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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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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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一手抄住,目光自然的一落。

──三更老地方。

字条上只有这五个字,云飞扬看着一呆,再望向那边,无面人已经不知所踪。

师父从未这样的给我消息,一定有要事。

云飞扬怔在当场。

一曲终尽,傅玉书双手在余音中停下来。伦婉儿如梦初醒,赤松、苍松大声叫好,也确实是好。

又过了一会,伦婉儿忽然走过去提起那个鸟笼来,道:“傅大哥,剩下这一只孤苦零仃的,不如将它也放掉,让它们在外成双作对,好不好?”

傅玉书实在想不到伦婉儿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也亏他人急智行道:“不好。”

“为什么?”

“你不知道飞走的那只是雄的,雌的留在这里,雄的一定会飞回来。”

“会这样?”

“你难道没有留意,它们平日是怎样恩爱?”

伦婉儿摇头道:“看不出……”

“当然了,你年纪还小。”苍松插口道:“说起来,那种鸟飞得也不慢……”

赤松截口道:“你现在承认那种鸟会飞了?”

苍松一呆道:“你先别打岔,我是奇怪,云飞扬怎能够将它们抓起来。”

傅玉书把握机会,道:“也许他的轻功很不错。”

“云飞扬哪懂得轻功。”赤松立即反对,道:“他只懂烧饭。”

苍松道:“可是,不懂又怎能够一手一只抓住那两只鸟儿?”

伦婉儿摇头道:“他若是懂轻功,平日也不会被师兄弟欺负了。”

苍松道:“这叫做深藏不露。”

赤松道:“我说他不懂。”

“懂,一定懂!”苍松一口咬定,再也不肯服输。

“两位师叔用不着争吵,要清楚,只要一试他就成。”傅玉书眼转一转,道:“反正他就在外面,整天都没有离开。”

“如何试?”赤松追问。

“这简单。”苍松玻鹆搜劬Γ溃骸拔艺舛陀幸桓龊冒旆ǎ皇且幌峦穸!

伦婉儿听得直眨眼睛。

云飞扬仍然挨坐在墙下,眼帘已垂下,却未入睡。

一声叱喝突然传来,道:“是什么人?”

云飞扬猛吃一惊,跳起了身子,探头往退思堂那边望去。

声音是那边传来,也不难辨得出是苍松的声音。

退思堂那边的灯火实时完全熄灭。

伦婉儿的尖叫声接着响起来。

兵器交击声,桌椅倒地声,傅玉书与苍松的大喝声接起。

云飞扬大惊,身形急向退思堂那边掠去。

他心切伦婉儿的安危,身形其急如箭矢,两个起落,已落在退思堂门前,双掌一合一印,霹雳威力立现!

轰的一声,门被震开,他夺门而入。

房中没有灯光,但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这对云飞扬来说已足够。

他在黑夜密林中练功,有时就只有借助天上的月色星光,一双眼特别尖锐。

傅玉书倒在地上,伦婉儿畏缩一角,两个黑衣蒙面人手执利剑,看似就要斩下去,但都被云飞扬的窜入惊动,一起回过头来。

云飞扬大喝道:“什么人?胆敢闯进武当山杀人!”

黑衣人不答,身形暴展,双剑齐动,一起向云飞扬刺过去!

云飞扬不暇思索,双掌一错,迎上前去!两个黑衣人在剑上似乎亦下过不少工夫,左刺三十六,右刺四十三,剑光如飞蝗!

云飞扬身形飞闪,竟在双剑中游走自如,猛拍出几掌,霹雳声大作,反而将那双剑对开去!

一个黑衣人霍地伏地一滚,剑横削云飞扬的双脚,云飞扬的双脚一蹬避过,右脚一沉,竟就将那柄剑踩在脚下!

那个黑衣人慌忙拔剑,但是拔不动,另外一个黑衣人一剑慌忙抢救,迎面“哧哧哧”三剑,急刺云飞扬眉心、人中、咽喉!

云飞扬双掌啪啪啪声响,一拂、一托、一拍,竟就以双掌接下那三剑!

