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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月份开始，四爷就不……不和儿媳行敦伦之礼……”四福晋脸色通红，又羞又窘，手里帕子都揉成破布条了：“原先儿媳以为，儿媳年纪大了，不讨四爷喜欢了，于是，就劝了四爷去李氏，武氏等人院子里，四爷却不听儿媳，儿媳说狠了，他就歇书房。”
德妃皱眉，看着四福晋眼神透出几分冷意。
四福晋低着头，继续说道：“儿媳又觉得，四爷大概是厌烦了，毕竟，钮祜禄氏也已经进府一年多了，四爷大约是想要人了，于是，儿媳就特意将身边丫鬟开了脸，毕竟这还不到选秀时候，儿媳也不敢去府外给四爷找，四爷又一向讨厌戏子一流。”
“可是，好不容易儿媳让四爷进了厢房，四爷一瞧那丫鬟，竟然摔门而出，儿媳很是惶恐，小心问了两句，是不是不合心意之类，结果四爷却骂了儿媳一顿，让儿媳不要消停点儿，别做这种龌龊事儿。”
四福晋泪珠子又开始急促起来：“儿媳实不知道，四爷竟是这么想，儿媳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既然四爷不要，那儿媳就管了，等哪天四爷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就会去……”
“可是，整整一年了，四爷竟然都没有碰过后院女人。”四福晋终于说到后了，扔下来大一颗炸弹：“额娘，儿媳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贝勒府子嗣这么少，又都是李氏所出，身份都不高，可是四爷他……额娘，您教教儿媳……”
德妃脸色好看，青青白白。因着之前四儿子和她不亲，她很少过问四儿子府里事情，就是选秀，也只挑了四儿子会喜欢，不说能讨了四儿子高兴吧，至少得让他别不高兴。
可是没想到，这个儿媳今儿一来，就给她出了这么个大难题。
她是管好，还是不管好？
若是四儿子自己厌烦那些女人了，自己去管管，不落好吧，也不会落埋怨，指不定能套出四儿子喜欢哪一种，再给儿子找一个，然后缓和缓和母子关系。
可若是儿子生病了呢？自己去过问，那岂不是撕了儿子脸面？本来儿子就对她这个额娘不亲近，心眼还又小，那以后，是不是就不愿意见她了？将来自己若是出宫，那毫无疑问是要住到老四家里，对这个儿子，她不能再往外推了。
可是不问吧，万一儿子真是生病了呢？就算是她这些年有些心冷，可那也是亲儿子啊，她不心疼谁心疼？
“老四可有请过御医？”想了一会儿，德妃沉着脸问道，四福晋摇了摇头：“这一年，四爷都没有生什么大病，并未请御医。”
“那老四平日里可曾有特别关注过谁家姑娘？”德妃又问道，不知怎么，四福晋就想到了年秀月，随即就摇了摇头，四爷也没见过那个年秀月，不可能去惦记那么一个孩子。
“你确定他没碰过一个女人？”沉默了半天，德妃又问道，四福晋眼圈红红点头。
“所以，也说不准老四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对吧？”德妃简直想将面前四福晋戳一个窟窿，你当人家老婆，竟然不会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看四福晋又点了点头，德妃揉揉额角，靠软垫上。
想了大半天，抿了抿唇，低头对四福晋说道：“今儿老四过来请安不？”
“四爷说，等早朝过后，他会来给额娘请安。”四福晋赶忙说道，终于有一个问题她能回答了。
“你瞧我这里润心怎么样？”顿了顿，德妃问道，和李氏宋氏等人不一样，因着润心是自己同族，进宫之后就被分到了永和宫，没受过什么委屈，还有几分娇憨可爱，若是胤禛想换口味，这种，应该可以？
第35章 解开心结
四福晋也有些说不准；但是德妃能出手，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能洗清身上嫌疑了；当即点头赞道：“之前儿媳就觉得额娘这里人；都十分好，还曾羡慕额娘调~教有方，若是润心，应该是可以。”
