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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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鸟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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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宅女的终极野望啊,接受这种盘剥老百姓的封建米虫生活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襄湘催眠一样的安慰自己说‘由俭入奢易,由俭入奢易’。
  
  过去看《红楼梦》的时候,襄湘就特别羡慕贾宝玉的生活,天天的好吃好喝,还有一群美貌的丫鬟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要是再送一台电脑过去,那就是神仙来了也不跟他换。自己虽说比不上贾宝玉,但重在有了贾宝玉的心境,也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舒服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烦心事又来了。杜良默几个月没去上学,家里瞒着学校说他生病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在窑子里住了三个月的事居然传到了学校里,学校一纸书信下来,杜良默被开除了。
  
  大太太那个着急啊,这大学都还有一年就念完了,怎么就给开除了呢?杜老爷找人求三求四,人家说什么也不让杜良默再回去读书了,于是杜老爷生气的不再管他,骂了声‘畜生’就走人。
  
  杜良默失了学业消沉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呼’的踢开了襄湘的房门,进来就揪起襄湘的领子,一拳打在了襄湘的脸上,襄湘一个四体不勤的宅少爷哪里是杜良默的对手啊,被一拳打趴在地上,摸摸被打的鼻梁,满手的鲜血。
  
  看到了血,襄湘差点一闭眼晕过去,好在二姨太带人及时赶过来拦住了杜良默。
  
  二姨太心疼的替襄湘擦着鼻血,尖锐的朝杜良默吼道:“大少爷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打钰儿?钰儿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了!你们自己知道!”杜良默恶狠狠地说,要不是几个仆人拽着,只怕要上来咬上襄湘几口,只听他叫嚷道:“你们放开我,让我教训教训这个小畜生,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大少爷,您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说出来,许是您误会了什么。”二姨太护着襄湘说。
  
  “误会,什么误会?我不会误会!你们两个狗东西,都不是好货,要不是你那该死的儿子把我的事告诉了学校,我能被人开除吗,我今天就是要找他算账!”
  
  杜良默还在叫嚷,却见趴在地上的杜良钰一下子推开了二姨太,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杜良默再继续开口骂,众人只听‘铿’的一声,他们的大少爷被二少爷朝脸上狠狠地捣了一拳,杜良默整个人飞出了半米。
  
  “好啊,你还敢打我。”杜良默啐了一口血水出来,二话不说又扑了过去。
  
  两兄弟厮打在一起,众人拉都拉不住,只好喊救命的喊救命,叫老爷的叫老爷。
  
  襄湘撕着杜良默的头发说:“你刚刚叫谁狗东西,你再敢说一遍我打死你。”
  
  杜良默说:“狗东西,就是叫的你这个狗东西。”
  
  等杜老爷来把两人分开以后,两人均纷纷挂了彩,杜老爷气的直拍桌子:“你们打呀,你们再打,都打死才好呢。”
  
  青莲给杜老爷端了一杯茶说:“老爷您先消消气,喝杯水。”
  
  大太太捂着杜良默被打出血的嘴角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儿子怎么被打成这样,他上次的病还没好,这不是故意要他的命吗。”
  
  二姨太也哭:“我也不知道我们钰儿是怎么惹得他大哥生气了,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打了我们钰儿,钰儿被打了头,也不知道要不要紧,这再过几天还得回学校读书呢。”
  
  大太太咬了咬牙说:“你少什么事都赖在我们良默身上,我们良默才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呢,你们这一个个的,我平时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倒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弟弟打了哥哥,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理由,家里面还有家法呢,我今天一定要治你们一治。”
  
  杜良默道:“娘,就是这个贱人和她的狗儿子把我的事捅到了学校里,害的我被学校开除了。”
  
  大太太听了一张脸寒若冰霜,好像扑上了几斤白面,咬着牙哼了一声。
  
  二姨太扑到杜老爷面前说:“老爷,您可要替我们娘俩做主啊,良默凭什么说是我们钰儿给他捅了篓子,他不能上学了我们也着急,可是他不能血口喷人啊。”
  
  杜良默说:“呸,除了他,学校里面谁还知道我的事情,一定是他搞的鬼,他害的我失了学,我定要打死他才甘心。”
  
  杜老爷‘嘭嘭’的拍了拍桌子,喝道:“都给我住口。”
  
  杜老爷对良默道:“你自己惹下的祸事到头来却推给你弟弟,是谁逼着你在窑子里过了三个月的吗?你还好意思告状,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给我回房里去,我不叫你出来不准出来。”
  
  杜老爷又对襄湘说:“你也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吗?你怎么能抬起手来打你哥哥,你也给我呆在房里!”
  
