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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这里充满欢乐,那是因为她身边有了那个人,那是她的亲人,是他爱着她,她才有了欢乐。今天,他不在了,去了天边,他永远回不来了,欢乐也在这里消失了。乔巧儿守着空空的窑洞,她感到凄凉、无助,泪水又哗哗地淌了下来。她在内心里呼唤着老贫协,盼望他的灵魂可以回来和她团聚。
夜晚,月亮升在天上;光华似水,涌进门来;月光浓浓地洒满窑洞,这个家变成了一个飘缈的梦。
忽然风一吹,门敞开了,像是有人进来了。
“啊,别吓我。是你回来了吗?”乔巧儿又惊又喜又害怕。
“不用怕,是我。”果然有人进来了。
“啊,鬼!你是不是鬼?我怕。你快走,我怕!你赶快出去。”乔巧儿真的害怕了。
“甚话!我咋是鬼?你好好看看。”说话的人是大队长。
“啊,吓死我啦。”乔巧儿长出了一口气。
见是大队长,她看清楚了,一点也不错,乔巧儿这才不怕了,心里便也有了些安慰。
大队长像个知冷知热的兄长,他紧赶几步,来到炕前,把乔巧儿揽到了怀里。没有多余的话,他开始抚摸她,举止十分文明。他摸乔巧儿的头发,摸肩膀,攥着她的手,安慰她,让她坚强。他要叫她深刻地感觉到,她并不孤独,也不可怜,好日子还没有开始,他才是个真正爱着她的男人。
乔巧儿本能地依偎着他,一个人遇到不幸,陷入了困境,又有谁能挺身而出,让你往身上靠一靠呢!乔巧儿任他抚摸着,她享受着关怀,同时感动得她又哭了起来。
大队长说:“咱往好处想,咱不哭。咱一定要往好处想。”
乔巧儿说:“啥是个好?我出身不好,我好不了。”
“你能好。有我疼你,往后你比谁都好。”大队长说。
“那你疼我吧!我想好!”乔巧儿哭着并且希望着。
心灵沟通了,她想好。大队长就准备施展一下对她的爱。
他扑到了乔巧儿身上,亲她,说些做爱的情话,再不文雅了。他还伸手进去,摸她,那手在女人身上占便宜,一点不客气。大队长接着还要骑马挎枪,要把乔巧儿疼到深处。
面对权力,乔巧儿为难了。但她还是抽出了他的手,很不高兴地哭着跟他道:
“我不想叫你这样疼我。”
大队长却一点也不退缩,咬着她的耳朵说:
“你看你,男人都是这个疼法儿。不骑马,不挎枪,我再疼你,疼也疼不深嘛。”
乔巧儿不愿意跟他睡觉,就委屈地说:
《流泪谷》一(16)
“那我不就成个破鞋了。”
这等于是彻底拒绝了大队长。可大队长却不死心,道:
“甚是破鞋?老贫协他根本配不上你。我一个堂堂的大队长,要是能为你去死,我这就高高兴兴地去。你不是个破鞋,你是皮鞋!一般的人穿不起。”
他可真是一个惹不起的能文能武能细能粗的大男人。乔巧儿害怕他,却似乎又不怕他。她喜欢他,却似乎又不喜欢他。独在异乡为异客,畏惧三分是真的。乔巧儿含着眼泪道:
“大队长,我的男人刚死,我不想那样。咱缓一缓,等我心情好点儿了,就答应了你。”
大队长可着劲儿地把乔巧儿搂到了怀里。
事情有指望了,他亲了一下乔巧儿,高兴地道:
“这还叫个暖人的话。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我等你,我还要耐心等,我决不再碰你一下,决不。”
这一夜,在乔巧儿面前,大队长的言谈举止确实很文明,像是一个从君子国里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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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谷》二(1)
有了权,甚也有。官儿就是道理。
