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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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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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看看,谁怕谁,我们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信宏果断地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他要说别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很好奇陈静怎么也会来这里,难道她说的花也在这洞里,这下真是热闹透顶了。”我在心里暗笑道。
  林月他们已经走远,我和信宏尽量走得轻声轻气的,因为洞里太黑,用声音辨别四周有没有猛兽潜伏正好是我的特长。这个洞出乎我的想像,我们刚走进黑暗里,打亮了手电筒以后才发现洞的尽头已经到了!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林月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退回来,我们可都一直待在外面,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我们纳闷地四处查看,最后才发现有几滴血迹一直往尽头角落走去。尽头的角落处有一个一米多宽的洞口,看来他们一定是从这里走进去了。那几滴血迹让我惶惶不安,恐猫连叫唤的时间都没有,接着就利落地成了两半,最后心脏都不见了。所有的生物里,我想不出有哪一种动物是专门吃心脏的,除非是神话里的妖怪了。如果真有这鬼东西,那么我们跟进去的话岂不是会碰上,想到这里我就开始犹豫该不该退出洞外。
  “下去吧,你愣什么呢,把手电筒给我,看看到底多深。”信宏看我发呆了老半天也不动,于是就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往洞口照了下去。
  我琢磨着,带来的装备总算是派得上用场了,待会儿就看我是如何运用初学的SRT技术吧。不过我还是迷惑不解,林月,陈静,查老馆长都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寓意为何?要是信宏的妈妈真的还在这个地方,那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说不定骨头都被恐猫啃得连灰都没有了。唐朝的时候,为什么会让他们假借关押疯子犯人的幌子封山呢,是不是和林月想拿的东西有关。我一直好奇,从南海里带回来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刚才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好像他们也把在南海拿的东西带来了,也许和这次他们要找的东西有关。现在的头绪乱七八糟的,我越想头越疼,干脆就不想它了,反正车到山前自有路。本来琢磨着,眼前的洞口肯定是有几百米深,不用SRT装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哪知道信宏身上的包都没拆下来,他就直接往洞里跳了下去。这可把我吓傻了,心想着刚才他不会失足掉下去了吧,这下可好,还没做什么事情就出事情了。我赶忙把包扔到一旁,想跑过去大声喊信宏的名字,谁知道一阵刺眼的光芒却直射我的眼睛,让我一阵眩晕。
  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待再次适应了山洞我才又张开了眼睛,跑过去再看的时候,信宏正在洞口的下面对着我笑。原来这个洞口的下面一点也不深,顶多有两米左右,看来是我想太多了。捡起了刚才扔在一旁的背包后,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广西的喀斯特地貌果然奇特,山里的洞穴九转十八弯,这么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却通着一个迷宫般的洞穴。我们下来以后,没有马上走动,而是静下来听着周围的动静。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在地上的时候,一直觉得洞里的阴冷气流是倾斜地吹上来的,原来是洞口转到了下面。
  这个洞的下面就像是地道一样,要不是事先看到石板上的内容,而且也知道这里没有受到抗战的破坏,我肯定以为这是地道战的翻版建筑。洞里的空间还算宽裕,我们走路的时候没有任何压迫感。信宏用手电照着四周,我看到地上有稀疏的绿血,而且一路往前都有,所以马上叫上信宏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地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都已经破烂不堪,石壁上也有开凿过的痕迹。
  “这里是不是以前住过人,我看这里的瓶瓶罐罐都是生活上用的,四周也有烧黑了的痕迹。”信宏指着墙上说道,“看来他们是长居这里的。”
  “这里万一真的有疯子怎么办,我看玉大姐说得跟真的一样,而且石板上刻的东西……我总觉得心里发毛。”我说道。
  我们一边走,脚底一边发出喀嚓的声音,这里的石子怎么这么多,而且好容易碎掉。这里的洞像秘道一样,有很多的岔口,我们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血迹过了一段距离后就没有了踪影,估计那怪东西叼着恐猫的心脏跑到这里也没有血可滴了。因为这里四通八达,气流四处流窜,我也不能依靠听觉分辨方向了。我只能听到耳边飘荡着喀嚓喀嚓的声音,那是有人走路才发出的声音,也许是这里的石子比较特别。可是,我不能分辨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这里回声效果特别的明显,根本是让人无法适应。
  我觉得脚上的石子着实的奇怪,怎么可能一踩就碎掉,于是纳闷地叫信宏停了下来。我蹲下来捡起一颗细小的石子后,觉得特别的眼熟,怎么好像曾经见过?对了,这不是……我想到这里,手一个颤抖就把石子掉落在了地上。
  第十章 乌浒凿齿
  刚才我手上的石子,不,不对,不应该叫它石子,那分明是牙齿,人的牙齿!难道刚才我们一路踩过来的,都是人的牙齿吗?信宏不耐烦地催我往前走,他以为我又在没事找事,于是我把他拉下来,叫他用手电筒近距离地照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没想到全是灰色的牙齿!信宏这下终于静了下来,刚才他下来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他妈妈的事情。
  “你看,地上全是黑不溜湫的牙齿,我说怎么走路老是喀嚓个不停,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又捡起一颗牙齿一边看一边说道。
  “这些牙齿都有些年头了,都氧化得发黑了。”信宏也捡起了一颗,然后轻轻一捏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一碎掉了。
  “都要化成灰了能没些历史吗,可是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牙齿,是死后才留下的吗?”我百思不解。
  “不像,要是真的是一堆死人都死在这些像是通道的山洞里,那没有理由只剩下牙齿,你说他们的骨头去哪儿了?”信宏轻声地说道。
  “那万一是有野兽来吃呢,你刚才不也看到了恐猫吗,也许是它们干的好事。”我猜测道。
  “怎么可能呢,你注意看这些牙齿,是不是都有一样的特征?”信宏认真地说道。
  我听信宏这么一说,倒有了些头绪。我随手拾起了几颗腐坏的牙齿,这些牙齿都是中间或两侧上牙门齿或犬齿,而且我看它的形状似乎都是在青春期就已经从身体上脱落了。因为我们在博物馆里工作,有时候能接触到一些处理古尸的工作,对于牙齿的鉴定略知一二。这么说,这里的牙齿根本不是死尸身上脱落的,而是从青年时期的活人身上拔下来的!