  襄湘的脸肿的老高,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控制了。他对杜老爷说:“您要关我没问题,可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打了,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不能被人冤枉。大哥说是我在学校散播了他逛窑子的事情,我可以在这里起誓绝对不是我说的。至于是谁说的,麻烦大哥动动他的猪脑子,你欠了窑子的钱,窑子里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家在这里,搞不好他们先找去了学校,之后打听到了家里。你若是还不信,大不了我们可以到学校对峙,看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襄湘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他见杜良默被气得满脸通红,心道这小混蛋怕是记恨上我了,呸!谁怕谁啊。
  




艳阳(二)

  雨下的很大,让原本就闷热的天气变得更加沉闷,襄湘开着窗户,可是一丝风也没有,窗外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在雨中显得格外鲜艳,让人感受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远远地看到春燕端着一碗东西打着伞从远处走来,雨水打落到她的花裤腿上,布料紧紧黏着她的脚踝,可以看到她细长圆润的小腿。二姨太说春燕不算小丫鬟,前些年嫁过人,可是她男人没过半年就病死了,那时候她怀着身孕,婆婆家里的人却要把她卖掉。春燕没法子,就跳了河,救上来时人只剩半口气了,那时候二姨太花钱请大夫把她救了过来,春燕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孩子掉了,后来就踏踏实实的跟着二姨太。
  
  春燕把碗放到襄湘面前说:“二少爷,姨太太叫熬的猪骨汤,加了醋和香菜,鲜着呢,您喝点吧。”
  
  襄湘看了那碗汤一眼,细细的眉毛渐渐隆了起来:“大热的天喝这东西干什么?我不喝,去给我换碗乌梅汤过来。”
  
  “正是天热才喝呢,流了这么多汗,多少得滋补一下。”
  
  襄湘问:“二姨太呢?她怎么没过来?”
  
  春燕说:“二姨太正在房里生气呢?等会儿雨小点了,少爷您得过去瞧瞧她。”
  
  襄湘问:“怎么了?大热天的谁去惹她生气了?”
  
  春燕说:“快别说了,二姨太娘家人前天来了,居然给咱们老爷说了一房姨太太呢,别人家里都是盼着嫁出去的女儿在夫婿家里过的好,二姨太家里反过来,弄进一个新人来给姨太太添堵。刚才五姨太还过去二姨太那里说了一堆风凉话呢,二姨太气的午饭都没吃。”
  
  襄湘问:“我大舅家给说的?他们说的哪家的姑娘啊?我记得舅舅家没女儿啊。”
  
  春燕说:“我们也不知道说的那家姑娘,总之听说是个女学生,老爷听了高兴地不得了,还亲自去见了见,一回来就把事定下了。”
  
  襄湘喝了那碗猪骨汤,出了一身汗,这时候雨稍微小了,外面的热气也散了一些。襄湘亲自端着一碗乌梅汤到了后院,后院里的草木长得郁郁葱葱的,烦人的蝉鸣一声又一声。
  
  二姨太躺在床上,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棉长裙,房间里很热,春燕在一边给她扇扇子,襄湘一进去二姨太就醒了,看到儿子给自己端了碗汤进来,二姨太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是养个孩子好啊,有人亲,有人疼,那些无情无义只看到钱的狗东西,千万不要对他们有指望。”二姨太接了襄湘的碗说:“你大舅和你大舅母真不是个东西,哎,不说那些人的事了,你那天被你大哥打的伤还疼吗?”
  
  襄湘说:“喝了这么多天的猪骨汤什么都好了。”
  
  二姨太说:“可怜我们钰儿被打了,都怪他们母子,老爷也是,明明是我们钰儿受了委屈,他却偏着他们。大太太见良默是不能上学了,撺掇着老爷让良默接手家里的田产,他们倒真是有心计。”
  
  襄湘说:“他要去管就去管,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去弄那些东西。”以后革命胜利了会被划分为大地主,然后遭批斗。
  
  二姨太斜了襄湘一眼说:“傻东西,说什么傻话。”
  
  一阵凉风吹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窗外的一枝枇杷树枝随风摇动。
  
  几天后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太太说:“我已经给良默去看过那户人家的小姐了,长得挺俊的,细眉大眼,知书识礼,重要的是人很富态,看样子就是有福气的。”
  
  大太太前几天突然提起了杜良默的婚事,说是早年定下的亲事,如今孩子们大了,该办就办吧,也好让杜老爷早抱上孙子。
  
  二姨太心里愤愤不平,心道刚接手了家里的产业,现在又忙着成亲,她这是急着想干什么。
  
  五姨太被关了几天后又出来活动了,只是她吃饭的时候再也不坐着了,她抢了青莲的工作,站在杜老爷身边端茶递水好不殷勤。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青莲再怎么也比不过在宅里淫浸了多年的五姨太有手段,她在失宠了几天后又迅速的把杜老爷攥在了手里。
  
  只听五姨太笑说:“成亲好啊,我恨不得良文也马上就成亲,明天我就能抱上孙子,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扔给孩子们做,我就天天在家里清闲。”
  
  二姨太听了,眼睛转了转附和道:“是啊,到时候孩子们大了,咱们就都老了,在家里看孩子多好啊,那日子肯定清闲舒坦,到时候咱们姐妹正好做伴。”
  
  杜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是该办了,只是也不着急,等过了年再说吧。”
  
  大太太恨恨的看了眼五姨太和二姨太,攥紧了手里的一串佛珠,脸上的皱纹好像突然之间聚到了一起,仿佛打麻将时忽然被人放杠了,一脸气极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吃过了晚饭,襄湘随二姨太在后院里坐了坐就回了中院,路过中院池塘上的一道连桥时,忽然听到了细细的哭声。晚上黑漆漆的,只有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微的亮光,襄湘陡然心中一紧,有些害怕。
  
  他壮着胆子叫道:“是谁!谁在那里!给我站出来!”
  
