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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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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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母微微点头,走到场中。

    见她一出现,就把风头全部夺去,完全盖过了自己的光辉,唐长老心下老大不痛快,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还得拱手行礼道:“佛母,听说您不知所踪,我等正担心呢。”

    “本座当来时便来,当去时便去,不劳法王挂怀。”佛母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佛母乃是全军将士的依托,老夫怎能不挂怀?”唐长老似笑非笑道。

    “……”佛母用沉默回答唐长老的废话,弄得唐天德颇为尴尬,只得干咳一声道:“方才佛母说有办法,敢问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有本座来检验军师的脸,到底是真容还是易容。”佛母淡淡说道。

    “好主意!佛母圣明!”此言一出,众人便纷纷点头,谁都知道,佛母和王贤的深仇大恨,可谓不共戴天!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绝对不会包庇王贤,那一定非佛母莫属!

    唐长老也深为认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那么,就有劳佛母了。”

第1039章 结果……

    “那么,就有劳佛母了。”唐长老越想越觉着,这法子实在太好了,既不用担心军师的安危,又不用担心会有人包庇,若是冤枉了军师,等军师醒过来,也好交代。毕竟佛母亲自动手,那是天大的福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佛母点点头,缓步向王贤走去,韦无缺看着蒙面的佛母,他感到有些不安,遂开口道:“他好像刚刚救过你……”

    “……”佛母冷冷看一眼韦无缺,从牙缝蹦出霸气四射的几个字道:“你是在质疑本座吗?!”

    “呃……”韦无缺用余光看看四周愤怒的教徒,心头升起一丝明悟,自己要是敢说‘是’,这帮疯子肯定会撕碎自己!

    “韦公子,你不可胡言乱语!”唐长老也在一旁警告道:“佛母与王贤不共戴天,难道你不知道吗?!”

    最终,韦无缺在和佛母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摊开两手道:“不敢……”

    佛母冷哼一声,继续向前,闲云挡在她的面前,手中宝剑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闲云知道佛母的身份,亲眼目睹过她刺向王贤的那一刀,在他眼里,这女人和韦无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危险。

    一旁的心严大师却微微摇头,示意闲云让开。闲云狐疑的看着心严,他甚至有些怀疑,这老和尚到底和谁一边的了。

    “相信我没错的。”心严朝闲云笑笑,闲云心神一松,不知怎的,就乖乖让到一旁。

    佛母上前,到了王贤身旁,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盒,打开药盒,拿出瓶瓶罐罐,将药膏在手上调匀,缓缓抹在王贤脸上……

    佛母这一出手,戴华等人就变得面无人色,正因为锦衣卫精通易容,所以一看就知道,这下遇到行家了!

    白莲教自诞生起,便是朝廷打击的对象,自然神神秘秘,易容的本领独步天下,所以只要王贤脸上真的有鬼,绝对逃不过佛母的眼睛!

    城门上下一片安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尤其是王贤这边的人,全都忍不住全身绷紧,悄然握住兵器,随时准备猝起发难!。

    漫长的一炷香时间过去,佛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唐天德、刘信、丁谷刚,还有闲云、戴华,心严,这一张张神情各异,或是忐忑,或是凝重的面孔,目光最后落在韦无缺身上,轻启朱唇,声如冰泉,清清楚楚的说道:

    “军师没有易容,更不是王贤!”

    此言一出,城门上下,登时炸开了锅,欢呼声响成一片,刘信和唐封激动的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唐长老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旋即就被满脸的愧疚和忐忑所替代,搓着一双手道:“哎呀,这事儿搞得,可怎么跟军师交代啊!”

    戴华等人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可是都以为在劫难逃了!

    只有刚刚回过神来的闲云公子,惊怒交加的瞪着心严大师,低声质问道:“你敢对我用魔音入脑!”

    “事有从权嘛。”心严大师满脸严肃。

    “你是佛家弟子,怎么会用魔教的招数!”闲云瞪着心严,转念一想,才记起这和尚的师傅可是姚广孝,会什么都不稀奇!

    “咳咳!”心严赶忙把闲云的注意力,转移到佛母身上:“你看,是不是相信我没错的。”

    “呃……”闲云果然上当,不明所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可说,不可说。”心严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得色……

    整个场中,只有韦无缺怒不可遏,他指着佛母,怒极反笑道:“你包庇他!”

    “呔!还敢胡扯!”刘信等人此刻哪能任由他继续大放厥词,朝唐天德嚷嚷起来道:“法王,他刚才怎么保证的来着?!”

    “把这厮拿下!”这时候,唐天德自然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韦无缺身上推,赶忙顺从民意,让人逮捕韦无缺!

    卫士们一拥而上,就要擒住韦无缺!

