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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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回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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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看蔺子陵比之以往多言语了几句,越人歌倒忽然来了兴致,问道:“敢问蔺兄受何人之托?”

  蔺子陵抬起头,盯住越人歌,轻抬左眉,冷冷说道:“紫阳邵无华!”

  只这一句,无异于一声惊雷,在其他人心头炸过,久久不能成言。

  柳扶风不禁想到那日越人歌让出房间,借口寻酒而去,实是追踪那紫阳宫的那名黑衣人。第二日返回,言及有一黑衣人阻截,武功极高,不知是否紫阳宫人。

  蔺子陵看了三人一会儿,撂下茶碗,突然笑道:“想是蔺某平日里不苟言笑惯了,今日言笑一番,你等却认得真了。”言毕推门而出,留下瞠目结舌的三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比武取明珠(中)
歇过午晌,比武即已开场。

  银缨神枪莫北望一身藏青蓝的短打,神色之间便知其是酷爱习武、深谙其意之人。与之对阵的乃是驳风剑张复沉之同门师兄驭尘剑萧敬斋,崂山四剑之三。

  这一场比试着实让人期待。武道之中讲究“一寸长一寸强”,驭尘剑萧敬斋本就以一柄异于常人的长剑名扬江湖,若是以三尺七的长剑对阵四尺半的银枪,又将如何?

  不大一会儿,场边围满了看热闹得人群。

  骆翩跹一见二人样貌,心中便偏向莫北望几分。

  乍见之下,莫北望虽过不惑之年,英武之气常驻,加之经年累月习武留下的硬凛,让人心生敬意。

  萧敬斋则不同,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眉直划到右颊,由此面目显得格外狰狞。这便罢了,偏他还背着个驼峰,佝偻前倾。江湖上又有人称他“三罗锅”。着实对比明显。

  骆翩跹忍不住问道:“风哥哥,这一阵何人能胜?”

  柳扶风眼睛不离那台上的二人,随口答道:“尚无定论。两位前辈势均力敌,且看谁能掌控时机。”

  骆翩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一声铜锣响,场下立时鸦雀无声。

  那二人站在场中,相互凝视,却岿然不动。

  练家子都知晓,武学讲究以静制动,无招胜有招。先动虽是占了先机,却也将破绽展露给对手。且凝神静气亦是根基,切忌心浮气躁。

  谁知过了半晌,驭尘剑一声冷笑,扯动那道长疤,格外渗人:“十八年了,可记否?”

  莫北望面色虽是镇定,却仍不免额上渗出汗珠:“你我不必多言,且看谁的剑更利!”

  “好!”驭尘剑话音刚落,挽了个剑花,立时脚尖轻点,仗剑向莫北望攻来。

  莫北望却不做攻势,偏身避开,直躲了三招。

  依着看来,终是莫北望占了些便宜。四尺半的银枪加上三尺半的臂长,荡尽身前八尺之地。唯见浑身银装素雪点点,远可攻尽可守。萧敬斋饶是拼尽全力,终是短了三寸,难以伤其要害。

  二人你来我往,脚下走过了一百余招,仍是胜负未分。

  萧敬斋本就吃力,再加上个驼峰,渐渐露出破绽。莫北望的鼻洼鬓角也冒了汗,紧张不已,丝毫不敢懈怠。

  萧敬斋瞧着于己愈加不利,心下一发狠,大吼一声,拼着剑招直杀上去,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莫北望也是咬紧牙关拼力支持,一杆枪护住周身。

  一时间,刀枪相撞,双方均顾不得虎口崩裂的生疼,情知这是生死一战。

  场下的人也看得心惊胆跳,不免议论纷纷——

  “这‘三罗锅’与‘江阴银枪’到底有何过节,值得这样拼命?”

  “据说他二人年少时是为至交,过命的交情,怎至如此?”

