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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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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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四爷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又出了个主意,说道:“其实只要宁缺入宫说句话,四万多两银子也不是太麻烦的事情。”

    桑桑想着宁缺买雁鸣湖畔房宅的用意,明白他肯定不愿意与朝廷发生任何关系,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看一石居那边的动静吧。”

    “不用看了。”

    宁缺走进房间,看着桌上那些房契地契,说道:“如果意向书上面的价钱不会再变动,那么我们手头的银子足够。”

    齐四爷冷笑说道:“我们开的价钱已经算是极为厚道,而且已经签了意向书,如果湖畔那些屋主要临时提价,真当我们鱼龙帮的兄弟是一群善男信女?”

    宁缺很喜欢齐四爷这种表态,说道:“银票大概晚些时间便送过来,到时候与屋主签文书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办一下。”

    齐四爷有些意外,说道:“写谁的名字?”

    宁缺说道:“先写朝二哥的名字。”

    江湖儿女,家产妻子托付于兄弟并不少见,齐四爷毫不犹豫说道:“好。”

    宁缺说道:“这件事情能不能保密?”

    齐四爷说道:“看需要瞒多长时间。”

    宁缺算了算时间,说道:“最迟今年冬天。”

    齐四爷说道:“没有问题。”

    ……

    ……

    离开西城银勾赌坊,宁缺和桑桑没有直接回老笔斋,而是来到了雁鸣山。

    二人看着山下那片湖泊,看着湖对岸那些寥落的院落。

    之所以买这些院落,是因为如今的老笔斋太热闹,宁缺虽然很喜欢临四十七巷的热闹气息,但在天谕神座那次到访之后,清楚没有办法继续在那里住下去。

    把湖畔的院落全部买下来,图的是清静,还有些更重要的原因,只不过那些原因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

    桑桑看着对岸的房屋,问道:“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宁缺点点头,说道:“入冬后,这片湖会冻的比较结实。”

    ……

    ……

    (今天就一章,然后我感觉到状态快调回来了,我再去搞搞细纲。)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斩草

    第二卷凛冬之湖第二百三十七章斩草

    长安城暮春近暑,气温已经渐热,北方荒原上却正是最好的时节,清风徐来,拂着没膝的青草,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左帐王庭北面约五十里地,靠近岷山的绿色海洋里,却有很多杂色。圣堂最新章节

    焦黑的地面,被斩断的草根,深没入土地的断箭,还有那些阵法遗留下的痕迹,表明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

    这场战争随着春天一同降临荒原,随着春意渐深而结束,中原联军势盛,在王庭骑兵的引导帮助下,与南迁的荒人部族展开了连场大战,连绵近百日的残酷战争,让双方都死了很多人,但荒人最终还是强行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保住了最重要也是最肥活的几片草场。

    西陵神殿颁下诏令,诸国的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至燕国,又有修行强者助阵,最后却没能达到把荒人赶回寒域的战略目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荒人战士的强大,大唐铁骑和西陵护教骑兵没有出动也是重要原因。

    这片战后的草原上飘浮着余烬的味道,微焦微臭,不远处岷山依势下缓的斜斜草甸上,堆着数百堆石头,石堆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条,随着春风缓缓舞动,这些石堆就是草原骑兵们的坟墓。

    草原上很少能够看到荒人战士的尸首,因为无论战况如何激烈,荒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死亡的同伴带回部落。

    连续近百日的战争,中原联军没有俘虏一名荒人。

    骑着战马在草原上打扫战场的唐军骑兵,看着远处的石堆,想着荒人在战场上的表现,警惕之余也生出些许敬佩之意。

    不作俘虏,不丢下一名同伴,这也是大唐军队的铁律,大唐军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千年之前荒人被称为天生的战士,为什么先祖们会耗费那么多的气力,才能把这些荒人赶出荒原。

    同样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唐军对荒人部族产生敬佩不足为奇,然后他们想寻找机会与强大的荒人们正面战上一场。

    很遗憾的是,在这场血腥残酷的战争中,大唐东北边军负责押送辎重,镇压叛变,维持军纪,打扫战场,就是没有机会登上正面战场。

    因为这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意思,也是夏侯大将军的命令。

    ……

    ……

    夏侯看着脚下肥沃的草原,看着被自己靴子踩进泥土里的草根,缓缓移动了一下靴底,随着滋滋的轻响,有近乎油水般的事物从皮靴畔挤了出来,除了黑色沃泥的腐质之外,如今还有很多**的残血。《》

    开战至今,他麾下的铁骑还没有与荒人部族的战士正面相遇过,甚至没有见过一名荒人,但他不像下属们那般好奇并且兴奋地想要与对方战上一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名荒人。

    看着草原上残留着的乌黑色的血迹,夏侯想像着数日之前最后那场大战,想像着那些很久不见的族人倒在羽箭或飞剑之下的画面,冷漠如铁的脸颊面无表情,只是眉眼微微抽搐了一丝。

