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虫儿足足斗了半柱香的功夫;这已经比寻常的虫斗的耗时长出数倍了;那紫袍元帅虽然是虫王;却也筋酥骨散;无以为继。然而那金翅王却仍不见疲态;继续疯狂的攻击;紫袍元帅招架不住;被咬断了一条腿;喷着汁液落荒而逃。金翅王还要追击;仲裁却落闸将二者隔开;大声道:“输赢已定金翅王胜”
徐景昌霎时面如土sè;朱高燧想压住脸上得意的笑容;但嘴角仍微微上翘道:“真紫虫王确实不同凡响;承让了。”赵王殿下嘴里谦虚;他的随身太监却伸手就把桌上银票一扫而光。
众赌客也渐渐从方才的盘肠大战醒过来;那些买了金翅王赢的;自然兴高采烈;金翅王十九连胜;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那些迷信《促织经》;买了紫袍胜的;自然沮丧非常。不过不管输赢;各桌重新开战后;看着那些虫儿厮杀;直觉着索然无味;颇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八四章 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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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好半晌;朱瞻基才回过神道:“红袍大将军就算没死;也不是紫袍元帅的对手;更别说金翅王了。”
“嗯。”王贤点点头道:“那是肯定的。”
“什么话”朱瞻基郁闷的白他一眼:“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嗯。”王贤点点头道:“你玩了几年;人家玩了几年;你投入多少;人家投入多少?”
“那倒是;”朱瞻基郁闷的直挠头道:“还以为从你那取了真经;就能翻身呢。”说着沮丧道:“没想到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好歹还能看到希望呢。
“那看来你三叔;去年还没学会那法子。”王贤淡淡道。
“什么法子?”朱瞻基一愣。
“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王贤反问道:“那金翅王是只药水虫?”
“药水虫;是什么东西?”朱瞻基奇怪道。
王贤心说;连药水虫都不知道;还玩得这么大;真是一群超级无敌大羊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比啥都容易的发财机会;自己炮制两条药水虫出来;那还辛辛苦苦当个屁官儿?赚个盆满钵满回家享福多好。
朱瞻基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道:“就是给蟋蟀用兴奋剂。”
“啥叫兴奋剂?”朱瞻基就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多没听过的新词儿。
“呃;一种药水;蟋蟀用了后;会变得力大无穷;凶猛残暴;正常的虫儿自然不是对手。”王贤解释道:“何况那本就是只虫王;用了药水之后;自然更是无敌手了。”
“这么神奇?”朱瞻基听了却不气愤;反而万分羡慕道:“你知道配方么
“我哪知道”受上辈子记忆的影响;王贤对药水虫是深恶痛绝;翻白眼道:“斗个虫儿还作弊;这人品得多烂;你愿意做这样的人?”
“这话也有道理;”朱瞻基就结了一下;旋即作出决定道:“不过还是权宜一下……”
“你还真是……”对他这个答案;王贤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早就发现朱瞻基那张貌似忠厚的面孔下;其实一肚子坏水……但是他爱莫能助:“第一;我不知道配方;第二;这么大的秘密;赵王肯定严加保守;两天之内你是弄不到;第三;他那只本来就是虫王;你的虾兵蟹将们;就算点了药水;也不是金翅王的对手。”
“这么说……”朱瞻基沮丧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没了。”王贤摇头道:“对了;你们的赌约是什么?”
“…”朱瞻基嗫喏了半天;才小声道:“我赢了;他输我一个九九归一
“什么叫九九归一?”
“是我们最大的一种赌注;一共八十一种最好的宝贝。”朱瞻基解释道:“譬如说最好的珍珠、最好的宝石、最好的印章、最好的砚台、最好的宝剑最好的弓;最好的马最好的甲……凑八十一种不重样的;而且都得是宝贝才行。
“能凑出来?”王贤嘴巴合拢不上;再大的家业禁得起这么折腾?对于这些该死的王公子弟;他只想说一句话——亲;我们做朋友?