二队有个小伙子,名叫钱串串。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小学刚毕业,他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钱串串从小家境贫寒,父母希望他长大能够过上好日子,就给他起名叫钱串串。意思是说,将来,他的钱是一串一串的,他可以随便花,怎么花也花不完。可钱串串命苦,早早的就失去了父母,没有人疼他。他也没有别的啥亲人,三十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大队长说,钱串串是独门独户,他有房,有口粮,有本土户口,就是炕头缺少个暖脚的女人。乔巧儿跟他最合适。
女人无论长得多么俊,不吃饭不行。物质是根,精神是果。只要吃上了,人就不慌了。至于嫁的是个啥人物,爱与不爱,总没有吃饭重要。吃上了,感情可以培养。吃不上,有感情也要分离。所以,大队长的决定很实际,他也是对乔巧儿负责任的。
钱串串三十岁了没有结婚,到底是因为个甚?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穷。由于穷,他出不起彩礼,没有谁家愿意做回赔本的买卖,把自己的女儿白白送给他。因为穷,也没有哪个女孩儿愿意牺牲了自己,以身相许、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去受苦。不过,钱串串的形象还是很不错,他留着分头,白白净净,文气得像个干部。他并且会唱情歌,一旦放开喉咙唱起来,山川田园都沉醉。他在当地被称为歌王。
但这些都没有用,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种地都没有力气。女孩儿们说,他像个干部,可他不是个干部,如果他要真是个干部,那得有多少女人争着跟他要上炕。他是个歌王,可他是个业余的,他不是专业剧团的,没有谁给他发工资。农村相女婿,公社干部第一,吃国库粮的为二,大头兵老转儿为三。总之,面朝黄土,纯粹的农民不吃香!没有钱,又没有劳力的钱串串,就更令人瞧不起了。
钱串串也有让人小看的地方,干活爱偷懒,爱扎女人堆儿,爱向漂亮婆姨献殷勤,这是他口碑最不好的方面。特别不能容忍的是,那个时候,人民公社讲究的是集体出工、军事化管理、劳动果实大家来分配。可钱串串经常是出工不出力,广大社员对他有意见。每次赶上农业学大寨,修梯田,往山上背粪,他就喊叫肚子疼,得上茅房,等不及了。这一走,人就没影了,他是找个山坡睡觉去了。
社员们烦他,把他告到大队长那里去,说他这叫剥削,得好好治治他。大队长却不当个事儿,反倒批评告状的社员:
“甚是个剥削?不会说就少说几句。钱串串是贫下中农的子弟,他苦大仇深,属于翻身户,他能剥削谁?不就是多上了几趟茅房嘛!这顶多是个人民内部矛盾。”
大队长给定了性,提意见的人就傻眼了,也就再不去告钱串串了。可钱串串倒是得理不让人了,骂起来:
“我操!还想给我扣帽子。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想甚有甚,我就挨着个儿把你们的婆姨都睡了,彻底剥削一回给你们看看。”
钱串串对男人不讲理,对待妇女,他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他甚至甘愿自己吃点亏,但这只限于妇女同志。
上山修梯田,钱串串专往妇女堆儿里钻。看到哪位漂亮婆姨神态娇媚,体力透支了,干不动了,他就一把夺过人家的劳动工具,鼓圆了劲儿,手底下生风,只三下两下,利利索索,像个老把式,再在行不过了,便替人家将任务完成了。出这种力,他图个甚?他只图歇工时,才有本钱和得到过他帮助的漂亮婆姨坐到一块儿套近乎,也可以深情地盯住女人的漂亮脸蛋儿好好审美,还可以说些男女之间有关性爱方面的话题,他也好分享一下生理上的快乐感觉。
每次参加进来,都是妇女们围着他。众星捧月,他是月亮,妇女们是星星。她们知道钱串串炕上缺甚,最需要什么,便开始逗他,气氛相当生动:
“兄弟,弄个婆姨吧!光看人家的女人,解不了馋。”
钱串串就故作清高,女腔女调地道:
“不馋!要那作甚嘛!”
