁交手了?此人武功不错啊!”
崔亦笑坐了下来:“雷弛,快刀门雷家人。”
“当年不是说全死了吗?”季拈商一愣,“那个雷弛人呢?”
“我既然都回来了,你说那个雷弛呢?”崔亦笑抬了抬眉头,然后道:“对了,劳烦大哥替我尽快找件不错的兵器!”
季拈商不解:“要兵器做什么?你的扇子呢?”
“杀雷弛的时候沾了血,所以不要了。”崔亦笑淡淡道,“大哥最好找件能和蝉翼支撑久一点的兵器来。”
季拈商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怎么了?”
“信你看过了,知道我让怀弃派怪剑和怪笔去越州的事了吧?”
季拈商点头。
“那个剑客姓丘名山,大哥想到了什么?”
季拈商缓缓道:“丘山——岳,名剑门。”
崔亦笑点头:“这就是了,这丘山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我才让怪剑和怪笔去试他——不过现在,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怪剑和怪笔不是他的对手?”
崔亦笑摇头:“不知道,总之我不怎么放心。襄州就请大哥照看着,韩归章在东郊棋亭,明天我就把他弄过来。”
季拈商沉吟道:“你不带个帮手去?”
“没必要。到了越州我会小心行事——我自有分寸。”
季拈商想了想,最后说:“那你把蝉翼拿去,反正我也没什么机会出手。”
“这……”
“好了,就这么定了!”季拈商将蝉翼放在了桌上,然后道:“早去早回,免得老头子们发现了又要嚷嚷了。”
“大哥放心!”
第二日夜,虫楼后院。
季拈商好说歹说才让韩归章打消了和自己比剑的念头——开玩笑,他现在没有蝉翼,拿什么跟那个疯瞎子打?!
季拈商坐到石桌前,递给韩归章一碗酒,道:“老瞎子,沈楚为什么要砍掉你的手臂再喊你十年后跟他打?”
“你知道?”
“当时可有三个人在场诶,我能不知道?”季拈商瘪瘪嘴。
韩归章喝了一口酒,道:“他当时说了一句话……”
季拈商又倒了碗酒,静静喝着等着下文。
“把左手移到剑上去!”
“噗——”季拈商直接把酒一口喷了出来:“就这样?就这样他就把你胳膊卸了?!”
“恩。”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季拈商瞪眼道:“你移给我看看?”
韩归章一笑,淡淡道:“你不明白。”
季拈商抹了抹嘴:“我还真不明白——不过最好也不要明白,我还真宁愿手臂完好地糊涂!”
韩归章突然大笑了起来:“等你真的想让剑术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你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明白的!”
“算了吧老瞎子,我看你是被沈楚给骗了——他的左臂可是好好的!”
韩归章却淡淡道:“以后你会懂。”
季拈商摇头喝酒,心道:以后你才会懂——你肯定被怀弃他老爹给骗了!
“你的剑在崔亦笑那里吧。”韩归章忽然道。
季拈商淡淡道:“没有,在我身上。”
韩归章一笑:“四大绝世好剑之间是有感应的,你骗不了我。”
季拈商给韩归章斟满酒,低声道:“你知道就够了,别让怀弃知道——更别叫蔡通知道告诉了那两个老头子!”
韩归章只是一笑:“我要是想说,早在刚进虫楼大门的时候就告诉沈楚他儿子了!”
“不错啊,你这老瞎子挺聪明的嘛!”——怎么连沈楚骗你都反应不过来?
韩归章突然问道:“季小子,若是你全力以赴正经和我打,能坚持多少回合?”
“什么叫‘全力以赴’?拼命算不算?”季拈商笑嘻嘻地问。
“就是拼命!”韩归章点头,“若是我要对你下杀手,你能坚持多久?”
“我怎么知……”季拈商话未说完,韩归章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喉咙。
只觉得气息一紧,季拈商神色一凛:这老瞎子……好象是玩真的!
季拈商双手捏住韩归章的手腕,然后右腿一提。韩归章的头立刻朝后一仰,躲开了季拈商的腿,同时手里松了一分。
趁这一松,季拈商扣紧那手腕脉门用力一转,然后在韩归章的手松开瞬间一跃而起,退开离石桌三步之远,接着一个后空翻躲开了韩归章的一掌。
“老瞎子,你发什么疯?!”季拈商话刚出口,韩归章一掌又至,火燎一般的掌风把季拈商又逼退了几步。
“要死人的!”季拈商看了一眼自己被那一掌震碎了的肩头衣衫,心里“疙噔”一声:好险!
见韩归章面无表情地拿出了飞鸢,季拈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季拈商刚打算逾墙而逃,却不料只感觉一股剑气横扫而来,下一刻便被韩归章一手提了回来,然后后背就重重挨了一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季拈商脚下一软就倒了下来!
韩归章冷冷走到季拈商跟着,道:“起来,这一掌绝对要不了你的小命。要么我真的一掌轰了你,要么爬起来跟我认认真真打!”
季拈商捂着胸口挣扎着站了起来,吐干净了嘴里的血沫,然后道:“来!”
韩归章咧嘴一笑,然后一步上前,一剑便刺了过去。
季拈商双眼紧盯着剑身,在飞鸢与自己距离三寸之时突然朝左一个虚晃,然后探手在飞鸢的剑柄上一击。
韩归章将飞鸢向上一送,然后反手扣住季拈商的手腕,朝右边一带。接着松手接了落下的蝉翼,顺势一撩,便要切下季拈商整只胳膊!
