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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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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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有多重。

    远远看着缓缓行来的这辆马车,那些苦修僧分别自东西北三处城门处走来相迎对着马车双膝跪下。以额触地行礼,显得无比恭敬虔诚。

    一名戴着笠帽的老僧有些艰难地从车厢里走了下来,手中握着的锡杖轻轻落在地上,杖头响起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老僧手中的锡杖落地时显得很轻柔,马车前十六匹疲惫的骏马却觉得地面传来一阵无形的剧震,其中一匹马竟是四肢一软便瘫倒下去。

    而就在老僧的后脚艰难离开车厢时,原本深陷在石砾地面里的车轮,竟然弹了起来,这辆马车的重量竟然绝大部分来自于这名老僧自已!

    朝阳城方向蹄声响起。月轮**部某位大将,亲自驱赶着数十匹早已备好的战马,赶了过来,看着那名站在马车之前的老僧,这名大将军连忙从马背上跳下,跪倒在地,连连亲吻老僧身前的土地。脸颊和唇上很快便沾满了草屑的泥土。

    随这位大将军而来的月轮**部官员,用最快的速度,解开马车前的绳索,新换上十六匹骏马,然后对着那名老僧连连叩首退下。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所有人的双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敬畏恐惧。

    老僧没有理会那名月轮国的大将军,也没有理会那些月轮国的官员,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东方朝阳城上空的那片乌云。

    笠帽微起,光线照耀在老僧的苍老面容上,淡然湮灭于深刻的皱纹间,就像是清澈的溪水,流到干涸的黄土坡间,瞬间被吸噬一空。

    老僧看着朝阳城上的云层,平静说道:“一路行来,累死三百一十七骏马,征发信徒修路可是不计其数,我佛慈悲,弟子却造了如此多的罪孽。”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提起手中的锡杖,再次登上马车。当他右脚落到车上,车轮再次深深陷进石砾地面,而那十六匹骏马下意识里低嘶了起来。

    无论有多少罪孽,触犯多少戒律,佛门都没有人能够惩治这名老僧,因为佛祖已经圆寂,因为他是悬空寺讲经首座,他就是人间的佛。

    老僧始终认为,身为佛门弟子需要心存敬畏,无论是对于佛祖的智慧,还是对于昊天的命转换化,所以哪怕要付出如此多的生命,沾染如此多的血腥,触犯如此多的戒律,有如此多的罪孽,他依然来到了人间,来到了朝阳城。

    因为冥王的女儿正在朝阳城里。

    ……

    ……

    桑桑在朝阳城里,在宁缺背上。

    宁缺依然跑的极快,她被颠的有些厉害,虽然腰间和大腿上都系着绳子,和宁缺的身体紧紧相联,没有留下太多空隙,但还是有些难受。

    她没有环抱宁缺的脖子,来让自已的身体更稳定一些,而是用双手抓住宁缺的肩头,并且很注意力量,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宁缺的奔跑和战斗。

    很多年前,宁缺背着她在岷山里打猎逃亡的时候,便是用绳子把她捆在背上,他们很熟悉这个过程,所以很清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只不过桑桑已经十六岁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女童,当年的方法现在依然可以用,但用起来时,和当年相比总还是会有些不一样。

    钟鼓声和锣梆声,还在朝阳城的大街小巷上响着,越来越多的居民走出了家门,涌到了街上,已经知晓当前情况的人们,渐渐从先前的震惊惘然中清醒过来,开始在官员和士绅的组织下,试图找到冥王之女。

    宁缺和桑桑顿时陷入了最危险的局面。

    无论他们奔跑到哪里,总能被人看见,跑过小巷时,二楼会有撑开窗户晾衣服的妇人看到他们的背影,然后高声尖叫,在屋檐上轻掠时,总会有无事做的闲汉乞丐发现他们的身影,哇哇乱叫,然后便是他最忌惮的箭羽袭来。