“我三叔最爱收集奇珍异宝;应该没问题。”
“我是说你。”
“我当然没那本事……”朱瞻基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的赌注是?”
“就一本小册子……”朱瞻基声如蚊鸣。
“什么册子能九九归一?”王贤突然两眼圆瞪道:“不会是你的金册?
“还能有别的可能吗?”朱瞻基耳根烧红道。
“我的天哪……”王贤有抓狂的感觉;皇帝册封太孙时;授予其金宝金册;这就是他身份和地位的凭证啊“你考虑过一旦输了的后果么?”
“当时我还年轻……”朱瞻基讪讪道:“而且也没想过自己会输。”
“弃权。”
“弃权也是输……”
“那就等着被打上不靠谱的烙印;让你皇爷爷对你失望透顶”王贤冷笑道。
“你得帮帮我。”朱瞻基的黑脸变成了白sè。
“爱莫能助。”王贤摇头。
“九九归一;我们二八分。”朱瞻基开价道。
“三七分也不成。”王贤叹气道。
“那就6si分。”朱瞻基已经不管不顾了;“五五分也成”
“算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王贤这才一摆手;大度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还是6si分;你六我四。”
“你果然有办法”朱瞻基狂喜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谁让我从不趁人之危呢。”要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王贤肯定要把朱瞻基敲出骨髓来。
“就是就是;您老救苦救难、急公好义;”朱瞻基巴望着他道:“快说;那神药该怎么配?”
“我说过;我不会。”王贤摇头:“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你有什么法子?”
“你知道英雄都是怎么死的么?”王贤卖个关子。
“战死沙场呗。”
“错;死在女人身上。”王贤笑道:“三十六计里有美人计;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你要用母蟋蟀和金翅王斗?”朱瞻基瞪大眼道。
“不错。”王贤淡淡道:“蟋蟀是虫中的痴情汉子;甭管跟同xing斗得多凶猛的雄虫;见了母虫却异常温柔;甚至肯为爱情献身;绝不还口。”
“怎么可能;一公一母打不起来;三岁孩子都知道;三尾不开口。”朱瞻基大摇其头道。
“那不一定;”王贤摇头道:“黄头三尾就又凶又狠;点草还能开牙;公蟋蟀碰上就蔫;被咬得满地跑。”
“这么神?”朱瞻基说:“那咋没见你写进秘籍里?”
王贤心说;谁还不得留一手;嘴上却道:“我仓促间写成的;哪能记得面面俱到。”说着叹气道:“要不是你把命都赌上了;又何苦出动母老虎;让人家笑话。”
“唉;事到如今;能赢就行……”朱瞻基有救命稻草抓就谢天谢地;也顾不上许多了;马上下令道:“去促织街”
马车便拐向夫子庙后的街道;因为京城买卖蟋蟀的都聚在这儿;时间一久;人们甚至忘了这条街的本名;直接以促织街相称。
马车在街口停下;王贤跟着朱瞻基进去一看;好家伙;满眼全是蛐蛐笼子;哪怕是白天;都满街道的蛐蛐声……
朱瞻基熟门熟路;带他进了最大的一间店铺。他是这儿的老主顾了;掌柜的马上迎上来;堆满笑脸道:“公子爷;您可好阵子没来了。”
“不是忙么。”朱瞻基扮演起纨绔子弟;简直是……本sè演出。
掌柜的不知他的身份;心说忙着斗蛐蛐呢?面上却讨好笑道:“您的红袍大将军;战绩肯定辉煌?”