  “可不是,当年的‘江阴二少’,谁人不知。谁知后来,就散了,无声无息。”

  ……

  柳扶风听在心里也是纳罕:怪道义父常说江湖险恶,果然不差。这番争斗招招致人要害,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刚思及此,就听台上一声惨叫,莫北望的长枪刺中萧敬斋的左腿股际,立时血流如注。萧敬斋急忙回剑护身,却不料莫北望长枪又到,眼见要刺中胸前大穴,一柄白剑挡下了这一击。

  萧敬斋这才发觉,一白衣白纱男子跃上台来,用剑鞘轻松化解了这致命的一招。

  是蔺子陵。

  众人皆赞叹不已:“果然好功夫!”不由得相互打听是何人。

  有知情人道:“那便是前日夜里初进西林府,击退紫阳宫人的白衣人。”

  有好事者忙道:“原来是‘踏月谪仙’,果然*飘洒!”

  自此,“踏月谪仙”这一称号便叫了出去。

  莫北望有些不忿,粗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插手?”

  蔺子陵道:“事先言及技艺切磋,点到即止,何以取他人性命?”

  莫北望本就有悔意,暗自责怪自己莽撞,见蔺子陵如此说,也不再言语,一拱手下台去了。

  驭尘剑张复沉等师兄弟三人抢上台来将萧敬斋抬下去治伤。

  临了,萧敬斋恨恨道:“前仇今恨在身,若不得报,此生再不为人!”

  只因这一句,便惹来滔天大祸。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比武取明珠(下)
众人方又热议之际,木剑公子许介已飞身上台,静待对手的到来。

  与之对阵的是飞天蝙蝠艾先泽。顾名思义,艾先泽最擅长轻功,往往上一刻人还在房中,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屋外。

  柳扶风一直听闻木剑公子的声名,仰慕不已。

  当时武林之中有四公子:弄月公子夏超凡、凭潮公子商亦尘、铁扇公子沈醉以及木剑公子许介。这四公子中,以铁扇公子与木剑公子名头最响。究其原因多是因其兵器的奇特,功力的高深。铁扇公子沈醉手持一柄铁扇,谈笑风生,慨然自若。木剑公子的脾性就古怪些,不苟言笑,独来独往。仗剑山一役,力敌武林三前辈合击,由此一战成名。但江湖上少有人知其师门家事,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骆世衍在江湖中耳目众多,这些后起之秀自然值得关注。柳扶风也因此得以知晓不少轶事,心中颇为敬佩,常思之:“若亲得此一试,远胜籍父之名!”早有结交之意。今木剑公子出场比试,他自然比别人更用心些。

  木剑公子轻点下头,示意飞天蝙蝠出招。后者毫不迟疑,立时飞扑上来。

  两人倒不似上一场那般惨烈。

  木剑公子许介剑还未出鞘,只凭闪躲腾挪便已足够。

  飞天蝙蝠这一身轻功甚是绝妙。饶是如此,也在心中暗愧不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但见他伸手进背囊中摸出两枚铁针,暗藏手中。故意露个破绽假装欲跌下台去,引得木剑公子上前,就势一甩手将暗器发出。

  许介早就探知其功力深浅,不为在意。见其欲败也不急,只待将其打落台下了事。

  就在移步上前之时,瞧见两道亮光直奔面门而来,立时明白飞天蝙蝠是使诈,手上使了个巧劲,只见那两枚铁针又飞了回去。

  艾先泽见势不好,一个“燕子凌空”翻转身形,随即又发出“铁划银钩”。

  “铁划银钩”是由寒铁铸成小小一个四钩,尾部用柔软的金银丝系住。平时将其缠好,放在一个小金盒中,用时按动机关。此物亦是一件至宝,平时不轻易使用。艾先泽此时只想取胜,顾不得许多。

