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雪山,人烟全无之地,一个十五六岁可爱的小姑娘,面对着一个起了杀心的陌生男子,笑嘻嘻地问你是不是想杀我,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那么只有两种情况,或者她是个傻丫头,或者她才是那个真正可怕的人。
隆庆皇子唇角微翘,自嘲一笑,心想那些乏味甚至腐浊的话本小说中曾经说过这种情况,他相信这个荒人小姑娘或许真有些古怪,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存在过如此小年纪却能威胁到自己的少女。
正这般想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一抹极艳的红,如锦鲤在湖中摆尾,那抹红出现在数年之前,代表着一段令他感到极不愉快的往事,因为这段回忆,他此时的情绪变得有些烦躁,脸色渐渐阴沉,绝美的容颜渐要变成指间拈着的冰桃花。
他看着唐小棠面无表情说道:“魔宗余孽杀的多了,但南迁荒人中的魔宗余孽却还没有杀过,小姑娘你应该感到荣幸。”
唐小棠格格笑了起来,把小手伸到背后,看着远处树下的隆庆皇子开心说道:“像狼啊羊啊这种畜牲我杀的多了,但神殿的人却没有杀过,你才应该感到荣幸。”
轻声笑语代表着轻蔑,轻蔑代表着挑衅,而在隆庆皇子看来,对自己的挑衅便是对神殿的挑衅,对昊天的不恭,所以他愈发愤怒,而表情愈发平静。
无论怎么看,这绝对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更像是大人欺负小女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抢先出手却是那名裹着破烂兽皮的小女孩。
唐小棠出的不是手。
是脚。
她一脚踩在雪地上,雪上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深到似乎要锲进土地里,而那只看上去普通无奇黑脏的靴子,只是微微变形,没有破裂。
然后唐小棠开始向着那株枝头坠满冰桃花的冬树奔跑。
她每一脚踩在雪地上,都会激起一大蓬雪花,挟着无比巨大的力量,仿佛她小小的身躯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小山,震的整个山崖都微微颤抖起来。
晶莹剔透的冰桃花,被震的自枝头坠落,向地面摔去。
唐小棠挟着暴风雪而来。
隆庆皇子眼瞳微微一缩,垂在黑色道袍外的右手轻轻一抖,那些正自枝头堕落的冰桃花,被天地间的元气波动一拂一激,就如无数枝羽箭一般,嗖嗖破空而去,瞬间便来到了唐小棠的身前。
这些晶莹剔透的冰桃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线,在山崖间布下重重障碍,看似脆弱的花瓣间,蕴积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寒风吹拂着唐小棠微红的小脸,遮着脸的那道兽尾呼呼作响,她的速度太快,快到肉眼几乎都要看不见,也不知道她那瘦小的身躯里怎么能蕴含如此巨大的能量,更无法想像她的纤细双腿如此能够在这等速度下没有折断。
因为速度太快,当那些美丽而恐怖的冰桃花出现在她眼前时,距离她清稚的容颜已经很近,以现在的速度根本无法躲避。
唐小棠自幼跟随兄长学习战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躲避。
她高速奔跑时,右手一直伸在身后,这时看着满天冰桃花,终于抽了出来。
她抽出了一把巨大的血红的弯刀。
这把弯刀大的夸张,尤其是和她瘦小的身体比较起来,更是显得格外恐怖,刀锋红艳胜血,也不知道先前这把刀究竟藏在她身体何处。
血色巨刀当空斩下,呼啸作响。
透明的冰桃花应声而裂,碎成满地冰片。
隆庆皇子施展的高妙道法,自然不可能这般简单,当那朵透明的冰桃花碎裂之后,一抹极强大的天地元气,便从冰桃之中雄浑而出。
然而这时,唐小棠早已经跑出去了十几丈远,已经劈开了第五朵冰桃花。
桃花朵朵开,变成无用的冰砾,颓然坠于地。
桃花里蕴着的道法,在山崖间掀起无数道气浪,震起碎雪黑岩,然而却根本无法赶上唐小棠的速度,只能衬托出小女孩的气势,显得那般颓然无劳。
唐小棠小手握着的血色巨刀斩开一朵桃花,两朵桃花,三朵桃花。
然后斩到隆庆皇子身前。
隆庆皇子目光骤然明亮,右手拈着的那朵冰桃花轻轻向前一送,挡在了那把血色巨刀的刀锋之前,透明的花瓣瞬间开放,极盛。
锋利的刀锋。
看似脆弱的冰桃花。
一朝相遇。
便胜却人间无数。
雪崖间,天地元气一阵极剧烈的震荡。
那株刚刚结出无数朵桃花的冬树,被空中的湍流撕成了碎片。
隆庆皇子轻哼一声,未退一步。
但他系着黑发的束带骤然崩裂,满头黑发如瀑般披散开来,显得有些狼狈。
拈着冰桃花的苍白右手,轻轻颤抖着。
指间的那朵冰桃花,出现了一道极细小的裂缝。
唐小棠像只灵巧的鸟儿般轻踩烟云,倒翻而回,轻轻巧巧落在雪地上。
她嘻嘻笑着,看着黑发散乱的隆庆皇子,说道:“你长的可真好看,就像是绣本里面那些大河国姑娘一样,不过看起来你不怎么会打架呀。”
隆庆皇子盯着这个荒人小姑娘,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因为愤怒而不停颤抖的牙齿平静下来,一道鲜血自唇角渗出。
鲜艳的有若桃花的蕊。
……
……
