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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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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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汉王武功之精进,远超心严等人判断,他们八人联手,在汉王失去兵器的情况下,居然依然奈何不得他!

    若非汉王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执着要揭开他们的面巾,他们根本就伤不了朱高煦!

    若非汉王看到心远,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都捞不到击杀汉王的机会!

    此刻,五人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若非他们低估了对手,王贤又岂会以身犯险,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黄昏时分,残兵败将陆续回到了高青城,最终,三千骑兵,只回来**百骑,其余两千余骑或死或亡,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倒是刘信的军队,回来了三四千人马,一个个全身裹满了淤泥,一进城就纷纷栽倒在地上,双目直勾勾望着天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下刘信顾不上难过了,赶紧去安抚部下,处理善后,佛母也和他一起,尽可能的安慰惊累交加的将士们……

    等到掌灯时刻,佛母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她又来到医馆,见里头灯火通明,守在外头的人,都已经进去。

    佛母便也迈步进了医馆,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将士,大夫正在为他们处理伤口。看到佛母进来,本来还在呻吟咒骂的士兵们,一下子就住了口,满含敬畏的注视着佛母。

    这些佛母往日里早就习以为常的目光,此刻却感觉像利箭一样射向自己,让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朝众人点点头,便逃也似的进去屋内。

    屋里头,并排四张病床,依次躺着邓小贤、心远、黑云子和乌云子,见佛母进来,几人微微睁开眼,显然还都活着。心宁心平两个和尚守在旁边,都向佛母投去不友好的目光。

    佛母又走到里间,里间是王贤,此刻正趴在病床上,上身****着,背上一片紫黑色的瘀痕,依然处在昏迷中。一旁坐着闲云和戴华。

    “他……怎么样?”佛母只看了一眼王贤背后,就赶紧转过头去,她对戴华还算熟悉,小声问道。

    “先生着了厚甲,表面并没有受伤,但肋骨断了五根,内脏也伤得不轻……”戴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佛母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两片中间有凹痕的铁板,又有从王贤身上脱下来的七八层软甲,看来是这些东西保住了王贤的性命,佛母终于松了口气。

    ‘这家伙,可真怕死啊……’佛母不禁暗暗好笑,但一想到在战场上,王贤策马冲到汉王面前,拦腰将自己抱起来,又用后背挡住了汉王投射出的铁枪,她便鼻头一酸,心说这么怕死的人,竟能做出这样不怕死的举动……

    佛母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再次将目光投向王贤的后背,这次她的目光要大胆许多,看的也仔细许多……看到王贤后背紫黑一片,还微微肿胀,佛母眼眶通红,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刚要转过头去摸一把泪,她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摇曳的烛光下,她看到王贤右侧肩胛骨下方,有一处呈三棱状的伤口,不过应该是几年前的旧伤了……

    看着那处伤口,佛母登时从头凉到了脚,全身的暖流化作彻骨的寒意,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一直闭目养神的闲云,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看向佛母。

    “佛母,您没事儿吧?”戴华也察觉到佛母的异样,出声问道。

    “没事……”佛母回过神来,深深看一眼王贤的那个伤口,也不跟戴华打招呼,便转身离开。

    “这娘们……”戴华有些没面子的扬扬手,撇嘴道:“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刚才动了杀机,”闲云突然幽幽道:“如果不是被我察觉了,恐怕……就要动手了。”

    “什么?!”戴华惊呆了:“公子,您不是说笑吧?!咱们先生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来的!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会想杀了先生呢?”

    “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相信感觉。”闲云淡淡道:“无论如何,往后不要让她再接近先生了。”

    “好吧……”戴华点点头,闲云少爷的地位无比超然,说出的自然不容辩驳。

    “如果可以,”闲云手按在宝剑上,低声说道:“杀了她最保险。”

    “这……”戴华为难道:“这件事恐怕要等先生醒过来,咱们可做不了主。”

    “嗯。”闲云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第1036章 回忆最伤

    寒月高悬,西风漫卷枯叶,高青城已成光秃秃一片。

    寒风吹得城头的火把摇晃的厉害,巡逻的士兵蜷缩成一团,城内施行宵禁,街上空无一人。

    事实上,就算没有宵禁,这样人口稀少的小县城中,也没人会在这深更半夜时分出门活动,人们习惯了早早就上床熄灯,在呼啸的西风中睡去了……

    整个高青城中,只有寥寥几处亮灯的地方,一处是医馆,一处是马棚,一处是军营,还有一处,是佛母下榻的驿馆。

    驿馆中,佛母将小侍女赶到门外,已经独自在房中待了半夜,门外的小侍女又困又担心,支愣着耳朵坐在门槛上,听着里头的动静……但她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屋里头一片死寂,佛母枯坐在灯前,手中紧握着一柄二尺来长的银鞘短刃,这短刃便是她天下无双的独门兵器——银妆刀!

