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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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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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言语初犯,不计为过!速速下岗,迎取我家郎君!”

    “哈哈哈……”

    岗上传来一阵大笑,那人纵刀呼道:“晋室,晋室在江南也!若是祖豫州来此,我等理当弃刀宰羊,奉酒以待!至于尔等,若要就此过,当心脖痒而头坠也!”言罢,提马纵入岭侧。

    “唉!”

    郭璞一声长叹,奔骑而回,摇着头,沉声道:“郎君,大义不通矣!”

    刘浓笑道:“不通方乃正理,北宫何在?”

    “北宫在!”

    “埋锅造饭,明日闯关!”

    “诺!!”

    刘浓翻身下马,抖了抖肩上白袍,摇了摇微酸的肩,问道:“剑卫刺探可回?”

    唐利潇道:“尚未回,然,鹞鹰所见,岭侧东西各有一营,营中人数若干。”

    “若干?!”刘浓皱了皱眉,鹞鹰仅能查探方圆三里,粗略辩识事物,却不能计数。

    郭璞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道:“郎君但且宽心,若匪人真有万军,早已横行汝阴,岂会占险于此?!若是其不知深浅,夜袭来战,当为最佳!”

    荀娘子冷声道:“匪人据此官道而未亡,岂是愚蠢之辈?祖豫州容他,想必有因!”

    “这,兴许,兴许有旧……”郭璞神情尴尬,捋着短须讪讪而笑。

    刘浓剑眉微皱,稍作沉吟,冷声道:“莫论何因,我等经此而过,若遇拦截,当为匪!”

    “小郎君!!”

    这时,杜武快步而来,身后跟着几名剑卫,押解着一人。

    唐利潇问道:“可有失?匪人几何?”

    剑卫道:“无失,得此匪人!匪人聚众过万,据险而守,战匪,战匪,亦近万!”

    众人闻言心惊,郭璞上前一看,奇道:“此乃农夫,何故截之?”

    剑卫道:“非也,此乃匪人!”

    农夫,匪人……

    刘浓眯着眼打量这名俘虏,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几不蔽体,赤着的两足犹沾泥。若言其为农夫,他的腰间却别着一柄柴刀。若言匪人,他的眼中没有狠戾,唯余恐惧。

    “容他答话!”

    “诺!”(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三章 盾阵呈威

    夜,月爬山岗。

    军营中寂静平澜,中军帐灯火如柱,刘浓以丝巾拭着楚殇,剑眉微皱。

    北宫道:“小郎君,据俘虏言,占岭者名叫薄孙,自冀州窜逃至此地,圈民为匪,依岭建东、西二营,其人直系将兵数百,拥民近万。平时,沿岭务农,战时,驱农作匪!”

    驱农作匪……刘浓抹剑的手,微微一顿。

    曲平笑道:“果如荀娘子所料,民匪一气也!看似兵势雄壮,实则不堪一击!”

    “唉!”

    郭璞一声长叹,皱眉道:“终究乃我晋室之民,若杀伤过甚,恐有失天和。”

    刘胤浓眉一竖,按刀出案,嗡声道:“乱世洪流,当有所取舍!局势如此,实乃不得不为!明日,当行盾流。若遇拦截,朔风卫,愿作尖矢之锋!”

    曲平大声道:“小郎君,若论全军之锋锐,理当在鹰扬铁骑,具凯簇箭,定可一举催之!”

    北宫笑道:“此岭,乃匍匐上行,具装铁骑?恐尚未至岭,马已不堪重负也!小郎君,依北宫之见,此战,敌必伏截!故而,当将马匹与粮草辎重以盾流环围作身,虎噬为爪!”

    刘浓放眼扫过案前,但见人人神情激昂、按刀邀战,军士好战乃好事,但他却在思量薄孙其人,若是所料非差,此人定乃薄盛,而非薄孙!乞活军,竟南移至此?然也,乞活军擅射,其余部,曾徘徊淮水……

    正思虑间,郭璞慢悠悠度步出案,朝着刘浓一揖,朗声道:“郎君,郭璞有上、中、下三策。”

    刘浓剑眉一扬,把剑一搁,笑道:“愿闻其详!”