黑色的发丝在隆庆皇子美丽而苍白的容颜上缓缓拂动,他的眼神异常专注而冷漠,露在黑袖外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朵裂了一道小缝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而他腰畔那柄掌教亲赐的神剑,则开始轻轻嗡鸣。
唐小棠看着他挠了挠头,说道:“你的境界很高,但你确实不会打架,你那朵桃花挺有意思的,比你这把剑好,想要和我这把刀正面对砍,你得拿你家掌教腰上那把剑才行,你这时候弃桃花用剑,只会死的更快。”
隆庆皇子缓缓拭去唇角的血渍,似笑非笑看着她说道:“可以试试。”
忽然间,唐小棠清亮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异色,不是恐惧也不是兴奋,而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奇怪而令她烦恼的事物正在向这边靠近。
“今天没时间试了,我有事必须先走。”
唐小棠看着隆庆皇子说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座山是我家的,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神殿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杀死。”
隆庆皇子也察觉到远处那道正在高速奔袭而来的气息,不由眉头微蹙,觉得极为烦燥,盯着唐小棠沉声说道:“你以为今天你能走?”
“第三次说你不会打架。”
唐小棠看着他同情说道:“我们大明宗弟子,最擅长的就是跑步,除非你现在晋入知命境界,否则你怎么追得上我?你们神殿现在都不教这些的吗?”
远处传来一道极清冽的声音:“唐小棠,有本事你不要跑。”
听着那声音,唐小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愤怒地大声回答道:“叶红鱼你这个疯婆娘,有本事你不要耍流氓!”
然后她带着小白狼转身就跑,跑的比风还要快。
……
……
(请投推荐票。)
焦虑及有才的相关报告
焦虑及有才的相关报告()
我最近写的很焦虑,基本上不怎么说闲话,拉票也不拉了,原因很多,但主要的还是在于写书这个事情本身。
我不是写不出来,而是发现此后的连接段落预设情节,达不到我的要求,所以焦虑。
这个连接段落应该不会超过十万字,而我这些天光细纲就写了一万七千多字,却依然焦虑。
因为太正常,不够妙。
我想写大多数人爱看的桥段,但我不想写大多数人都能想出来的桥段,但这似乎超过我能力了。
所以焦虑。
其实按照原有情节设计写下去,没有问题,依然及格,甚至肯定还会有叫好,但我自己不嗨。
而且焦虑最终还是和懒惰有关,这个懒惰是畏怯的懒惰。
写细纲很勤快,但落键盘如落泥沼,因为动笔之前,没有谁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模样,我焦虑会不好,所以一直拖着不动,直至难过。
今天白天躺床上一直想这件事情想到山穷水尽,然后我问领导,你说是不是真有江郎才尽这种事情?
领导说,我看你最近写的挺有才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情稍微好了些,努力克服神经病情绪,才有了前面这章。
这章我写的感觉不错,越写感觉越好,那些写细纲时完全想不明白的桥段就这样想通了,确认自己并不姓江。
我越写越觉得我能把这个接连段落整好。如果能整好这个段落,那么将夜这个故事便没问题,因为我对中后期非常有信心。
才知道焦虑总是难免的,写故事的人,如果不经常焦虑,那就说明他的写作态度出了问题,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因为焦虑而丧失信心,反过来影响自己的写作心态,依然要保有最强大的内心。
——你认真想出来的情节,肯定是好情节,只要你能自信地写出来,就是好情节,而且是读者喜欢的好情节。
这种焦虑,永远只能自己熬过去。
所以对将夜故事本身,请大家不要批评,批没用,只有负作用。
有帮助的是请大家赞美我,哪怕是违心的。
请大家订阅和投免费的票票,哪怕你不看。
我不在意被人说你说他妈这么多就是为了拉票,因为这单章就是要发泄,我憋了好几天了,更因为我现在很焦虑,我管他的。
我还真想变成一个视票如领导的人,问题是我现在不是,只能希望以后能进步成那样,我现在基本上是为了虚荣所带来的美好感觉在拉票,只不过今天我特别需要这种感觉。
所以请大家把你裤兜里全部的票都投给我。
我要拿周推第一。
我要***狂飙突进。
我要评价票。
电影最后说明天是全新的一天,但明天的我不会是全新的我,而是以往那个很少焦虑,平静而清醒的我,那个我,老有才了……
祝大家周一不焦虑。
请帮助我也不焦虑。
最后补充一句话:才知道领导她最近一直在养将夜,根本没有看。
。
。
。
。
。
。
。
。
。
。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五十五章 因为痴,故不惜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五十五章 因为痴,故不惜
一阵风夹着雪粒拂起,崖畔出现了一名少女,身上红衣如血在风中轻摆,腰间一根普通的黑色系带,让短而微蓬的红裙没有翻起,却遮不住**的双腿,那双腿光滑**,带着令人眼眩的诱惑意味,小腿上的红色长靴就像是锦鲤的尾。
