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
“不知晓怎么回事,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仿佛有大事发生。”
“您一定是没睡好,广州太平,哪会有什么大事?”
“希望如此吧。”萧夫人叹息,是她想多了吗?艳阳高照的广州比京城暖和许多。
总督衙门,一名国字脸,蓄有短胡须的儒雅中年男子说道:“尹知府下令控制船厂北面出口,截断了海贸,南洋,东瀛等的客商苦不堪言,尹知府又一天三遍的搜查,实在不知他弄什么西洋景儿,这样下去,太祖皇帝定下的永远开放广州不闭关的铁令何在?”
“就是说啊,尹大人不管农桑,不管文教,一心盯着港口,盯着海海贸,许多都私下说,尹知府就人银子。”旁边一位圆圆脸庞的的四十左右男子相助:“再让他胡搞下去,商人会不经过广州,福建泉州也有入海口,两广的税负可有一半指着广州,下臣看尹大人另有所图。”
总督手向下压了压,“诸位稍安勿躁,尹大人一心为国,行事上稍有差池,本官会同他说说。”
“大人。”
“丙辰,本官没记错的话也是高中过探花之人,尹大人年轻行事上冒进,你应当多提点于他他是个能吏干将,只是稍欠火候尔,桑农才是国之根本,商道终究是小道,舍本求末,尹大人想错了。”
总督持重的说道,他能秉公对待尹承善,一是尹承善确实很有能力,虽然一来就给他难看,但追回了二百余万的脏银,总督最恨贪官污吏,贪官辜负了他的信任,死有余辜,他只会拍手称快,二是萧夫人的枕边风,她没少说尹承善背景,说其夫人的出身,总督同丁老太爷有过几面之缘,他总不能对尹承善赶尽杀绝。
“大人高见,下官佩服。”
说话的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个颜色,陪着总督处理公务,等到送走了他,几人分前后从衙门出来,再次来到那处幽静的小楼里,这回坐着的四人不再纸上写字代替说话。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说:“再让尹承善查下去,咱们都得死,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来的问题,被他抓住,京城大人也救不了咱们。”
“你说怎么办?”
“既然他收买不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不如”
其中一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比划了歌喉的手势,圆脸的人担忧的说:“可他同信阳王的交情莫逆,一旦信阳王插手”
老者笃定的摇头:“不会,虽然是信阳王府,但真正做主的是安国夫人,如今京城诸皇子封王正乱着,安国夫人岂会准许信阳王乱动?况且咱们也可以给尹大人加点东西,看在安阳郡主的面子,宽待其夫人也就是了,安国夫人如何都不会为他说话。”
“您老高见,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四人意见统一,头碰头的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高,高,实在是高。”
知府衙门,此时尹承善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色,摸了摸怀里的盒子,严肃的脸上多了一分的笑容,她会喜欢的吧,虽然有些幼稚,但那也是他最大的期望不是。
尹承善准备出府衙回家时,外面慌忙跑进来一人,“大人,大人。”
“别慌,什么事?”
“您让属下探听的事情,有后果了。
尹承善抓住了他的胳膊,“后因?”
“是。”那人凑近他,在他耳边低估了好一会,尹承善眉头紧皱,他从不是个冒进的人,越是接近成功,危险越大。
“你确定?”
“属下敢用性命作保,大人,该收网了。”
尹承善手背在身后,收网?是不是太快了?他们会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局得布下三个月才有可能完全的的揭开,但今日就其中没准有诈,如果等下去的话,深秋一到,冬日还会远吗?真等到那个时候,于国于他都不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尹承善的眸子闪过亮光,“你把他们都叫回来,本官布置收网。”
“是。”
尹承善将随从叫来,不舍得拿出怀里的盒子,交给他吩咐:“你回府去,将盒子交给夫不,将盒子放到我的书房里,记得放在书房,在告诉夫人,我最近忙,先住在府衙里。”
还是留待他回来,亲自送她的好,收网他就是一条鱼啊,离着太远看不清楚,唯有冲进去才有可能找到十足的证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需要十足的勇气。
丁柔很少到尹承善专门的书房去,男人都需要个独立的空间,于是丁柔只知道他的随回了府里一趟,得到他有不回了的消息,丁柔嘟囔了一句:“工作狂。”
来广州还没有两个月,他在府里能待上一个月就不错,丁柔让随从带回去对他的叮咛。
她知晓尹承善压力很大,他的官路还很长,总是这么拼命熬坏身体,不用做首辅了,提前回家养病去吧。
丁柔唇边露笑,不知道那时他会不会郁闷?等他回来,定是要提醒他,丁柔让岚心收好萧夫人送过来的礼物,也知道最近姨娘很少念叨小红了,雅菊虽然不说是完全取代她,但再过个一两个月,姨娘会忘掉小红。
“她最近可老实?”