三掌都正中剑脊,这一份目光的锐利,出手的敏捷,判断的准确,实在惊人。

两个黑衣人俱都一呆,云飞扬脚一挑一踢,立即将攻向下盘那个黑衣人连人带剑踢飞!

那个黑衣人虽然闪避,及时将力道卸开,仍变成滚地葫芦。云飞扬身形接从剑光中欺入,右掌压住了当前那个黑衣人的右腕,左掌一抄,便将那个黑衣人当胸抓住!

“大胆,倒要看你是什么人?”语声一落,云飞扬右掌一翻,硬将那个黑衣人蒙面的黑布撕下。

黑布后面的,赫然是赤松的脸庞。云飞扬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松手,连退七步。

赤松却迫前,另一个黑衣人这时候亦自撕下蒙面黑布,正是苍松,一面冲上前,一面大喝道:“这一次你还不上当!”

云飞扬这时候总算知道原来是一个陷阱,不由又退了几步,他望向伦婉儿,目光既惶惑又伤感。

伦婉儿没有作声,已经被云飞扬过人的武功惊呆。

傅玉书在地上站起身子,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赤松、苍松没有理会他们,只管迫向云飞扬。

云飞扬转身急奔!

“不要走!”赤松大喝着追上前。

“看你走到哪里。”苍松亦追了上来。

傅玉书、伦婉儿起步追出去的时候,三个人你追我跑地离开了院子。

赤松、苍松的呼喝声仍不断传来。

傅玉书看了伦婉儿一眼,道:“师妹,我去助两位师叔一臂之力,你立即赶去召集其它的兄弟!”

伦婉儿芳心大乱,果然领首,同另一个方向奔出,傅玉书往前走了几步,却改向相反的方向掠出去。

现在他总算已揭破云飞扬一身武功的秘密,更恶毒的阴谋立即紧接进行。

夜已深,一灯如豆,青松仍未睡,独坐在灯下,手抚着那块凤珏。

一种不祥的感觉充斥心头,青松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将锁打开,拉开了床侧的抽屉。

那之内放着一袭黑衣。

东面窗户实时一开,三支透风镖疾射了进来!

青松耳听风声,身形一闪,镖从旁飞过,都钉在墙上!

窗外同时黑影一闪。

青松很自然地将凤珏往黑衣上一放,将抽屉推上,身形一转穿窗掠了出去!

窗外是一片竹林,一个黑衣人穿林而进,青松紧追在后面。

达林莫入,青松却偏入,耳听衣袂声响,紧追不舍。

出竹林,黑衣人接着向后出掠去。

从身形看来,他就是那个无面人,青松当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无面人一身轻功修为,当然比不上青松,但青松暗疾在身,功力已大打折扣,所以反而让无面人始终领在他之前。

两人迅速地飞掠前去。

云飞扬也始终走在赤松、苍松的前面,他要将二人拋离实在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

他已经方寸大乱,一慢,就给赤松抄小路截住,道:“还走?快跟我去见主持。”

苍松接着追至,道:“你这个小子,也可谓阴毒极了,一身武功,竟然装作完全不懂,你说,哪儿学来的?”

云飞扬没有说。

赤松道:“先别管他那许多,抓他见主持再说。”

“我……我不能去见……”云飞扬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清楚。

“你不去,我们抓你去!”赤松一把抓过去。

云飞扬一闪避开,道:“我……我哪僮武功……若是懂还留下来干什么?”

“凶手就是你!”赤松一戟指,道:“留下来,就是要杀人!”

“人不是我杀的。”云飞扬急忙分辩。

“不是你是谁?”赤松又一把抓去,仍是给云飞扬闪开他冷笑道:“还说你不懂武功,不懂你如何闪避得了。”

苍松接着喝问道:“快说,谁教你这一身轻功,说!”

