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费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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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费云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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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菱摇摇头:“能用就行了,谢谢你,学长!”
  
  她的语气既高兴又有些无奈,高兴是因为看来大学生活会比较有趣了。无奈是因为,她本来打算报完到以后就独自一人参观成大的计划,看来是要往后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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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食堂里,紫菱随便弄了点吃的就端着饭盒,跟着十来个学长和几个和她一样的新生一起坐到了一个空桌子边。
  
  大家围在一起坐下。一群大男孩围绕着一位穿着带花纹的白色女式衬衫与修身牛仔裤的漂亮女生,一边吃一边有说有笑,十分引人注目。数学系的男生都觉得十分有面子,全都满脸红光眉飞色舞。一些其他系的男生也端着饭盒跑过来,以“啊李兄,我要和你讨论一下一道微积分题目”之类的理由坐到这一桌来,没一会儿,原本还挺空的长桌挤满了人。
  
  紫菱虽然不是那种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但她的灵魂年龄和时代烙印摆在那里,她很少参与到讨论中,只是静静看着那些正在说话的人,偶尔回答一下别人问她的问题。
  
  她长发飘飘,皮肤白皙得透明,眼波流转的样子让许多男生目弦神迷,却也不敢太过油嘴滑舌。紫菱周身环绕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虽然她笑容可掬,眉眼亲切,却还是让人联想起“冷美人”三个字。
  
  大家也认为女孩子,尤其是这样漂亮的,从身上的衣料和款式来看是富家千金的女生总是矜持文静的,也不好意思问得太多。很多原本吃相大大咧咧的男生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吧唧嘴吃出太响的声音,给紫菱留下粗鲁的印象。所以这桌的气氛虽然热烈,却也不算太过喧闹。
  
  正在众人聊得开心的时候,旁边一桌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一个看起来挺壮的哥们拍了拍旁边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小卢啊,你吃相怎么像个女生啊,一点都不阿沙力。”
  
  高瘦男生白了那位壮哥一眼,没吭声。
  
  壮哥见高瘦男生没睬他,继续说道:“你们台北人多好啊,每个男人都像女人!还是那种在某方面特别冷淡的!”
  
  这下高瘦男生明显感觉不爽了,扶了扶眼镜回击:“台南人好,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
  
  紫菱听到这段对话,想起痞子蔡小说里的一段话,觉得很有意思。那段话是:“我想,如果以后跟台北的女同事搭出租车时,可能要帮她们开车门。不像以前在台南的女同事,她们跟你到工地时,肩膀会帮你挑砖头。健壮一点的,还会挑得比你多。”
  
  痞子蔡多是调侃性质的,没有什么恶意,却也间接反映出一部分(这三个字加粗黑体)台北人和台南人的性格。
  
  壮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是啊!我们都是直肠子,吃什么拉什么,哪像你们肚子里全是弯弯绕,吃个饭要消化十天,全都便秘得痔疮。”
  
  居然有人在吃饭的时间讲这个!紫菱无语地放下筷子。坐在她身边的许瑞见状,忙附上她的耳朵悄悄说:“那个胖的是土木系的石磊,那个瘦的是化工系的卢建成,都是二年级的,从去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就开始互相看不顺眼。别理他们,纯粹两傻冒。”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被那桌的人听到了,那壮男不满了,站起来指着许瑞的鼻子开骂:“干!我当谁说我傻冒呢,原来是你个基隆乡巴佬!我老早看你们这群基隆北七不顺眼了!”
  
  “石磊,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啊!”那个高瘦男也开口了,面色嘲讽地斜睨着许瑞说,“你们基隆的名字就很白烂,鸡笼里飞出来的傻鸟就别想着攀附人家凤凰了!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紫菱。
  
  许瑞的脸立刻涨红了,拿起汤就想泼那两人,被一边的李成西按住肩膀。李成西站了起来严肃地说:“石磊,卢建成,你们好歹也二年级了,别在新生面前给我们学校丢脸!”
  
  高瘦男却根本不吃这套:“李成西,你少拿学长的派头来压我们!怎么?你以为你他妈是高雄人我就服你了?你搞清楚,台北才是台湾的中心!你们高雄还差得远呢!”
  
  壮男也跳了起来,对着李成西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老子连台北人都不服,更别说你个高雄煞笔了!高雄人全是白目!告诉你们这群烂货,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你们现在就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才最大!还有你,个新竹白烂……”
  
  壮男越骂越难听,几个自己家乡被攻击的人也跳起来回击,到最后已经开始拉拉扯扯动起了手,顿时饭菜与碗筷齐飞,对对方祖宗十八代与长辈生/殖/器的问候声更是不绝于耳。
  
  方圆十五米之内的其他人纷纷抱着自己的饭盒离开是非圈子,以免被波及误伤。
  
  紫菱却依旧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面色阴沉。
  
  她想起了前世的地域之争。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看新闻说A市的某房子被烧掉了,死伤惨重。见到这样令人悲痛的新闻后,居然有许多人在网上发帖:XX人民发来贺电!A市的人和鬼子国的人一样讨厌,最好全死光!
  