  银钩挂住木剑公子前襟,艾先泽就势往前一带。

  许介仍是冷面冷心,丝毫看不出神色变化。在即将落入台下之时剑交左手,反手用剑抵住台面,右手绕过金银丝,抓住一使力,重又跃上台面,拽下银钩扔还给艾先泽。

  场下众人立时鼓掌喝彩不已。

  夺命书生廖隽永宣布木剑公子胜出。

  许介不理会众人,径下台去了。

  跌落在台下的艾先泽满面羞惭。

  柳扶风也是对木剑公子赞叹不已,转眼看向台下,瞟见蔺子陵眼角含着一丝笑意,心里顿时活动开来:素不曾见他这样笑过,莫非二人是旧识?木剑公子独来独往,从不曾与和人搭界,怎的会认识他?那青衣人说蔺子陵是从沧浪山上下来的,自己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座山。想到这,柳扶风又忍不住笑道:都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凭自己这点见识怎知这世上没有那沧浪山呢?

  骆翩跹一直小心留意柳扶风,及见他望着蔺子陵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不由得怒火中烧,禁不住狠狠瞪了蔺子陵一眼。

  蔺子陵对此毫无察觉,及见木剑公子离去,拿了剑分开众人去了。

  又看了几个回合,柳扶风才将目光转回台下,发现那白色身影不见了,忍不住四下张望。

  “不用看了,早走了。”骆翩跹喝着茶,幸灾乐祸地说道。

  柳扶风听罢起身,就要离去。

  骆翩跹赶忙拉住,问道:“风哥哥哪里去?”

  “内急!”柳扶风一甩袖子躲开她的手,跳下台去,不理会她噘起的嘴。

  柳扶风出来,透了口气。冷风一吹,清醒不少,心道:江湖平地起泓波,果然不是个清静之处。

  如厕之后,不经意瞥见那青衣绿巾隐没在红墙的窗格之后。好奇心占了上风,轻轻走近去听那究竟——

  “小陵要待多久?”

  “明珠送出便回,”顿了顿,又听子陵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你不见他?”

  “谁要见他!”那人似乎急于辩解,抢着说道,“小陵还是扳起脸来的好,一说笑便没个正形!”

  蔺子陵毫不客气地回嘴道:“果然还是老样子!真不知他那副铁石心肠到了你这怎就不灵了?”

  “你……”青衣人气结。

  柳扶风透过窗格看见那因激动有些佻红的脸,这才仔细看清那青衣人模样:双眉狭长,一双明目流动清澈,一脸的孩子气。较之看来,实在是有一种妖艳的美。

  那一瞬间,扶风想到了桃花,春日里那勾人心魄的桃花。

  摇了摇头,柳扶风赶忙转回心神,欲继续听下去,就听里堂中吵闹起来,有人喊道:“不好了,杀人了!”

第八章 断案取明珠(一)
柳扶风欲待出去看个究竟,又恐被他二人发现自己在此处偷听,一时呆在当地权衡再三。

  哪知蔺子陵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又是独花的把戏?”

  青衣人却甚是焦急:“小陵,莫不是他……”

  子陵冷笑:“那又如何?若真是他做的,你也有责——早些出去见他不就结了?”

  “你……”青衣人无语。顿了顿,终是说道:“给我把人看好!”话音刚落,倏地消失于无形。

  “听够了?”

  柳扶风还在沉思之中,不防听了这一句,鬼使神差道:“够了……”

  猛然回首,望见那一袭白衣,那双眼睛中没有了方才的调笑,只剩冰冷。

  “我……”柳扶风欲待辩解,却不知如何回话。

  蔺子陵不理会他,抽身上前,边走边道:“也好,正巧可以证明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柳扶风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忙跟着一起去看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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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里堂,才知在独花房中出了事。及到赶去,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

  柳扶风拨开众人,到得前面,就见一幅恐怖景象:死者是一名男子,满脸络腮胡子,仆僮装扮,扑倒在地,右边是一张雕花小几,上面放置了茶具。颈上左侧插了一把匕首,鲜血尚未完全凝结,仍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身下已淌了一滩的血。左手握住匕首,似乎要拔出来,右手放在头前,手边也有一滩血痕。房中有一种异香。

  “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一个黑脸汉子嚷嚷道,“有甚好看!这世上哪天不死几个人!”