    当他闯进一家民宅,试图选择这个地方暂时躲避一段时间时,一名正跪在佛龛前、神情惊恐喃喃祝祷的老妇,吓的险些昏了过云,若真昏了倒也好,问题是那名老妇不知是从佛龛里的佛像还是从佛经经文里获得了力量,竟是拿着香炉向宁缺身后的桑桑砸了过来,面容扭曲的像疯子一般。

    自从西陵神殿颁下诏令之后,佛宗也不再试图遮掩冥王之女现世的消息,反而开始大力宣传,经过近半年时间的宣讲,如今世间的人们,早已对那名妖女惧之如魔,恨之入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把桑桑活活烧死。

    宁缺背着桑桑再次回到街道上,不知何时,那些原本在小院里停留的黑色乌鸦飞了过来,跟在他们的头顶,不停嘎嘎地叫着。

    没有过多长时间,朝阳城里的修行者和百姓们便发现了这个事实,无数人看着空中的黑色乌鸦,听着嘎嘎难听的叫声,喊叫着不停追逐。

    宁缺再也无法隐藏自已的行踪,哪怕是很短暂的休息时间,也都离他而去,他只能奔跑,背着桑桑在大街上,在人群中不停地奔跑。

    街道上响起无数惊恐地喊叫,渐渐有人鼓起勇气,试图阻止他,于是无数砖头石块,还有人们身边触手可得的青菜鸡蛋甚至是擀面杖,都被拾起向街中砸了过来,转眼之间,街道之上落物成雨。

    宁缺避开那些砸向桑桑的硬物,却无法避开那些像雨点一般落下的青菜鸡蛋,身上顿时变得一片狼籍,眼角被一方石砚砸中,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很疼。

    桑桑低着头靠着他的肩上,紧紧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和瘦弱的身上满是蛋黄和蛋清,虽然没有流血……但还是很难受。

    ……

    ……

 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一个桑桑

    …《  》…:。    宁缺在背着桑桑逃亡,在与人间战斗,他会杀人,并且不惮于杀人,都说三观不正,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三观的人。

    他本质上曾经极度自私冷酷,无论外表上曾经多么温和有趣酸腐无聊,只不过现在被书院改变了很多。

    然而当他背着桑桑的时候,那便会变回当年岷山里的那个宁缺,因为他所背负的便是他所最重视的。

    讲经首座这种神话级人物的出现,并不是今天更新里让我最嗨的地方,因为,不剧透,我所在意的是宁缺背着桑桑与人间战斗。

    我不是在写末路英雄,那是许乐。我写的就是两个被人间认为是恶魔,而且可能真的就是恶魔的人,因为不想死,所以一路狂奔而有意无意杀人行恶,所以许乐当年逃亡的时候,他满身伤痕但内心坚定,认为爷就是对的,但宁缺背着桑桑逃亡时,我自我感知要悲伤的多,宁缺还好,丫就是一冷酷之辈,又在书院学到了浑不吝,问题是桑桑那时候在街上,在宁缺背上,该是有多难过啊,做为桑桑党的我,嗯嗯。

    本来准备闲话两句就要月票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又写多了,昨天月票非常给力,非常感谢,我虽不是袍哥人家出身,但也不会拉稀摆带,主观上不能说写的怎样,但客观上一定会努力再努力。

    宁缺的背上是桑桑,但其实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一个桑桑,有人背着学业,有人背着家庭,有人背着爱人,有人背着孩子,有人背着实现自已的渴望,只要是你最在意的,那么你就会为此而付出无数的努力,虽然我曾经努力尝试过好几次要背某人,但都没有成功……

    本月,强大的血红同学正盯着我们的后背,我现在的背上是月票第一的荣耀或者说最喜欢的虚荣心,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下去,拼命地把背上的事物守住,完全地尽自已的心力。