“是……是我自创的。”云飞扬说话更乱。

“自创?又不见我们自创,看你是绝不肯招认的了!”苍松大吼一声,扑了过去云飞扬双足一蹬,从苍松头上掠过,一个翻滚着地,拔步又走。

赤松、苍松狂追。

无面人终于停下。

竟然就停在密林中那片空地上,青松越追心头就越疑惑,这下再也忍不住,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一样,都是神秘的黑衣人。”

青松一凛,立即又定下来,道:“你可知擅闯武当山,乃是死路一条。”

“知道。”

“你这是明知故犯。”

“正如你一样,在这里违背戒条,以黑衣人的身份教云飞扬武当派的六绝。”

青松的面色沉下道:“你待要怎样?”

“只是想领教领教一下武当派掌门的绝技。”

“杀我门下弟子的是你?”

“不是。”

“还要否认?”

“说老实话,你又不相信,只好由你了。”

“你的来意只是那么简单。”

“绝不简单!”无面人冷笑道:“你今夜若是败在我剑下,只有死路一条。”

青松冷笑道:“你用剑,懂剑?”

无面人不答,一翻腕,抽出那柄锥子一样的长剑,道:“请!”

“请先拿下蒙面的黑布!”

“有这个必要?”无面人连声冷笑。

“本座有一个习惯,不杀见不得人的鼠辈。”

“我也有一个习惯,要对手死也不知死在何人剑下,要对手死不瞑目!”语声一落,无面人剑与人成直线,飞射向青松,一剑十三式,无一式不毒!

青松剑亦出鞘,两仪剑法展开,全身剎那间裹在绵密剑影中!

双剑铮铮的交击,片刻间,交换了二百七十三剑,青松突冷笑道:“你的剑术并不好。”

黑衣人冷笑道:“天下剑术,首推武当的两仪,像我这种雕虫小技,自然难入名家法眼。”

“你却是敢来惹我。”

“只因为我知道你有伤在身,纵然剑术天下无双,亦难以发挥其中威力。”

青松面寒如水,剑出不停,寻隙抵暇,一心将黑衣人尽快击伤剑下。

可惜他内力已只得原来四五成,实在不能够完全发挥两仪剑法的威力,有几剑本该斩杀黑衣人于剥下,就因为那寸许之差,不能够成功。

所以他的心情难免就有些恶劣,已经施展得不甚完整的一套两仪剑法,已自难免有了破绽。

黑衣人瞧不出来。

傅玉书却瞧得出,他现在就藏身密林之内,已蓄势待发。

若是他出手,与黑衣人双斗青松,绝无疑问就稳操胜券。

他仍然在等。

在等适当的时机降临。

赤松、苍松继续纠缠不清,以云飞扬的武功,要杀他们并不难。

可是他始终没有下杀手,甚至给这两个老道士吵得头昏脑胀,方寸大乱。

他再三叫两个老道士作罢,两个老道士却无论如何也要云飞扬跟他们回去见青松。

也就因为看见云飞扬手忙脚乱,使他们完全忘记了方才在退思堂内轻易被云飞扬击倒的情形。

平日云飞扬被欺负惯了也未尝不是一个原因。

“两位长老,就这样放过我成不成?”云飞扬甚至在恳求。

赤松、苍松无动于衷,道:“不成,一定要抓你回去。”

“那……那我只好就……”

“就怎样?”赤松不由得心头先寒。

云飞扬并没有出手还击,只是身形突然一急,蝴蝶穿花一样脱出两个老道士的包围,然后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疾往外飞出去。

赤松、苍松狂追。

云飞扬越飞越快,越飞越远,片刻就已将赤松、苍松完全摆脱。

今夜也有月,也有星。

掠上了一个山岗,云飞扬仰天一望,一跺脚,道:“糟,快三更了。”

他的身形遂又展开,向那边掠去。

那边青松与无面人仍然在恶战,青松明显的已经内力不继,开始往后退。

这个人实在城府深沉。

再刺一百七十三下,无面人已将青松迫退两丈,迫到一株大树的前面!

接下七剑,青松后背已撞上树干,无面人眼看机不可失,奋力一剑疾刺了过去!

