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心细的大太太看到了丁柔披风上的印记,扶着丁姝的手起身,向齐恒福身:“谢殿下救了小女。”
“丁夫人不必多礼,丁府的马车损坏,不如本王送你们一程?”
齐恒抬了抬手,主动相邀,并向停在一旁的马车指了指,大太太推辞道:“不敢打扰太妃殿下。”
此时马车帘子撩开,露出了信阳王太妃,“两位千金受了伤,同挤一辆马车于伤势不利,上来。”
“多谢太妃。”
大太太不敢再推辞,能同信阳王府拉近关系,是多少为官渴求的,看了一眼太夫人,见她微微颔首,大太太扶同丁姝上了信阳王太妃的马车,太妃目光落在了丁柔身上,丁柔弯了弯膝盖,主动走到太夫人身边,见她脸上止不住的担忧,丁柔轻笑:“祖母,我吓到了,于你同坐一辆马车好不好?”
二太太眼珠一转,”六丫儿可怜见的,又是伤又是吓的,放在别处您也不放心,我给六丫儿让地方。“二太太算是厚着脸皮,拽着丁云上了信阳王太妃的马车。
太夫人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好,祖母护着你。”
同丁柔上了马车,看都没看丁敏一眼,丁柔方才转过身去同齐恒说话,一是为了道谢,二是身后腰眼处的证据,丁敏以为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做了便有痕迹,趁着未干的时候露出来给大太太太夫人看见,丁柔虽然气愤,但她打丁敏时,早就想好了下一步,无故的打丁敏,刚被丁敏救下的大太太也不会容许,何况还当着外人的面。
不打丁敏,丁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信阳王和他祖母看见又如何?这就是她的本性,不是太妃思念的旧人。太妃眼看着丁柔上了丁府的马车,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放下车帘,面色平静的同大太太二太太应酬,询问起大太太的伤势
齐恒笑了笑,有这等好机会,大部分小姐会抢着接近祖母,唯有她丁柔避开了,齐恒是太妃一手带大的,知道祖母此时心中的遗憾,虽然祖母说不是,但他却知道祖母心里并不平静,齐恒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挥手道:“走。”
丁敏孤独一人站着,谁都没理会她,丁敏脸颊也疼,胳膊也疼,她救了母亲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关心她?母亲是恩怨分明的人,看她对柳姨娘的好,不就是因为柳姨娘救过她吗?
“三姐姐,上车吧。”
丁瑜咬了咬嘴唇,搀扶住仿佛随时会晕倒的丁敏,“祖母命我搀扶你上车。”
丁敏神情恍惚的被扶上马车后,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坐到了丁府丫头坐的马车里,牙齿咬破了嘴唇,“为什么?”
“祖母说,六妹妹伤势重,她只能顾着六妹妹,照顾不到你。”
“伤势重?哈哈,伤势重?”丁敏大笑,“那我算什么?”
丁敏费力的抬着胳膊,仿佛在证明她的伤势比丁柔更重,丁瑜握住了丁敏手道:“你不能乱动,得让大夫仔细瞧过,三姐姐,忍一时风平浪静,一切回府在说吧,你一旦乱动,留下后遗症,三姐姐会后悔的。”
“我不是你”
看见丁瑜,丁敏想起了前生,她忍,再忍,眼看着丁柔富贵尊荣,凭什么今生她还得忍?丁瑜向后缩了缩身子,她低声道:“不忍又能怎么样呢?三姐姐,你我都是庶出。”
丁敏诡异般的够了勾嘴角,当面害丁柔险些丧命,解开了压在丁敏心头的枷锁,善良?丁柔说过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古书上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祖帝后,他们善良吗?太祖皇后杀了多少的人不是照样在太庙受后人供奉?前生她善良敦厚,得到的是什么?
“四妹妹,我不会忘了你今日之恩。”
因旁边有丫头在,丁敏不会说得太多,她会报答丁瑜,她可不像丁柔那般无情无义,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先让丁柔得意一些,回到丁府后,柳姨娘脱不开干系,丁柔,你救是不救?
