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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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清秘史-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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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伴儿所饮的是王不肯浪饮之酒。福晋说毕,也将酒饮了一口,两人饮酒谈心,渐渐密切起来,小宫女在旁边,只顾一杯杯斟着。杨伴儿因酒味甘芳,不免多饮了几杯,已有些醉意了,大福晋也面泛桃花有点情不自禁。二人说一会,笑一会,吩咐小宫女收去了残肴。大福晋便搀了杨伴儿的手一同走入内室。从此以后,那杨伴儿,居然入宾为主起来,一切举动挥霍,更是放荡。对于他的妻室头上首饰,身上穿着,皆是贵重物品。列位你想,究竟杨伴儿是一个优伶,那能备办得到这许多贵重珍品,况且杨伴儿常常把这希世之珍,拿出来炫耀那班同辈,那班伶人,自然是眼热,到后来,由艳羡变成妒忌。遂将杨伴儿与大福晋勾当,宣布出来。那贝勒府总管李六要和杨伴儿过不去,但他与杨伴儿做对头,一半是为吃醋,所以借着竹杠为名,去难为杨伴儿,不敢再渡蓝桥杨伴儿如其知趣,也不至弄出笑话来,偏偏他色胆包天,不肯退让。李六便时向杨伴儿索诈,由三百元而到五百元,多至千元。终难填他的欲壑。其实李六何尝需这点点小数目。总而言之,要撵走杨伴儿罢。后来,李六差不多天天向着杨伴儿借钱,好在李六是住在王府内的,杨伴儿进出,日日要碰见的,自然避免不了。杨伴儿给他缠的慌了,便告诉了大福晋,将李六逼迫情形,一一说了,大福晋怒道:“咱们因他是多年的当差,才到今天的地位,倒也很瞧得起他,不料这奴才如此无礼,咱叫王爷撵他出去就是了。”

  过不上几天摄政王果然吩咐李六道:“你跟俺已多年了,我也不忍遽然辞退你,但福晋很不满意于你我荐你到振贝子那边去当差,你愿意不愿意?”

  李六心中一想,这一定是大福晋听了杨伴儿的话,把我撵了出去意思。随即答应了,便由洵贝勒写信荐到振贝子府去。自此以后,李六遂在振贝子府里当差。但李六心内总是不甘,时思报复。事有凑巧,这日洵贝勒,由南池子张勋宅中回来,乘了汽车要到振贝子府去,在路上被李六瞧见,李六计上心来,装着气急败坏的样子,向洵贝勒汽车前打个扦儿说道:“刚才王爷命内监来说王爷今天请杨伴儿吃饭,命我到泰丰楼定一桌翅席,因为泰丰楼今日甚忙,不能备办,奴才恐王爷用的急,所以赶来回禀一声,不知王爷另换一家的好?”

  洵贝勒听了此言,不觉诧异道:“咱们几时召你去定席,何尝请什么客,说是请客,也不会请一个戏子,你不要胡说吧。”

  李六装着沉着说道:“奴才也在那里疑惑,王爷怎请起戏子来呢?真是笑话了,但唤酒席是小太监说的,奴才听得是王爷的命令,怎敢怠慢,因此告了假,急急地跑去。听说还要等吃,王爷既不曾有这一回事,那又是谁说的呢?断不会无事生风的吧。”

  洵贝勒听了李六的说话,不觉心里着实有些狐疑起来。因为,平日对于杨伴儿的行为,也有点听在耳中,当西太后在日杨伴儿出入宫禁,时有不安分举动,看在眼里,今天突然听了他的名儿自觉有些疑心了,私自思量道:莫非咱们府中也有和杨伴儿这厮勾搭的么?咱所知这杨姓的戏子,专门和王公大臣的内眷们不清不楚,咱们不要也演这场戏呢。洵贝勒想了一回,遂不住振贝子那里去了,便命李六跟着他回去,并将他所说的话与摄政王说知,摄政王听了此话,亦是疑心,当命李六领了路也不到书房,即一直转入后堂,望着园中而来。刚踏进后堂,已听得琴声响亮,知是大福晋弹的。因府中无第二人会这玩艺,刚待跨入园门,李六就止住了步不走,摄政王见李六退立一旁,心里愈不安泰了,想其中定有缘故。那疑惑的心,便阵阵起来。这许多的地方,是李六奸刁之处,他这般一作弄,明明是提醒他注意的意思。在这当儿,一个侍儿,手中提一把酒壶,从花园中走出来,一见王爷慌得倒缩回去。摄政王见侍儿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遂即喝住,不许他回转,自己便顺了琴声走来,知道大福晋是在花亭上弹琴,所以也向花亭而来。走到亭畔,听得琴音悠扬,不由的喝一声采。这一采声,却把亭上琴声顿时打断,大福晋听见摄政王的声音,早吃了一惊,慌忙将琴一推等探首出来望时,摄政王已走上了花亭,瞧见杨伴儿坐在那里,大福晋呆立在窗边,两眼直望着自己发怔,不觉大声喊道:“的了,反了,真会有这件事。”

