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拽了拽丁姝,丁姝道:“信阳王殿下,小的告退。”
两人快步出了燕京书院,齐恒攥紧画轴,“丁府妾室柳氏死了,可。。可你娘还活着,她也会希望我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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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跪求
坐上回府的马车,丁姝默不作声,她不是看不出丁柔对信阳王的反感,但她同样看出信阳王对她的六妹妹的好感,同样倔强的两人是拧着的,丁姝更清楚以丁柔的身份好一好能做信阳王的侧妃,最坏的可能是位夫人,即便丁柔是嫡女也没资格做信阳王的正妃。
马车晃悠颠簸,丁柔嘴唇抿成一道线,好一会轻声道:“我答应过姨娘不为妾。”
“但我看信阳王殿下不会轻言放弃,六妹妹,你什么时候招惹了他?”
丁柔运了运气,虽然她的婚事太夫人说过会由她看着安排,老太爷也有心将她嫁给尹承善,但今日文会丁柔看出嘉柔县主对尹承善另眼相看,临走了信阳王又出现,丁柔不喜欢变故波折,得在回府路上说通丁姝,让她别同任何人说起遇见信阳王,谁也说不准太夫人不会为了攀附信阳王府,把她送去做侧妃。
“哪是我招惹他,在大佛寺,因为姨娘为我挡箭,信阳王太妃心里过意不去,毕竟刺客是奔着她去的,我同姨娘受她的牵连,太妃殿下才对我另眼相看,可五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从未想过去嫁给富贵人家,只想着过着平安浅淡的日子,因姨娘同信阳王见了两次,姨娘去了,独独留下我一个,如果不是去大佛寺,姨娘许是。。”
丁柔摸了把眼睛,丁姝脸上带着唏嘘,丁柔因柳氏的死,确实很难过,丁柔对欺骗丁姝没有心里负担:“气愤下我对信阳王殿下不是很客气,怨气十足,许信阳王殿下见惯了谄媚奉承的人。偶然见我这样的,许是特别,或者出于内疚,他对我善待上两分,然他为勋贵之首的信阳王,我一闺阁小姐。不是今日陪着五姐姐来文会,也遇不上他。”
见丁姝点头,丁柔垂头带着几分惶恐,在丁姝眼里她是紧张的,害怕的。脸色吓得苍白,往日笑吟吟的眸子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没有分毫因信阳王另眼相看而带出的喜悦,反倒是不安更多些,丁姝握住丁柔的手。微凉的手指印证了她的猜测。六妹妹害怕,害怕去信阳王府做夫人,不是她今日带着六妹妹出门,根本遇不见信阳王。
”六妹妹别怕,信阳王殿下许是一时好奇,京城很多闺阁小姐都惦记着他。信阳王殿下位高权重,过两日内疚淡了。自然不会记得你,只要你不想着他。谁又能勉强了六妹妹?”
“五姐姐,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丁柔慌忙间略显的语无伦次,”不想瞒着五姐姐,看了姨娘后,我宁肯嫁个秀才也不想去做妾。”
“我知道,我知道的,夫人也好,侧妃也罢,在王妃面前不是照样得立规矩。”丁姝很有姐姐样子的安抚着丁柔,悄声说:“我听说信阳王太妃最是厌烦妾室,如今王府里上代信阳王留下的侧妃侍妾,日子都不好过呢。”
丁柔抿了抿嘴唇,带着乞求道:”我不想因信阳王殿下的一时好奇,一时内疚便引来非议,让母亲知道我不守规矩,我。。。我宁愿吊死自己,也不想让母亲担忧,不想辱没丁家的名声。”
丁柔用帕子挡着眼睛,“母亲会失望,父亲亦会失望,祖父祖母也。。。将来我可如何的商亲?原本我能配上的人家就不多,这万一。。信阳王殿下失去了兴趣,我不是个死,就得去庙里做姑子。”
