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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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夜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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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空气有些冷,恰好这些时节又不见太阳,秋风萧瑟,但在百草关附近百里一片荒漠,于是秋风卷不起落叶,毫无诗意,却有一种肃杀之感。

    一辆牛车咕噜咕噜的由远及近。自东南方来,往西北方去。车上两人,赶车之人,面带微笑,一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却丝毫看不出迂腐。后面一人,蓬头垢面,白发与白胡子长在一起,好不邋遢,又面色微熏,一身酒气,手上拿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小饮一口。这人个子却极大,就算是坐着,也有极大的压迫感。

    赶车之人裹了裹衣服,轻声道:“师父,这般不眠不休是要去做什么?”

    那白发的大个子拿着酒葫芦又灌了一口,微醺道:“我去见故人。”

    赶车的青年儒生若有所思,不说话,只是加快了赶车的速度。那白发人又道:“不急不急,等过了百草关就到黑龙城。只消一天时间了,还是来得及的。”

    青年儒生面带微笑,轻声道:“想必这位故人一定是位…”是位奇人吧,否则又怎能与老师交好,老师这脾气……

    见自己弟子欲言又止,笑骂道:“你定又是在心中偷偷排腹我这个老师,嗯,肯定又是些什么为老不尊之类,能与我交好的肯定也是什么怪人,哈哈。”

    那青年苦笑的摇摇头,不知说些什么好。青年有些冷,再往北就是到达北契国界了,而如今也早也到达大明王朝,这两国一直以来互有战事,只怕被波及,但转念一想又放心了,且不说黑龙城固若金汤,单是那守城的将士就有十万之众,况且黑龙城又背靠百草关,两地相互照应,只要北契军神不亲自来,都难以短时间攻破。

    青年儒生问道:“老师要见何人?”

    老人笑道:“是叶家的那小子。”

    青年儒生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翻起惊涛骇浪。叶家那人,定是叶逍遥无疑,恐怕也只有那人性格和老师相合,或者说是臭味相投。

    青年儒生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叔,剑道奇才,一力战十圣,最后却落得个触天威兵解而死。而这叶逍遥继小师叔之后成为剑道魁首,力压十方,令天下之人难以望其项背。

    青年儒生默默地驾车,却听到了师父打呼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又不禁摇头笑笑。……

    也是在离百草关很近的地方,一行五人,身穿麻衣,脚穿草鞋,背抢挑着个担子,装着确是一些石头。五人穿着打扮一般无异。领头的确是一个干瘦老人,头发花白却以黑色居多,胡子花白却也不多,也毫无邋遢之感。后面还有四人,五人呈一字型跟在老人身后。

    五人挑着担子从正南方走来往北去,每年只能来回两次,从南边噬魂山来,到北冥之海去。两地相差甚远,可祖上传下的规矩没有人去更改,他们要做的事便是移山填海。

    五人默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怎样节省体力,这是多年磨砺的经验,比任何书上得来的都要珍贵许多。

    前面渐渐的能看到座山脉,这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座山脉,百草关便是建在这里,穿过百草关,便能见到关前的黑龙城,再穿过黑龙城,城外十里处有一条河,叫做浊河,蜿蜒千里,流入东海。

    再过去有一个坡,叫回头坡,翻过去便是北契国界。

    他们五人每年都要走上两遍,熟稔得很。穿过百草关,到了黑龙城,领头老人停下脚步,想了想道:“你们先行,我要去见一个故人,随后便到。”其余四人并未多言,老人让开一条路,四人继续前行。

    老人看了看担子里的石子和泥土,走向了城中最高处,用来祭祀求雨的天台,而城中将士并未阻拦,到是熟悉得很。老人上了天台,放下担子,席地而坐,很是随意,闭上眼睛,像是在等待。

    帝都是大明王朝最繁华的城池之一,与黑龙城不同,这里住的尽是达官显贵。映入眼帘全是人流,尽管这里的主街可以容纳十二匹甲等战马并行,但是帝都的达官显贵又或者是那些纨绔子弟出行总是张扬,跟着一帮人,又或者骑马驾车出行,所以帝都的交通是真的不怎样。

    在这里的达官显贵的府邸之中,也总有些江湖中人,或求一些秘籍,或被人追杀,又或有难言之隐,为这些人效命。

    帝都中心便是太安城也就是皇宫,城外有护城河,城里更有十万禁军,由皇帝亲自掌管。

    在帝都四条主街之一玄武街,一匹神俊的马匹拉着一辆豪华的车,停在一家卖楚国酒的店铺前,并无任何人随行。车中一白发老翁手驻拐杖,颤颤巍巍的下车,小二眼尖,一把跑过去扶住,问道:“老太爷想要的什么?”

    老翁一边往里走,一边道:“酒,我要楚酒,最好是三十年以上的。”

    小二想了想,难为道:“这三十年以上的楚酒还真没有。老板娘到是珍藏了一壶老酒,要不我帮您问问?”

