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胤禛想要听什么,年秀月试探着说了几句,见胤禛脸上并不显露什么神情,心里微微失望,只好继续说下去:“不该……唔,不该太高估自己,觉得身边人足够多,就放松警惕……”
“你说都对。”等年秀月实是想不到应该说什么了,胤禛才点头,放下茶杯,看着年秀月说道:“但是,你目光,局限内宅之中了。”
“首先,年慧为了害你,为什么会选中苏州知府儿子?她既然是想让你低嫁,或者是坏了你名声,有比苏州知府官位低,比如说七品县官什么,或者直接让那群大汉彻底毁了你名声不是好吗?为什么,非得等这个苏州知府。”
年秀月张张嘴,微微蹙眉,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是那群大汉,只怕她那天根本逃不过去吧?随便冲出来个人,随便抱她一会儿,顺便揉揉摸摸,那她这辈子都不要出嫁了。
为什么,非得等那个苏州知府儿子出现呢?
“其次,年家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对上一个之前不过是做过从六品土州同胡凤翚,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放过?你不觉得,年家对年慧和胡凤翚处理太简单了吗?就算是不能要了他们命,至少也得让他们大出一口血才对,可是,年家仅仅是让他们滚出了京城。”
“第三点,做出了这种事情,苏州知府儿子弄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说,那苏州知府也得派人进京来你家赔礼道歉吧?他可曾来过?”
“第四点,进京这么长时间,胡凤翚总不可能一直憋年家,他可曾出门,出门又是和谁接触?你也见了那几个大汉,他们可是年慧和胡凤翚进京时候带进来?若不是,这么短短几天,年慧一个妇道人家,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人?若是胡凤翚弄来,他并非是京城人士,又不曾京城久居,这些人,到底是哪儿来?”
起了疑心
听着胤禛一个个问题问出来,年秀月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你,你……”
“这些事情,想必你爹和你大哥二哥是清楚。”胤禛也不一定是非要年秀月说出个一二三,年秀月年纪还小,虽然上辈子加这一辈子,都二十多岁了,但是,上辈子还没进过大学,这辈子还没见过世面,年龄是够了,心智还没成长起来。
真正教导一个人,并非是将上面事情都解释清楚,而是让她学会思考。他自然是知道,年夫人会对年秀月心教导,但是,这个年代局限性,只会让年夫人将年秀月教导眼光只放内宅里。
那不是胤禛要,胤禛要是那个和他相依相伴了三百年,不可分割不可隔离灵魂伴侣。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年秀月不是蠢笨之人,从胤禛提出问题就能察觉出胤禛对她提点,之前,胤禛说了,她眼光太狭隘了。可是,她想不明白,胤禛为什么要问她这些。
第一次见面,胤禛就能凭着蛛丝马迹猜出她身份。
本来,猜出来之后,胤禛是得避嫌,现已经是康熙四十五年了,夺嫡已经拉开了序幕。年家就算朝堂上算不上重臣,却也是有着一席之地。
胤禛若是聪明,就应该是和她保持距离,继续当他纯臣,只跟太子后面当个太子党,只听皇上吩咐,不要随随便便沾染其他势力才对。
可是,胤禛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抓着她教育了半天。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胤禛还是抓着她教育。一个皇子贝勒,一个官宦女眷,两个人怎么也拉扯不上关系吧?胤禛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这两次说教背后,胤禛又是打着什么样心思?
“因为……”胤禛抿抿唇,脑袋里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场面——那还是他刚死那会儿,年秀月就像是一辈子没说过话一样,几天时间里,天天他耳边喋喋不休,简直要将下辈子话都说完了。
于是,这算是风水轮流转?
“自是有原因,但这会儿并不能告诉你。”胤禛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完美借口,只要随意推脱了一句。之前若不是初次见她,心情太过于激动,他也不会犯下那种错误。
简直,简直就像是初出茅庐毛头小子,一点儿计划,一点儿盘算都没有,就那么直接找上了年秀月。现下好了,上赶着送上来亲密,果然是被年秀月怀疑了。
“你……”年秀月抿抿唇,将剩下半句话咽下去,换了一种比较委婉说法:“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有什么是让我必须得到?一个致仕父亲?一个六品官大哥?一个四品二哥?”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年家家丁单薄,嫡系这一支,只年遐龄一脉。朝为官,也只有年遐龄这一脉,以年家现实力,没有值得四贝勒亲自结交地方。
何况,他就是不拉拢,年家也必须得对他四贝勒忠。谁让年家是他爱觉罗胤禛门人呢?
“我不明白,你对我……”年秀月看着胤禛,直愣愣就将心里疑惑问出来:“太好?”
这种教育,应该是好心吧?
“万事自有因果,这会儿不是你知道答案时候,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坏心就行了。”胤禛还是没说,下一句就换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合作开铺子吗?这段时间可有计划了?”