丁姝搂住丁柔,道:“谁也不知道的,你回去就在府里住着,又遇不见信阳王,他还能满大街的嚷嚷去?母亲。。母亲。。”
丁柔泪盈盈的看着丁姝,“我不想让母亲失望。”
“六妹妹别怕,我不会同母亲说的,这事咱们谁都不说,就当没见到信阳王殿下。”
丁姝清楚大太太,如果能牺牲丁柔,让府里更加富贵,她会毫不犹将丁柔送去信阳王府,在她的心里许是还以为成全了丁柔后半辈子富贵,虽说有太夫人在,但大太太是嫡母,太夫人也会为了丁家好,信阳王府可是很大的靠山,如今京城想同王府牵上关系的人太多了。
“五姐姐。”丁柔呜咽着,“多谢五姐姐慈悲。”
丁姝对能帮上丁柔还是很兴奋的,以往都是丁柔给她拿主意,很少见丁柔今日这样不知所措,她心里也不想丁柔去信阳王府做夫人,她没想到信阳王许诺的是做次妃,比侧妃还要高上一级,仅次于正妃半头,按皇宫的品级,次妃相当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是一国的副后。
“没人知道咱们遇见过信阳王,等六妹妹孝期过了,祖母会给六妹妹挑选个俊俏的公子。”
“五姐姐。”
丁柔含泪笑了,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只要丁姝不同大太太说就好,“再好也赶不上五姐夫对您,我将来的丈夫能赶上五姐夫一半我就知足了。”
“好呀,现在不像是小猫一样的可怜了,敢调笑我了?”
丁姝同丁柔撕闹起来,丁柔暗自舒了口气,往后离着信阳王远一些,只是。。只是她。。丁柔不知道她会以什么身份返回京城,但信阳王太妃不会一直藏着她,能做得丁柔已经为她做了,有信阳王府在,她想必生活无忧,如果能再嫁人,还会有子女,对丁柔会淡了些吧,即便不淡,丁柔亦不会为了她就去信阳王府做次妃,料想疼丁柔的她会明白的。
信阳王府正在风口浪尖,将来如何还真难以预料,希望木太妃能想明白过来,如果将来有机会,丁柔想着帮一帮信阳王,随即她甩掉了脑中的想法,她可不是超人,亦没有异能,如何帮得上王府?
即便王府垮了,对她的影响应该不深,毕竟信阳王府往日的功勋在,如果她无处可去的话,不是正好?丁柔也能奉养她了。
回到丁府后,在大太太面前丁姝绘声绘色的讲着文会的事儿,丁柔时不时的补充两句,一切以丁姝为主,她果然没提遇见信阳王,大太太听的欢喜,丁姝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楚,虽然她没去文会,能从她的话语听出文会的波澜起伏,有身临其境之感,大太太对文人的辩论,国家大事,思想之争没兴趣。
她更看重的是丁姝经过文会得到的历练,重点问了文熙帝对文人的反应,皇上的喜好决定谁得重用,丁姝巧笑嫣然,“我看陛下最看中尹探花,其次是才是杨状元。”
大太太点点头,对文会大体有了了解,说道:“可惜三丫头病了,要不一定会去文会的,姝儿一会去看看你三姐姐,同她说说文会上的盛况。”
丁姝应了下来,丁柔屈起手指,大太太杀人不见血,明明知道丁敏最想去文会,还让丁姝故意去气她,丁敏病着,再气火攻心,许是会落下病根,听见大太太说:“你也别说什么那些文人大儒的言论,你们都是闺阁小姐,知道那些没用,你多同敏儿说说几位去的小姐做了什么诗词,得了哪些称赞,哎,可惜了敏儿的好才学,偏偏病了无法伸展,不过总会有机会,敏儿知晓其她小姐的才学,将来才好压下她们,独占鳌头。”
大太太对丁敏真是太好了,好到在丁敏胸口插上一刀,难怪尹承善说,像他嫡母,他有出头之日,如果唤了大太太。。。丁柔想到养在她身边的庶子丁全,脾气像是小霸王,身子弱得像是个小姐,将来也是一庸碌之辈。
太夫人不是不知道,但她管不了,她总不能将手伸到大太太房中,两个嫡出的孙子争气,庶出的丁全好吃好喝,庸碌些也罢了,她总不会为了庶子同大太太翻脸。
大太太问道:“六丫头,累了?”