  看到这样的帖子,紫菱只想骂娘。A市人就不是中国人了吗?A市人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吗?可以说出这样漠视生命的话的人,他根本不配被称作是一个人!
  
  听着愈来愈不堪入耳的争吵怒骂声,紫菱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下子掀翻了能坐下约二十人的长桌。顿时椅子和桌子连着她的午饭一起轰隆倒地,发出一阵巨响。
  
  紫菱,你是什么时候变成怪力女的……
  
  所有人瞬间都安静下来,看向这边。谁也没想到这个外表挺冷的美女居然如此彪悍。原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她此刻却显得异常犀利,眼神亮得可怕。
  
  紫菱缓缓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饭厅:“这个世界上没有卑劣的地域,只有卑劣的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伟人,也有恶棍。不管是台北人,还是台南人,是新竹人,还是基隆人,大家都是台湾人!”也都是中国人!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或许有人会说她太激动了,何必和这些无聊的人争高下,反正他们没攻击到她的家乡。
  
  她也承认她在盛怒之下失态了。但两辈子加起来,她活了也不到三十年,身上依然保持着血性。见到一些事情,她就算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还是会站起来振臂一呼。
  
  或许再过五年,或者十年,她已经磨平了所有的楞角,但不是今天。或许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灵魂也不怎么高贵,但不是今天。或许有一天她变得无比市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不是今天。或许有一天她将失去一切原本坚持的信念,成为一颗人云亦云的墙头草,但不是今天!
  
  紫菱说完话以后,便蹲下/身子开始动手收拾残局,把桌子扶起来,然后捡起自己的饭盒和筷子。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先前愤怒的涟漪,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整个饭厅持续着安静,所有人都退避紫菱三公尺以外,包括之前吵架吵得很凶的几位男生。过了一会儿,以李成西为首的数学系学生开始扶椅子。又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开始帮忙收拾被他们搞得一塌糊涂的饭厅,包括石磊和卢建成。
  
  “说得好!”一个短发女学生打破沉默,走了过来,对紫菱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外文系二年级的的龙应台,敢问阁下芳名?”
  
  龙应台?紫菱默,鸥卖糕的,难道面前这位清秀的女生就是那个文风犀利,写出《野火集》的龙应台?没想到她也是成功大学的学生!
  
  “你好!”紫菱大大方方握住龙应台的右手,“我是数学系新生汪紫菱,请多指教!”
  
  “数学系的?”龙应台眼神闪过一丝讶异。愣了一会儿后,她了然地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紫菱学妹!”
  
  饭厅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多久又恢复了早先的人声鼎沸。
  
  “汪紫菱?就是那个传说中以三门满分的成绩考进来的人?居然那么漂亮!我还以为漂亮的女生都不会读书呢!”一个戴眼镜的新生对旁边人说道。
  
  这句话飘到了紫菱的耳边,她一个眼刀飞了过去,那边的悉悉索索立刻停了下来。
  
  好可怕的眼神!
  
  玫瑰都是带刺的,这句话果然不假。所有见到这一场面的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一想法。
  
  才来学校的第一天,紫菱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成为了成大的风云人物。她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些她想说的话而已。但哪怕是在大学里,这样彪悍张扬的女生也不太常见,而且这女生还相当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24

24、跳湖 。。。 
 
 
  在所有人都在期待紫菱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时,紫菱却很淡定。
  
  本来她就不是故意要搏出位的。她对大学生活的期望就是希望能过得顺顺利利的,与大多数同学保持同事一般既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然后在大学里真正学到一些东西。前世的她读大学纯粹就是为了混个文凭,只追求不挂科就行。而现在,她并不用愁今后就业的问题,享受大学的悠闲生活才是她想做的事情。
  
  台南的九月还是很热的,紫菱却戴了一副能遮掉半张脸的墨镜和压得极低的帽子走在成大的校园里。她实在不想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殊不知,她这副打扮反而更加显眼。
  
  宽宽的帽檐下一头乌黑的直发长及腰间,紫菱微微抬头时,尖尖的下巴与纤细的颈项构成一道优雅的曲线,走近些还能看到她颈窝里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淡蓝色的条纹衬衫与低腰白色铅笔裤完美地衬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绿意盎然的学园里无疑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让人挪不开目光。
  
  只是掩耳盗铃的某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她觉得这薄薄的镜片把整个世界和她隔开了,让她能够在一个舒适的位置看风景,看路人。
  