    大唐帝国的铁骑没有登上正面战场,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他的想法。陛下知道他的来历,依然让他亲自指挥这场战争,便是同意他的想法。

    对于陛下的信任,夏侯很感激。

    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尖哨声,他面无表情抬头望去,只见草甸下方数百丈外,有名草原少女骑着骏马,赶着数百只羊正在放牧。

    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草原上的人便重新开始了放牧,从这一点上来看,生活永远是平静而简单的,战争只是中间的插曲。

    看着那名面色红润,眼眸清亮的草原少女,夏侯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逃离山门,在河北郡与妹妹重新相遇的画面。

    然后他确认,自己对皇帝陛下的感激,与过往这些年里的信任宽容无关,他只是感激陛下对自己的妹妹很好。

    ……

    ……

    轲先生单剑灭魔宗山门,夏侯南下大唐,从军数十载,最终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军,再然后他成为了西陵神殿身份尊贵的客卿,却没有谁知道,他是魔宗余孽,荒人子弟。

    夏侯大将军,看似暴戾强大不可一世,实际上人世间知晓他真实身份的那几位大人物,一直试图用他过往的身份要挟他,控制他,真实的身份就像是无数道蛛丝,把他这个穿着盔甲的大虫子捆在了网中央,怎样挣扎也挣扎不开,只能逐渐沉默然后渐渐窒息。

    大唐皇帝陛下知道他的来历,西陵神殿掌教知道他的来历,这两个知道便像是两堵坚不可摧的石墙,在过去这些年里缓缓靠拢,夹的石墙里的他艰于呼吸,无论向哪边靠去似乎都是一个死字。

    他曾经想过靠向两边的石墙,忠于大唐同时替西陵效命,过去这些年里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两个忠于终究无法和谐相处,所以最终他只能忠于自己,以暴戾冷酷来维系自己的强大,抵着石墙不要靠拢。圣堂

    很遗憾的是,人力终究有时穷,他现在依旧很强大,但他会老,会病,会弱,而那两堵石墙却永远不会变得疏松脆弱,而且他杀过很多人,那些人很想杀他。

    于是夏侯想让自己变得永远强大,他去了呼兰海北畔,想要夺取那卷天书,最终却在那个书生面前断了所有希望。

    真正绝望的时候,忽然又生出新的希望,山穷水尽的前方,忽然一片柳暗花明,那名书生让夏侯断了永远强大,永远不可一世的想法,却发现了平安归去,就此不问世事的可能。

    “夏天快来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夏侯看着春风里的草原,想着马上就要到来的盛夏,冷酷如铁的面容上,渐渐浮出很罕见的温柔神情。

    他的妹妹是大唐皇后,他的妹妹叫夏天。

    温柔的春风拂上大将军温柔的脸,风中传来极浓郁的血腥味道,然后响起一片擦擦的除草之声。

    就在夏侯身后不远处的草甸上,一百多名草原骑兵和燕军双膝跪在地面,在雪亮的刀光下,头颅与身体分开,鲜血涌入草海。

    这些草原骑兵和燕军因为叛乱和违纪而被捕,没有经由审判,只是因为夏侯将军一句话,便被尽数杀之。

    在战场上,大唐东北边军负责维护军纪,镇压叛乱,但今日的处决未经审判,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神殿的规矩和唐律。

    但唐律管不了将在外。

    所以杀人如草,夏侯面不改色。

    ……

    ……

    一名军官骑着战马从军营方向疾驰而至。

    夏侯接过军官递过来的书信。

    虽然常年驻守土阳城,此时更是远在荒原,在他毕竟是帝国镇军大将军,在长安城里在朝廷里有很多眼线。

    他与镇国大将军许世没有太多私下的交情,但彼此尊重,所以军部有些事情,往往会通过那些眼线,直接传到军营里。

    这封书信上讲述的是最近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

    夏侯知道了许世与宁缺的那两场谈话,也知道了城门郎黄兴和于水主在雨街上的死亡,所以他看着这封信沉默了很长时间。

    去年土阳城中,他与书院已经达成了协议,所以本来不怎么愿意理会书院入世之事,不会像许世那般警惕不安。

    然而黄兴和于水主的死亡,却让他开始警惕起来。

    黄兴和于水主是亲王殿下的人,也是他的人。

    而且都是参与了当年那件事的人。

    夏侯不明白宁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先在荒原上杀了林零,又在土阳城里杀了谷溪,如今又杀了黄兴和于水主,所有与自己亲近的人,都一个一个死在了此人的刀下。

    朝廷和九天文学之鱼?”

    夏侯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林光远的儿子已经死了,因为当年那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的尸体,是他亲自检验的。

    然后他想起长安城里的某个说法。

    书院宁缺和公主殿下李渔关系亲密。

    难道是为了那张龙椅?