“回四奶奶,小红一直绣屏风,连话都很少说,奴婢瞧着她想尽快完成回姨娘身边伺候。”
喝了一口茶,丁柔说道:“继续看着她,我想出任何的意外。”
“奴婢省得。”王妈妈点头,亲自看着小红,料想她翻不出天去。
第370章好险
夜深人静,丁柔独自一人安歇,今日不知晓为什么,她躺床上很久无法入睡。烙饼似的折腾了好半晌,丁柔舍弃床榻起身,悄悄的穿上鞋子,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水,端在手中却没有喝进去,因茶水而为温热的茶杯暖和了她的手心,丈夫不归,做妻子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广州又是个富庶之地,如果丁柔摇头晃掉了脑子里荒唐的念头,他为公事在府衙安歇,并非为别的。月色很好,丁柔抿了一口茶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旦念头滋生,她的疑心更浓。
原来她也是个寻常的女子,也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全然相信他,是因为前生被丈夫妹妹背叛吗?丁柔深吸一口气,如果过不了信任这道关卡,她永远会活在患得患失中。
从在这个时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从未想过同别人分享丈夫,无论小妾能不能为威胁她的地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手指划过茶杯上凸起花纹,他是在忙。
了无随意,丁柔找了一本书,窝在松软的迎枕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虽然大部分是游记,写得也很有趣味,目光落在书本上,心思不在这上面,时而想尹承善,时而想着京城,虽然柳氏不时有消息传递过来,但在此时丁柔很担心安国夫人,她不同于旁人可以躲过去,不表态。
文熙帝信任她,安国夫人必定是更为王爷关注的焦点·一旦稍有差池,将来丁柔抚了抚额头的刘海,安国夫人无乱选于不选都会得罪人,文熙帝在逝去前会帮着安国夫人同新帝排解误会吗?丁家有丁老太爷坐镇,丁栋又是个谨慎小心的,况且不在显赫的吏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自古夺嫡失败者就没有好结果的,丁柔恼恨太祖皇帝,不是他宠着皇贵妃·当今皇后怎么可能流产?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生下儿子册立为太子,可能如今也好不到哪去。大秦立储制度不似明皇子封王之后便赶出京城,只要皇子在京城,一准热阄。
二皇子封得是燕王,丁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信阳王没靠近偏向任何皇子,即便燕王继承皇位,对信阳王的印象不会太坏吧。
越想越是头疼,丁柔的手抓着书本·不知道凭她能不能改变将来的事情换个位置思考,如果能从文熙帝身上下功夫呢?除非谋逆,要不文熙帝的话对皇位继承者应该是管用的。
丁柔放下书本,盖上被子准备安歇,听柳氏的意思文熙帝最近龙体不错,应该有几年可用,只能随着夺嫡形势的变换再想办法了,七妹妹再过几日便会出阁,丁家的女儿都有了归宿,即便是下绝情书的丁惠前两日来信询问丁柔能不能嫁给一个乡下小地主。
她专门写信回京城询问·太夫人的意思自然不乐意,虽然那户人家挺和善的,但丁惠也只是做续弦·以丁家如今的地位,怕是会委屈丁惠,可她毕竟是二嫁的,难找更好的人家,一旦回到京城,以前的事儿也会被翻出来,下绝情书不是不能改嫁,但终究不像寡妇再嫁那般容易。
丁柔用书信劝太夫人‘二姐姐还年轻·总不能孤零零的一辈子·女儿只要随生父姓氏,那户人家是小地主最好。,太夫人点头了·二太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丁惠没回燕京城·直接在庄子上出嫁,二夫人亲自送嫁了,听七妹妹来信提起,场面虽然简单一些,但并不会太寒酸,二姐夫稳重憨厚,对丁惠极好的。
在所有姐妹中受过最多苦楚丁惠,也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了。丁柔在书心里暗示太夫人,让丁栋主动坦白从宽,在同文熙帝闲谈的时候将丁惠的是提一提,太夫人会意,将丁惠的前夫如何宠妾灭妻重点提了提,文熙帝经过皇贵妃时期,对此事最为的恼恨,只要皇帝心里存了分寸,自然不怕旁人多说。
又过了两日,每日丁柔陪伴姨娘的时辰逐渐增多,她虽然不再像过去一样紧张,但对丁柔的恐惧并没消失。丁柔也想不通,姨娘怎么就那么害怕自己。
“四奶奶,京城来书信了。”
丁柔淡笑的面对姨娘,“我先回去看书信。”
“是,四奶奶慢走。”
姨娘狐疑的送走丁柔,京城来信想也知晓是丁家的书信,最近从京城来得书信特别多,“四少爷还没回府?”
雅菊回道:“四少爷在府衙有事忙,您如果又吩咐的话,同奴婢说。”
“没事。”
儿子是忙府衙的事儿?会不会同丁柔拌嘴了?或者在外面有了人?她就没见过男人有不纳妾的,成亲快一年了还没个好消息,她跟着着急,等冉到四少爷,得同他提一提,人还是领进府里的好,丁柔害也得以夫为天。
富庶的广州城一道暗影闪过,脸上有一道长刀痕的中年汉子走进茶楼,简陋的茶楼里鸦雀无声,那人脸上的疤痕鲜红,横跨额头到嘴角,嗜血的气势让人不敢同他对视。
“客官,您?”
“我同张老爷有约。”
“他在二楼一号雅间,小的”
“嗯?”