    “哎!唐天德你这个糊涂鬼!”韦无缺郁闷的长啸一声,登时,十几名潜伏在白莲教徒中的明教死士,从四面八方冲进场中,拔出雪亮的倭刀,却不营救重围中的韦无缺,而是径直扑向唐天德!

    惊呼声中,唐天德和身边人都蒙圈了,还是佛母划一道虚影,闪身挡在他面前,手中银妆刀一闪,格挡住了数柄倭刀!

    这时,佛母的白衣卫士也加入战团,和佛母一起挡住刺客的进攻!唐天德手下将领也回过神来,赶忙纷纷拔出兵刃,一边抵挡,一边高呼快快救驾!唐天德猫腰躲在护卫身后,快步向城门洞内撤去,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形状狼狈不堪!

    人们叫喊着,怒吼着,推搡着,场面登时混乱无比!只有王贤身边,在心严、闲云等人的严密防护下,俨然成了一方置身事外的净土。

    但心严闲云等人也只是防护好王贤的安全,便冷眼看着白莲教的乱七八糟,绝无一丝出手相助的意图。

    等到唐长老离开城下,场面终于被众将领控制住,刘信等人再想去寻找韦无缺,却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哎!”刘信抓住一个明教死士,却发现他已经服毒自尽了,晦气的将其摔在地上,骂道:“便宜那小子了!”

    要是刘信知道,韦无缺曾经从王贤手下逃脱了不下五次,一定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惋惜……。

    既然证明黑先生是被冤枉的,唐天德自然要对王贤多加优抚,非但将县衙的正房空出来,给王贤养病,还亲自带了最好的大夫,到王贤床头殷勤探视。

    可惜王贤仍然昏迷不醒,唐长老做的再多也没人领情。王贤身边的众人,全都冷着个脸,让满面堆笑的唐长老好生没趣。

    “你们好生侍奉先生,一旦醒了,速速报于老夫。”唐长老吩咐众人好生照看王贤,便有些灰溜溜的离去了。

    唐长老一走,他带来的医生,也被戴华等人撵了出去,房间里只剩王贤的一干亲信。

    闲云终于憋不住,马上问心严道:“大师,你到底看穿了什么,怎么就笃定最后会没事儿呢!”他回想从在高青开始心严的表现,发现老和尚已经猜到结局,所以才一直不让众人轻举妄动……当然,这个众人,主要是指他。

    “呵呵……”心严却笑而不语,被闲云追问急了,便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打坐不理外物。

    “这老和尚……”闲云郁闷的直翻白眼,却又拿心严无可奈何。

    过午时分,王贤终于醒了,他缓缓转动眼珠,看着围在床前的闲云等人,又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水……”

    戴华赶紧给王贤去端水,趁这功夫,闲云将王贤昏迷后的情形,简单扼要讲给他知道,然后见鬼似的嘟囔道:“也不知那佛母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替你遮掩,不然这一关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吧……”王贤正色道。

    “呸!”闲云的回答简明扼要。

    “水来了!”戴华端着水,正走到门口时,屋门突然被推开,吓得他碗里的水洒了一地。戴华刚要发作,待看清来人,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来人薄纱罩面、白衣胜雪,不是佛母又是哪位?!

    一屋子人目光怪异的看向佛母,心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先生前脚一醒,这位后脚就到了?!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佛母径直走入屋中,瞥一眼王贤,然后冷声说道:“你们都出去!”

    “……”众人自然不会听从佛母的命令,都纹丝不动站在那里。

    “都出去吧。”王贤轻声说道。

    “是。”众人这才鱼贯而出。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偌大的房中,只剩下王贤和佛母两个。

    王贤仰头看着佛母,夕阳的光透过窗棂,照在佛母的身上,光线半明半暗,让人捉摸不定。

    佛母低头看了王贤半晌,缓缓走到床前,刷得一道白光闪过,雪亮的银妆刀,架在了王贤的脖子上,刀尖深深的插入枕头中。

    王贤只觉得脖颈一阵阵渗人的冰凉,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认得这把刀吗?!”佛母的声音,比银妆刀给人的感觉更冰凉。

    “……”王贤略一沉默,面现苦笑道:“怎么会认不得,当年这把刀,差点要了我的命。”

    见他如此坦率默认了真实的身份,佛母愣怔了一下,冷哼道:“当年算你命大,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你躲不过了!”

    “是,我现在动弹不得,你动动手指,就能要我的性命。”王贤目光平静的看着佛母道:“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要杀我,又何苦替我掩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然不是!”佛母有些羞恼,手中的银妆刀轻轻一转,锋利的刀刃,轻易将王贤颈脖的皮肤割破,鲜血便顺着刀身,缓缓流淌下来。看着王贤的鲜血,佛母恨声道:“我不过是要亲自取你的狗命!王!贤!”

第1040章 生或死

    “我不过是要亲自取你的狗命!王!贤!”

    说完,佛母握紧了手中的银妆刀,只要轻轻一旋,就能割破王贤的喉管,送他上西天!