    我的背上还有一个年度月票总冠军。年度月票的总数,在大家的热情帮助下,我们已经拉近了与风铃的距离,当然他肯定会再次发力试图甩开我,而我不想被甩开,我想跟住……我渴望能在本月内把距离拉到一千票之内甚至更少(当然能超谁不爱,哈哈),然后十二月酣畅淋漓,痛痛快快地战一场,在此恳请你们的支持。

    麻烦您看一下自已的帐号,如果还有的话,麻烦您投给将夜,如果将夜已经投满五票,深切感激之余,麻烦您看看愿不愿意投给间客、庆余年或者朱雀记这几本老书,这些也是算在年度月票总数里的。

    感谢。

    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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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十一章 困兽

    …《  》…:。    云层笼罩着朝阳城,清冷而不清静,钟声与锣鼓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和愤怒的咒骂,四处响起,街道上人头攒动,杂物乱飞,在那些烂菜鸡蛋砖块的雨点中,宁缺背着桑桑仍然在继续奔跑。

    原来和人间的战斗是这个样子,他沉默想着,双手紧握着刀柄奔跑,看着街道上越来越密的人群,喘息问道:“会不会觉得有些难过?”

    他奔跑的很辛苦,呼吸有些急促,所以声音有些微颤,并不如何响亮,在充斥着警声与咒骂声、尖叫声的街道上很难听清楚。

    桑桑伏在他肩上听的很清楚,睁开眼睛,看着街道两旁面露惊恐痛恨神情的人们,苍白的小脸微显黯然,嗯了一声。

    宁缺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因为别人的态度而难过的人是好人,我们是坏人便要有坏人的自觉,可不能难过。”

    眼看着白菜鸡蛋甚至砖块瓦砚,都无法让街道上的那两个人停下来,朝阳城的百姓愈发愤怒,有人竟是鼓起勇气,准备直接拦截。

    一名敞着衣服、满胸黑毛的壮汉,从前面一间茶铺里跑了出来,在街坊们的尖声欢呼和加油声中,狂吼一声,张开双手便要把宁缺抱住。

    宁缺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撞了过去,只听得一声轻响,那壮汉就像只风筝般,被斜斜撞飞落到地上,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

    与那名壮汉发生撞击,宁缺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脸上的情绪都没有什么变化,双脚在街道上踩起一道烟尘,继续向着北城某处奔跑。

    街坊们围到那名壮汉身旁,发现这名平日里仗着力气欺压良善。今日却为了大义勇敢站出来的汉子。竟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不由惊呼出声,望着已经跑到远处的宁缺背影。跺着脚悲愤地咒骂。

    那个冥王之女的侍从,好生残忍冷血!

    刚刚拐过一道街口,宁缺便看见又有**名汉子在一名里正的带领下。拿着粗粗的草绳,拦在街道中央,不停喊叫着替自已壮胆。

    适度的恐惧容易激发起人类的愤怒和勇气,为了抓住桑桑,朝阳城里有很多平日里懒散无比的男人都愿意付出受伤的代价,想要成为来自民间的英雄。

    宁缺明白这个道理。

    他在荒原里曾经看见过狮子被牛群围攻,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反而要愈发冷血强悍,才能震住那些平时温顺。此时却格外疯狂的普通百姓。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了过去,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听得啪啪的一阵脆响。那些勇武的汉子浑身骨折,喷血倒下。场面看着极为血腥。

    果不其然,看到如此残忍的画面,再联想起冥王之女的传说,街口附近那些前一刻还在用最肮脏的语言咒骂桑桑和宁缺的百姓下意识里伸手捂住了嘴,也没有人再敢往街道里扔杂物。

    然而宁缺奔跑的速度太快,街道发生的事情,根本来不及传到前方,越来越多朝阳城居民勇敢地站了出来,试图拦住他和桑桑。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手中握着铁叉之类的物事,也变得危险了很多,宁缺不停地闪躲,好不容易冲出这段街区,然后看到了他最忌惮的画面。

    数排月轮**方的箭手,正在某处府前的粮袋后方瞄准着自已,而在街道两旁的侧墙上,隐隐也能看到很多箭手的身影。

    “射!”