被肯定了，于是德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婆媳两个颇有些忐忑等着胤禛过来。
胤禛来请安时候；已经差不多是辰时末了，德妃又让人准备了不少点心汤水；瞧见胤禛和胤祯一起进门，就笑着说道：“难得见你们兄弟两个一起过来，过来，老四，你近身子还好？”
胤禛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四福晋，才点点头说道：“让额娘操心了，儿子近很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我是瞧着，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你又是不耐热，怕你贪凉生病。”德妃笑着说道，这下子连十四都有些疑惑了，要知道，因为胤禛不爱说话，德妃也是个不喜欢说太多，娘儿俩之间误会越来越多，谁都不解释，于是这母子感情，就有些不是很好。
往日里胤禛来请安，跟德妃基本上没什么好说，要么是德妃只和十四说话，偶尔问胤禛两句，要么就是四福晋打圆场。今儿德妃一开口就先问胤禛，还十分关心，这情形，就有点儿诡异了。
“额娘，您不怎么问问我？”十四看了看胤禛，一边大马金刀椅子上坐下，一边端着茶杯一饮而：“您可不能偏心四哥。”
德妃笑着拍了拍他胳膊：“多大人了，还吃自己亲哥哥醋！我前儿听说你那侧福晋身子有些不好？”
十四点点头：“天气热，她身子重，就有些苦夏，并不碍事儿，完颜氏是个妥帖，自会照顾好她，额娘并不用担心，只等着抱小孙子吧。”
“我这里有些安胎药材，你回头给她捎回去，只让她安心养着，有什么想吃想用，管开口。”德妃笑着说道，又伸手推了推十四阿哥：“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昨儿你媳妇还进宫说，弘明有些受寒，你这个当阿玛，怎么也得回去瞧瞧才是。”
十四疑惑了，只是，德妃都开口让他回去了，他也不好继续留着，就起身告辞。
打发了无关人等，德妃才笑着看胤禛：“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子嗣方面……”一直盯着胤禛，倒是没错过胤禛脸上一闪而过僵硬，于是，德妃一颗心是往下沉了。
“你媳妇一向是个贤惠大度，只担心她挑中，你看不中。”德妃抿了抿唇，继续笑道：“你瞧着这个怎么样？若是合了你心意，今儿就让你媳妇带回去？”
胤禛往德妃手边看了一眼，那小丫头大约十五六样子，长不算是顶顶漂亮，但是脸颊微红，眼睛微润，一副局促不安，却又强自镇定，子很是惹人怜爱。
“额娘，不用了，我府里人已经够多了。”胤禛摇了摇头，有些局促说道：“额娘一番美意，儿子心领了。”
德妃见胤禛并不是很喜欢，犹豫了一下，摆摆手，示意润心先出去，润心听见胤禛拒绝时候，眼眶都已经红了，却也不敢多做什么，这会儿只能行了礼，先退了出去。
四福晋见状，赶紧笑道：“额娘，这眼看都要晌午了，不如让儿媳下厨，为您做一道汤？儿媳不能天天进宫，没办法日日额娘面前服侍，如今有了机会，额娘可得让儿媳表表孝心。”
德妃也知道她是尴尬，再加上怕胤禛生意，所以要多出去，心里有些不满，却也知道这事情，她确实不好开口，索性就点了点头，让四福晋先出去了。
“额娘？”胤禛看屋子里人全部都退出去了，德妃贴身嬷嬷还特意守门口，心里疑惑就重了。德妃招招手，示意胤禛再往她跟前挪几步：“老四，额娘问你件儿事，你别不好意思。”
胤禛点点头，一脸认真：“额娘您管问，儿子知道，必定不瞒着额娘。”
“我问你，你有多久，没那个什么了？”德妃脸色青青红红变化了好几番，终于开口了，胤禛一脸不解：“什么？”
德妃有些尴尬，伸手抚了抚头发，又换了个问法：“你府里，怎么一直没有好消息？可是那些女人怀不上？”