    郭璞慢声道:“上策,两营据岭固守,而今冬尽春来,正是宿草繁茂之时,郭璞方才细观天象,今夜必起西风,故而生策,不妨附之一炬!”

    “嘶……”

    帐中众将齐齐抽得一口冷气,荀娘子猛地拔剑怒指郭璞,喝道:“安敢如此!此举,定遭天怒而人怨也!若行此策,亦不必至上蔡,如今便可垂首而回!”

    刘浓笑颜凝在脸上,半晌,徐徐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愿闻中策!”

    郭璞视众人眼光若无物,捋着澄亮短须,续道:“中策,方才郭璞已然探明,匪营粗略却聚众过万,仅在要道口设有栅栏。匪民,匪民,可为匪,亦可为民也!故而生策,可遣精税军士,趁夜入营,袭取匪首,乱民必将一哄而散!”

    “此计……”

    众人锁眉思索。

    北宫看了看唐利潇,皱眉道:“小郎君,此乃斩首之策,或可一试!”

    “不可!”

    刘胤摇头道:“似此等山营,依山为势、连绵成片,即便剑卫可插入其中,安知中营何处?唯恐中军尚未寻至,便已身陷囫囵!不妥!”

    郭璞道:“兵者,以奇论,本属行险!”

    帐中一静,众人投目唐利潇与刘浓。唐利潇拂了拂袍,挺身而出,单膝跪地,淡声道:“小郎君,愿为一险,或以奇胜!”

    刘浓眯眼注目唐利潇肩头乌黑剑柄,心思瞬间电转,少倾,已有取舍,中指扣案,淡然道:“此举,不可取,并非为险奇,实乃十不存一,妄耗精锐。况乎,行事莫忘初衷,当在余后二堡!”说着,看向郭璞:“愿闻参事下策!”

    “唉……”

    郭璞悠悠一叹,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无奈道:“下策,便是明日力战!”

    呼……

    刘浓暗呼一口气,剑眉一扬,捶了捶左肩,笑道:“既是如此,各人归帐安营,养精蓄锐,以待日出之时!”言罢,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

    “诺!!”

    众将退出帐外,新月如钩。

    郭璞伸手捕了捕风,叹道:“唉,此乃,西风……”

    北宫眉头一挑,指着状若黑堡的山岭,打趣道:“参事,此岭之人,终究乃我晋室之民,若附炬灰烬,唯恐有失天和,参事不惧夜入梦魇乎?”说完,裂着雪白的牙,意味深长的一笑,按刀而去。

    郭璞瞅了瞅左右,好似帐后阴影中藏了无数鬼怪一般,竟赫得浑身一个激淋,随后回身看向中军帐内的灯火,喃道:“郎君有言,若遇拦截,便为匪!焚匪,当不伤天和……况乎,郎君乃大福之人,身具乾阳三火,理当为郭璞挡之……”

    “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呼,郭璞吓了一跳,竟蹦了起来。回头匆匆一看,只见织素着抱着一盆水站在身后,郭璞低声怒道:“何故夜唤!”

    织素浅浅一个万福,嫣然道:“郭参事,你挡着织素的路了……”

    “哦,截路,截路……”

    郭璞愣愣的侧身让开,织素扭身便走,突然又过回头,弯着细眉,轻声笑道:“郭参事,方才汝之所言,织素不慎听闻。却不知,当不当讲与小郎君听呢?”

    “非也,切莫胡言……”

    ……

    “非也,切莫胡言!”

    岭上营中响起一声呼喝,一名营民首领指着在座众人,大声道:“此人乃晋室仕员,晋室自神州陆沉后,除祖豫州外,便再无南来之仕!若我等敢行路截,必为世人所唾骂也!”

    “人皆不活,何顾唾骂也?”一个声音冷冷截道,随后那人挑着吊眉,重重一顿碗,放声道:“食无肉,饮无酒,尚可!然,而今乃播种之季,我等却连种粮亦无,上万遗民,如何存活?”

    有人接口道:“然也,去岁祖豫州撤军退守淮南,石勒纵兵抢掠,四野颗粒无存!我等非同世家坞堡,尚有余粮!若再无粟籽入地,便错失春季!届时,人食人乎?若行此举,与胡人何异?”

