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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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7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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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娜赶紧让人去打听,才知道朝廷的大军根本就没入城……

    当时,城内的守军将俘虏收拾停当后,便邀请朝廷大军入城,然而对方却回话说,为了防备阿鲁台的反扑,大军暂不入城、移师城北驻防。至于统帅王贤,就更是无从得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九章 哈哈哈哈

    当宝音带着女儿,气冲冲骑马来到城北的明军大营时,吴为已经候在营门口,满脸都是无奈。

    “他人呢?!”宝音和吴为也算熟识,但此刻,这位草原明珠满腔都是怒火,根本就没心情跟他寒暄。

    “这,请夫人入营说话。”吴为苦笑道。

    “他死了还是残了?”宝音柳眉倒竖,那股泼辣劲儿上来,鬼神都得辟易。

    “这,主公好好的呢,自然没死也没残。”吴为硬着头皮道。

    “那就让他赶紧给我滚出来!”宝音把脸一扬,满面都是寒霜。

    萨娜等人远远跟在后头,根本不敢靠近。守门的明军暗暗咋舌,没想到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发起火来比公爷还吓人。

    “夫人,这实在是恕难从命。”吴为无奈道。

    “怎么?他还要跟我们娘俩摆他的公爷架子?”宝音冷哼一声。

    “夫人误会了,”吴为仔细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便实话实说道:“实在是因为,公爷根本没来。”

    “什么?!”宝音登时愣住了,怀里的阿蘅小嘴一瘪,泫然欲泣。

    后头的萨娜更是气得直跺脚,一阵阵替自家别吉不值,大声质问吴为道:“难道他根本没来河套吗?”

    “也不是,我家主公身为主帅,怎么可能不随军出征。”吴为赶忙解释道:“只是我们乃前来解围的偏师,主公率领的大军主力,此刻另有要务,不得脱身。”

    听了吴为的解释,萨娜感觉没那么憋屈,但还是气愤道:“还有比解救别吉更重要的事吗?他竟然不亲自来!”

    “呵呵,宝音夫人和大小姐的安危,自然是公爷心中的头等大事。”吴为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只是公爷料事如神,笃定了一支偏师足矣。”

    “你营中多少人马?”宝音何等人也?刚才只是情之所至、乱了方寸,此刻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彻底恢复如常。

    “不敢欺瞒夫人,”吴为沉声道:“因是轻骑驰来,营中统共一万骑兵,并无步卒。”

    “什么……”一众蒙古人惊呆了,纷纷失声道:“不可能吧!区区一万骑兵,怎能卷起半空烟尘?”

    “呵呵,不过是雕虫小技,拾张翼德牙慧而已。”吴为命人牵一匹马过来,只见那匹战马尾巴上,拴着一大蓬树枝,远远跑过来,带起的烟尘确实颇为壮观。

    “只有一万人马就敢来救?!”蒙古人这才相信,但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要知道,当时阿鲁台仅在东门外,就有两万骑兵,而且是以逸待劳。要是那老货敢于拼命,一下就能拆穿明军的虚张声势!

    “鞑靼人被我大明攻伐几十载,早已雄心殆尽,沦为流寇。”吴为其实想说的是蒙古人,但当着和尚不能骂秃子,便集中火力在鞑靼人身上:“虽然在特鲁河侥幸胜了一场,但他们还是只能打打顺风仗而已,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们是不会硬拼的。”

    说着吴为送了顶高帽给对方,“当然,主公敢如此笃定,主要还是因为夫人和诸位,将大王城变成了无底洞,耗尽了鞑靼人的兵力,让他们脱身不得,无法抽出足够兵力,应对猜想中的我军主力。此情此景,阿鲁台如何敢冒险?肯定要先走为上计了……”

    “原来如此……”一众蒙古头领十分受用,感觉这个满脸伤疤的家伙,话说得十分在理。

    宝音却缓缓问道:“那么,现在他去干什么了?”

    “当然是把老狐狸捉回来,给夫人和小姐出气了。”吴为恭声说道。

    宝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低头对女儿道:“阿蘅别急,爹爹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嗯。”阿蘅乖巧的点点头,笑道:“可是我不喜欢狐狸,爹爹能给我捉头小鹿回来吗?”

    “哈哈哈!”小女娃似懂非懂的话语,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阿鲁台逃窜的速度十分惊人,到天黑时,已经把大王城甩在百里之外了。和他进军时小心翼翼,恨不得日行十里的怂样,可谓天差地别。

    一口气逃出百里,鞑靼人人困马乏,速度不由放缓,众鞑靼贵族见天色已黑,便询问阿鲁台,“太师,是不是可以下营休整,咱们也好收拢下部队。”他们只顾着仓皇逃跑,四万人马早就乱成一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各部族混成一团,一旦有事,根本无法指挥。

    “不成,今夜最是危险。”阿鲁台却断然摇头道:“以老夫多年经验判断,如果我们今夜扎营,半夜很可能会遭到明军偷袭!”