汉子拍了拍衣服,脸上的疤痕好似活过来的蜈蚣,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就在上面¨.客官,您自己去吧。”
他的身材比汉子挨了一头,看疤脸汉子宽阔的肩膀,应该是北方人,南方很少有他这样健硕的人,他腾腾的上楼,好像每一步都能将楼梯踩个窟窿,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楼下才恢复了热闹,在广州城很少见这样的汉子,他到底来自何处?张老板仿佛看得脸也很生。
“天王盖地虎。”
汉子一走进雅间,对着坐着饮茶的男人说道,喝茶的人眼里划过无奈,但还是开口接了:“宝塔镇河妖。”
“你的脸”
喝茶的人放下茶盏,将腰间的令牌扔到桌上,“天字第七号。”
汉子上前眼看了令牌,再看向对面的号称张老板的人,摸着下颌的团胡须,“怎么不将暗号对上?不对完了,分不出真假。”
“检察院的统领都像你这样?”
“我告诉你,这可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暗号,我终于可以对暗号了,多不容易。”
每次检察院办事,身为八大监察统领的他根本没亲自表现的机会,每当听到同僚说着对暗号的威风,他是何其的羡慕嫉妒恨,好不容逮到了亲自出马的机会,可对面那位不按常理出牌,“我说你不是应该去码头那边?方才我可是看你出城门了,这回儿又在检察院的密探处,你怕死?”
“谁不怕死?”对面的男子唇边露出淡笑,“我媳妇不让我涉嫌,出城坐马车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回来。”
汉子一屁股坐下,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这话我爱听,媳妇的话有时应该听一听。”
随后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审视,汉子将茶水都喝了,才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任何的升迁机会,亲自入虎穴,在陛下那里,嘿嘿你敢同海军出海打海盗,今日却留在广州城,找到了检察院的秘密联络茶楼,三儿传话给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男子摸了摸脸上沾着的胡须,自得的说道:“案子告破,我为头功,根本不需要亲自涉险,有个替身足以,请于大人多关照了。
同刀疤汉子对坐的是尹承善,诚然如于大人所言,他亲自去功劳会更大,但危险同样不少,原本他都打算亲自去了,但昨夜布置下最后的计划时,他想到了丁柔的叮咛,他按下了冲动,采用第二套方案用替身,提早同检察院的于大人联系,将他的发现告诉检察院,虽然功劳会被分薄,但胜在安全。
“本官没想到探花郎¨.长大了,成熟了。”
即便画了妆容,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抹窘态,“你我是同僚。”
他并非尹承善的长辈,虽然他岁数比尹承善大上许多,疤脸汉子就是检察院八统领之一的于文,
“陛下将此事交给我,在离开京城之前,我去资料库找过你的资料,不可否认你很有才干,但你并非我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而是你胆子太大,什么都敢赌,以前你一直是赢家,但有句话,赌场没常胜将军,一旦你失手,以前的一切都会赔进去,同赌徒做同僚一样危险,所以我没同你一起来广州,也没同你互通消息。”
尹承善错愕之后,问道:“检察院有我的资料?”
“噗。”疤脸汉子喷水,“我是说你成亲后心态平和了,你却问我好了好了,多余的我不能说,你总不能让我违背保密密令吧,检察院监察天下,小尹你是帝国栋梁,如何没有资料?”
“那你们是不是在我身边”
尹承善停住口,摇头道:“不会,太祖帝后留下得是检察院,不是无耻的密探。”
“算你聪明,检察院不是为探听别人隐私而存在的。”
就在此时,码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团浓烟腾空而起,于大人吹了一声口哨,“好大的蘑菇。”
第三百七十一章叛国
于文口中的蘑菇是浓烟形成的,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空浓飘散,仿佛从没发生过意外。尹承善是'奇qisuu书网'手握紧茶杯,他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一旦他去了,如今是不是已经丧生了?
是人在生死一瞬间都会觉得恐惧,茶杯中的茶水溢到他手背上,温热的茶水提醒尹承善他还活着。
即便他换了妆容,脸色也绝称不上好看,于文吹完口哨,脸上的蜈蚣形伤疤仿佛活过来一样,似欣赏空中的好浓烟,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
虽然只是谈了几句话,但尹承善已经摸透了他不着调的性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能在监察院的统领排名中位列三甲。
做官的对监察院的印象都不是太好,监察院的人一出现就是一身黑衣,头戴着特质的帽子,帽子中间有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剑和盾牌,他们一身黑漆漆的着装,绝对不符合时下的传统,而且只要出动监察院必定是大案。
即便知晓他们的不是密探,但哪个都不希望看见监察院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现。类似尹承善只知道监察院有八大统领,听信阳王说过他们的排名,于文正是排名第二,被齐恒戏称为万年老二。
“你想说什么?”尹承善脸色更为的不好,他嘲讽的语气谁听不出来?
于文不该原先的笑意,“你真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你吸引他们仇恨值很高嘛,迫切想要除你为后快看他们闹出的如此大的动静,我看是动用了特制的炸齤药,方才你看空中的浓烟¨.他们是想你尸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