    营民首领脸色一沉,突地眼睛一亮,朗声道:“此人曾阵斩谢浮,故而,一路北来,畅通无阻,何等英勇?即便我等劫之,亦未必可得!况乎,若是祖豫州……”说着,一咬牙,捶案怒道:“莫若驱兵,向赵、郭借粮!”

    “嘿嘿……”

    方才那人冷笑道:“赵、郭?怕是我等攻坞不破,借粮未成,反溃千里也!”

    这时,坐于正中的薄盛,扬了扬手中一信,沉声道:“信中言,此人乃华亭刘浓,与祖豫州不相干!祖豫州,我等不敢劫、不可劫。至于赵氏、郭氏,岂会借与我等野民?!若此人再不劫,便无活路!故,明日,截之!”

    唉……”营民首领重重一叹,无精打彩的坐在地上,满脸悲凄。

    ……

    竖日,天尚未破晓。

    “呜……”

    冲关破阵,勿需顾忌。一声苍凉的号角击碎黎明,营中白袍往来如龙,分列成阵,五辆粮草辎重车被缓缓推出军营。

    “取盾!”

    曲平挥手大喝,车上囊布被揭开,其中层层叠卧着无数巨盾。盾长五尺、宽两尺,上平而下尖,成排扎地即作墙。

    “列阵!!”

    北宫一声大吼,前锋尖矢由虎噬卫充任,三百余人踏步齐前,肩披白袍、着全身重甲,腰挎四尺寒刀,唯露一双冷眼。若遇敌拦截,他们将冲出盾墙,将一切眼前所见之物,尽数拔裂撕碎!

    “呜、呜……”

    绵冗的破军号长鸣,军阵掩护着粮草与马匹缓缓行向山岭。若从上往下视,这一幕极其壮观,状若一巨龟缓慢于岗,但见马匹居中,三百面巨盾与粮草车呈四方合围,中有八十盾,牢牢护住头顶上方。为了此战,刘浓已将七载所蓄尽出!

    “此乃,何物?”

    “严实不具缝,该当何如?”

    岭上,一干伏于草丛中、藏身乱石堆、蹲身巨树丫的匪民面面相窥,不知该如何下手。目睹此景,薄盛眉心乱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战阵!竟然走神了,提着枪,暗思:江南,果真繁庶矣……

    “呜,呜呜……”巨龟已爬至半腰,一长两短的号角声响彻两岭,揪得人心里发紧。

    “簌!”

    忽然,树上蹲着的匪民因紧张过度,一个没把住弦,羽箭骤射而出。

    “朴!啪!”

    离弦之箭,歪歪斜斜的搭拉在盾上,仿若可见箭尾摇颤。顿时,犹若捅了马蜂窝,半空,飞满了箭!

    “簌簌簌!”

    千箭齐下,破风之声,犹若裂布。

    “左右,斜盾三寸!中盾,拱卫五寸!”

    便在此时,巨龟中传出一声狂吼,便见得庞大的巨龟仿若瞬间炸毛,左右两墙微微倾斜,正中向上斜拱。

    “扑扑扑!”

    如爆豆,似雨雷,上千支乱七八糟的竹箭、枝箭、骨箭,滑的滑,扎的扎,鲜少能插入其中、掀起波澜。三息后,只见巨龟上长满了刺。

    “呜,呜……”

    雄壮号角疾速三响,巨龟昂起狰狞之头,加快速度,好似欲行强渡。

    “滚石!!!”薄胜总算回过神来,眼见巨龟即将爬上岗,纵枪狂呼。

    “落盾!!!”

    等得便是此刻!北宫面满冰寒,放声大吼。眨眼间,巨龟猛然一缩,将粮草车也转入内腹,而后,“锵锵锵!”扎盾不绝于耳,特别是左右两侧,紧密排布,中腹更是两盾呈递,而白袍蹲身虎踞,拉开盾内竖木,斜插入地,呈三角而抵!

    “碰!”

    “碰碰碰!”

    无数大小不一的滚石如群兽开笼,扑向盾墙,浪花,一道道石浪撞上盾墙,高高扬起,飞向四面八方,晃得人眼花缭乱。

    数息后,薄胜探头一看,面上唰地一变,情不自禁的擦了擦眼睛!

    盾墙,盾墙,危然不动!

    “虎虎虎!”