“六丫儿”
“嗯。”
太夫人将丁柔搂紧怀里后,不舍般又似安慰般的一遍一遍拍着丁柔的后背,口中却道:“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晓得不好,还不赶紧护着你母亲下车?”
“她比我快了一步。”
丁柔同太夫人很有默契,谁也不提起丁敏在危机关下黑脚,太夫人道:“你欠缺磨练,回府后我得好好同你讲讲,如何防范。”
“嗯。”
丁柔点点头对于吸取太夫人一生的斗争经验,她很乐意,放软了语气,”我有祖母疼着,谁敢再暗算于我”
突然丁柔停住了口,惊马为什么受过训练的马匹会惊?回府的路上没遇见意外,是突然就惊了,强哥的赶车技巧在府里是数得上的,驾奴马车很有经验,他都控制不住是有人给马下了药?可就是下了药,来时无事,回去时偏偏在下山时出了意外?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时辰掐得刚刚好。
“怎么了?哪里疼?”
丁柔抬眸看着面露关切的太夫人,直起了身子,丁敏在万梅别院消失过,而她找寻过丁敏,她们两个都有下手机会,丁柔还曾将梅枝送到马车里,更为惹人怀疑,丁柔轻笑:“手腕伤口有些疼。”
太夫人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叹道:”不晓得会不会留下伤疤。”
“不会的,表面的伤口不深。”丁柔轻叹:“心上落了伤,再浅也会难以消除。”
太夫人以为丁柔说得是丁敏,叹了口气,丁柔主动说道:“方才我在万梅别院折了几枝梅花,是珍贵品种,祖母要不要看看?”
“你放哪了?”
丁柔道:”交给了岚心,在另一辆马车里,当时我送梅树枝的时候,就我的丫头岚心在马车里坐着,其她人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你是在为岚心邀功?我晓得你善于调教丫头。”
“祖母误会我的意思了。”丁柔抬眸认真同太夫人对视,”方才惊马是意外吗?”。
“无人在马车旁边守着,一旦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好在这次所有人都平安。”
太夫人眯着眼睛,“嗯。”
既然会被怀疑,丁柔反其道而行,将一切率先揭开,自己说出一切,比事发后从别人口中说出要强得多,按照人的惯性思维,下手的人只会尽力隐瞒否认,古代人可不懂得逆向思维,丁敏一定会说她从没到过马车旁,可她却是让人找不到踪迹,去做什么了?一直同杨公子一起?谁信呢?
丁柔看见太夫人面容是神色凝重,定是想得比丁柔复杂,以为是丁大人的政敌动得手脚,毕竟丁敏,丁柔都在马车上,总不会自己害自己,丁柔叹了口气,“我如果像往常一样陪着祖母坐就好了,让她表现去。””嗯?”
太夫人扬眉,丁柔说道:“母亲吉人天相,即便没她也不一定会有事,孙女福薄,得找福缘深厚的人震一震牛鬼蛇神,祖母,往后孙女就跟着您吧。”
太夫人眸光划过一丝异样,道:“六丫儿,我不会让人冤屈了你,你平时如何,我看得清楚,你且记得,当家太太不是谁说什么就会信的,你母亲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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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寒芒
如同太夫人,她们一生都在内宅里倾轧,栽赃陷害的子锻见了多少?有多少是证据确实的?她们看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证据往往并不可信,她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不是被冤枉或者是不是罪有应得,在大太夫人眼里并不是最重要的,好处利益才是最为看重的。
有些人冤死在她手里,也有犯了错的人逃脱掉。太夫人靠向了背后的软垫子,合上了眼眸,她相信丁柔不会做蠢事,这等手法太简单了些远没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步。
她想得更深些,信阳王太妃今日聚会对大儿媳提起教养女儿,说得是丁柔,方才又主动邀请,大半也落在丁柔身上,信阳王太妃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近,为何会对丁柔有善意?