婆姨们都是经过世面的,知道话得反着听。便上前捏他的大腿说:
“不信你那东西就不硬。”
到了紧要处啦,钱串串像过了电。由不得自己,他便多情地道:
“硬又咋?我就是不硬。”
妇女们也想寻个开心,因为没有比谈论这种事情再美不过的事了。就教导他,就说:
“男人硬得心焦,女人空得心焦。那滋味儿,急死人哟。把那东西放进去,都美。一夜黑,多放几趟,比吃肉还香。不信,你就不想往里放。”
“不硬。不放。”
钱串串早已射精了。
沾不上女人,又急迫难耐,他只好采用这种土办法。
有一年,天上忽然掉了馅饼,铜川的煤矿来招工,钱串串意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一夜之间转变了,他被录取当了工人。可以吃皇粮,月月发工资,摇身变成了一个公家人,这是农民几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美差。于是,凡够条件的青年,打破了脑袋争着都要去。可大队长却跟谁都不商量,他独断专行,将惟一的指标给了钱串串。
大家准备闹事。
大队长很从容,他往高台阶上一站,十分权威地道:
“谁是孤儿,谁娶不上婆姨谁去。不服气的,来我办公室谈。我看,他是不想吃饭啦!”
《流泪谷》二(2)
想闹事的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钱串串那年当了工人,就要离开后沟村时,他便十分骄傲地去给爹娘上了坟。人出息了,得扫扫墓。好像他这一走,便是永远离开了这片土地,这辈子不可能再回头了。他想多看一眼埋葬父母的这块土地。爹娘的养育之恩不能忘,他烧烧纸,并且在坟上痛哭了一场。
“还行!这狗日的,还算个孝子。”乡亲们被感动了。
孝子历来都是令人敬重的。人若不孝,穿戴无论多讲究,口语无论多文明,地位无论多么高,人格总是很低的。
由于孝顺,乡亲们对钱串串的评价一下子高了,临走,还为他开了个欢送会。心软的婆姨们还掉了泪。
人该交好运,挡都挡不住。到了煤矿上,领导见钱串串是位文弱书生,不是个下井的材料,就没有让他下井,分配他去职工食堂,当了一名炊事员。这是烧了高香。下井挖煤危险,井上干活安全。尤其他在食堂工作,炊事员吃饭不花伙食费,他还能撑着吃。这样工资可以积攒下来,日久天长,攒够一个整数儿,他就可以买一块人人都羡慕的上海牌全钢手表了。
那时候,炊事员虽然也是工人,可炊事员的身份却比其它的工种挺拔。其它工种的工人,你都是个干活的,而炊事员,他是个管饭的。你是专门出力的,他是专门给你盛饭的。炊事员认为,即使你是一位科长、一位矿长,你也得吃他做的饭。他们深感自己的职业是属于挑大梁的。坏就坏在还有一些想在吃上占便宜的人,花上两毛钱的菜金,想吃四毛钱的量。咋办?这就得去讨好大师傅,平时见了面,口甜点儿,多打个招呼,把烟卷儿递上去,建立下交情。打饭的时候,大师傅将那勺子下狠点儿,量就大了。因此,炊事员普遍认为自己不是个凡人,跟个领导是差不多的。
职工食堂新来了一位钱师傅,这消息很快传遍了矿区。想占便宜的人,开始主动给他打招呼:
“钱师傅,今天灶上吃啥饭?”
