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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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6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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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宁缺不惜杀了数千人,替叶苏和新教背书,却有意无意间,对道门如何处置叶苏,不给予任何评说影响。

    他看着灰暗的天空,看着远处的落雪,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自己能够把握观主的想法,因为毕竟月亮在变暗。

    道门和书院,都认为时间对自己有利。

    就看书院和新教在人间合力,先削弱昊天,还是她先战胜老师。

    他赌前者,观主如果不同意他的劝说,那么便是在赌后者。

    宁缺对这场赌局有信心,因为无数年前,道门替人类选择了昊天,最终却把希望完全寄在昊天身上,而他和书院不一样,把希望寄托在统一大陆的唐国,寄托在叶苏和新教的身上,都是寄希望于人间。

    希望在人间。

    希望,本来就应该在人间。

    他看着天上,如此想。

    临康城外有山,山上忽然出现了一座小楼,那是秋天的时候。

    入冬后,风雪渐至,人群也渐至,数百上千名虔诚的昊天信徒,跪在山坡下方,对着那座小楼不停叩首,自然没人敢越过神殿骑兵的防线。

    新帝死,剑阁崩,南晋臣民在今年经历了太多事情,眼睁睁看着战争即将暴发,和北方那个强大的邻国即将生死相见,民众的情绪自然压抑紧张-不安,于是这座传说住着活神仙的小楼,便成为了他们跪拜的对象。

    楼里的两个人不清楚这些事情,即便清楚,也不会在乎,以他们在人间的超然地位,要说是神仙,其实也并不怎么夸张。

    酒徒倚栏饮酒,栏上的雪被衣袖扫落,有的染在衣襟上,和这些天落在襟上的残酒合在一起,沁出很奇异的寒醉味道。

    大师兄在楼外崖畔,看着东方沉默不语。

    前些天,唐国的暗侍卫从那边传来消息,一些不好的消息——宋国,可能会发生些事情,道门,有些人已经到了那里。

    他想去那边看看,因为叶苏在那里,却无法离开,因为酒徒在这里,酒徒或者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现在却还留在小楼里独饮,则是因为他。

    不能独行,这是大师兄和酒徒之间,也是书院和道门之间最重要的约定、最大的道理,谁都不能违反,否则便是战争。

    他和酒徒若能不回人间,或者,人间还有希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pdiancwm阅读。

第四卷 垂幕之年 说个事儿

首先是今天没有更新。

    最近没更新一直是在书评区说,不想开单章碍大家眼,但今天例外,是因为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要认真地祝大家快乐一下。

    过去这些年,春节的时候都是要请十天假的,今年也例外,因为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半年的工作一直断续,好处是戒酒了,也很少玩了,时间相对能有保证,所以我想今年就不要专门请假了,虽然是过年,但能写的时候还是写一些,嗯,明天我争取能有更新,我很想试试年三十工作的滋味,到时候,或者大家应该都在忙着,但总也有像我一样闲的人,到时候见,到时候一起过,最后说句话:谢谢大家,这么多年。

    。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四十三章 希望在人间(下)

    都不动,这就是现在书院和道门之间最大的道理。酒徒在小楼里饮酒,目光却落在东方,大师兄更是站在崖畔一直看着东方,二人都清楚彼此的想法,都想去宋国,却都不能成行,因为谁去都会是问题。

    不能离开小楼,便只能饮酒或远眺,未免有些无趣,时日久了,总要说些闲话来打发这无趣的时间。

    “杀死几千人……宁缺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所以他才能得到与道门对话的资格,让桃山上那些人必须耐心听着,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酒徒抬臂,用青袖擦拭掉唇畔的酒水,说道:“我能把你留在此处,逼得唐国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我见过太多生死,对人间无任何爱憎,宁缺不是我和屠夫,没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和无数的生死,他怎么可能对人间无所爱憎?如果他不能让人们相信这一点,如何能够威胁到观主?”

    大师兄沉默不语,想起很多年前,在书院后山,他站在老师的身后,看着长安城里那个生而知之的男童,想起老师的判词。

    “小师弟……是客人,异乡为客数十载,或者会生出些情义,但若异乡对他并无善意,那么这些情义也会很容易被撕碎。”

    他说道:“旁人或者不清楚,观主必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昊天离开人间,小师弟对这个人间自然再无爱憎,观主如何不惧?”

    酒徒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即便如此,即便他能让道门听他说话,他又能如何?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争取拖些时间。”

    大师兄说道:“能够多争取些时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酒徒将酒壶系回腰间,神情漠然说道:“争取些时间,并不能改变大局。人间的大局已定。你应该清楚月亮正在变暗……时间对你们书院是不利的,道门可以等,你们如何能等?还是说那些时间只是用来寻找杀死我和屠夫的方法?”