听他马屁拍到马腿上;王贤扑哧笑了;朱瞻基郁闷的揉揉鼻子;含糊道:“好;好得很。”便赶紧说正事儿道:“小爷这次来;是给它选妃子的。”
“美女配英雄;那不能大意喽。”掌柜点头哈腰道:“店里刚收了一批顶好的三尾;快给公子爷捧上来”古书有云‘未养蟋蟀先养雌;;要想让公蟋蟀jing神好;斗xing旺;必须要给配好母蟋蟀;而且还得一夫多妻;所以店里的三尾……也就是母蟋蟀的数量;是公蟋蟀的好几倍。
小二捧着个大托盘上来;上头摆着几个jing致的桔笼;因为三尾比较和平;所以好几只养在一个笼子里。那掌柜的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这个是青三尾;温顺;那个是红三尾;最sāo……”让人恍然像在逛窑子。
“少废话……”要是平时;朱瞻基肯定听得兴致勃勃;这会儿满心焦躁;喝止道:“爷自己长眼了。”说完却问王贤道:“你看有没有?”
王贤摇摇头;问掌柜的道:“有没有黄头三尾?”
“黄头三尾?这位爷知道的不少。”掌柜的于这行二十多年;自然是见多识广;闻言笑道:“您考校我是?黄头三尾那种母老虎;谁敢拿来贴蛉?”
“你说有没有。”王贤不跟他废话。
“没有;”掌柜的很肯定道:“且不说黄头三尾很少见;就算偶尔被送来了;也是个踩货”说着做了个用鞋底搓的动作。
“为啥?”朱瞻基急了;为啥这么排斥黄头三尾?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吗?
“这母老虎坏透了;会咬那些比它好看的母蟋蟀。”掌柜的解释道。
“这条街上有没有?”
“没有;大家都知道这个理。”
“半个时辰内找到;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王贤淡淡道。
“您等着;小人掘地三尺也给您找出来”掌柜的立马无比积极;让伙计看好店;便一阵风出去;挨家挨户的打听起来。
大半个时辰后;他满头大汗的回来;带着个拿蛐蛐笼子的老汉;气喘吁吁的邀功道:“还真是天……天意;就有那么个夯货没认出是母老虎;把个黄头三尾留了下来”
王贤劈手拿过笼子一看;果然是个赤头黄背蜜蜡腿的三尾母老虎;终于大喜道:“就是它了”
“太好了”朱瞻基一把夺过来;捧在手心上;激动的看了又看。
“公子爷;半个时辰……”掌柜的最关心的是他的赏钱。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八五章 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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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了你的。”朱瞻基说一声,王贤便将一百两的银票塞了过去。
掌柜的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收下钱,高兴之余还不忘嘱咐道:“这母老虎眼光毒着呢,一品以下的斗虫别跟它贴蛉,不然非得被咬死不可!”话没说完,就见两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他只好改为嘟囔道:“不过红袍大将军肯定没问题,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
王贤两个兴冲冲的捧着母老虎回府,便要试一试它的本事。朱瞻基让人把他那景德镇的蟋蟀盆子取来,又亲自挑了只三品下的红沙紫玉,跟母老虎过过招。
两只蟋蟀下到盆子里,就见红沙紫玉蹿过去,面对黄头三尾扫动几下须,转身起翅yu唧……这是蟋蟀求交尾的信号。正在此时,却见的那黄头三尾猛然上窜而咬,红沙紫玉吓坏了,赶忙撤开一段距离。稍稍缓了片刻,公的还是sè心不死,又yu唧,这回母老虎是穷追不舍了,把个红沙紫玉撵得到处乱窜。
“还真神咧!”朱瞻基张大嘴,看着红沙紫玉被咬得遍体鳞伤,却就是不还口,只好将两只虫隔开,救了公的一命。只见那红沙紫玉委屈的瑟缩着,搞不懂世上怎会有这等母老虎……这只虫算是废了,这短短一世都走不出母老虎的yin影,从此再无xing致,斗志也就无从谈起。
朱瞻基把那红沙紫玉丢到一边,又试了几条虫,都是一样,无不被母老虎追着咬,却绝不还口。朱瞻基兴奋的捧着罐子道:“就靠这位穆桂英,降服我三叔的杨宗保了!”
