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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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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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竹下大佐来说,能逼迫敌军出战壕肉搏,已经达到了目的,他决定故伎重演,再次派出一个中队,又央求战车大队派了一辆九五式坦克在前面开路,田路支队是个临时性编制,战车大队那帮家伙满腹牢骚,很不愿意为竹下大佐干活,他们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和支那军的装甲部队决一死战,毕竟巷战对坦克来说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工作。

    好在田路少将支持,战车大队还是派出坦克协同,四十五联队的兵又从居民区抓了几百个市民当肉盾,随着战争的深入,北泰市区一部分落入敌手,这种肉盾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波攻势开始了,街对面传来坦克的轰鸣声,夹杂着百姓的哀鸣,刘骁勇拿起望远镜看去,心中不禁一痛。

    走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父母!还有怀抱孩子的二姐,他们满脸恐惧,步履蹒跚,最小的妹妹嚎啕大哭,都吓傻了。

    刘存仁一家很倒霉,他们住的片区首先被日军攻破,没来得及逃跑,沦为了肉盾,做了一辈子文案工作的老刘哪见过这种场面,腿都吓软了,老婆子抱着外孙,自己牵着小女儿,慢吞吞的往前挪着,背后传来日本兵的催促:“哈亚古,哈亚古!”

    “爹,我怕。”小女儿哭道。

    “别怕,闭上眼,一会就好了。”刘存仁老泪纵横,自己死了没啥,女儿还小啊。小日本真是丧尽天良,下辈子做鬼也饶不了他们。

    刘骁勇钢牙咬碎,抄起了一把缴获的日本刀,就要跃出战壕,忽然有人在身后喊道:“立正!”

    有长官到了,刘骁勇一回头,正看到陈总司令带着师长钻进了掩体,陈子锟穿了件普通士兵的卡其军装,没戴军衔,腰间两把大眼撸子,一身征尘,满脸黑气。

    “小日本使绝户计,不能让他们得逞,启麟,神枪队就位了么?”陈子锟道。

    陈启麟看看手表:“应该就位了。”

    陈子锟道:“那还等什么,干他娘的!”

    枪声突然响起,队列中的日本兵纷纷倒地,基本上都是头部中弹,一发毙命,可是当前的街垒却一枪未发,中队长大惊,四下张望,看不见敌人,也看不见枪口的火焰,但是根据弹道来看,子弹应该来自道路两侧的楼上。

    他拔出指挥刀下令,朝两侧楼顶射击。

    枪炮齐发,楼房废墟被打的烟雾腾腾,刘骁勇趁机大喊一声:“都趴下!”

    老百姓呼啦一下全趴在地上,日本坦克慌忙倒车,失去掩护的战车成了街心上的靶子,中**的最强武器88炮出场了,一枚炮弹呼啸而出,将薄皮小坦克穿了个大洞。

    “杀!”刘骁勇第一个跳了出去。

    两侧楼上,窗户后面,面无表情的神枪手们镇定自若的拉动美国进口雷明顿狙击枪的枪栓,退壳,上弹,将鬼子兵的脑袋套进光学瞄准镜的十字上,果断击发,瞄准镜内一片血雾,又一颗脑袋变成了烂西瓜。

第三十三章 与魔鬼的交易

    陈子锟从美国进口了五十支带光学瞄准镜的运动步枪。专门用作狙击任务,部队里挑出来一批神枪手,组成神枪队,狙杀军官、机枪手、传令兵等,但大规模集中使用还是头一次。

    日军丢下坦克残骸和一地尸体败退了,刘存仁一家人失魂落魄的跑进了掩体,再三确认家人都在,一个不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没有人哭,大家的神经已经被磨砺的极其粗大,以前看见血就害怕,现在就算脑袋在身边炸开也不当一回事了。

    陈启麟特批刘骁勇暂离防线,护送家人到市政厅地下的大防空洞,这里现在成了野战医院,刘婷正带着橡胶围裙协助医生给伤兵锯腿呢,看见家人在弟弟带领下进来,赶紧把手头的东西放下,擦擦身上的血迎了上去。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与别的家庭相比,刘家人是无比幸运的,战乱时节,不知道多少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惨剧正在上演。