    “太师英明!”鞑靼贵族对阿鲁台的逃跑经验自然深信不疑,马上马屁如潮道:“那些明朝人最是奸诈,最喜欢搞半夜偷袭!”“可惜碰到的是咱们太师,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那咱们得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布只安闷声问道。

    话音未落,脸上便吃了重重一鞭,阿鲁台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孽子,还敢多言,要不是你擅自移营,老夫何至于此?!”

    阿布只安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不服气的顶撞道:“要不是父亲抽调我那么多兵马?我怎么会移营?”

    “你还敢顶嘴!”阿鲁台又是一鞭子,抽在阿布只安另一边脸上,看得失涅干暗暗叫爽,心说,看来老二也未必是亲生的……

    一旁的鞑靼贵族连忙劝说道:“太师,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二台吉问的我们也想知道,咱们到底要逃到哪里?”

    “是撤,不是逃。”阿鲁台愤怒的一扬手中马鞭,众鞑靼贵族齐刷刷低头捂脸。老太师冷哼一声道:“主动退兵是撤,被人追着才是逃!”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撤,不是逃……”众贵族点头附和,却大为腹诽道:‘要是撤的话,干嘛不敢停下来?’

    “哼,以老夫多年的经验看,要撤出两百里,才能勉强算是安全。”阿鲁台心中早有定计道:“起码过了塔布河才行。”

    “咱们当然听太师的……”众鞑靼贵族心下抽搐,这得一晚上马不停蹄啊!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行军了……

    鞑靼大军只好连夜行军,为了不暴露行踪,甚至连火把都没打,这一晚上所有人都吃尽了苦头,不知多少人掉了队,但阿鲁台毫不理会,只一味催促着前进再前进。

    终于,到了天蒙蒙亮时,鞑靼人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登时如闻仙音,纷纷欢呼起来,扑到河边,人和马全都俯身牛饮起来。

    “父亲,塔布河到了,咱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昼夜狂奔两百里,就连阿布只安这种牛一样的汉子,都支撑不住,骑在马上摇摇欲坠,强打着精神问道。

    一众鞑靼贵族也乞求的望着阿鲁台,老太师却坚决道:“过了河再休整。”顿一顿道:“不过河,心里总是不踏实。”

    “过河……”众人一阵哀鸣,只好咬牙坚持,催促部下上马过河。

    时值五月,正是河水高涨之际,塔布河水位甚高,水流更是湍急。战马必须十分小心的泅渡,才能游到对岸,过河的速度自然极慢。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经高悬半空,才堪堪过来一半人马。那些将士一过河,便从马背上翻下来,躺在地上倒头就睡,怎么也拽不起来。

    前军过河良久,阿鲁台和失涅干也过了河,老太师这才心下稍定,骑在马上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部众,不由叹气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夫当年,一口气跑出六百里,也没这副熊样。”

    那些鞑靼贵族此刻疲累欲死,强撑着奉承了太师两句,便纷纷下马歇息,想要赶紧补个觉。可没人能睡得着……之前还好,只顾着逃命,来不及仔细思考,现在终于安全了,便开始忍不住浑身肉疼!

    这仗打得实在是窝囊,也没吃什么败仗,便稀里糊涂折了超过一半兵马……虽然嫡系的鞑靼军队,只损失了一万多,但所有的五万仆从军,全都包销在大王城。那些仆从军虽然低贱,可也是他们的财产啊!

    鞑靼人惨淡经营了十多年,才有了这点本钱,一朝全都赔了进去,这得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啊!

    阿鲁台看看周围人等,一个个垂头丧气,都沉浸在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的失败中无法自拔。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鞑靼太师这份修行,能用最短的时间从挫折情绪中复原如初。

    ‘哎,这才哪到哪?’阿鲁台心说,‘我得给他们提提气。’想到这,他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周围的鞑靼贵族,正在魂不守舍的盘算着,如何消弭这次的损失,冷不丁听到夜枭般的狂笑声,所有人着实吓了一跳。有那光顾着算账,还没来得及下马的,竟一屁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哎呦!这他妈谁在鬼笑!”掉在地上的鞑靼贵族火冒三丈,满世界寻找那肇事的祸魁,便看到老太师一脸尴尬的瞪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零章 深谋

    “太师这功力,实在是高深无比……”那人立马醒悟过来,原来那鬼笑声是太师发出的,赶紧话锋一转道:“一下就把俺震下马来!”他也是本事人,都被摔晕了,满嘴胡柴还能拍出马屁来。

    阿鲁台被拍得老脸发烫,心中暗道:‘此人马屁功夫已臻化境,颇有老夫当年的风采……’

    “不知太师方才因何发笑?”让那人这一搅合,众贵族这才想起他们捧哏的天职。

    “咳咳……”阿鲁台也被搅合的险些忘了词,咳嗽几声才想起要说的话,便神情一振,抬起了马鞭。

    失涅干、阿布只安,还有一众鞑靼贵族,全都赶紧侧头捂脸……才发现太师不是要打人,而是指着河对岸。

    “老夫是笑那王贤不过如此,”老太师做足了指点江山的姿态,这才不紧不慢道:“他费尽心机谋划一场,还不是让咱们全身而退了。”

    “太师,我们一半人马,可都折在大王城了,怎么能算全身而退?”有鞑靼贵族心疼到极点,忍不住实话实说道。

    “哎,那些仆从军队,本就是消耗品,全耗光了又如何。”阿鲁台却不以为然道:“至于那一万本族人马,这群蠢货不听号令,迟早会害死三军,这次咎由自取,死在城中,对咱们有益无害。”说着他看看已经过河、正在过河和未及过河的近四万大军道:“这才是咱们的根本,根本未伤,明年再来过就是!”说着他一边拢着胡须,一边自信满满的环视众人道:“莫非那王贤,能在草原上待一辈子不成?”