    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极为严厉的声音,无数凄厉破空之声响起,百余枝羽箭就像是暴雨般,密密麻麻向着街道中间的二人射来。

    宁缺可以跳上屋檐闪避,或者选择别的方法,但是那样一来,速度便会受到影响,很可能被佛道两宗的修行强者包围,所以他只是喊了声:“开!”

    桑桑撑开大黑伞,黑伞虽然有很多破洞,被风一吹依然产生了极大的阻力,震得她身体微微一晃,如果不是被绳子捆着,只怕要从宁缺的身上摔下去。

    绝大多数箭枝都是向着宁缺背上的桑桑射去,看来月轮**方,已经从佛宗处知晓冥王之女的弱点,显得格外强硬,意欲一举射杀。

    暴雨般的羽箭带着令人心悸的嗤嗤破空声落了下来,锋利坚硬的箭簇深深地锲进街道两侧的墙,或是射中地面,在青石地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然而令箭手们感到惘然惊慌的是,密密麻麻的羽箭射中那把大黑伞后,根本无法穿透伞面便被弹了出来,他们震惊想着,这伞难道是铁做的?

    大黑伞能够遮住桑桑瘦弱的身体,却无法完全遮住宁缺,尤其是从正面射来的数十枝羽箭,不过以他修行浩然气后的身体强度,只要不是那些能开重弓的军中神射手,根本威胁不到他,所以除了有几枝羽箭看去势要擦着脸畔射到身后,他伸手打掉之外,根本没有做任何躲避动作,依然直闯。

    一枝羽箭射中宁缺的胸口,然后折断弹落,一枝羽箭射中他的咽喉,留下一道极小的破口,仿佛只是被擦掉了油皮,连血丝都看不到。

    正震惊于大黑伞的月轮国箭手们,看到这幕画面,不由愈发震惊,心想难道这人的身体也是铁做的?尤其是府门前粮袋后的数十名箭手,看着像风一般奔跑过来、越来越近的宁缺,更是惊恐的连弓都无法握住。

    ……

    ……

    云层下,十几只黑色乌鸦,在街道上方,不时发出嘎嘎难听的叫声,在黑色乌鸦的下面,宁缺背着桑桑在奔跑,虽然没有人能够拦住他,甚至哪怕是拖延他片刻时间,但他也没有办法摆脱朝阳城里军民的围追堵截,因为他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数十万双眼睛。

    尤其是一直在他和桑桑上空飞舞的那些黑乌鸦,就像是指路明灯一般,替朝阳城军民指引着方向,无论他往哪边奔跑,总会瞬间陷入民众愤怒的海洋,甚至已经有两次险些被佛宗的苦修僧包围。

    愤怒的民众和修行强者们,把宁缺和桑桑堵进越来越小的范围中,黑乌鸦在街道上空飞向着北城的皇宫,嘎嘎的叫声越来越难听。

    民众跟着天上的黑乌鸦向皇宫处跑去。佛道两宗的修行强者,也往那处汇合,准备就在那里,结束这个嘈闹而紧张的故事。

    ……

    ……

    (今天就这一章。一是需要再整一下后面的情节,虽然时时在整理,但脑子写成浆糊的时间段,这种关键情节总是需要,而将夜以后全部都是关键情节,所以整理细纲会比以前更频繁些。二是风玲儿已经说明要开战了,我今天把精神和身体调整一下,然后来好好战上一场!明天周六,但前面已经调过假了,所以不会休息,四章保底,我这时候去弄细纲了,祝大家周末愉快,明天观战看书开心,我来战给诸君看。)

 第四卷垂幕之年第十二章 闯庵

    无数朝阳城居民涌到皇宫四周。看着庄严肃穆的皇宫建筑,以及宫前甲胄在身的军人,深植于骨里的敬畏,让狂热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不再继续向前。

    然而民众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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