丁柔腼腆的一笑,“是有一些。”
“去歇着吧。”
“是。”
丁柔借机离开,大太太应该单独有话同丁姝说,丁柔只希望丁姝能说话算数,回转承松园,进了门见祖父祖母对坐饮茶,他们眸子见她后,有几分关切,亦有几分疼惜,丁柔笑道:“祖父,祖母,孙女回来了。”
几步走到太夫人身边,被她拉坐到身边,太夫人摘掉她书童的帽子,“六丫儿,委屈你了。”
丁柔摇摇头:“有您同祖父疼着,孙女不委屈,文会非常的精彩呢。”
丁柔说得同丁姝说得侧重点不同,她说得大多是尹承善的四句箴言,向老太爷说着她的理解,以及对大秦思想学术界的影响,老太爷端着茶杯的手颤抖,“尹承善。”
他比丁柔想得多,懂得也多,想得更全面,撂下茶杯,起身去书房,“晚膳不用叫我,一会我给他去信,六丫儿得抓紧。”
丁柔垂下了头,没提嘉柔县主的事儿,夜晚她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火石半晌,收到了盒子里。
又过了两日,丁敏拖着病弱身体来看望丁柔,没说二话,直接跪在她面前,“六妹妹,我错了,你别怪我,也别再同我争了,我想要的你不是看不上吗?我求求你了,别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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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答应
丁敏褪去骄傲,褪去重生者的自尊,今生再一次跪伏在丁柔面前,她不是没下跪恳求过,但她最不想跪得就是丁柔。
前生她恳求丁柔解救丈夫,今生她还要再恳求丁柔,她从重生的那一日起,就发过毒誓,一定要让丁柔跪着恳求她,可今日。。。她又来乞求丁柔,其中的痛苦,不甘不是寻常人能了解的。
在她养病时,丁敏辗转反侧,她是被丁姝气了一顿,但丁敏到底是重生的,她在意名声,但她最在意的还是兰陵侯,她也清楚名声对她是负担,可她离不开名声。
她生母死了,太夫人疼惜丁柔,对大太太她也看穿了,她就是大太太手中的棋子,但不想成为弃子,她只能随着大太太摆布,积蓄她自身的实力,让大太太不能舍弃她。
在讨好大太太的同时,丁敏更多的是思考,想着前生丁柔是如何做的,想到了前生今生的不同,几次碰得头破血流,丁敏明白了一点,丁柔做得,她不一定做得。
今生同前生不一样了,她如何都走不上丁柔走过的路,只能另辟蹊径,她还记得会发生的大事,还记得什么人会飞黄腾达,反思过后,丁敏想到一事,如果能成,她会挽回眼前的局面。
她有自信战胜任何人,但唯有丁柔。。。她拿不准,在丁柔面前,她仿佛无所遁形,丁柔总是含笑的看着她,似在嘲讽,似在瞧她的笑话,所以丁敏才会来恳求丁柔,恳求她别同自己争,
过往的事儿,丁敏认为丁柔吃软不吃硬,她总是怜惜弱者。所以她会为了丁惠谋划,为了柳姨娘痛苦,丁敏褪去往日的锋芒骄傲,楚楚可怜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手拿着书卷的丁柔。
她是那般的平静,那般的沉稳,扇子一样的睫毛扇动着,明明穿着素色衣裙,赶不上前生华贵逼人,但此时丁柔多了一分前生都没有的傲骨。
她从庄子上回府。向大太太低过头,但从未失去本心,亦没有失去骨气,不似前生她如同最卑微的庶女,如同面团儿,被大太太随意的轻贱。
在她成为兰陵侯夫人得兰陵侯的看重喜爱,手中握有整个兰陵侯府后,大太太不敢动了,她私底下报复回来,让大太太苦不堪言。但在明面上,她亦不敢对嫡母不敬。
她是不一样的,丁敏不知道什么人改变了丁柔,她知道丁柔不会告诉她,将姿态放得更低些,当初丁柔能忍下。她亦能忍,忍到功成名就之时,亦能像前生的丁柔报复回来,现在她跪丁柔一次,将来她能让丁柔跪她十次,百次,她落了一滴眼泪,将来让丁柔哭个不停。
丁敏虽然这么想着,但表情一如既往的哀婉,乞求。多次的教训,丁敏学会了如何的装模作样,如何利用她的柔弱本钱,越是强硬,丁柔越是会不理她。软着些丁柔许是会听她的恳求,答应她。
“六妹妹,我求求您。别同我争。”
丁柔扶了一下额头,从丁敏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她今日怎么变了?是学乖了?放下书卷,她是帮了丁惠。帮了柳氏,但她们值得帮,世上受苦的人千千万,丁柔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没圣母的心肠,她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儿,从不会为了谁而改变,更不会怜惜弱者而没有原则。