钱串串成心卖个关子:
“开饭你就知道啦。”
巴结的人就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钱师傅,咱不是想早点儿知道嘛,让咱提前高兴一下。”
钱串串报出菜谱,那神态如同透露出军情:
“大米饭,肥肉块子炖粉条。”
“钱师傅,到时候多给点儿,照顾照顾咱。”笑脸儿和香烟跟着献上去。
“好说,小事,只管来找我,包我身上啦!”钱串串觉得此时此刻,他比矿长还要硬棒。
有了钞票,得到了尊严,人就学着长本事了。钱串串学会了抽烟,也学着喝点儿酒,他还认识了矿上最杰出的美人儿红杏儿,两个人爱得要死要活的。这是命,钱串串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红杏儿是位四川妹子,挺年轻就守寡了。红杏儿不仅人长得亮堂,性格也奔放。都说她炕上的活路好,夜里不用真刀真枪地干,只用几句调情的话,她就可以叫男人神魂颠倒起来。在矿上,这是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她美,她水,所有的男人都被她迷着。
红杏儿原来的丈夫是煤矿上的造反派司令,人在壮年,不幸武斗被打死了。丈夫为革命而捐躯,她作为司令的###,公家就得养老。可红杏儿不愿意白吃国家的,她提出要在矿上开个小卖部,经营一点烟酒小食品。她说,一来是她可以直接地为工人阶级服务,矿工们早晚想买点东西找她就办了。二来她要自食其力,不拖累组织,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样吃起饭来才硬气。矿上的领导很钦佩她,立刻腾出房子,给她开店用。并且拨了点现金,帮助她启动、上货,小卖部便在鞭炮声中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其实,红杏儿开店的真实动机,是她想接触到更多的男人。丈夫死后,失去了性生活,她早已饥渴难耐了。
一个漂亮女人,不能一辈子拴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红杏儿的人生见解。
多玩几个,这样女人活得才不亏。这是红杏儿的一句名言。
矿区本来就有一个国营副食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买卖相当不错。自从红杏儿开了她的小卖部,国营的可惨了,门市冷落,没有了顾客,被红杏儿打趴下了。
男人爱漂亮,这是男人的通病。谁也改不了。
矿上的男人想看一眼漂亮的女人饱饱眼福过过瘾,国营的商店却没有,这就必须得去红杏儿的小卖部。同样买包烟,价钱是一样贵,似乎那烟经过了红杏儿的手,烟就发生了质的提升,抽起来另样。男人们就要这个劲儿,完全是一种感觉。
哪里的烟好,哪里的酒好,哪里消费起来才是个乐子,男人们心里都有一盏灯。
红杏儿也不是光靠脸蛋儿做生意,她的服务态度也热情。来的如果是一位生顾客,她便一脸惊喜,扎扎实实地套关系:
“哟!长得真精神。有媳妇没有?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谁都想让夸几句,下回肯定还来。
如果遇上熟悉的男人过来买东西,红杏儿就风骚得收不住了,她便撒开了道:
“你又跑到哪个贱女人的炕上去啦?就不怕我想你!”
买东西的男人便撑不住了。但还装着没听清楚,就问:
“你是说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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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谷》二(3)
红杏儿知道他是装蒜。却不含糊地道:
“不想你,我还能想别的爷们儿去。”
熟人如同喝了蜂蜜水。只是还嫌甜得不够,便得寸进尺地道:
“哪儿想啦?说说。”
红杏儿早就号准了男人的脉搏,接着又给他一个糖块甜他:
“你想的那个地方想。”
这一下可了不得,男人晕了。她给男人留下了一个想象的空间,让男人随意去想,你爱咋想就咋想。这样,小卖部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矿上的男人们,使他们无法抗拒,有空没空,谁都想过来逛一逛。
钱串串第一次上小卖部去见红杏儿时,他还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他认为形象好,爱情便成功了一半。这也是大家公认的。
钱串串洗了头,换上一套新工作服,这是他的礼服。他还穿上了新鞋、新袜子,使自己全身上下一片新,这就在人堆儿里脱颖而出了。他对这次外交活动,做了精心的设计。去见漂亮女人,自己先得五讲四美。
钱串串企盼着,当他出现的时候,小卖部里最好是没有旁的顾客和杂人,而只有他想见到的佳人红杏儿。店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