  随即有几人附和。

  夺命书生廖隽永闻讯早带了人来,此刻清咳一声压下众人议论:“这人是死在西林府的,便不可不问。好歹一条人命。老周!”

  闻听此言,一个五十多岁的花顶半白老者小跑过来:“总管大人!”

  廖隽永指着那尸首,问道:“谁发现的?”

  “是奉命打扫屋子的小丫头,此刻人都吓傻了,问什么都答不上来。”

  廖隽永一皱眉头:“这是哪一班的小厮?”

  老周上前认了认:“面生的紧,只怕不是我们府上的人。”

  “为何?”

  “入府的小厮多在十一、二岁,便年级稍长的,亦要净面。这般妆容……”

  老周话未说完,廖隽永已走上前去仔细观瞧,冷不防伸出手去,自耳边揭下一张假脸来。

  众人立时吃了一惊:“飞天蝙蝠!”

  廖隽永冷笑道:“比武期间竟然妄取人命,视西林府何在?大家先且离了这至广陌堂,某立刻去请盟主。老周,将这看好了,谁也不准乱动分毫!”

  众人中不免有人淘汰埋怨,终是去了。

  ****************************这是要出大事的分割*****************************

  广陌堂中。

  聂远无面无表情其听完夺命书生的叙述,许久不见开言。

  众人却喁喁私语起来——

  “艾先泽师出‘九翅蜈蚣’门下,那老毒物可不是好惹的!”

  “轻声一些!你没见九翅蜈蚣此刻正站在台上么,让他听见,小心盯你一眼便口脚生疮!”

  “不知西林府这回如何处置?”

  ……

  柳扶风看着台上那苍苍老者:手似枯柴,指若干枝,面皮紧皱,手拄铁拐。整个人站在那简直是个冰冷的死物,只有那一双凶残的眼睛,警示世人。

  那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老夫纵横江湖五十余载,身无长物,只有这一个劣徒。如今死在了西林府,不知聂盟主如何说法?”

  聂远无深眉紧锁。开这夺珠大会,实是情非得已。独花乃是自己的姨妹,自小由爱妻带大。自幼时便伶敏贤淑,敢爱敢恨。自当年那场爱恋无果后,便性情大变。此次比武,实是一场风险。如今有人死在此处,便是麻烦,何况那人还是九翅蜈蚣邱抚生唯一的嫡传弟子。

  九翅蜈蚣又说道:“若是盟主撒手不管,说什么‘比武殒命由天’的话,老夫便要自行处置。只不过,那时死的可就是一人了!”

  聂远无心中愁云密布,面上却不露出半分,陪笑道:“此事既然发生在西林府,便落在老夫身上,邱老前辈大可放心。容待手下人勘验情状,查明凶手,再行处置。若那时给不处一个交待,老前辈大可自行处置。不过,”聂远无话锋一转,面色趋冷,“若是有人借此事在西林府兴风起浪,也要问问聂某答不答应!”

  众人皆明白聂远无软硬兼施,既承诺要将此事一追到底,又告诫九翅蜈蚣不可乱来。一时间,场中噤言。

  邱抚生如何听不出,一声冷哼。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是独花。

  她这一举动显然激怒了九翅蜈蚣,恨恨道:“说道不可来此,偏生不听,一颗破珠子竟要了性命!”

  独花依旧笑着,面色却是讽刺:“要想得到意外之财,便要付出代价这也公平合理。”旋即收起笑容,道:“这事出在独花房中,妾身不敢坐视不理。想这些手下人也探访不出凶手,到时找个代罪羊顶着,此事便了。独花不想前辈爱徒无辜枉死,在此作个提议:不妨吧先前定的规矩改了,谁能找出真凶,这珠子便归谁!”

  话语一出,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聂远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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