  杨伴儿一见王爷,也不免吓了一跳。他一时情急智生,待摄政王立在亭门口时,便忽地直立起来,直冲到王爷面前,乘他不曾提防,飞起一腿,直踢下亭去,自己就拔步一溜烟,逃出园去了。摄政王猛不防备,被杨伴儿踢了一个筋斗已然头晕磕钝,哪里还能叫喊呢?不然只要他一声高呼,那怕杨伴儿生了翅膀,也飞不出这贝勒府。那管园的见杨伴儿很急促地跑出来,本要阻拦他,因他是大福晋的红人。虽有李六命令叫他看园门,未叫捕人,况李六的势力,总比不过大福晋,自己做了一个看门的那敢和福晋做对头。想到这里,便任那杨伴儿溜烟逃走。然摄政王跌在地下,大福晋究竟有些过意不去,遂即扶了起来,一面替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头泪汪汪地跪在地上认罪。摄政王起初是怒气勃勃,恨不得把剑拔了出来,把大福晋和杨伴儿两个一砍两段。正是:孤臣保国谋复辟美人从来是风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回 国民军铲除封建制 清帝妃实行平民化
话说摄政王拔出剑来,欲要把大福晋和杨伴儿两个人砍死,待到动手时,那杨伴儿已是溜之乎也。又想,自己是个摄政王,若把这事宣扬出去,与自己名誉大有妨碍。现在正谋复辟清朝,成功之日,那天大福晋说不定也有皇太后的希望。倘若她打坏,也要累及溥仪,于复辟阻碍,亦是不少。今见大福晋,跪在面前,眼泪汪汪地只是向他苦苦哀求,顿时想到多年夫妻也未免有些不忍。便慢慢地将这怒气平了下去,由此一来,只得长叹一声,对大福晋下了一道严格的话:“不准再与杨伴儿往来,否则留心脑袋。”