    王贤却目不转睛看着佛母,眼里无悲无喜,更无一丝恐惧之情。

    佛母还从没和王贤这么近距离对视过,才发现他一双眸子里,眼神纯净如孩童一般,佛母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大特务,居然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不求饶吗?!”佛母略略移过视线,不和王贤对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王贤微微笑道:“若是杀了我,能让你放下怨念,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佛母冷哼一声,就要转动手中的银妆刀!

    “慢着!”王贤突然叫了一声道。

    “哼……”佛母轻蔑的哼了一声,似乎早料到王贤会求饶。

    “你不会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吧?”王贤看着佛母,悠悠说道。

    “要我放过你吗?”佛母讥诮道:“怕死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委婉。”

    “不是。我希望你杀了我之后,能放下怨念,不再煽动教徒造反。”王贤一脸正色,悲怆的叹口气道:“山东的百姓实在太惨了,如今天下太平,他们却还要因为阴谋家的野心,继续遭受刀兵之苦,流离失所,易子相食……”

    佛母微微低头,虽然遮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她被说中了心事。

    “答应我,不要再造反了,化解这场刀兵,还百姓一个太平……”王贤一脸悲天悯人的激动道:“不然,我死不瞑目!”

    “好了,我说完了,动手吧。”王贤说完,微笑看着佛母,佛母的面纱微微颤动,握刀的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

    良久,只听佛母幽幽一叹,声如蚊鸣道:“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王贤的神态,渐渐严厉起来,沉声说道:“因为这一切,你难辞其咎!”

    “……”佛母身躯微微颤抖,情绪已经很不稳定。

    王贤却毫不留情,穷追猛打道:“当初,林三哥宁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造反祸害百姓!你却被仇恨蒙蔽理智,被野心家利用,煽动百姓造反!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造反,但今日白莲教能教众百万,占据数府之地,有如此大的规模,你难辞其咎!”

    “不……”佛母瘦削的肩头,微微耸动,声音颤抖道:“我只是想报仇,并不想造反……”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王贤的声音如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佛母的心口,砸得她天旋地转,“这都是你必须偿还的罪孽!”

    ‘当啷……’终于,佛母手一松,银妆刀落在地上。

    “你胡说!”佛母突然声嘶力竭尖叫一声,惊得外头的闲云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你胡说!”尖叫之后,佛母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她的瘦削的肩膀颤抖不已,面纱上也有明显的水汽……

    “泪水洗刷不了罪孽,”王贤轻轻叹息一声,待佛母稍稍平息,才缓缓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山东的乱局,只有你能平息……”

    “我?”佛母停下抽泣,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贤:“你说的是真的?”

    “相信我就是真的。”王贤也学心严,打起了机锋。

    “我信你又如何?”佛母的情绪平复下来,探寻的看着王贤。

    “很简单。分两步走,先全力击败汉王,再接受朝廷招安。”王贤缓缓说道:“则刀兵不兴,百姓平安,教徒也有一个好出路……”

    “哼!”佛母讥讽的哼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想诳我们两家两败俱伤,好让官府从中渔利!”

    “官府……”王贤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道:“你觉得,我还会为官府考虑吗?”

    “你不为官府考虑,莫非还会为我白莲教考虑?”佛母反唇相讥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在为白莲教考虑。”王贤叹口气道:“冤有头债有主,害我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汉王,不是你们白莲教。我入教这大半年来,也把教中情况基本摸清了。真正想造反的不过是一小撮的野心家,绝大部分教徒都是只想过上安生日子的淳朴百姓!”

    “这话不错……”佛母幽幽一叹:“百姓对我狂热如斯,只是因为我给了他们安享太平的虚幻承诺,”说着,她又怨怒的瞪王贤一眼道:“其实,还不都是暴君、贪官、污吏、劣绅逼得?老百姓若有活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相信我的话……”

    “承诺了就要办到,而且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王贤定定看着佛母,沉声说道。

    “怎么兑现?帮你一起干掉汉王?”佛母狐疑的看着王贤,这次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少了很多:“你不过是报私仇吧?”

    “不错,我是跟汉王有仇。”王贤毫不掩饰的点头道:“可要想让白莲教徒平安无事,就必须先消灭汉王!”

    “为什么?”佛母微微皱眉道。

    “很简单,有恃才能无恐。”王贤悠悠说道:“如今山东三股势力,白莲教,汉王军,还有济南府的官军。其中汉王军和官军,都是朝廷的军队,至少在皇帝看来是这样的。有这两家在,以当今皇帝的性格,你说他会诚心招安吗?别忘了,火烧三大殿的仇,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下的。”

    佛母不由暗暗皱眉,天下人都知道朱棣是顺昌逆亡的一代雄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招安白莲教的——正如王贤所说,火烧三大殿之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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