    墙内白袍齐声大吼,两人一盾,拔盾而出,再组龟阵,爬向山岗!(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四章 天龙旋龟

    巨龟漫步,千人一致,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徐徐往上。行进中,龟首渐渐翘起突出,着全军重甲的虎噬卫抽出长刀,阵列于尖首处,犹若巨龟之獠牙!

    “霍霍霍……”

    沉重步伐声憾山如雷。

    “军主,下令罢!”

    “军主,阵不容缓,在疾不在徐!”

    “军主……”

    闻听下属催促不断,薄盛眼睛却越眯越细,坑坑洼洼的脸上汗流如溪,乞活军由并州而起,他转战北地数千里,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却从未见如斯盾阵!暗思:即便石勒的具装铁骑面对此阵,也定难一举冲破!

    汗水愈滚愈烈,巨龟之首已探入岭颠,薄盛眼红如赤,纵起乌木枪,高呼:“天不容收,纵刀乞活!”言罢,率先纵骑冲出。

    “天不容收,纵刀乞活!!!”

    薄胜身后五百背弓捉刀的壮汉齐声大吼,紧随其后,朝着巨龟之首撞去。暴戾的气息瞬间荡遍两岭,无边无际农夫狂叫着,冲出树林、窜出乱石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挥着各式兵器,短锄、柴刀、菜刀、木棍、甚至抓起一块石头……

    “果然乃乞活军!”

    军阵中的刘浓剑眉紧皱,借着盾阵缝隙看去,岭颠呈凹字型,中路仅宽七丈,当头奔来一军,约有数百人,而两侧,一望无际的农夫正沿着斜坡冲下来,幸而中路极窄,他们只能参杂在乞活军中,排成一字长龙阵。

    “排箭!!!”曲平大叫。

    “簌!”

    巨龟猛然一抖,背上龟甲迅速裂展,未持盾的鹰扬卫当即放箭。霎时间,箭雨如蝗,扎入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扑拉拉倒了数十人。

    “冲阵!”薄盛拔开数支羽箭,提马踏阵,身后人群滚动如潮,犹若探首毒蛇。

    “虎虎虎!”

    便在此时,巨龟张开狰狞之口,吐出三百三十白袍,北宫双手持刀,狂呼:“击碎此军,贯穿!”

    “贯穿!!!”

    面对撞来的骑军,重甲白袍未行退避半分,岭势非同平原,骑军撞击力不够,两厢一接,便见一道白浪似滚刀,绞进肉林。

    只得一击,便将薄弱的骑军撕开一条口子,而后,对分散两旁敌军不管不顾,挺刀直进,纵切毒蛇之身,势如破竹。

    “唰唰唰!”三人一组,砍得人仰马翻。

    “簌!”

    一击即溃之下,薄盛狂怒无比,挺枪刺向一名白袍之背。

    “碰!”

    一声闷响,枪尖及甲竟未入肉,巨大的贯力,撞得那白袍倒退数步,哇地一口喷出鲜血,却犹未死,横瞪薄盛一眼,竟然弃薄盛于不顾,咬牙向前,一刀劈飞一头。

    轰……

    看着只顾往前绞肉的战阵,薄盛心中巨山轰然崩塌,一种无力感由胸口漫向四肢八脉,脖心热汗被风一吹,冰冷。经得这一激,薄盛发了狂,朝着龟阵侧翼,纵枪乱刺。

    “锵!”

    长刀架枪,顺势往前切,薄盛亦非等闲之辈,猛抖长枪,弹开长刀,殊不知那刀却骤然一转,斩向其臂,薄盛大惊,格住刀,拖马回避。

    长刀不追,缩回龟阵。阵中,一将顶盔贯,正是曲平!而此时,磐石卫与荀娘子精骑掌盾,鹰扬卫已然弃箭,向着两侧翻刀!巨龟瞬变百足之蜈蚣!

    “盾流,刀阵!”

    惨叫声此起彼伏,钢铁蜈蚣爬过山岭,往岭下窜去,挡者披靡。

    “挺阵、挺阵!”

    汗滚如雨,咬牙挺刀,雪亮长刀撞碎、撕裂一切。越往下,压力越减,前方,潮水般的人群在胆战心寒,在默然后退!

    尚欠最后一击!北宫劈翻一人,狂吼:“三段斩!”

    “虎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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