少女面朝唐小棠离开的方向,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清丽如水,平静如远山,从神态上看仿佛已经历了无数世事沧桑,但微微翘起的唇角,在流露嘲及些许烦郁之意外,也展现着她的真实年龄。
隆庆皇子看着她,忽然自嘲一笑,叹息一声,也不理会肩头披散的黑发,就这样在残缺的冬树旁坐了下来,拾起身旁一片木屑在指间轻轻抚摩。
红裙少女静静看着山峦远处唐小棠高速奔跑所挟起的风雪,没有回头,用比身畔风雪更冷的声音说道:“逢敌之时,当如狮虎搏兔,隆庆你太令我失望了。”
隆庆皇子也不理会她,低着头把那片木屑轻轻插进身前的泥土中,盯着那片像缩小柴木的片屑,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难道要用轻敌来解释我的受伤?我没有这种习惯,至于你失望与否向来与我没有什么干系,我只是好奇,依照你的怪癖,碰见这样的敌人肯定不会放手,那你为什么这时候还不去追?”
少女毫无情绪说道:“幼稚的白痴,如果不是担心你会受此打击从此不振,我怎么会浪费如此宝贵的时间来与你说话?若你是在青楼里受了刺激从此不举,那是陆晨迦那个白痴应该担心的事,但你若不振,真的断了入知命的希望,对裁决司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本来就是应该我担心的事情。”
**笔直的双腿,迎风轻舞红色短裙间隐约可见的柔美腰身,让她身上天然生出清纯与魅惑两种味道,却融合的那般自然,之所以如此,大抵是因为这个女子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对男人造成的困扰,她的心意全部放在别的地方。
隆庆皇子抬头平静看着她,问道:“我真的不会战斗?”
红裙少女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蔑,嘲讽说道:“名义上为了坚定道心,实际上为了讨好掌教和司座,你这些年天天带着一群废物在天底下到处寻找更废的废物来杀,火刑台和幽狱你倒是去的多,但你可曾与真正的强者战过?”
隆庆看着她的背影,微嘲说道:“如果你所说的强者是你自己,我敢和你战吗?当年离开天谕院的第一日,我就想挑战你,结果当时神座是怎样惩罚我的?”
听到他的嘲讽,红裙少女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厉声说道:“白痴!难道你要说本座有今日全部是靠这些?你是不是想死?”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剑,想要把这座大山强行刺开,剑锋与硬石的摩擦,发出令人痛苦的声响,簌簌声中,雪崖周畔雪里隐藏的一些小兽都被惊的跳将出来,像盲了一般四处乱撞,然后纷纷倒地,再也无法站起。
隆庆皇子的脸色微微一白,然后迅速恢复正常,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毫无情绪说道:“现如今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当然你也不会杀我,所以说这些话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我能在这座山里晋入知命,我会尝试挑战你。”
说完这句话,他很认真地补充道:“就算掌教和神座干涉,我希望你也能接受。”
红裙少女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雪崖四周,毫不收敛地展露着自己强大的自信和力量,如果说唐小棠小巧的身躯里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已经令人难以想像,那么她如此曼妙清稚却诱人的身躯里又怎么能藏着如此强大的自信?
隆庆皇子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身后拖着的红裙飘带,看着她**而迷人的双腿,并没有因此而意乱,却也并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欣赏感慨。
雪崖黑岩满地冰砾与木屑,如此杂乱而凄荒的环境,一身艳红的少女出现其间显得那般突兀,她身上所流露的骄傲自信情绪更是与环境不谐,然后无论是在谁的眼里,此时站在崖畔的少女,仿佛就和这片雪崖以及崖外的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任凭你怎样去分辩,都无法把那抹红与红之外的世界割裂开来。
进入洞玄境的修行者,能把自己的意识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然而要把自身的存在与天地本物融为一体,那么说明那名修行者不止从表面上明白了天地元气流动的规律,而是已经快要从本质上掌握这种规律,快要明悟世界的本原。
是为知命。
隆庆皇子看着她与雪崖天地融为一体的背影,知道这个女子离那道门槛远比自己近的多,甚至只需要轻轻一抬足便迈过去,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先后进入天谕院,先后进入裁决司,他和红裙少女被认为是神殿最有希望的年轻一代。他领着裁决司声震天下时,少女痴心于道根本不问世事,所以她的名声并没有他大,然而无论在修行世界还是红尘俗世里,无论在神殿位序还是修行境界上,他无论如何苦苦追赶,却永远追不上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