“只有一些,不太成熟想法,我想回去继续斟酌一番。”年秀月顿了顿说道,她这会儿脑袋里太多东西了。之前被年夫人教育一番,认识到后宅危险了,年家还是认定比较单薄,只有年慧那一个庶女。胤禛那后宅,嫡福晋侧福晋格格通房一大堆,这个妈生和那个妈生,肯定不是一派。
所以,胤禛后宅绝对比年家后宅要危险一百倍。
然后现又有些摸不清胤禛心思,他对自己,到底是存着什么想法,是要利用还是要栽培,或者是那她去换取什么利益,她通通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先减少和胤禛接触才对?
“那好,你回去慢慢想着。”胤禛也知道自己之前急迫,让年秀月起了疑心。不过,胤禛不怕她起疑心,就怕她不起疑心。前者表明还有教育余地,后者嘛,他可以考虑一下不玩养成这个游戏了,直接等年秀月恢复记忆再去接触比较好。期间,他只要提供安全保护就可以了。
“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事情,就让人拿了这玉佩,到墨宝斋找那掌柜就行了。”胤禛起身,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递给年秀月一块玉佩。
后面锦葵神色变了变,正要说话,那边年秀月已经接过了玉佩,笑着点了点头:“是,多谢四贝勒。”
胤禛没再说话,转身走人。
锦葵赶紧凑过来:“格格,怎么好收男人玉佩?要是被乌雅嬷嬷知道了,定然会罚您抄写女戒!”
“收个玉佩怎么了?又不是情书……”年秀月愕然,锦葵瞪大眼睛,说话都说不连贯了:“情,情,情书?”
“咳,你不说我不说,乌雅嬷嬷不就不知道了吗?”年秀月轻咳一声,将玉佩塞荷包里:“记住,你可不能说漏嘴了,刚才你也场,若是这玉佩被乌雅嬷嬷发现了,你也少不了一顿责罚,说不定乌雅嬷嬷觉得你不心,不让你呆我身边了呢。”
锦葵哆嗦了一下,年秀月拍拍她胳膊:“好了,回头我们将玉佩藏好,不让乌雅嬷嬷看见。等会儿咱们去首饰店买几个玉佩,混淆一下视听。”
到了这份儿上了,四贝勒都走没影子了,锦葵也只能点点头,装出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样子,到隔壁去请了乌雅嬷嬷等人。
这酒楼京城十分有名,各种保密措施也做非常好,一个包间绝对听不见另外一个包间里人说什么。完全没有年秀月想那种,隔壁就能听见另一边人谈话。
所以,她和胤禛谈话,除了锦葵,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逛了一会儿,年秀月因着心里存有事情,也没多大兴致,匆匆忙忙看了年夫人几个铺子之后,就打道回府了。刚进门就见了年夫人身边陈嬷嬷:“格格来可真凑巧,大少爷请了个西洋画师来府里为大家作画,老爷和夫人都,就等着格格您了。”
“西洋画师?”年秀月有些疑惑,陈嬷嬷笑着点头:“是啊,格格,您说那西洋人怎么长都那么奇怪呢?头发居然是褐色,眼珠子还是蓝色,那白,就白子一样,真吓人。”
“嬷嬷,来咱们府上西洋画师叫什么名字?”年秀月笑嘻嘻问道,陈嬷嬷想了一会儿:“我听大少爷叫他白大人?”
“白大人?”年秀月喃喃自语,她记忆里,康熙那会儿,是传教士来多时候。记得又一次,康熙亲征,半路得了疟疾,就有两个传教士送了金鸡纳霜,一个叫做张诚,一个叫做白晋。
难不成,就是这个白晋?
若真是这个白晋,那大哥可算是有本事啊。白晋此人,康熙皇帝眼里,可不仅仅是个救命恩人,还是挚友来着。甚至,还封白晋当了太子老师,这种恩宠,怕是整个年家都比不过。
想着,年秀月就急忙赶到年夫人院子里。
年遐龄正坐上首陪一个头发花白,白胡子一大捧人说话,年希尧则是站一个年轻点儿外国男人身边,指着那画板上东西说着什么。
年夫人和两个儿媳有些不自,只坐上面喝茶,年羹尧则是有些不太耐烦,瞧见年秀月进来,才算是露出个笑容:“妹妹,怎么才回来?”
年秀月冲他眨眨眼,规规矩矩给上面年遐龄和年夫人行礼。年遐龄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对那外国老头笑道:“白大人,这是我那幼女。秀月,还不给白大人请安?”
“给白大人请安。”年秀月赶忙行礼,那白大人哈哈大笑着抬手扶了扶年秀月:“令千金虽然长单薄了些,却面有福相,是个有福之人,年大人也不必担忧,令千金面相,是能长命百岁。”
年遐龄和年夫人脸上都闪过惊喜,年遐龄连连道谢,年秀月则是有些不明白,没听说过白晋还当过算命啊。
“爹,娘,既然妹妹已经回来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这个西洋画需要时间比较长,再不开始,估计今天要画不完了。”年希尧过来笑着说了一句,年遐龄赶紧应了一声。
白晋正好提出告辞,年希尧先送了白晋出门,这才回来继续摆个姿势让那年轻些外国男人继续作画。
党派归属
“大哥,今天来咱们家那个白大人,是不是白晋大人?”等那西洋画师走人,年秀月就赶忙跟着年希尧去了他书房,年希尧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朝堂上,不就只有一个来自法兰西白大人吗?”