胤禛摇摇头：“并不是，去年年底宋氏不还生了一个格格吗？”
德妃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好了：“那格格当月就去了，再说，又不是阿哥，她自己是个没福气，倒要你一直伤心着？该不会是宋氏那贱人说了什么，你才再不……”
说半句，赶紧顿住，见胤禛还是一脸不明白，德妃索性摊开说了：“你媳妇说，你已经一年没有行过敦伦了？”
胤禛脸色先是红了一下，接着就变成黑色了，只是，也不开口辩驳，只低着头不说话。德妃虽然和自己儿子感情不是很好，但到底是母子，对自家儿子还是有些了解。
小时候胤禛脾气急，是不能被人误解，要不然就跟个小炮仗一样爆炸，不是急着辩解，就是要找办法发泄。后来被圣上训斥了一顿，说他喜怒不定，这才开始慢慢收敛脾气。
只是，脾气要真那么好改，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了，胤禛不过是将各种情绪给埋心底了，该爆发时候，还是要爆发。
这会儿竟然不说话，也不反驳，不辩解，德妃眼里，就坐定了某些事实。顿时，德妃就慌了，拽了胤禛手，一脸惊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你身子不适？”
胤禛脸色黑了，身上冷气也厚了，只是他这冷气能冻得住别人，却冻不住德妃。
德妃眼眶都红了：“可有找御医看了？我之前问你媳妇，她说你这一年并没有叫御医，连点儿小病都不愿意叫御医，你个傻孩子，就算是担心被御医发现，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瞒着怎么行？”
胤禛不说话，德妃着急了：“我是你亲娘！亲娘跟前，你有什么不好说！你若是不想看御医，我就悄悄让你舅舅……”
说到舅舅这个词，德妃脸色又变了变，之前焦急担忧也去了几分。胤禛瞧她脸色就知道她想起什么了，定是想起前些年，他和佟家为亲近，将佟家当成外家，反而是对乌雅家不理不睬事情了。
“额娘，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舅舅他们？”胤禛反手握住了德妃手，一脸隐忍痛苦：“儿子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情，近大舅舅二舅舅家里又没有什么人生病，贸然去找了大夫，再领到我府上，或者找我过去，这不是容易被人发现吗？”
胤禛并不常和乌雅家联系，若是来往亲密点儿，那肯定是要被人暗中打探。
想明白这点儿，德妃也不生气了，顾不上和佟佳氏争风了：“那佟家那边，也不行吗？他们认识人多，佟家有佟半朝之称，若是佟大人能出面，想必……”
“额娘，我和佟家只是表面上亲近，您也知道，皇额娘当年养了我几年，汗阿玛是看重这些，他又看重佟家，我若是一转脸就忘记佟家，汗阿玛心里会怎么想？”
胤禛慢慢解释道：“您没瞧见，我这两年，都没和佟家人怎么亲近吗？”上辈子是无人可用，才选了备受汗阿玛看重佟家，但心里，他却是着实有点儿看不上佟家。
有能耐佟国维，看重是八阿哥。佟国维几个儿子，平庸平庸，不平庸却耽于女色，着实不堪大用。再说，他这辈子，可没打算辛辛苦苦去拉拢什么人。他这辈子要走，是另外一条路。
他们娘儿俩心里大结，就是胤禛亲近佟家疏远乌雅家了。当初胤禛是觉得德妃不理解他，反而处处拖他后腿。而德妃则是觉得，儿子被养成佟家了，心里没她这个亲额娘。
两个人都不解释，时间长了，误会多了，这感情自然就淡了。
这还是德妃头一次听胤禛解释，心里顿时就有一种说不清滋味，酸酸涩涩，又有几分终于苦甘来不真实感。
“额娘，儿子知道您怨我，只是儿子也是不得已，皇额娘毕竟养了我十来年，我心底，也是敬重她，但是，我绝对没有忘记自己亲额娘是谁，我不曾忘记，我身体里流是谁血。”
胤禛眼眶也有些红，他再不愿出现上辈子那种情况，登基时候，被亲生额娘怒责，甚至说出那句非我所愿。这一辈子，他要将所有路都铺好。