    刘婷把家人安排在防空洞一个角落里,又匆匆去手术台帮忙了,刘骁勇也回前线去了,防空洞内潮湿阴暗,墙壁能滴下水来,但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炮声似乎变得遥远无比,在吃了一点干粮之后,刘存仁又开始念念不忘自己那箱留在租住房子里的珍贵藏书了。

    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呻吟声,刘存仁扭头一看,正是自家临时邻居红玉,正捂着肚子痛楚不堪,忙道:“婷儿她娘,快来!”

    老婆赶紧过来,检查一下,表情严肃无比:“破水了,要生了。”

    刘存仁道:“大姐,你男人呢?”

    红玉满头是汗:“在……在外面打日本。”

    刘存仁老婆站起来,大嗓门吆喝开来:“快来人啊,这里有产妇要生孩子!”

    防空洞里本来就设有野战医院,医生闻讯而来,一帮妇女围成人墙,有人打来热水,拿来剪刀和干净的棉布,难民中有极富经验的稳婆,前来给红玉接生。

    一阵阵嘶喊让人头皮发麻,终于,清脆的婴儿啼哭传出,稳婆举着一个闭着眼睛浑身通红的婴儿拍打着,乐呵呵道:“是个带把的小小子,长大了扛枪打日本。”

    众人就都笑了,新生儿的诞生让防空洞内多了一些喜庆的气氛,忽然一个背着步枪的男子匆匆而入,看他的服装应该是民防团的一员,男子看到婴儿,激动的泪流满面。

    这是婴儿的父亲,民防团宣传队的队长王泽如。

    “王队长,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众人道。

    王泽如抱着婴儿,略一思考,道:“为了纪念北泰保卫战,就叫王北泰吧。”

    ……

    战斗还在继续,双方势均力敌,一条街一间房子的展开巷战,日军每推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田路少将焦灼万分,再次请求司令部支援。

    两日后一个刮西风的下午,日军并没有照例发动进攻,阵地上一片死寂,静的令人发毛。

    “营长,小鬼子又憋着啥坏主意呢?”一个大兵问道。

    刘骁勇冷笑道:“别管他们出什么阴招,咱们都有办法,总司令是什么人,小鬼子的全套把戏他都研究透了。”

    话音刚落,尖利哨音传来,是迫击炮在开火,众人急忙掩蔽,可是炮弹落地并未爆炸,而是喷出黄色的烟雾来,随之而来是一股刺鼻的大蒜味。

    “小鬼子放瓦斯了!”刘骁勇迅速取出防毒面具来戴上,士兵们也七手八脚戴上防毒面具和橡胶手套,大家互相看看,都觉得无比怪异,但没人笑,小鬼子放的可是毒气,虽然我军早有应对,但不可能每个人都装备防毒面具,这下恐怕要伤亡大增了。

    天公作美,忽然西风变成了东风,毒气全被吹到日军阵地上去了,顿时引起一阵慌乱,虽然前沿的化学兵和准备突击的步兵配备防毒面具,但是后方大部队毫无防护,尤其是这种糜烂性芥子气,杀伤力极其恐怖,就算没吸入,沾上一点就得起泡化脓最可恶的是,这股东风把毒气吹过来之后就烟消云散了,芥子气笼罩在日军部队周围,士兵们还惶惶然不明就里,等支队司令部下达撤退命令之时已经晚了,士兵们感觉眼睛嗓子极不舒适,起码一个中队丧失了战斗力。

    幸亏上面只派了一个毒气中队助战,施放的瓦斯弹数量有限,不然这回乌龙就大了,二十四小时后,中毒的士兵皮肤出现红斑水泡,眼睛失明,呼吸道黏膜坏死,不得不退出战斗,后送治疗。

    有那股神风帮忙,中**队中毒者寥寥,仅有的十几个人在紧急清洗后也没事了,但是有近千名无辜的百姓遭到芥子气的毒害,因为他们身处日军占领地带,无法得到医治,只能慢慢忍受煎熬。