  “这么说这里的牙齿都是他们自己拔的,难怪有这么多的牙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信宏自己也想不明白。
  “我看八成和唐朝时,那些官兵封山的原因有关!”我起身说道。
  “啊——!”我刚起身,一阵男人的惨叫就回荡在了九转十八弯的山洞里。
  “出事了,是谁?”信宏紧张地往四周望去,大概他担心是查老馆长出事了。虽然查老馆长和我们没有亲戚关系,但是毕竟是从小就一起生活在一个地方,感情就像爷爷和孙子般那样。
  “不是查老馆长的声音,刚才的喊叫中气很足,应该是青年人的,可能是和林月一起来的外国人吧。”我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焦虑不安的感觉,好像恨不得马上跑到出事的地方看个清楚,弄个明白。
  “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有岔路,好像蜜蜂窝那样,我们到底该往哪儿走?”信宏急着找到声音的发源地。
  “听不出,我一点儿都听不出来,这里回声太厉害了,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我丧气地说道。
  信宏前后看了看,不知该选择哪条路,要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至少出口还近在咫尺。可是,这次情况很特殊,出事情的是我们敬爱的查老馆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去。再说了,洞里还有林月和陈静呢!我想到这里又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老想着不干净的东西。信宏终于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他用手电筒扫视了散落一地的牙齿,我看到后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着地上的牙齿,终于在我们左边不远的地方看到牙齿一路碎裂过去,一直延伸到别的洞口。
  “往那边走,记得把刀拿出来。”信宏匆忙往左边走去,我则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瑞士军刀。
  我拿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万一碰上恐猫这把刀能派得上用场吗?我们顺着被踩过的牙齿沿路走去,这才发觉这里大得出奇,怕是整座山的中心都是这些肠子一般的洞穴。林月他们刚才肯定是这样走进来的,但是他们好像认识路一样,他们走过的痕迹都没有迂回的混乱,看来他们手上的资料不仅全面而且很详细。不知道这次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二十多年前查老馆长一行人来到这里的原因,难道也是和林月他们要找的东西一样,这样说来我们的爸爸妈妈不就成了盗宝贼了,他们的这次行动没有向外人透露过,莫非真的是想独吞了它们?
  我们又走了好一会儿,不过因为已经知道可以从地上的痕迹走出这个山洞迷宫,所以我们走进来很远也毫不担心出去的问题。林月他们走的路是在渐渐朝下的,四周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如果陈静和查老馆长也进来了,那么他们走的路也和我们的一样。缓缓地,周围的石壁上有了些许潮湿的水汽,摸起来黏乎乎的。喀斯特地貌就是这样的环境,石灰溶洞特别的多,而且水汽丰富,钟乳石也开始慢慢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最奇特的是,我已经闻到了一股石灰的味道。
  我们走的洞穴开始出现了陡峭,最大的坡度都有四十五度,而且地上的牙齿已经没有了。估计这里太潮湿了,再坚硬的东西都要被腐蚀掉,虽然牙齿也很坚硬,但是千万年的腐蚀可不容小觑。好在因为越来越潮湿,地上已经有了更加明显的脚印,我们不至于马上失去了林月他们的踪迹。不过,前面的石灰味不断地加重了,让我都情不自禁地觉得前面可能有一堆石灰。洞口的石板上不是说了吗,唐朝的时候这里关押了很多的疯子,也许石灰是拿来做建筑的,我们现在的建筑不是经常用到石灰吗?