    老翁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小二连忙又将桌子擦了擦。老翁道:“让你们老板娘出来见我,说是藏酒的老家伙来了。”

    小二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些名堂,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就练出个火眼金睛。这老人乘坐的马车不凡,拉车的马匹更是了得,虽不识得是什么马,却比他看见的那些将军的儿子的马更要神俊一些。当下忙道:“您老请稍后,我马上去叫老板娘。”噔噔蹬连忙跑上楼。

    那老翁红光满面,虽有满头华发,更有道骨仙风。呵呵笑着,很是和蔼。当下见一半老徐娘慌张下楼,见到老翁更是激动不已。

    老板娘激动道:“老神仙,怕是有十年了。老神仙还是道骨仙风,只是我们却留不住这韶华。”更是差点哭了起来。到是那小二得意起来,心想自己真是慧眼识人。

    老翁呵呵笑道:“我是想念你这楚酒了,恰好游历归来,便忍不住想来喝一壶。你也不用叫我老神仙老神仙的,神仙这东西住在天上。十年前就告诉你,叫我南辕先生便好。”

    那老板娘忙道:“南辕先生,我共珍藏了一壶三十年的楚酒,还有一壶二十年的楚酒,想必您十年后再来,也必然能喝上三十年的楚酒,还有一壶十年的,是你十年前走后我酿下。”

    南辕先生听了很是感慨,轻声道:“难为老板娘了,如此费心。我今天来拿酒,便要去一趟边关。恐怕十年后再见了。”

    老板娘泣涕涟涟,很是不舍,当年老先生救了她爹的命,并让她在帝都安身,又让她嫁了一个好人家,从此免收漂泊之苦。老板娘让小二招呼老翁,自己上楼拿酒。

    小二给老翁倒了一杯茶,笑问道:“老先生要去往何处。”南辕先生呵呵笑道:“我往南边去。”

    小二自己在猜想老板娘和老翁之间的关系,莫不是老板娘的救命恩人?可是小二来这八年,却什么也没听说过。又自己心中叹息自己看人的火候差了点。

    老板娘抱着一壶酒下楼来,南辕先生动了动鼻子,使劲吸了吸,便满脸陶醉。老板娘递上酒,南辕先生连忙拔出酒塞,瞬间,酒香四溢。南辕先生灌了一口,满足道:“好酒啊!”

    南辕先生本是性情中人,没有过多言语,重新用酒塞将酒塞起来,拿起酒壶,道:“该走了。”老板娘洒泪相送。

    南辕先生上了车,马车便自己动了起来,是这马儿通人性,缓缓朝城外走去。老板娘和小二站在门口相送,等走出老远之后,小二突然喊道:“老先生,那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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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袍白衣
    一辆马车出了太安城,先是缓缓行走,离太安城有数十里之后便开始奔跑,在官道上掀起尘土。官道上车马来往如洪流,每日不知进出多少。马车往北极速前进,超过一般行驶的车马。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尽走一些小道,避开人流。到了无人区,马车极速狂奔,一跃而起,竟踏空而行,而后越升越高,进入云层,穿梭于云间。

    南辕先生坐在车中,饮这小酒,面带陶醉,喃喃道“叶逍遥,你可得等等我啊!”……

    黑龙城,黑云压城。这里偏近极北之地,不似太安城靠近南方,就是冬天也不会太过寒冷。黑龙城以及百草关方圆百里到了九月份,便有肃杀之相。

    黑龙城的祭祀台是城中最高的地方,一个老人坐在上面,旁边还放这一旦石土,而台下有几百士兵,这个奇异的场景看上去极其别扭,却又合乎情理。

    自叶逍遥宣布要开天门以来,整个中原武林便掀起惊涛骇浪。而叶逍遥将地点选在黑龙城虽然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妨碍每天都有高手前来。或者是游侠,又或者是苦行僧,还有云游天下的道士,甚至有的门派举派前来。

    很多人都待在百草关,导致边关的少有的几间客栈人满为患,当挑担的几人来后,几位上了年龄的老人惊呼的不得了,也有不识者嗤笑。挑担人的身份也没几个人说得清楚。

    挑担老人坐在祭祀台上,短短两个时辰便有数十波人在远处观望。其中不乏高手,而黑龙城的将军府也派人送来一壶水,放在老者身边便默默退下,这更是人看出送水之人来自将军府的人大吃一惊,让人沉默。

    或许将军府的人之前人们不太了解。但是现在因为叶逍遥要在这里开天门的缘故,来这里的人早已打听到了黑给龙城的将军是谁。实打实的二品窃阴阳境,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甚至许多宗派的掌门都自叹不如。

    离祭祀台很近的一间客栈,叫做来福。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一白衣男子包了一间上等房,至今未退。老板看来人气质不凡,又出手阔绰,便好生招待。只是那人的妻子让人过目不忘,初来那日竟让他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都产生一种难以说出的感觉。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年龄稍大的那个和女子穿一样的红袍,而较小的那个则和男子穿一样的白衣,让他误以为是神仙。