王贤也很高兴,要不怎么说知识就是力量呢。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他想了想,是那掌柜的最后的一番话,当时两人兴冲冲走了,也没在意,但现在细想想,似乎很有些道理。便对朱瞻基道:“现在最厉害的蛐蛐是哪个?”
“是只金青麻头,虽然不是虫王,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元帅了。”朱瞻基道。
“把它拿来,跟母老虎试试。”王贤道。
“万一也跟红沙紫玉似的,怎么办?”朱瞻基不舍得,元帅级别的蟋蟀,都得上千两银子,要是让母老虎弄成窝囊废,上千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金册就值千把两银子?”王贤沉声道。
“哦。”朱瞻基这才亲自把金青麻头取来,放入盆中。只见金青麻头小叫两声唧唧,母老虎仍窜上就咬。朱瞻基见状大喜道:“成了!”话音未落,却见金青麻头一个旋转,与母老虎合了一满钳,接着一个霸王举鼎,竟把母老虎举了起来,然后摔在地上。
母老虎即俯首盆边一动不动,杀气全无。这时金青麻头又唧,母老虎便乖乖上了它的背上……要不怎么说,蟋蟀是虫中君子呢,公蟋蟀从来都是请母的到背上来交尾,断无霸王硬上弓,将其压在身下的可能。
看着一场厮杀,转眼成了无遮大会,朱瞻基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黄头三尾怎么不咬了?”
王贤却已经明白了,叹口气道:“看来母老虎虽然凶了点,本质上也是个雌。只不过它仗着身强体壮,对公蟋蟀也挑三拣四,一般的蟋蟀自不量力,肯定要被教训。但是碰到金青麻头这样万里挑一的棒小伙,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样…啊……”朱瞻基听得目瞪口呆,咂咂嘴道:“那母老虎还能用么?”
“金青麻头再好,能比过金翅王?”王贤淡淡道。
“怎么可能……”
“那不就结了。”王贤耸耸肩。
“唉……”好容易燃起的希望,一下又被浇灭,朱瞻基颓然坐下道:“实在不行,只有装病了,装上一个月的病,把金翅王靠死!”蟋蟀寿命不过百ri,这倒也是个法子。“不过那样,我以后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王贤不搭理他,在那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公的不对母的下手么?怎么这个公的照摔不误呢?”
“这个我能猜到原因,”朱瞻基笑道:“因为入不了他的法眼。金青麻头怎么也是个元帅,岂是这种五大三粗的母老虎能打发的?”
“有道理。”王贤点头道:“看来得是大美女,才能让公蛐蛐变成软骨头。”
“入金翅王法眼的,得是绝sè美女。”朱瞻基苦笑道:“而且不能对金翅王动心。”顿一下,又补充道:“还得能打才行。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想找到这样一条虫,怕是比找金翅王还难吧。”
王贤缓缓点头,似乎在回忆什么,朱瞻基不敢打扰他,便安静的等在一边,谁知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就当他以为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时,王贤突然站起身道:“走!”
“去哪?”
“出城!”
“这都快关城门了!”
“所以得抓紧!”王贤来不及解释,让人备马道:“只有这最后的希望了!”
“好嘞!”听说还有希望,朱瞻基登时来了jing神,盏茶功夫,赶在城门落锁之前,百余骑出了金川门。
“现在有空说,咱们要去哪儿了吧?”对酷爱骑马打猎的朱瞻基来说,城外宿营是家常便饭。
“古冢。”王贤道。
“什么古冢?”
“就是年代久远的老坟。”王贤道:“我记得有本古书上说,古冢年代久远,凝至yin之jing,现在又是霜降,秋ri至寒之时,雄虫根本无法生存其中,哪怕是雌虫,也只有至yin至寒的异种,才能生存。”
“这种虫可以克制金翅王?”
“我也说不好,”王贤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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