娘儿俩说了大半天话，四福晋汤锅里都熬干了，德妃身边嬷嬷还是忠责守门外。四福晋偷偷瞧了两眼，回头又加了半锅水，心里暗暗叹口气，指不定中午这顿饭，都是要永和宫用了。
“娘娘，皇上过来了。”嬷嬷过来通报时候，德妃刚和胤禛抒完情，两个人都是眼圈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德妃立马有些慌，赶紧喊了大丫鬟要补妆，只是，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边，皇上已经带着梁九功进了永和宫。
德妃只好起身，领着胤禛和四福晋到门口去迎。
第36章 寡人有疾
行礼之后；四福晋又借着熬汤说法，再一次遁往小厨房了。
康熙坐上首；瞧见德妃和胤禛眼圈都有些红；就忍不住皱眉疑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红着眼圈？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事情了？”
德妃拿帕子揉揉眼角，强笑着说道：“之前老四和十四一起过来请安，说起十四侧福晋要生了，妾就想起了老四子嗣，老四身子一向健康，这子嗣上却有些艰难；妾一时难过，所以……”
康熙看了看胤禛；胤禛赶忙告罪：“儿子让额娘担心了，还请额娘恕罪。”
德妃拉了他起来：“你这孩子，这子嗣事情，又不是你能控制得了，额娘不过是心疼你。”
康熙也忍不住叹口气，虽然他觉得自己儿子们子嗣方面都有些不太强，但是，大儿子家儿子健健康康，二儿子家儿子平平安安，三儿子家儿子也长好，唯独到了胤禛这里，大是病秧子，小才三岁。
这个时候孩子，都容易夭折，不到六岁，孩子都不算站住。
“老四子嗣上，却是是单薄了些。”康熙转了转手上扳指，看着德妃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明年就又要选秀了，到时候，你再给胤禛挑两个能生养。”
德妃顿了顿，才低头应了一声。
看康熙眼里，未免就有些奇怪了。再转头看胤禛，就见他也有些不自。康熙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你们娘儿俩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德妃吓了一跳，面色都有些发白，赶紧摇头：“没有……”
胤禛不忍德妃为难，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汗阿玛，不是额娘有了什么主意，是儿臣……”说着，脸色也跟着有些发白，康熙疑惑了：“你是看中了谁家姑娘？你且说说，只要身份过得去，汗阿玛自会指给你。”
“汗阿玛误会了，儿臣岂是那种坏了规矩人？”胤禛赶忙说道，康熙哈哈大笑，也想起来，自家这个四儿子，是注重规矩，大夏天那么热天气，人家都愿意将衣服解开一两个扣子，他明明怕热，哪怕是一个人书房，也得穿规规矩矩。
“只是，儿臣不愿耽误好人家姑娘。”胤禛就当是没看见德妃那眼神，噗通一声就跪康熙面前了：“汗阿玛恕罪，儿臣以后，怕是不能给汗阿玛添孙子了。”
康熙脸上笑顿时就凝注了，眼神一下子也锐利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面色苍白，却死咬着不说话。僵持了一会儿，德妃忍不住哭起来：“皇上，您饶了老四吧，这孩子命苦啊，他……他有心无力啊……”
说着，呜呜呜哭了起来，任谁知道自己亲儿子不能人道了，都是要忍不住。刚才德妃没哭出来，这会儿见了康熙，她这辈子天，立马就忍不住了。
康熙面色大变：“说清楚！什么叫有心无力！”
胤禛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德妃只呜呜呜哭，康熙气坐不住，起身屋子里连转了好几圈，扬声喊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