青松不得不硬接,双剑交击,内腑立时被霞得一阵翻腾,吐了出一口鲜血。

无面人剑再飞旋,猛一绞,“铮”的一声,两柄剑一起脱手,飞上了半天。

青松身形欲起,内腑一阵剧痛,又停下来。

无面人“一鹤冲天”疾掠起来,手一探,又将剑接回,飞鸟般俯冲向青松!

剑如一张发光的渔网撤下,青松却双掌一拍,便将剑夹在双掌之间!

剑尖距离青松的咽喉不过三寸,无面人喝呢声中,双手运劲,猛向前刺去。

青松双掌突然赤如朱砂,就像是两块钢板一样,无面人竟然无法将剑刺前一分!

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无面人外露双睛凶光毕露,青松的额上大汗淋漓。

猛一声暴喝,青松双掌夹着那柄剑,连踏前三步,疾一挥,竟然将无面人连人带剑震飞!

也就在这一剎那间,傅玉书自后掩上,双掌闪电般印在青松的后心之上!

青松发觉要闪避已经不及,五脏猛一阵翻腾,身子被震得向前冲出一丈,张嘴又一口鲜血喷出!

无面人倒冲而回,剑再刺青松心胸!

青松双掌陡合,又将那柄剑夹在双掌之间,傅玉书迅速欺上前去,又两掌拍出!

“叭叭”两声,青松后背又挨了两掌,面色已犹如金纸,双掌一松,剑立即刺入了胸膛!

青松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身子一旋,仰倒在地上!

傅玉书与无面人不约而同,齐松了一口气。

一阵衣袂破空声实时传来,傅玉书与无面人相顾一眼,身形急动,倒掠进入林中。

他们方在树木丛中消失,云飞扬就掠进林中空地,目光一落,当场一呆。

然后他非常突然地冲上前去,一把将青松抱起来,连声急呼道:“主持!主持!”

青松勉强睁开了眼睛。

“主持,你怎样了?”

青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嘴唇颤动,似要说什么,云飞扬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主持,是谁下的毒手,将你伤成这样?”

云飞扬虽然仍不知道青松就是自己的父亲,就是平日教自己练武的那个黑衣人,但是剎那间,却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亲切,难以言喻的悲伤。

“飞扬……”青松终于说出来道:“在我房间……”

“在你房间怎样了?”

“凤……凤珏……”

“凤珏?”云飞扬大惑不解。

“放……在……抽屉内……”青松强忍最后一口气,道:“飞扬,你……你要………勤……勤奋练功──”声音徒然一高一沉,青松的头一侧,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主持!主持!”云飞扬脱口狂呼。

声音激荡,一直传出老远。

他叫了几声,听不到青松回答,就怔在当场。

也就在这时候,在他的来路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听得很清楚,却没有任何表示。

若换是平日,他只怕早已拔步开溜,但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急速,使他的心情完全没有静止的时候,青松的死更使他大受刺激。

脚步声渐近,一点点火光随着脚步声迅速移来,云飞扬仍然没有理会。

他终于放开青松的尸体,站起身子,果然倒退两步,衣衫已染满鲜血。

火光这时已将周围照耀得光如白昼。

一群武当弟子手执火把疾走了进来,当先是伦婉儿、金石、玉石。

“小飞,你在这里干什么?”伦婉儿第一个开口。

云飞扬应声回头,张大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伦婉儿目光转落在青松的尸体上,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呼,其它的武当弟子亦看见,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涌上前去。

“师父!师父!”

“主持!”

呼唤声此起彼落,乱成一片,伦婉儿霍地一抬首,盯着云飞扬,目光充满了愤怒,道:“小飞,你怎么下这个毒手?”

所有目光立时都转投在云飞扬面上。

云飞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双手下意识抹在衣服上,他的一双手全都染满了鲜血,在衣服上抹下了两片血痕。

伦婉儿缓缓地站起身子,戟指云飞扬道:“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这不关我的事。”云飞扬倒退一步,慌不迭地摇手。

金石接着叱道:“云飞扬,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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