    佛母握住刀鞘,缓缓抽出雪亮的银妆刀,那刀有三刃,三面刀刃呈‘人’字状,与王贤背上的刀口完全吻合!

    烛光照在刀身上,映出一圈圈的光晕,将佛母带回到记忆的洪流中……

    南海子猎场,一座小山丘上,立着一位天神般威猛高大的男子,只见他从背后取下一人多高的巨弓,抽一支雕翎长箭,然后凝神静气、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长箭电射而出,命中了七百步以外,那位骑着红色骏马,一身黄色衣甲的老者!

    那老者便是永乐皇帝,朱棣应声中箭落马,一旁的太孙惊呆了,慌张的抱起皇爷爷,上马逃窜而去……

    射箭的自然是林三,一旁还有气急败坏的韦无缺:“为什么不把朱瞻基也射死?!”

    “之前只说射朱棣,没说还要杀别人。”林三淡淡回应道。一旁,当时还是唐赛儿的佛母,却冷声警告韦无缺:“再用这种口气跟三哥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你是故意的!”韦无缺恨恨丢下一句,便和其余人追出去。

    但林三却丝毫未动。唐赛儿也没有动,她温柔似水的看着林三,那目光在如今的佛母看来,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

    “三哥,咱们回去就成婚吧……”

    “嗯。”林三又应一声。

    “‘嗯’是何意?”

    “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

    “我还不想成亲。”

    “是因为要继续守孝吗?”

    “不光是守孝。”林三又叹口气,看着唐赛儿道:“我觉着咱俩不太合适……”

    “怎么会呢?”唐赛儿震惊的看着林三,喃喃道:“我觉着和三哥很合得来。”

    “那是你觉着。”林三脸上浮现不耐之色。

    “你觉得我哪不好,我改。”唐赛儿的眼泪快要下来了。

    “你怎么这么贱,”林三啐一口道:“老子早就烦了你了,拜托别再缠着我好吗?”

    “你……”唐赛儿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嘶声道:“算我瞎了眼!”

    唐赛儿转身就跑,转眼就消失在林三的视线中……

    “三哥!”一声悲鸣,唐赛儿化作一道虚影,直扑王贤和太孙的队伍。

    “快拦住她!”侍卫们惊恐的喊叫着,却已经来不及了,唐赛儿扑到了马车上。王贤和朱瞻基愣愣的看着她……

    “三哥!”唐赛儿抱着抱住林三的尸,放声痛哭!

    “啊……啊……啊……”

    那哭声凄厉恐怖,让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掉下泪来。

    朱瞻基悄然退开,示意侍卫将她拿下,却被王贤拦住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殿下,她不过是来收尸的,并非刺客。”王贤低声道:“求殿下放她一马。”

    “林三犯得是诛九族的重罪!”朱瞻基咆哮道:“这女子不是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妻子,绝对不能放跑!”说着闷哼一声道:“王贤!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考验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殿下,我求你了。”王贤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哽咽道:“林三哥临死之前,拜托我照顾好她,他就求了我这一件事……”

    唐赛儿本来哭得昏天黑地,却听王贤连番提起林三,登时满腔的仇恨喷薄而出,附在银妆刀上刺向王贤的后背!

    “我杀了你!”

    “小心!”

    王贤下意识的一回头,他看到最后一个的画面,就是满脸杀气唐赛儿,一刀刺向自己的后背!

    正是这一回头,唐赛儿刺得偏了些,正刺在他右肩胛骨下侧!

    王贤被重重一击,身子便向前飞出去……

    唐赛儿被和尚们围在中央,眼看就要被擒,却听王贤嘶声道:“放她走……”。

    大街上打更的声音,把佛母从回忆的漩涡中唤了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满眼泪水……

    佛母用一双泪眼,死死盯着手中的银妆刀,她已经断定,黑翦就是王贤,王贤就是黑翦!

    佛母将刚刚还鞘的银妆刀抽出,神情一阵决绝,但下一刻,脸上又现出犹豫之色,把刀再次还鞘……

    这一天夜里,她手中的银妆刀,不知多少次出鞘还鞘,她亦不知多少次起身坐下,无声的叹息……

    外面倚着门框睡着的小侍女,猛地一点头,一下醒过来,揉着眼睛看看左右,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了,再听听里头,依然毫无动静。

    小侍女一面小心活动着酸麻的手脚,一面小心翼翼从门缝往里看,只见里头空无一人,窗户却敞开着!

    “佛母!”小侍女一下就彻底醒了,赶紧推开门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没了佛母的踪影!