丁柔身处险境时,太夫人也着急也紧张,但她却偶然瞧见信阳王太妃面露一丝慌张,她看重丁柔,太夫人听兰陵侯府太夫人说起过,丁柔长得好,这个好字,不是容貌,丁敏比丁柔更出挑些,是太妃熟悉的人。
太夫人掩了眼睑,眸光扫过丁柔,“六丫儿。”
“嗯?”
“祖母是为了你将来好。”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膝盖,“心疼你的人,会为了你将来更好。”
子柔不知怎么心里一凉,垂头低声:“嗯。”
“你父亲只要平安渡过这次种举应试,必会荣升,入主中枢也不是难事,你大哥哥官声优良,不日便可荣升回京。”太夫人眸光灼灼,轻抚丁柔的脸颊,“你的聪慧,稳重,明理,以及方才临危不乱”不会白费了”六丫儿,你必定前途无亮。”
“祖母,我光“
太夫人点了点丁柔的嘴唇,眸光微微闪过一丝遗憾,“你是帝师的孙女。”
丁栋不曾高升前,丁府司信阳王府距离太过遥远,信阳王府高不可攀,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太夫人心底的念头转过,“回府后”一切听我的,懂吗?”
丁柔咬了咬嘴唇,“嗯。”
太夫人微露笑容,现在说什么都早了些,回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到了丁府,大太太等下车辞别信阳王太妃,大太夹再次道谢,太妃勾了勾嘴角,“回王府。”
等到太妃车驾离去后,二太太扶着大太太”道:“没料到太妃这般亲近,我瞧着太妃看重大嫂。”
大太太抿了抿发鬓”信阳王太妃对她确实很和蔼透着亲近,能得贵人的看重,大太太也是欣喜的,因在太妃谈话,大太太不敢分心,并未多考虑马匹为何惊了事。
“母亲。”
丁敏红着眼睛,脸颊上还留着丁柔打出来的手印,可怜兮兮望向大太太,“女儿女儿“满腹委屈的模样”丁敏上前走了两步,在快靠近大太太的时候,眼睛一翻昏了过去,她睫毛轻颤,上面沾着几滴泪珠,大太太道:“把三小姐抬回去好生伺候着,拿我的帖子请太医过府。”
“是。”
丁敏被有力气的妈妈扶入软骄中”抬着回绣楼。丁柔没心情看丁敏的表演,危机感突声,在马车里太夫人说的话,绝不能简单的理解”她到底有何深意?
因外出寻找丁敏,丁柔并未见到在聚会时”信阳王太妃对大太太的亲近不司。丁柔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太夫人道:“六丫儿也受了伤。”
大太太忙接道:“一会太医来了,先给小柔看伤势。
太夫人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二太太感叹一句:“母亲真真是疼爱六丫头。”
太夫人并不否认,反而亲昵为丁柔扣紧了大髦,怜惜道:“给你的猩猩红斗篷不肯穿,冻到了怎么办?你身上有伤口,先回去歇着。”
“来人,给六小姐弄个软骄。”
“是。”
丁柔想要推辞,大太太却道:“是你祖母的好意,不必多说了,我一会让柳氏去看你。”
丁柔心中装着事,面上却露出感激之意,扶着岚心的手上了软骄,太夫人说道:“大儿媳妇,我有事司你说“
在软骄里的丁柔,隐隐听见太夫人叫住了大太太,手撩开帘子的一角,大太太搀扶着太夫人去了正房,并不是承松园,丁柔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些,太夫人将她打发走了,要谈什么?表现出的看重亲近,从漩涡里摘出了她,向大太太表示,她相信丁柔,即便被人反咬一口,太夫人也有法子保护自己。
丁柔满怀心事下骄,刚想回屋去,丁老太爷的声音传来:“你受伤了?”