  大福晋闻得此言,如囚犯闻了赦诏一般如何不答应,遂扶着摄政王进去,走到内室,听得桌上电话乱响,摄政王接过来一听,原来是张大将军,请摄政王到瑾太妃那儿奏请复辟。摄政王随即应允,当夜命洵贝勒乘了汽车进宫岂知瑾太妃坚执不从,她说与其看清室灭族,不如自己先死,免得无颜去见先帝。后经众臣和内监劝阻,张勋力保无忧,瑾太妃终是不听,大骂康有为,误了先帝,如今又要弄溥仪入圈套了,他害得清廷骨肉离异,心还不足,必要弄得灭族才肯放弃哩。瑜太妃也再三的解释不应复辟的利害关系,无奈那丧心病狂的张大辫等早已木已成舟不能停顿,北京城内重复龙旗招飘,立时呈出满清旧时的气象来。这种消息传到各省,一般督军,也有事前已赞成的,有口里附和,有不出口而默许的,也有看风头做事的,骑着墙看谁胜,就望那边倒,也有几个不赞成的,其是,倒恼了一位在野的伟人。此人是谁,就是清代陆军三杰之一的段祺瑞。他在袁世凯做总统任期,也做过内阁总理因不洽舆情下野。他身虽在野,威望尚在。于是便在马厂誓师,声讨复辟党张勋,通电全国冯国璋首先响应,李纯等和之,声势浩大,当下段祺瑞率兵进京,把张勋的辫子兵,打的四散奔逃。张勋也躲入荷兰使馆。这桩事果然为难了宣统帝,因这复辟的事,虽是张勋主谋,然而宣统究竟是主要份子。况且打倒复辟的军队,大炮直往宫中飞入,溥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不怕呢?瑾瑜两妃知这场大祸,已被一班旧臣们闯下来了,更是着急。当时即与英文教习庄士敦商量,请他保护着宣统,把他送入德国使馆。一面就请各国公使,向段祺瑞交涉,停止攻击,并向国民政府,声明这次复辟完全出于张勋等一班臣下的主张,确非清室主意。况且废帝年幼没有力量来压制他们,所以弄得人民涂炭。段祺瑞想张勋已经逃走,复辟亦以消灭,况且前次下台,是为府院相争。黎元洪已逃入公使界,也是失却民国总统的资格。他的权位仍旧恢复遂电冯国璋由副总统继任代理大总统。对于清室这桩复辟事,也不加深究。那宣统也暗暗里由德国公使馆跑回宫内。迨到冬季,废帝宣统实行大婚礼。那天三更时分,由内监传命,用銮舆往迎新人,从皇城根走安定门,过了丁字街,进东安门,再入东华门军警前导,到东华门止住。军警随着卤簿直到了乾清门外,也停止了,銮舆直进乾清宫,方才停下来。自乾清门到大殿,都用红缎毯铺地,殿上灯烛辉煌,有说不尽的华美。宫门外面侍卫十六人,都执长枪和指挥刀,站在门前。殿旁列着大钟巨鼓,以及古时帝王祭太庙乐器,殿阶之下,二人着黄缎衣服,手里拿着金编戏鞭一根,乐工的奏乐,止乐,悉瞧戏鞭动作,戏鞭交叉时乐声大作,戏鞭分开时,乐声便立刻停止,还有戏鞭上合作大乐,下垂鸣细乐的分别。又有黄衣黄帽的内监二人,各执静鞭一支,这个东西,是古时天子上殿所用。静鞭响三下,文武两边排,就是这个意思。因天子升殿,一经静鞭三响,文武立时无声。中正殿上,又放着黄缎的华盖,这华盖是表示天子出殿用的,在这个时候,大礼官引着溥仪就位行敬迎礼,乐声三奏戏鞭上合,大乐齐作,溥仪退入,由载洵、载振两王福晋,引新人就位,那面也有大礼官引溥仪就位,大礼官唱礼。溥仪夫妇并立行天地礼,奏乐,乐止行祖先礼,仍奏乐,乐止由大礼官慢唱皇婚礼,并加冠礼,礼毕。行君臣礼,到君臣礼行定,才行夫妇交拜礼,礼毕。溥仪夫妇正位,受大臣及亲王们的朝贺礼。这时满族亲王们依着三跪九叩首的旧规,朝拜过了,就是些亲王福晋等一一行礼毕,才是满汉大臣,列班朝拜,大臣之后,便是太监宫女,也都齐齐叩拜,朝礼既毕,由大礼官唱退班礼,四班宫女各掌着明灯,送新夫妇进宫。香气氤氲,真是一件洞天之乐。溥仪入宫,身穿着黄缎服嵌金马褂,载着雀顶金翎,神采奕奕。溥仪夫人也穿着黄缎子绣袍,胸前佩着金珀球头上戴着缎髻,金钗银钿,益显出她的龙凤之姿来。第二天,是溥仪接见个人的日期。这天上午溥仪夫妇同升大殿,后面是洵振两贝勒的福晋,侍立在夫人之侧,当时乐声齐奏,外宾分班入贺,溥仪微笑着,并操起很纯熟的英语说道“咱们今天和诸位同在一堂,是非常的荣幸,又承诸位相贺,咱也很是感激,愿诸位今后共享安全的乐处。”