  襄湘不知道人在哪儿,他只是借着声大点给自己壮壮胆子,这时候万一出来个什么非人类基因的东西,恐怕他就得吓得尿裤子。
  
  一个人影从一道连廊柱子后走了出来,走近了一看却是六姨太青莲。
  
  襄湘默默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然后对六姨太说:“原来是六姨太,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刚才是你在哭?”
  
  六姨太的眼里还留着泪影,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对着襄湘一福身说:“二少爷,叫您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襄湘说:“你是姨太太,不用管我叫二少爷,叫我良钰就行了,你现在有身子,怎么能哭呢?有什么烦心事你说出来,是不是下人欺负你了?”
  
  青莲微笑了一下,整个人显得忧伤而萧瑟,样子楚楚可怜,她说:“青莲没什么,您不用放在心上,天晚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青莲告辞了。”
  
  六姨太挪着袅袅的步子走了,襄湘才要抬脚回房,一低头却看到脚下有一块手帕,襄湘捡起来,手帕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襄湘朝着六姨太离开的方向叫道:“六姨太,你的东西掉了。”
  
  六姨太似乎没听到襄湘的叫声,在转角处人影一下就没了。
  
  这几日几乎天天阴雨连绵,白天晚上不停地下雨,等到不下了的时候,暑假也快放完了,襄湘告诉二姨太自己要提前几日回学校。
  
  二姨太亲自给襄湘收拾了一堆吃的,又说夏天容易中暑,回去要陈嫂子多多煮些绿豆汤给喝,陈嫂子是二姨太才为襄湘找的新婆子。
  
  襄湘听二姨太叨念了许久才准备回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掏出六姨太掉的手帕说:“差点就忘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把这手绢还给六姨太,我特意为了这事去找她显得有些怪怪的。前几天晚上我在院子里碰到六姨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偷偷哭,怪可怜的,这是当时她不小心掉下的。”
  
  二姨太听了脸色一变,却笑说:“我知道了,给我吧,你回去休息吧。”
  
  襄湘一离开,二姨太就把那张喷满了香水的手绢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拿脚在上头踩了两下还不解恨,又找出剪刀把它撕成了几段丢在地上。
  
  “春燕,给我找个火盆把这些脏东西烧了。”二姨太说。
  
  春燕道:“这六姨太是想干什么?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居然想勾引我们少爷。“
  
  “还能干什么,她这是看着自己快不受宠了,所以急着给自己另谋出路找靠山,这种贱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是不是该提醒提醒二少爷,让他离着六姨太远些。”春燕问。
  
  二姨太道:“你们少爷知道轻重,不然也就不会让我来还手绢了,他倒是没有些歪心思,一般的男人见那些□狗一摇屁股,马上就不顾死活的凑上去,哼!”
  
  六姨太的手绢在火盆里化作了轻烟,轻烟缓缓上升,在空气中摇摆摇摆直到消失无踪。
  




红雨

  转眼几个月又过去了,襄湘穿越到此已有一年,他发现自己现在过的还不错,由此可见宅女其实也是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只要好吃好喝,她就可以化身为小强。
  
  家里派人来接襄湘回去,据说大少爷要成亲了。大太太用了不少心思,总算是逼着杜老爷答应杜良默在年前完婚,送了彩礼到女家后就迫不及待的定下了日子。
  
  杜良默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从他在窑子里一待三个月就可见一斑,连襄湘这种骨灰级宅女都自愧不如。被杜老爷打了一顿后他消停不少,虽然不敢出去逛窑子,可在家里也没少干下流的勾当。听宅子里的仆人说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没事就和他屋里伺候的两个丫头混搞乱搞,有的时候大白天都不避讳。
  
  这几日宅里很忙,到处一派喜气洋洋,一看就是有喜事要办。成亲那天,丫鬟、婆子都换上了新衣服,戴上首饰头面,甚至连三姨太养的那只小白狗都戴上了一朵小红花。宴席摆了三十几桌,桌桌大鱼大肉,鞭炮都挂好了,前院有吹鼓奏乐的等着花轿来临,院子里还有笙管笛箫琵琶月琴等细乐,还特意多请了喜娘、礼赞。襄湘见了这样古朴热闹的结婚场面觉得欣喜,心道很有传统文化的风味嘛。
  
  襄湘是家里的正经男丁,要在前厅招待客人,他站在杜老爷身边,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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