“他是太子先生?”年秀月接着问道,年希尧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哥,你和白晋很要好?”犹豫了一下,年秀月问道,白晋是太子辅导老师,那肯定是太子党,可是,后年就要一废太子了,若是自家大哥真是个太子党……
“嗯,白大人学识丰富,为人和善,交际广阔,我有幸能和白大人结交,得益良多。”年希尧笑着说道,从旁边拿了一叠纸张:“你瞧瞧,这是我近和白大人一起研究东西。”
往日里府里,年希尧爱好就那么几个,不是作画就是研究瓷器,然后就是做算术题,年秀月也就偶尔能算术上和年希尧讨论一番。
但是这足以让年希尧惊喜了,其他人连算术题都不能和他讨论。
所以,一有了东西,年希尧就想拿给年秀月看。只可惜,这次他高估了年秀月智商,年秀月看了半天,一脸迷茫:“大哥,你这是研究图形?”
里面画不是平面图就是立体图,她高中学科里,就物理学不好了!穿越三年,那些不常用东西,是忘一干二净,哪儿能看明白这上面写都是什么?
“不是。”年希尧也有些失望,顿了顿才说道:“既然不明白就算了,对了,你打听白大人做什么?”
“我听说他是太子先生,所以想问问大哥,你和太子,是不是也很熟悉啊?”年秀月犹豫了一下问道,年希尧皱眉:“你怎么想起来问太子了?”
“好奇而已,我听说,皇上当年很是夸赞太子,说他敏而好学,又听别人说,太子文采斐然,学识丰富,所以好奇一下。”年秀月一眨眼就想到借口了:“想比较一下,他和大哥哪个学识丰富。”
年希尧笑了一下:“自然是太子学识丰富,太子自幼跟着皇上,三岁启蒙,五岁读四书五经,八岁学天文地理,九岁写字有了自己风骨,十岁跟着皇上上朝听政,十二岁出阁讲书,小小年纪即见风采……”
“大哥,再说下去你就将太子夸赞成天上有地上没神童了。”年秀月黑线,赶紧打断年希尧话,生怕他将太子光荣事迹讲到太子三十四岁时候,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完了。
“太子当真是神童,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宠爱他。”年希尧笑着挑眉,将之前那一叠纸收起来:“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年秀月急要命,想找个借口劝大哥远离白晋,又找不到什么好用借口,总不能说,大哥你别跟太子党人太接近了,后年太子就要被废掉了吧?
那样恐怕她家大哥会去山上请和尚道士来驱邪。
“先别啊,我还有问题呢。”年秀月扒着桌子,做出绝对不离开样子来:“大哥,这本书,只有你和白大人研究吗?”
“自然不是了,还有其他人,你都不认识。”年希尧一句话又将年秀月接下来话题给堵住了,年秀月郁闷:“那你和我说说我不就知道了?大哥,我很少能出门,我想知道外面事情啊。”
“唔,好吧,那我和你说一些,我相熟传教士,除了白晋大人,还有张诚大人,还有南怀仁大人,他是钦天监任职,对于天文懂比较多,是来自一个叫做比利时地方。还有洪若翰,刘应,李明,他们和白大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算数方懂比较多,据说,他们国家有一个叫做什么科学院地方,专门收拢这样人才,只可惜……”
年希尧脸上露出一些惋惜之色,年秀月则是飞脑袋里搜索着这几个名字,可是,不管她怎么回想,除了一个南怀仁,其余,她一个都没印象。
“对了,还有几个是来自大海对面巴多明,宋君荣,霍孝思等人,他们虽然科学,唔,就是这个词,我一时还不太习惯说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出色表现,但是他们从海另一边运来了大量货物,和大清东西完全不一样,我之前送给你音乐盒,就是巴多思送给我。”
“大哥,那个不是外面买吗?他们有很多那个东西吗?我能不能多要几个?回头可以送人。”年秀月侧头问道,年希尧伸手揉了揉她头发:“不是,不过他们手里也没有多少了,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去给你买几个回来,他们和九皇子合作开了商铺,专门卖这些东西。”
“九皇子?”年秀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年希尧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九皇子是擅长经商,京城大那个奇珍阁,就是九皇子开。”
“大哥和九皇子也很要好吗?”年秀月带着期盼问道,年希尧皱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九皇子很是擅长经商,我之前刚和娘说好了,要先经营一个铺子试试。”年秀月都对自己绝望了,从一个十分聪明十分善于抓取重点哥哥嘴里套话,真是要了她命啊。
而且,大哥你能和太子党人交好,能和九皇子那边人交好,怎么就不能先和未来皇帝交好一番呢?难怪你那么好学识,到了后,连个前途都没混上!竟然是被流放了!
“九皇子忙很,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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