    武汉战事吃紧,蒋委员长已经撤到重庆去了,方圆几百里内,北泰是唯一还在苦苦支撑的城市,北泰人民英勇顽强抵抗日寇的壮举,被中央日报和***的新华日报连篇累牍的报道,以激励后方人民的斗志。

    蒋介石发来电报,命令陈子锟撤回重庆,陈子锟回电:“人在城在。”

    但是北泰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电灯厂被摧毁,焦化厂被炸烂,自来水管道早就断了,虽然地下仓库里还有存粮,城市里还有十几口水井,但对于十几万市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缺弹药,缺医药,缺食物和饮水,包围圈越来越小,每天都有数百人阵亡、负伤,伤员得不到医治,伤口感染也只有死路一条,大量的尸体无法掩埋,只能就地焚烧,起初还能浇上点汽油,后来连汽油都没有,只能拿门窗劈成的柴火烧。

    中国人在拼尽全力坚守,日军打得也很艰难,北泰久攻不下的消息甚至传到大本营,传到天皇陛下那里,华中派遣军丢尽了颜面,据说华北方面军已经蠢蠢欲动,要派兵协助攻打。

    畑俊六大将发来密电,勒令田路朝一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北泰,但重炮什么的援助想都不要想,当年日俄战争时期先辈们冒着俄国人的炮火前进,可没央求过重炮什么的,硬是拿刺刀攻下了旅顺。

    田路少将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什么狠招都用过了,依然无济于事,只好来软的,迫击炮再次发射,这回打得不是芥子气,而是花花绿绿的传单,皇军承诺,只要投降,既往不咎,军人还可以编入新成立的南京“维新政府”军队,军衔晋升三级。

    同时,夏景琦率领的小部队秘密渗透进入北泰市区,执行特殊任务。

    ……

    又坚持了十天,北泰几近弹尽粮绝,忽然一架机翼上涂着青天白日的飞机降落在北泰机场,一位少校飞行员带着蒋委员长的命令来到北泰市政厅地下指挥部。

    陈子锟胡子拉碴,身上的卡其军装很久没有换了,汗臭烟味血腥等各种气味混在一起,形成战场特有的味道,他展开命令看了一眼,递给阎肃:“委座又让我撤离。”

    阎肃道:“市内的十五口水井已经有八口打不出水来了,派去江边取水的部队,十去九不归,日本人知道咱们缺水,就专门掐咱们的脖子,没有吃的还能撑一撑,没有水,这仗没法打,我看是该到了突围的时候了。”

    陈子锟缓缓点头:“是该考虑突围了,但是打了这么久,日本人肯定要报复,咱们走了,十几万北泰市民怎么办。”

    阎肃摩挲着下巴:“是个问题。”

    萧郎插嘴道:“不如和日本人做个交易。”

    阎肃苦笑:“和日本人做交易,亏你想得出,这帮人就是畜生,哪有信誉可言。”

    萧郎道:“事到如今,为了百姓安全,就算是地狱里的魔鬼,也能做交易。”

    陈子锟道:“那你准备拿什么做交易?”

    萧郎道:“用工业区的厂房和他们换市民的安全,日本人攻打北泰,有一半的原因是冲着咱们的厂矿来的,如果我们突围前进行爆破,他们就什么也捞不到,把厂房留下,也算他们的功劳。”

    阎肃道:“你这不是资敌么!”

    萧郎苦笑:“说句不好听的,日本人占了北泰,老百姓还不是一样得过活,把厂房炸了,还不是得咱们中国人来修,再说了,等咱们打回来,这厂房还不是咱们中国的。”

    阎肃被他说动了:“好吧,我同意。”

    陈子锟道:“我也同意,可是派谁和日军接洽呢?”

    萧郎微笑道:“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我去,如果和日军谈判的事情引起什么麻烦,也由我一人承担。”

    ……

    断瓦残垣,焦黑一片,忽然中**阵地上白旗招展,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施施然走了出来。

    日军阵地一片哗然,士兵们面带喜色,支那军终于要投降了么!