    “不好了,快来人呐!”驿馆院中,响彻小侍女的惊声尖叫:“我家佛母失踪了!”

    尖叫声很快把刘信引来,刘信紧皱着眉头,看看佛母房间的摆设,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问那小侍女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佛母昨日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闷在屋里,也不许旁人打扰,等到天亮来看时,就发现佛母不知所踪了!

    刘信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嘱咐那小侍女一句:“不要胡说八道,佛母失踪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我要你的命!”

    “我知道了……”小侍女怯生生问道:“将军,您说佛母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刘信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闷声道:“她自己长腿,想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说完,刘信不再理会吓蒙了的小侍女,又让人把驿馆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这才离开……

    离开驿馆,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刘信心情灰恶至极。

    他想到一天之前,自己还意气风发,率领八千精兵,想要连下三城,立下讨伐汉王的头功!

    谁知道战局变化如此凶猛,仅仅一天时间,自己就被打散了部队,成了败军之将,为了救自己和佛母,军师搭上了两千多骑兵,自个儿还至今伤重未醒。

    到这会儿,佛母又玩起了失踪,情况一下子坏的不能再坏!更麻烦的是,如今身处前线,敌人随时可能会打过来,他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让起事以来,一直一帆风顺的刘将军,终于体会到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哎!”刘信走着走着,突然重重给了自己脑门一记,把他身后的亲兵吓了一跳。

    那些亲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将军,打完了自己便抱着脑袋蹲在大街上,放声大哭起来:“你们说俺明明是个草包,逞什么能耐啊?要是当初听军师的,哪有如今这些烂事儿!该躺在那的人儿是俺啊!军师啊,咱俩换换吧,让俺替你躺着,你来替俺受罪吧!”

    亲兵们面面相觑,听不明白自家将军是什么意思。

    正嚎啕大哭着,数骑快马疾驰而至,若非亲兵们拦的及时,那快马就要撞到刘信身上了!

    “赶死呐!”亲兵破口大骂起来。

    “好狗不挡道!”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咱是法王信使,前来给刘将军和军师送信的!”“还不快快让开!”

    亲兵有些心虚气短,让开左右道:“我家将军在此……”

    信使们便看见,刘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衣袖擦鼻涕,一边瓮声瓮气道:“瞎嚷嚷什么?!”

    “刘将军!”信使一看果然是刘信,赶忙翻身下马,将一封书信递给刘信道:“法王已经到了临淄,也知道了军师的状况,命将军立刻将军师送回临淄休养……”

    “法王好快的消息。”刘信一边嘟囔,一边撕开信看看,果然是唐长老的亲笔信。点点头道:“成,老子这就去问问军师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立即出发!”

    “将军!”信使却强调道:“法王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立即出发!”

    “狗屁!”刘信还没说话,唐封冲出来,大声嚷嚷道:“你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是军师的性命要紧,还是……什么要紧?”

    唐封还要发作,却被刘信打断,刘信将那信使拉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沉声问道:“说!法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都没发生啊……”信使被刘信看的浑身发毛,赶忙矢口否认。

第1037章 对质

    一番声色俱厉的盘问之下,信使也说不出个丁卯,刘信只好放过他,往医馆走去。

    进去医馆,刘信看到戴华,劈头就问道:“军师醒了吗?”

    “还没有。”戴华顶着一对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哎!”虽然难于启齿,刘信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收拾收拾,准备辆上好的马车。”

    “要干什么?”戴华皱眉问道。

    “法王有令,让我带着军师回临淄休养。”刘信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戴华质疑的机会。

    “什么?!”戴华不由一惊……

    “什么?!”听了戴华的转述,闲云和心严同样吃了一惊。

    “先生还在昏迷中,这么着急召他回去?”闲云眉头紧皱,沉声说道:“唐天德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应该不会吧。”戴华想一想,小声道:“唐天德对先生十分看重,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他能搞什么名堂?”

    闲云一想也是,不过仍然坚持道:“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再说!”

    戴华点点头出去外间,不一会儿转回来,轻声说道:“咱们的人说,唐天德率领大军昨夜抵达临淄,”王贤在临淄留了人,每日早晚都会向高青禀报一次:“截止到今晨,并无异动……”说着他小声道:“看来应该只是担心先生的安危……”

    “管他呢!”闲云剑眉一挑,沉声说道:“先生没醒来,咱们就不离开高青,看他们能怎么办!”

    “这样恐怕不妥……”一直在一旁盘膝沉默的心严,缓缓摇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暗处,戴华的身份也不过只是先生的卫士,在刘信他们眼中,自然是人微言轻。恐怕咱们说什么,人家都是不会听的。”

    “怕他们用强不成?!”闲云冷声道。

    “怕是自然不怕的,”心严轻叹一声道:“可那样一来,咱们就只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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