季拈商抬膝一记顶上韩归章的右手,叫飞鸢偏离了方向,接着一掌击上韩归章胸口。
韩归章面无表情地承住了季拈商的一掌,然后用剑柄在季拈商肩头一敲,季拈商顿时左腿受力不住屈膝跪下。
“季小子,叫声师傅,让我来栽培你!”韩归章大笑。
季拈商叫那剑柄按着,完全直不起来身子,只得骂道:“死瞎子,原来是想逼老子当你徒弟?!”
韩归章哼了声,道:“要跟我一样掉只胳膊还是当我徒弟,你选!”
季拈商见往上站不起来,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当你徒弟就当你徒弟嘛,我又没损失!”
“好,叫声师父来听听!”
季拈商掏了掏耳朵:“那个……我觉得老瞎子挺顺口的……”
飞鸢一下子架上了季拈商的脖子。
“师……师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十五章
襄州太守府。
从三品襄州太守张华铭正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懒懒地将笔往砚上一放,便唤着前来丫鬟收拾。
唤了三声“凝翠”,都没有回音。
张华铭不悦地皱眉,扯了扯披在肩上的衣袍便推门准备去好好训斥凝翠一番。
门刚一张开,张花铭顿时睁圆了双眼,一声“啊”还未喊出喉咙,一道剑影已经掠过了他的脖子。
张华铭睁着惊恐地双眼倒下,一个身影蹲下,往他的手中塞进了一样东西,然后把一点白色的粉沫涂上了他的口鼻。
两天后,越州。最好的青瓷在此,自然,三青馆的总馆也在此。
崔亦笑却没有进城——虽然事实上他依然是三青馆的真正老板,但是他却没有打算去越州三青馆看一眼。
清晨,他站在秘色小楼前,望着那间似乎比四年前更破旧了一些的茅草屋,忽然扬了扬唇。
崔亦笑上前,推开了门。
没有下棋的人在,也就自然没有赌棋的人在。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只坐了一个人,身边摆着一柄一看就知非凡的剑。四周,都是尸体——看样子,刚死不久。
崔亦笑走过去,在那个神色冷漠的灰衣人对面坐下,淡淡道:“这迎接的排场还挺大,江湖弈手赌鬼都快死光了。”
“怪剑的剑被我废我,怪笔的笔折了。”那个人抬眼看着崔亦笑,突然笑得有些狰狞。
“那人死了吗?”崔亦笑平静地问。
那人道:“我叫他们去襄州喊你过来,可惜他们刚一走你就到了。早知如此,我该一剑杀了他们的!”
崔亦笑点点头:“的确可惜,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没有必要了!”
崔亦笑的唇角翘了起来——不自量力的人好象越来越多了。
“你的兵器呢?”那人冷冷道,“我的紫霜剑不屑杀手无寸铁之人。”
“紫霜剑?是说名剑门当时不见了这最好的一把剑。”崔亦笑抬了抬眉毛,“你本该带着这剑隐姓埋名地过完下半辈子,给你们岳家留下最后血脉的。”
丘山冷笑道:“少说废话,你的兵器呢?”
崔亦笑没有动,而是问道:“那个人呢?我知道他在越州。”
“等你有命从紫霜剑下活着出来,我就告诉你!”丘山的紫霜剑架在了崔亦笑的脖子上。
崔亦笑依然很平静,平静中又带点不耐烦:“他人在哪里?”
紫霜剑动了,不过刚一动,便被一道金光弹了开去。
“蝉翼!?”丘山眼中一亮,“好剑!”
崔亦笑冷冷道:“既然那么欣赏,那就死在这剑下吧!”
言罢,蝉翼金光一掠,如同灵蛇乱舞,乱而有章,直直刺向丘山。
一时间,剑光在昏暗的小屋中飞掠,一紫一灰两道身影都在比快!蝉翼“锵”地一声迎上紫霜,然后竟缠卷而上,接着崔亦笑左手一掌击出,却被丘山迎掌接下。
崔亦笑忽然笑了。崔亦笑笑后的下一刻,丘山顿时感觉掌心一阵火烧。
“单家火焰掌,感觉如何?”
崔亦笑的蝉翼一挑,瞬时松开了紫霜剑,然后横剑一扫。
丘山左手又烫又痛不由分心,于是躲闪不及便叫蝉翼斩下了一截黑发来。
不等丘山站稳,蝉翼再次直刺而来,剑身摆动如带,忽然割出一阵风声便挑破了丘山左肩。接着,崔亦笑脚下一动,与丘山同时斗起腿法来。
丘山被崔亦笑的勾拐腿法逼得只得后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攻代防,抛了守势依靠着紫霜剑比蝉翼形体稳固死死缠住了蝉翼,叫最善“缠剑”的蝉翼反倒无法施展优势。
“聪明。”崔亦笑扬唇一笑,忽然一记连环腿退开丘山数步,然后对蝉翼从齐腰高处横向用力——丘山心中一惊,只感觉那冰凉的蝉翼剑缠到了自己的腰间!下意识一挣扎,却不料,那蝉翼竟缠得越发紧起来!
“人在哪里?”崔亦笑再次问。
“往东十里外,幽居。”丘山道,“崔亦笑,我低估你了……”
崔亦笑挑眉:“你早该有此觉悟。”
丘山突然一笑,紫霜剑贴着衣衫插进蝉翼,然后竟硬生生将蝉翼挑了开去!
崔亦笑看着紫霜剑上缓缓滑下一行红色,而剑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于是点头道:“果然是把不错的剑!”
“的确不错!”丘山双手持剑,然后只见得剑身突然耀起一阵紫蓝光芒。
崔亦笑将蝉翼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然后静静平举着那道金光,直对丘山。
丘山眼光一凛,然后将那道紫蓝光芒用力劈下——一瞬间,秘色小楼訇然倒塌,裂为两半!
在楼倒下同时,一道紫影似乎动了。丘山没有看清,也不必再去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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