    谈判代表被带到了田路朝一少将面前,竟然毫无惧色,坦然而坐,田路少将的副官勃然大怒,抽出军刀架在男子脖子上:“八嘎,将军让你坐了么!”

    男子面不改色,从容道:“这是北泰,是我的家园,我想坐就坐,需要你们允许么。”

    副官猛然挥起军刀,却被田路少将制止,将军阁下凌厉的眼神盯着这个衣着考究,似乎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子。

    男子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你的,英武大大的,什么的干活。”田路少将点点头,日本武士最钦佩有胆色的男子汉,眼前此人,俨然是条硬汉。

    男子道:“鄙姓萧,是中华民国江东省北泰市的市长,我现在代表北泰市民来和将军阁下谈判。”

第三十四章 大撤退

    田路少将肃然起敬。命人摆酒款待萧郎,酒菜很简单,军用饭盒盛着梅子、鱼干,还有一壶清酒,正值秋季,副官在旁边摆了十几盆蟹爪菊点缀,舒缓一下战争带来的肃杀气氛。

    “萧市长,怠慢了,你的请入座。”田路少将大马金刀的坐在军用马扎上,棕色的马靴上沾满征尘,手枪望远镜军刀什么的都摘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对而坐。

    “田路将军的汉语说的很好啊。”萧郎赞了一句,倒不是他刻意恭维,至少对一个五十岁的陆军少将来说,这种水平已经算是不错了。

    田路很高兴:“哪里,我在陆军大学曾经选修过汉语,后来当联队长的时候,驻防奈良,对中国汉唐古文化产生了大大的兴趣,曾经研究过一番的,萧市长有没有去过日本?中华文化的精髓,我认为日本继承了许多,而现在的支那,只有满洲文化的传承。”

    萧郎道:“此言差矣,满洲也是中华的一部分,旗袍和马褂,也是中华文化之一,文化在心里,不在服饰和建筑上体现……说到你们日本,我当年倒是报考了早稻田,后来日本强占青岛,一个同学对我说,萧郎啊,咱们国家也有大学,为什么要去日本留学啊,于是我就选择了清华。”

    田路道:“喔,萧郎?可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萧郎。”

    萧郎道:“这是唐代元和年间诗人崔郊的诗,不过萧郎只是一个代称,典故有两种说法,一是缘于汉代刘向《列仙传》中的吹箫引凤凰的故事,还有一种说法称萧郎是梁武帝萧衍,不管哪一种说法,萧郎都指代女子爱慕的男子,而非具体的某人。”

    以田路朝一的见识,还不至于认为诗中的萧郎就是面前的萧市长,他只是适时的卖弄一下而已,此时点头道:“萧桑博古通今,我的大大钦佩,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的惭愧了。”

    萧郎道:“将军客气了,其实我就是一个工科学生,小时候在私塾学过一些古文罢了,北平南京那些大学里的中文系教授,才是真的博古通今,可惜都被贵军逼到西南去了,整天挨轰炸,想做学问都不行。”

    田路道:“萧桑,我们今天的不谈政治,风花雪月的干活。”

    萧郎淡淡一笑,继续谈风月,从文化谈到自己的老本行土木工程,谈到北泰市的建设,为了应对战争,很多楼房都用钢筋混凝土加固,临街墙面有预设的射击孔,连电线杆设立的位置也很有讲究,放倒就是拦阻坦克的路障,田路恍然大悟:“我的终于明白了,北泰难以攻克,阁下功劳大大的。”

    萧郎道:“说来惭愧,预算一再追加,我手里花出去的钱高达天文数字,最高兴是那些卖混凝土的进口商,中国一半的混凝土都是北泰建设委员会买的。”

    田路哈哈大笑,终于转入正题:“那么,萧桑,你来谈判,投降有什么条件?”

    萧郎道:“我不是来谈判的,更不是来投降的,我是来和将军做一笔交易。”

    “哦,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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