    大师兄转身。看着他平静而诚挚说道:“如何杀死您和屠夫两位前辈,书院已有定案。小师弟争取的时间,自然要用在别处。”

    酒徒神情微凝,忽然眉梢微挑,若有所明,说道:“原来是叶苏。”

    时间,是最珍贵的事物,只能用在最紧要的事情上。酒徒自认,在当前局势里,只有自己和屠夫的性命最为紧要,既然书院没有把时间放在自己二人身上。那么必然要放在足以改变人间局势的人或事上。

    以他的智慧,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能判断出,那只能是新教以及叶苏。

    如果现在的人间是一盘难解的棋,那个决定死活的棋眼就在宋国,就是叶苏。

    宁缺是个很冷酷的人。如果他确认自己解不开这局棋,救不活叶苏这个棋眼,那么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把叶苏抛弃,然后试图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酒徒沉默思考,心想如果自己处于宁缺的位置。大概也会如此选择。

    局势很复杂,宋国那处的局势却很简单,道门和书院的强者数量,哪怕是小孩子扳手指都能算清楚,如果道门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叶苏,书院怎么都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叶苏开始就没有选择前往长安接受书院的庇护。

    “小师弟和观主对话,就是要叶苏活着。”

    大师兄看着酒徒说道:“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观主。”

    酒徒问道:“那昊天?”

    大师兄静静地看着他,缓慢而坚定说道:“昊天……可以没有。”

    酒徒看着他的目光,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我不能接受。”

    对书院而言,昊天自然可以没有,即便对道门、观主来说,昊天也可以没有,但是对酒徒和屠夫来说,昊天不能没有。

    宁缺说服观主,人间回复平静,新教传播,昊天变弱,神国终有一天会覆灭,会被人间所代替,那么他和屠夫到哪里去永恒?

    数年前,桑桑来到小镇,在肉铺里与他和屠夫说了一番话,做了承诺,如果她都死了,那些承诺,又还有什么意义?

    “前辈不需要接受。”

    大师兄说道:“小师弟说过,您和屠夫前辈必须接受……如果他能说服观主,那么接下来人间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杀死你们。”

    酒徒觉得今日的酒有些烈,不然为何会觉得有些醺醺然?他微讽而笑,说道:“要杀死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面对整个人间,即便是二位前辈,也必须退让。”

    大师兄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你们不是老师,他就是人间,你们也不是小师叔,虽千万人亦要独往,你们会让开那条道路,你们会藏身在道树的后方,看看人间究竟会如何选择,这,其实就是接受。”

    这是直指本心的判定,出自从不撒谎的大师兄之口,更显得极有力量,就像是一把很粗的刀很粗野地砍到酒徒的头上。

    酒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痛,只知道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现在人间是在看观主的选择。”

    大师兄最后说道。

    临康城的东方天空上覆着层暗云,便在小楼里话音方落时,便有雪花从那层云里挤落下来,挥挥洒洒,瞬间变得极大。

    越过飞舞的雪花,酒徒的目光落在遥远的桃山处,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或者,宁缺真的成功了。”

    大师兄望向南方,微笑现于脸上。

    酒香随雪风而淡,转瞬即逝。

    酒徒从小楼里消失,再也寻找不到踪影。

    下一刻,他回到了小镇。

    他没有去茶庄,与那位多年来罕有的友人相聚,而是直接去了肉铺,找到相识万年的那位友人,沉默坐下,久未言语。

    屠夫见他神情疲惫,眉眼间有尘埃,握着油刀的手不禁一紧。

    “出了何事?”

    酒徒应道:“不知将会发生何事,所以不安。”

    人间不知道将会发生何事,没有人知道宁缺说了些什么话,没有人知道观主会怎么选择,从荒寒的北方到温热的南海,所有人都在沉默而紧张地等待。

    未知,终究还是有希望的。

    一切落到实处,希望,或者也就会变成绝望。

    ……

    ……

    (大年三十晚上工作,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电视里放着春晚,我在书桌上码字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和家人们交流一下……然后觉得春晚特别好看,甚至觉得是十年来最好看的一届,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今年的春晚上出现了书院两个字的缘故,群摸诸位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什么都好。)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四十四章 那年冬天

    很多年后,宁缺走过那条陋巷,听到巷深处传来的朗朗书声,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给孩童们讲解历史,很是感慨,因为当时正好说到某年冬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很多人和他的感受相同,每每回忆起那年冬天,都会觉得有些不甘、有些伤感、却也有些庆幸,情绪很是复杂。

    无论是何种情绪,那年冬天必然成为无法被人间遗忘的一个冬天,因为人间在那年冬天仿佛与和平只有一擦身的距离,在书院和道门的战争夹缝里看到了一线生机,似乎有无限希望就在前方。