“三姐姐这是做什么?让外人看见了不好,母亲也会怪罪我没个规矩,您还是快起来吧。”
“六妹妹。”丁敏呜咽着,“我。。我会同人说是我要跪得。”
“可旁人都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看见了你跪我,姐姐苦求妹妹,有违礼教,谁还问缘由?即便我无辜,也是错,你再多的解释,只会衬托得你善良,而我恶毒骄纵的妹妹,三姐姐今日不是来恳求我的吧。”
丁敏止住了哭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她异常的为难,“我。。。我。。”
丁柔不耐烦的道:”不是你跪地下恳求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该是你的站着同样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跪下也没用。两个选择,一是起来说话,二是回三姐姐绣楼里养病。”
丁柔重新看着书卷,平淡的说道:“三姐姐好走,不送。”
丁敏彻底的僵在了当场,以前丁柔哪怕最得意的时候,也不曾这么说她。丁柔自从柳氏故去后,就懒得再同人虚伪,虽然对大太太依然敬畏着,但丁敏可得不到大太太的待遇,丁柔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成,不用再多担心柳氏,她如今日子过得更为的潇洒些。
丁敏站起身,咬了咬嘴唇,”我是来求你。。求六妹妹。。”
“神医门的择徒弟。”丁柔抬了抬眼睑,“三姐姐是不是小看了京城小姐?还是你打算挨个求过去别同你争?”
丁敏神色尴尬,她的心思从进门起就被丁柔识破了,那她方才又是跪又是求的,丁柔就干看着?她为何不早说?丁敏对丁柔在心里又恨上一层,丁柔对丁敏是不是恨她,就不曾在意过,无论她做什么,丁敏总会恨她,这种恨可能就是重生者对穿越者的恨,也许前生丁柔把她得罪狠了,丁敏即便有滔天的恨意,又能如何?
丁柔自有自己的路走,更不会害怕丁敏,“三姐姐是看我得了神医门的邀请函?”
前两日,神医门的人给丁柔送了邀请函,丁府里只有丁柔丁敏得到了,丁敏说道:“只要你不同我争,我就会被神医门门主收为唯一的女弟子。”
”三姐姐,你懂药材吗?你懂针灸吗?你懂医术吗?”
丁柔看丁敏摇头,丁柔笑道:“你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有自信神医门门主会收你为徒?你怎么敢给人治病?药理相生相克,用错了一钱许是变成害人的毒药。”
“我会学,我会很认真的学。”
“医药学不是你认真学就能学会的,治病救人,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况且你我是丁府的小姐,学医术做什么?你还真想做个女大夫?神医门送来邀请函,不过是情分上的事儿,总不会真收小姐为徒。”
丁柔想不明白,神医门主为何会给她送邀请函,难道是因为她骂过他?神医门每代只收一个女弟子,选拔的范围名义上是天下间的小姐,但真正得邀请函的小姐,都是庶女,嫡女谁肯去做大夫?
大夫或者说郎中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哪怕是神医门的大夫在达官显贵眼中救命时怎么都好,病好后给多给些赏钱罢了。
男大夫固然如此,女大夫就更不用说了,男女大妨之下,女子碰触陌生男子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看病得摸脉吧,得检查伤口吧,如果看光了男人,如何说得清楚?
丁敏死死咬着嘴唇,满眼的不忿,好像她苦思冥想想出来的捷径,让丁柔这么一说,根本就是死路,丁柔不知道神医门女大夫的地位,更不知道女大夫能接近的权贵。
在丁敏前生时,神医门唯一的女大夫同贵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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