    夏侯的神情愈发冷漠,他本已决定归老,但如果有人试图伤害他的妹妹,伤害他的外甥,想要抢夺属于自己外甥的皇位,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杀死对方。

    处决依然在持续。

    违纪士兵的头颅被斩落草原,擦擦之声连绵不绝。

    血腥味中,夏侯想着长安事,杀意渐起。

    就在这个时候,湛蓝无云的草原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从空中跳了下来,呼啸破风,带着无比霸道的杀意,直冲夏侯。

    夏侯抬头。

    空中除了那个人影,还有炽烈的阳光。

    所以他眯了眯眼。

    对这幕画面,他已经很熟悉。

    在呼兰海北畔,他便见过。

    这些天,他也见过好几次。

    所以他没有慌乱,神情依旧平静而冷漠。

    一道极凛厉的气息,从他身体间喷薄而出。

    皮靴深深踩进松软的草原沃泥间。

    下一刻,这些松软的泥土瞬间变得坚硬无比。

    以靴底为中心,草原间出现无数道如蛛网般的痕迹。

    夏侯站在裂如蛛网的草原中央。

    凭借着脚下传来的巨大反震力,他向空中飞去。

    战衣振振,疾如飞鸟,煌若天神。

    ……

    ……

    魔宗天下行走唐从空中跳了下来。

    魔宗前代强者夏侯向空中飞去。

    两个人的在草原上空相遇。

    一朝相遇,便是晴天霹雳。

    晴朗的天空里,骤然响起一道闷雷。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从空中开始向四面八方传去。

    远方正在低首吃草的羊群被惊的假死,仆于地面。

    那名牧羊的草原少女被惊的跌落骏马。

    正在执行军法的唐军士兵捂耳痛苦跪倒。

    狂风劲吹,草海偃伏,断草纷飞。

    ……

    ……

    (我还差一口气,今天依旧一章,明天两章保底,逐步拉状态回来。)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百三十八章 破甲

    第二卷凛冬之湖第二百三十八章破甲

    两个人影在空中相遇,就像是荒原西方最深处传说中悬空的小山一般撞击在一起,恐怖的撞击声向四周波荡开来。(《》7*

    那把锋利的血色巨刀,在空中激起无数道啸鸣,仿湛蓝的天空仿佛都要被劈开,然而大部分刀势,却被一双铁拳封住。

    偶有刀芒破开夏侯铁拳,落在他的身上,夏侯战袍之内便会泛起淡黄色的光泽,让锋利的巨刀无法噬入体内。

    血色巨刀是魔宗山门至强的武器,虽然无法破入夏侯身体,本身的重量和挟带的冲击力,让它变成恐怖的铁锤,重重地击打在夏侯身体上。

    夏侯的铁拳本身就是铁锤,也毫不留情地轰向唐的胸腹。

    转瞬之间,这两位魔宗强者,在空中出手无数次。

    交手无数次。

    撞击无数次。

    捶击无数次。

    两座悬空的山峰不停相撞然后分离,然后再次相撞,如闷雷般的撞击声,就在草原上空不远的天空里不停响起。

    一道一道连绵响起的雷声,近在咫尺,让那些躺在草海里、浑身僵硬的羊群本能里感到了死亡的恐怖。它们惊恐地撑起发软的四脚,向着四面逃散。

    那名从马背上跌落的草原少女,趴在草丛里看着天上那两个如天神般的人影,早已震惊恐惧地变成了傻子,哪里还顾得上自家羊群的离散。

    正在执行军法的唐军士兵捂着双耳,脸色苍白跪在草地上。

    三名侥幸还没有被砍掉头颅的违纪军卒,因为双手被缚无法捂耳,眼角鼻中渐渐流出乌血,片刻后竟被空中两名强者的撞击声活活震死。

    草甸上马鸣嘶嘶,一片慌乱。

    一记最沉重的闷雷在草原上空的空中响起,猛烈的狂风从空中波及大地,吹得长草断裂乱飞,空中两道人影终于分开,疾退数十丈,落到了草原上。

    草原地表上响起两道几乎不分先后的闷响。

    夏侯与唐身上的霸道气息,随着双脚落地而向地外泄散一分,靴底的草原地面,骤然塌陷,变成了两个土坑,坑中春草俱化为断屑,就如同新修未封的坟。

    “敌袭!”

    “有刺客!”

    纵然面临的是魔宗山门天下行走这样的绝世强者,训练有素的大唐边军在稍一混乱之后,以强悍的意志清醒过来,开始组织防线。

    马蹄声声,盔甲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草甸下方的军营里,数百披着重甲的大唐精锐玄骑,用难以想像的速度完成了集结,化作两个锋阵,疾驶出营,挟着草屑风尘,突袭而至,封住了这片草甸。

    紧接着,又有车轮辘辘之声响起,十余座重型弩箭,被推出了军营,对准了草甸上方那个男人,又有阵师在强悍近侍的保护下,开始布置临时的阵法。

    大唐骑兵神情凝重,看着着草甸上那个男人。

    敌人只是一个人,唐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他们依然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草甸上下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唐站在草甸里,站在那些微微塌陷的坑里,站在数百名天下最精锐唐骑之前,站在无数弩箭之前,神情依旧平静,依旧沉默,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眼中只有不远处的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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