    荒凉的原野上,雪花狂暴地飞舞着,数百丈外的唐军营地,变得非常模糊,至于唐将华颖的身影,更是不知在何处。

    阿打眯着眼睛,满是稚气的脸上偶尔闪过几丝狠意,有些发青的嘴唇微微动着,不停默默念祷着长生天的尊讳。

    他在风雪荒原上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出手。

    最开始是因为他感受到南方万里之外那道毁灭一切的箭意,现在他没有出手,则是因为风雪深处缓缓驶来的那列车队。

    巡游草原的国师大人,离开了贺兰城,来到了七城寨。

    没有人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即便阿打也不行,他虽然是长生天留给草原的礼物,也是国师大人名义上的弟子。

    车队在雪中停下,国师沧桑而宁静的声音撕裂风雪。进入阿打的耳朵:“唐人最想看到的便是我们失去理智。”

    阿打看着对面风雪里的唐营,说道:“我可以杀死他。”

    国师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一刻,你也会被杀死。”

    阿打坚定说道:“您在这里,我不怕。”

    他是在反对国师的意志,实际上表达了对国师的无上尊敬,因为他坚信只要国师来了,那么南方那道铁箭便伤不到自己。

    金帐国师的境界究竟有多高,哪怕在光明祭后,依然没有准确的概念,尤其是今年春天那场雨后。谁知道这位侍奉长生天极为虔诚的草原强者又有没有什么增益。在他警惕戒备的前提下,再加上那十余名强大的草原大祭司,宁缺的铁箭或者真的可以被阻止。

    阿打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更勇敢一些,他要把那名唐将杀死。带着铁骑把对面的唐营冲溃。只有这样才能还赠遥远南方那个人以痛苦。

    国师沉默片刻。用一句话回应了徒弟的信任。

    “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遥远南方一直指着草原的那道铁箭固然恐怖。但只要有准备,总能想办法应对,只要控制住境界或念力输出,那道铁箭更是根本无法影响到这里,可另外那个人呢?

    那个人在荒原出生,在荒原长大,虽然曾经消声匿迹数十年,但只要还活着,便是草原上最传奇的强者,最恐怖的魔鬼。

    魔宗宗主林雾、二十三年蝉、书院三师姐余帘……不管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她永远都是草原蛮族最害怕的对象。

    这几年传闻她在东荒,所以左帐王庭的强者渐渐凋零,快要被她一个人杀光,所以国师带着十三祭司一直守在贺兰城外。

    今年冬天,国师终于离开了贺兰城下,来到了偏南些的原野上,没有人知道他来做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必然和余帘有关。

    阿打明白了,有些不甘地向南方唐营望了眼,转身折回,走进车队,和老师一道向渭城方向退去。

    “听说……神殿在和书院谈判。”

    “是的。”

    “所以暂时不能有战争?”

    “是的。”

    “会和平?我憎恶这个词。”

    “那是昊天才能决定的事情。”

    在师徒二人的对话里,车队渐行渐远,不多时便消失在风雪深处,依然没有人知道国师将去哪里,要做些什么,但人们知道,国师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等着那道铁箭的来临,自然,也在等着昊天的选择。

    ……

    ……

    人间的事情,由昊天决定,简单来说,那便是天注定,这三个字里透着股无可奈何的意味,也有顺命的从容。然而桑桑已经离开人间,她如何把自己的意志告诉给亿万信徒?在她像过往无数年间那般沉默的时候,所谓昊天的意志,不过就是道门的意志,现在准确来说,就是观主的意志。

    横木站在数万铁骑之前,神情漠然看着那道已经注定写在史书上的青峡,缓缓举起右臂,宋国都城广场上,围攻新教信徒的骑兵们收缰后退,神官执事停止攻击,因为道殿里传来了新的命令。金帐王庭等着观主的选择,长安城等着观主的选择,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观主的选择……

    只有隆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听不到墙外传来的数千人紧张的呼吸声,没有收到来自神殿的最新消息,他觉得院子里堆的柴堆不够壮观,重新拾起柴刀,有些不熟练地砍着柴,想象着稍后的火焰。

    黑夜渐渐漫长,人间渐渐变凉,温暖的西陵神国,在今年冬天也落了好大的几场雪,崖坪被残雪覆着,月光下,轮椅的痕迹非常清晰。

    中年道人站在轮椅后,神情凝重,他本以为道门以不变应万变,是破了宁缺此局的妙手,但看来观主并不这样认为。

    “宁缺就想看到道门镇之以静?但……这说不通。”

    中年道人抬头望向夜穹里那轮明月,想着遥远的神国可能发生的战斗,皱眉说道:“夫子渐暗,时间拖的越久对书院越不利。”

    观主坐在轮椅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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