    来福客栈的老板看了看外面的街道,似乎天要黑了,便招来小二道:“去催一下掌厨的,让他将饭菜做好,一会你将饭菜送给那个白衣俊公子哥。”他当然不敢说那个红袍美人,似乎多说一句都会玷污她一般,连自己想到她都觉得自己为老不尊,活了一辈子,到越活越回去,想到这里,老板不禁摇了摇头。

    小二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听到白衣公子哥便想到了那个美丽的如神仙一般的女子。老板但是看出来了,笑骂道:“那般神仙一般的人物,你这小子也只有多看几眼的份。”

    小二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哼哼笑道:“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看见了那红袍神仙,老脸都红了,羞不羞?”

    老板拿起算盘,作势要打,笑骂道:“你这个月打掉我六个盘子,看我不从你工资里扣!”

    像是被这话吓到了一般,小二捂住耳朵往厨房跑去,嘴里念叨着“没听见,没听见…”

    老板又好气又好笑,又想到了最近这些天出现了很多新面孔,感觉有什么事好像要发生了。

    二楼靠里的一间厢房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趴在窗户上,红袍孩子年龄稍大,他问旁边年龄稍小的白衣孩子,道:“你说那老爷爷挑土往那高台上走是要干嘛!”

    白衣孩子大眼睛转动了两下,道:“肯定是那高台坏了,他是去修的!”

    红袍孩子摇摇头道:“肯定不是啊,他上去之后一直坐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一句话都没说过。”白衣孩子嘟了嘟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红袍女子出现在他们身后,摸了摸他们两的头,轻声细语道:“那个人哪,他是在等一个人。”白衣孩子忙问道:“娘亲,他是在等谁啊?”

    红袍女子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那得去问你的父亲。”白衣孩子连忙又朝坐在桌子旁边的父亲跑去,两人七分相似,到是红袍孩子与女子更相似一些,怪不得这般穿着打扮。白衣孩子问道:“父亲,那挑土的老爷爷到底是在等谁啊!”

    白衣男子道:“红泽,他在等天下第一。”

    红泽正是白衣孩子的名字,年长的叫做红袍。兄弟二人名字取自“袍泽”二字,为兄弟之意。又或者当初只生一个孩子时,红袍女子喜欢穿红袍的缘故吧。到底如何,白衣男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红泽追问道:“那天下第一是谁呢?”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正是在下。”

    女子微嗔道:“就没听过这么夸自己的。”

    叶红袍也笑道:“父亲还是那么自恋。”女子摸摸叶红袍的头,很是同意他的看法。

    白衣男子就是那个剑道第一人,叶逍遥。一个自恋至极的奇葩存在。女子是他的妻子,胡莫愁。叶逍遥常道“后宫佳丽有三千,不及胡家有莫愁”。不管在世人眼中还是在他眼中,胡莫愁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一家两个天下第一,但也传为一段佳话。

    叶逍遥收敛笑容,轻声道:“明天父亲和你们娘亲就要走了,到时会有人来接你们。以后不管你们要走那一条路,都要过得开心。”

    叶红袍与叶红泽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尽管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调节,但毕竟年龄尚小,没有经过太大风浪,也没经过太大离别。叶逍遥又道:“红袍你是哥哥,要照顾弟弟。”叶红袍忍着眼泪点点头。叶逍遥继续道:“红泽是弟弟,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叶红泽一声大哭钻进叶逍遥的怀里,使劲抱着他。

    胡莫愁也抱住叶红袍,轻轻抚摸他的头。一家人如此,默默不说话,等待离别……

    便是由万种风情,也只是凄美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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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云压城城欲催
    叶红袍十三岁,多少懂一些道理,这种离别是无法避免。他还记得父亲说的,此去杀神,只为人间求得太平三十年。

    即是为大义而一战,又怎能因儿女私情而中断。叶红袍握紧拳头,道:“总有一日,我登天一战,定叫神仙也俯首。”

    叶逍遥笑道:“这是自然,你们继承了我的血脉,自当要成为举世无双的人物!”

    叶红泽啜泣道:“我不要什么举世无双,我只想和父亲娘亲还有哥哥在一起。”

    叶逍遥将叶红泽身子扳正,直视他道:“不出十年,你定有开天辟地之力,那时想见我,岂不是手到擒来!这不是分别,而是让你们成长,不负我叶家威名!”

    好一个叶家威名,叶家四口便就是叶家。叶逍遥本就是一人,而无什么家族。他没有师父又或者天下人都是他的师父,十五岁拿着一把木剑行走江湖,哪里有人大战他便跑去观战,天生过目不忘,习得百家之长。曾问道于秦夫子,南辕先生以及挑土的愚公老者。造访五大隐世宗门以及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十大门派,与北契军神转战千里,大闹太安城连破九门,还曾在武当山大真人论道,与九禅寺的七禅僧人煮茶,还三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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