  说着,便和外宾一握手,各国公使始兴辞而出。外宾既去,又是些清室大臣,如宝琛、梁敦产、联芳、世续等也列着队就殿阶下朝拜。因辜鸿铭来晚了,乾清宫侍卫不许他进去,辜鸿铭急得没法,便跪在乾清宫门前叩头,大哭一场,方才自去。他这举动似乎是表现自己一片忠忱,不能获知于故主,所以一腔悲愤,无可发泄,只得大哭了一场。溥仪这场婚礼,事前虽不通知外面,但事后却哄传了各省,皆诧为奇观。这时候却闹动了一位检阅使冯玉祥,因为曹锟做着贿送总统,与张作霖不和。吴佩孚倾了全国之兵,同那奉军去打仗,密令冯玉祥出兵热绥。可是国内金融非常紧急,而一班直系军阀,尤是囊括无遣,弄得直鲁豫三省,民怨沸腾。冯玉祥乘着吴佩孚没有准备,暗中就与国民二三军师长胡景翼、岳维峻、孙岳等联合,便由热河撤回防线。回到北京,把曹锟暗囚围城,枪毙了曹锟幸嬖李彦青。恰巧清宫里的太监放火烧了宫廷,这事传到冯玉祥耳朵里,他就想起民国成立十四年宣统依然是闭着门做小皇帝,仍旧赠封诰命,滥加封典。那后门一带是领顶袍褂,满街行走实在是中华民国一件笑话,况且现已五族共和,溥仪虽系满人,也是中华民国的人民,帝位既除,就是平民,一样有选举之权,与汉人同等待遇,为什么任他胡作妄为,在那里做小皇帝呢这是应该铲除的;加之清宫里的器物都是人民公有之物,如今专制已没有了,这些公有物应该归还我们人民,至于清宫里的器物自然检出来,任他取去,他这样一想,就要大大地检查这一举动,把清室的族人吓得手足无措,如世续善耆等,纷纷四面运动,要取消封闭清宫的成议。那知冯玉祥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派旅长鹿钟麟率领卫队,迫令把清宫封闭,令李石曾限日组织清室善后委员会,检查清宫物件,一面限令清宫嫔妃内监,即日迁出,于是清室大起恐慌。别的不讲,单说二千余太监宫人,一时也没处安插。倘别处去赁房屋,也没这般宽敞宏大啊。无奈国民军催逼紧急,只得出宫。把外府的太监五百人给资遣散。可是于仓忙之中,有些内监不及检拾物件的空身迁出了宫,遣散费每人不满十元。这班太监,平日是坐吃惯的,到此时成了乞丐一样。倘有几百个太监,立在宫门外痛哭,形状很是凄惨。只是乐了这班宫女倒可以配人,有情人成了眷属。溥仪见国民军,要封闭宫廷,慌得了不得,当由他的英文教习庄士敦雇了一辆汽车,将溥仪扮做日装束,坐在汽车里,如飞地到了东交民巷,往德国使馆投奔。恰巧德公使不在馆里,庄士敦又命汽车往法国使馆,法公使却拒绝不收。庄士敦到了此时,不得已只好领他到日本使馆里,又逢着日本浪人故意留难,溥仪见几个讨巧,心上着急起来。庄士敦又替他设法再到日本兵营里,当由书记官;打电话给芳泽公使,芳泽公使便乘车到日本兵营,亲自接了溥仪到使馆,并收拾一个房间与溥仪居住,芳泽公使答应保护溥仪的安全。到了第二日便由洵贝勒,将瑾瑜两妃及宣统后的一班宫女们移住王府。那宣统,仓促之间,便将金珀球,藏在怀中,出宫后遂存于什刹海澧府邸,迨后载澧次媳溥唐石霞,因借时局不静为由,乃托辞将府内珍宝送于外国银行存储保险,欲诱取此球,请于载澧,载澧以金珀球乃无价之宝,不肯轻易交人。遂拒其清,溥唐石霞大怒,愤将载澧所藏财物,盗去三百余万元,脱离家庭羁绊,自度其优游生活于沪上。载澧将此球密运天津,一面要求民军妥为保护私人应用物品。这时段祺瑞已做了执政,尚顾念自己曾做过小站练兵教授,对于清室总是有些私恩,遂开了一个会议,将三百万皇室经费,改为五十万优待费。总算这场封锁清宫的事,稳渡过去。不过这件事,就引出来民众的反对。说段祺瑞是帝国的走狗,然而天下有反对的,有表同情的。列位要知道,北京是清室入关二百年首都,自然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所以一班官僚遂暗中造出许多谣言。把宣统吓得不敢久住北京,就暗地里向京奉路局买了车票,求那日人保护,公使芳泽当派日兵保护着宣统眷属出京,一同到了天津。事又凑巧,因为天津这时候国奉两军已引起倾轧,洵贝勒等尤惧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所以乘了日轮到了大连,再换船南下,因为这时上海是奉派孙传芳势力范围,各租界警备非常之严,确是亡国之君的安乐窝,即使租界房屋是非常狭隘的,欲觅一所能容溥仪的住所,也是很难寻的了。可是宣统竟成了天下之大无寡君容身之处,一句古话了。幸喜有一位,侨寓上海三十多年的犹太商人恰同,他在上海倒是很有几处大房子,他在前清时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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