“见过祖父。”
丁柔弯了弯膝盖,将受伤的手腕缩进了袖子里,“回来时马惊了。”
“好生养着。”
“怒“
丁柔目送丁老太爷,他手上拿着一本书籍,好像是她昨日读过的…
岚心扶着丁柔,“快进屋去吧。”
丁柔进门,回头再看丁老太爷时,恰巧见到一名小厮正向他禀告,丁柔眉头微皱,是惊马的事?进了屋子,岚心雅菊等等围上来,为丁柔净面净手,因伤口包扎的简单,岚心拆掉了棉布,仔细的清洗伤处,岚心道:“那会吓死奴婢了。”
“强哥儿伤得也很重,奴婢都看到骨头了,好在您只是皮外伤,是不幸中的大幸。”
“强哥儿?”
丁柔喃喃自语,他也跃下了马车,不过很倒雾腿被马车压过,岚心看到了骨头,也许腿断了,现代时可打钢钱复员,在古代腿断了,可能会瘸了可惜了他也可惜了七月
“七月?”
丁柔神色大变,首次在岚心面前露出几分的慌乱,“七月。”
“您是想着七月?她司强哥儿上没定下,“
“不是,不是。”丁柔突然抓住了岚心的手,“是有人看见七月去过马房,而我们回来的路上马惊了。”
“呀。”
岚心惊慌失措,“六小姐是七月不会不会“
想通了丁柔反倒平静下来,捏了捏额头,“不能急,不能急。”随后抬眸看了雅菊一眼,雅菊屈膝道:“奴婢愿意伺候六小姐。”
丁柔可用的人不多,许是可以信得过雅菊,一旦七月去了马房的事被捅出来,柳氏难脱干系,七月一个奴婢怎么敢害大太太,唯有她听命或者七月会被人威胁收买了逼着她说出柳氏。
可柳氏害大太太没动机,即便大太太出事,柳氏也不可能被扶正,丁家不会有扶正妾室,为什么?会以什么理由?丁柔手心贴紧额头,嗤笑出声,只要太夫人相信,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是她为柳氏带来了这场危机。
“六小姐。”岚心焦急,“怎么办?柳姨娘会被牵连进来的,奴婢不信善良的柳姨娘会动歹意。”
“你不信有什么用?”丁柔苦笑。”大太太将我送去庄子上,我又差一点病死了,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怎么会再回到丁府?娘怎能不恨大太太?损人不利己又如何?女人疯起来是没有理智的。”
丁柔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雅菊,“我能相信你吗?”
雅菊跪下道:“愿为六小姐效劳。”
丁柔扶起雅菊,“能熬过这一关,我带你如岚心。”
雅菊点头:“请六小姐吩咐。”
“你是大太太指给我的,出入大太太院落方便。
“丁柔看见雅菊神色镇定,笑道:“我只需要你给我娘带去一句话,她自尽,我必亡。”
“什么?”
雅菊,岚心都愣住了,丁柔将碎发笼在耳后,眸中透着坚决:“你把这句话,告诉我娘,她会明白的。”
“快去,趁着还没有人去找我娘说些为我好的混账话,快去。”
“是。”
雅菊从针线篮子里拿出个图样,快步向主院走去,丁柔道:“她是个聪明人。”
“六小姐,奴婢做什么?”
丁柔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桃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你说谁会去见我娘?”
“奴婢不知道。”
镜子里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告诉你,是刘姨娘,而安排下这一切的是丁敏。”
太夫人绝不会沾上一分一毫,她需要丁柔嫁进信阳王府做二品次妃,需要丁家司信阳王府联姻,她不会让丁柔恨她,恨丁家,或者说太夫人以为丁柔司她是一类人。
“啪,丁柔将掰断了,因为用力,手腕处渗出了血,丁柔眯了眯眼睛,如果太夫人将错就错的话,她不会再马车上露出痕迹,让自己猜到,以她人老成精的阅历来说,不会露出这等破绽…”
“考验吗?有是考验吗?”
“六小姐,您说什么?”
岚心心疼道:“伤口又裂开了,会留疤痕的。”
“一次又一次,我真的腻了,回到丁府我只能是丁家六小姐。”
丁家倒了对丁柔也没任何的好处,“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我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将生母陷入死地,丁敏,你失去了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疼爱你的人…
“给我梳头。”
“是。”
岚心为丁柔重新梳妆,丁柔穿上了在庄子上柳氏给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