  信宏本能地把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的石壁,上面果然有一些模糊的壁画,最特别的是有许多很奇特的文字。上面的图画依稀可辨,有一些是画出了许多的年轻人,然后有一个老人在为他们拔掉雪白的牙齿,还有写着很多奇怪的字,不过都已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唯一有两个字还算保留得完好,我想那两个字翻译成今天的文字,应该念作:“于菟”。
  关于拔牙的图画,这让我想起了原始社会时期某些民族的习俗。远古的民族对牙齿有敲折、拔除、锯平、毁损等方式,多在青春期对称地拔、毁中间或两侧上牙门齿或犬齿。现在有些学者认为凿齿与获得成丁及成婚资格有关;也有的认为,是为了区别族别和身分或为了美容、装饰、服饰及避邪。在我们中国,这种习俗的产生可溯源到六千余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最早产生于大汶口早期文化分布地区,后来流行到中国东南部、黄河下游、长江中下游以及珠江流域,曾经在越、僚、乌浒等古族中也长期流行。直至二十世纪三十、四十年代,一部分仡佬族、高山族仍然保留了这种奇特的习俗。在世界其他地区,凿齿风还流行于东亚、东南亚、南北美洲、大洋洲、非洲东部和东南部等地的许多居民中。这种对牙齿的拔除和凿毁,我一直没见过,如今看到石壁上的图画,再加上刚才看到的牙齿,看来这里以前居住的是有凿齿风俗的民族。
  “这里以前可能隐居有乌浒人。”我呆望着石壁说道。
  “怎么说呢?”信宏问道,这个时候一碰到和考古有关的东西我们都忘记了危险。
  “你看那两个字,应该是‘于菟’。”我润了润嘴唇后就继续解释道。
  楚国方言称虎为“于菟”,乌浒其实就是于菟转音而来,《辞海》于菟词条就是这样解释:“于菟,虎的别称,《左传宣公四年》楚人……谓虎为于菟”。于音为乌,“于菟”、读如乌浒,或乌武,这是由楚国方言称虎为“于菟”的缘故。
  我们现在就是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之中,广西本来就是壮族自治区,而壮族先民的别称就是乌浒。之所以是叫乌浒也是有来历的,那是因为在四川,壮族前身为巴族,由于被楚子所灭,一部分人民不甘居于被统治受剥削地位,于公元前三世纪,迁居于湖南的雄横、西抚等地安家落户。然后,又慢慢地流传到今天的广西等地,渐渐地聚居起来。他们的语音和习俗很多地方都可以考证,壮族人的历史比起汉族来一样的悠久。
  “他们也有凿齿的习俗,这不刚好吻合吗?”我轻声地说道。
  “这么说这里有可能是乌浒人隐居的地方?”信宏歪着头问道。
  我刚想回答信宏说“是”,可是浑身却抖了一下,因为昏暗的洞穴里忽然飘荡起了空灵清雅的琴声。
  第十一章 真秦之声
  山洞里的每一处都萦绕着虚幻缥缈的琴声,本来身处黑暗的我一直有一股慌乱不安的感觉,可是当这一波又一波的美妙声音在山洞里飘荡开来,我的心马上就静了下来,好像周围烦扰的世界都静静地在聆听这声音。我们听得全神贯注,最后还是被身后传来粗犷的喘气声惊醒过来。我们听到猛兽般的声音,都惊恐异常,尤其是在这山洞里。虽然很是慌张,但是在缥缈的琴声中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这个洞穴大概在几千年前是乌浒人居住的地方,如果不在这里住上十年半载,根本不可能熟悉这里的地形。野兽般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但是四通八达的洞穴里,回音效果简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最后我发现有一个岔路通向一条死路,于是就拉着信宏往里面躲。因为这条岔到一边的小路是死路,当然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怪物出来,所以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要是四处乱跑,弄不好转一个弯就撞上一个凶猛的野兽。
  这个岔进来的山洞并不宽敞,窄得把脸皮都磨破了几层,还没进这个死洞前,我已经叫信宏关上了手电筒,以免野兽过来时发现我们。因为转个身都很困难,所以在进来之时,我们是倒着走进来的,这样才方便我们观察洞外的风吹草动。我先倒着走进来,信宏最后才慢吞吞地挤进来,这里的空间非常的狭小,被信宏这么一挤,我马上就被他挤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粗犷的喘气声已经变得非常清晰,可是我跌倒在地上的时候,猛地坐在了一团又软又湿的东西上。我本想抱怨几句,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谁知道一只庞大的黑影却出现在了狭小的洞口前。此时,幽雅的琴声还飘荡在黑暗里,虽然手电筒已经熄灭,这里无光无亮,但是我们却能依稀看到一个很大的黑色物体挡在了洞口前面,它比黑暗还要黑暗。我们都屏住了呼吸,那个庞然大物停在前面喘了喘气,然后又朝着别的地方奔去。看它那身形,至少比恐猫大上好几倍,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恐猫的伙伴,那就可能是杀死恐猫的真凶了。好在我们躲避的地方如此狭小,它要进来也非易事,我们还算安全。
  我刚才就一直在琢磨着飘忽不定的琴声,这好像是古筝的声音,而且是被称为真秦之声的陕西筝!虽然现在回声效果太强了,我没法分辨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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