  就好像有许多没有自信的人,喜欢留很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透过头发之间的缝隙观察除自己之外的东西。他并没有真的能跳开这个世界,只是在自己的心灵面前放了一块屏障,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其实只是把自己给排除在了那多彩的世界之外。这就是所谓的自闭症。
  
  紫菱却不是自卑,她终于能体会到那些明星的感觉了。成名确实要付出代价。有许多明星总是对于狗仔队无限窥探自己的隐私表示不满,只是他们却忽略了,当他们走上成为公众人物这条路时,自己的隐私也往往被公众了。成名和在舞台上表演不同,并不是说你上了舞台才是个演员,下了台还是个普通人。公众人物的生活无时不刻都被放在舞台上,他们自以为已经退出了,其实没有。他还是暴露在镜头前,暴露在灯光下,暴露在无数双眼睛前。
  
  现在的紫菱走几步路就要往后看一下,她总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人在跟踪。但一回头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石板路,连一根人毛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令她毛骨悚然。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这种感觉的,相反的,有些人还很喜欢被曝光,从而做出许多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其中一部分人是为了赚钱,而另一些人,即使你不给他任何回报,他依然乐此不疲。当然,也有一些人,比如凤姐,比如芙蓉姐姐,你很难说她们是为了什么才走上她们所选择的那条路的。
  
  紫菱当然没有像那么多,她把心灵放空,走到大名鼎鼎的光复校区内的成功湖边。
  
  据说,成功湖常有人跳,失恋的,打赌输的,欠钱没还被逮到的,都会去跳。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小湖泊,最深处才一米,淹不死人。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据说有个土木系的学生生日,按照惯例要被人扔到成功湖里去。结果那两个负责扔的同学也掉下水了,眼镜都不见了。而寿星更是被水里的东西扎伤了脚。
  
  幸运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潜水寻觅后,眼镜终于找到了,还捞上来另一副眼镜,神奇的是,那副眼镜也被失主认回了。
  
  紫菱在前世还有更离奇的经历。她和爸妈去海南玩,在海里游泳时,一个浪头打来,爸爸的眼镜不见了。他们已经在深水区了,海水暗潮涌动,他们也不敢潜下去寻找。正当他们决定自认倒霉放弃时,紫菱突然感觉自己脚趾间勾了一样什么东西,捞起来一看,居然是爸爸的眼镜。
  
  这教育了我们,下水之前请先脱掉眼镜。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紫菱突然有一个冲动,她也想跳入这湖里感受一下。想到这里,紫菱突然发现这汪汪的绿水仿佛在低语,在蛊惑她往下跳。紫菱站在湖的边缘,只要稍稍前倾就能立刻下水。
  
  米兰昆德拉的一本小说里说:站在高处时的眩晕,并非害怕摔下来,而是我们身下那片虚空里在不断发出的声音,它在引诱我们,迷惑我们,让我们产生往下跳的渴望。我们之所与眩晕,是因为我们在拼命去抗拒这种渴望。
  
  大概这能解释为什么一些人喜欢蹦极。人们既能遵从自己的渴望,又能获得生命的保障。虽然由于绳子断掉而摔得粉身碎骨,连他们妈妈都认不出他们样子的人年年都有,而且数量还不少,仍然有人去参加这种极限运动,就像每年由于吃河豚鱼而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河豚鱼依然供不应求。当然了,如果去除这项运动的危险性的话,蹦极大概是最省力的一种获得刺激的方法,人们没必要在运动场上疯跑,最后喘得像一条狗一样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只要迈出一步,接着等自身的重力做功就行了。
  
  而在希腊神话里则有一种海妖,常用美丽的歌喉吸引水手们触礁。
  
  实际上这些声音,并不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人的内心。
  
  紫菱决定听从内心的召唤,她伸出左脚用脚尖轻轻搅动湖水,然后收回脚,蹲下/身,用手触摸了一下水温,凉凉的很舒服,也不太冰冷。于是她脱下帽子和眼镜放在湖边。
  
  她张开双臂,身体前倾呈现个大字型拍进了水里。
  
  在下落的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在飞。
  
  ……
  
  然后在一分钟内她就被被三个男生两人架着胳膊一人架着腿给捞了上来。岸边还站着好几个人为自己下水的速度不够快而扼腕叹息。一群人围住紫菱,争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
  
  “紫菱学妹啊,你到底什么想不开要跳湖啊?”
  “就是,谁欺负你了?我们去弄死他!”
  “是不是感情上的问题啊,女孩子就是脆弱啊!”
  “……”
  
  紫菱浑身湿透,望着这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同学十分无语,来的路上全是平坦的大道,树木种植得稀稀拉拉的,这些人到底是藏在哪儿的?
  
  ……
  
  直到她终于解释清楚了的时候,紫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自己的体温给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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