    “太师果然智慧过人!”众鞑靼贵族如醍醐灌顶,果然感觉没那么难过了,纷纷大唱赞歌道:“我等拍马不及啊!”

    “是啊,是啊,我等在太师的英明领导下,必然可以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明年,一定要血洗大王城!生擒宝音琪琪格!”

    众鞑靼贵族谀词如潮,却见老太师面色大变,整个人僵在那里,手里赫然又是一把揪下来的花白胡须……

    见太师又不动如山,众贵族不明所以,但看到太师手中的胡须,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太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众鞑靼贵族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明所以的四下张望,但周围许多马匹,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没看到什么异常。大军正在渡河,场面嘈杂无比,也听不到什么异常。

    只见阿鲁台牙关咯咯作响,抬手指着北面,手中的马鞭掉到地上都无所觉。阿鲁台喉头抖动几下,终于艰难挤出几个字来:“王贤,来了!”

    失涅干等人赶忙爬上马背,这下视线没有阻挡,便赫然发现,远处一支骑兵大军,正呈扇面向他们包围过来,双方距离不过数里,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的旗帜!

    尤其是那面两丈高的中军大旗,杏黄色的旗面在风中猎猎招展,上头一个张牙舞爪的‘王’字,刺得所有人魂飞魄散!就像一头神威凛凛的百兽之王,率着它的猛兽之师,裹挟着滚滚风云,扑向它们的猎物!

    草原上没有别的王,只有王贤的‘王’!

    “王贤!真是王贤!”鞑靼贵族们亡魂皆冒,失声惊呼起来:“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愣着干什么!”失涅干毕竟是学过兵法的,高声喝道:“都赶紧起来迎敌!不要让明军半渡而击!”

    虽然鞑靼人都不读书,但对‘半渡而击’这四个字绝不陌生,因为就在三年前,他们曾经在特鲁河畔用这个法子,全歼过明朝的大军,当时失涅干就为他们扫过盲……说起来,那一仗也多亏了失涅干的谋划,只是以阿鲁台摘果子的本事,自然不会让那天大的功劳落到儿子身上……

    从远处杀来的,正是王贤所率的明军主力!四万精锐骑兵!

    从踏入草原的那天起,王贤和他的参谋们便在为这一天谋划着。他们之所以一直行军缓慢,不肯立即增援大王城。明面上的理由是军队久疏战阵,从中原到草原水土不服,必须操练适应,但他其实是在等待一个可以全歼鞑靼人的机会!

    机会有时候是等来的,但更多的是主动创造出来的。王贤自然不会靠天吃饭,他要主动创造出这个机会来。第一步便是向大王城放飞了那批信鸽!

    在鞑靼人和守军看来,那批信鸽的作用,无非就是给守城方提气而已,但宝音却看懂了王贤要传递给他的真实意思——王贤的军队五月初七入土默川,如果他真打算第一时间救援大王城的话,初十应该已经出现在大王城外,与鞑靼军的骑兵展开交锋了。根本没必要放这批信鸽,平白暴露行踪。

    所以王贤放这批白鸽,根本不是宣布他要来,而是告诉宝音,他没有立即前来救援,而是在等待机会,全歼至少是重创鞑靼人!

    如果宝音没有明白,王贤自然会再用其它手段让她明白,但宝音显然没有让王贤失望,第二天,她那番‘妇人之仁’的表演,使守军失去了东城墙的消息,通过王贤的斥候,传回明军大营时,明军将领一下都炸了锅,许怀庆等人火烧眉毛一般,跳脚要去救援大王城!

    谁知王贤却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极为畅快,甚至还有几分甜蜜。手下人全都傻了眼,他们都记不清,自家主公已经有几年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怎么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就要落入敌手,反而一反常态,笑得前仰后合起来了?

    ‘莫非主公犯了失心疯?’有将领心中暗暗猜测起来。许怀庆等一干老部下,却登时就明白过来,这分明是主公的算计得售、胜券在握了!

    但许怀庆等人也不甚明白,为何王贤会如此笃定。笑毕,王贤对众人道:“你们不必担心,这是公主在故意演戏,引阿鲁台入坑呢!”听到斥候的禀告,王贤一下就明白,宝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已经开始付诸实施——因为王贤太了解宝音,是个比自己更加合格的领袖人物,她时时刻刻都会以大局为重,怎可能不顾全城百姓的死活,犯那种圣母病呢?

    那绝对不是他熟悉的宝音,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一定是在坑人……

    那种无需言明、甚至不用见面,一点暗示、一个信号,就可以默契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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