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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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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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婉儿缓缓地站起身子,戟指云飞扬道:“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这不关我的事。”云飞扬倒退一步,慌不迭地摇手。

金石接着叱道:“云飞扬,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把他抓起来,依门规处置!”其它武当弟子一起嚷起来,吵成了一片。

云飞扬双手乱摇,道:“你们听我说!”

金石截口道:“不用说了,跟我们回去。”

云飞扬方在犹疑,两个武当弟子已抢先扑上前,傅玉书实时从林中跃出来道:“是怎么回事?”

众人尚未来得及回答,傅玉书目光已落在青松的尸体上,脱口一声:“师父!”

跪倒下去。

他随后已把黑巾取下,但仍然是方才那一身装束,青松却已经死亡,又有谁知道方才的事情?

他一脸悲痛之色,还将头埋在青松怀中,众武当弟子看在眼内,神情更激动。

赤松、苍松这时候亦因为看见火光向这边掠来,看见青松的尸体,不由都一怔。

“是谁杀死了师父?”傅玉书突然抬起头来道:“谁!”

所有的目光、手指全都向着云飞扬,云飞扬倒退两步,连连摇手,道:“不是我,我只是凑巧经过。”

傅玉书跳起身子,迫前了两步,突然又停下,道:“不可能是他,师父一身武功,怎会死在他手上?”

苍松立即嚷起来,道:“怎么不会,我们两个何尝不是一身好武功,方才却险些给他活活打死。”

众人听说,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傅玉书佯装醒觉,道:“不错,他的确身怀绝技。”

苍松戟指云飞扬道:“难怪你方才不肯见主持,原来早已在此安排陷阱,将我们引开去。”

“没有这种事──”云飞扬本就不擅于辞令,这时候更就显得结结巴巴。

苍松大喝一声道:“你这个叛徒!”

赤松接着挥手道:“上!将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群情已汹涌,被赤松这一喝,不约而同拔出兵刃冲上前去。

云飞扬连闪三刀四剑,嘶声大叫,道:“你们不要迫我!”

众人听若罔闻,发狂冲上前,云飞扬眼看不是路,倒踩七星步,闪开砍来的刀剑,脱出丈外,双臂一振,身形大鹏一样飞起,“呼”地掠上了一株大树上。

没有人来得及阻挡,那些武当弟子更就作梦也想不到云飞扬竟然有这么好的武功,不由都目瞪口呆。

云飞扬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身形横射了出去,没入黑暗中。

赤松急喝道:“追!”率先追了过去。

火光立时银蛇般飞舞在黑暗的树木丛中。

傅玉书看在眼内,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亦自举步。

他的计划到现在已可以说完全成功。

白石、谢平既死,青松亦命丧,武当的下一任掌门人当然就是他,天蚕诀也就垂手可得的了。

燕冲天一向给人的形象都是很凶暴,但是与今夜他的形象比较,之前简直就是一个慈祥至极的老头儿。

他的一头散发怒狮一样疾往上扬起来,面色已因为愤怒变成紫酱色,目眦迸裂,血丝奔流,咬牙切齿,一双手紧握,青筋蚯蚓般一条条突起来。

“真是师门不幸!”他的嘴唇亦不住颤抖,突然一拳痛击在面前墙壁上。

隆然一声,半斤墙壁片片碎裂,沙石飞扬,犹如天崩地塌,垂首站在一旁,不停拭泪的伦婉儿亦被震得倒退了两步。

燕冲天反而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二十年前一个火工道人,二十年后,武当又来了一个杂役,一样闹得天翻地覆。”

伦婉儿这才敢问道:“师父,你说我们现在该怎样?”

燕冲天反问道:“云飞扬现在何处?”

“相信还在山上”伦婉儿叹息道:“我们已经派人到处搜索。”

“好!”燕冲天双手握拳,道:“云飞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一定要收拾你这个武当叛徒!”

语声甫落,燕冲天的身子就往上拔起来,“哗啦”一声,冲破瓦面,飞上半天!

着地的时候,他已经远在屋外数丈。

伦婉儿急迫了上去。

长夜未尽,天际黑如泼墨。

青松的静室外,四个武当弟子手执火把方走过,云飞扬就从树后闪出来。

一闪再闪,双手一分,将两扇窗户推开,他轻巧的身子便猫狸一样窜入,反手接将窗户关上。

静室中一灯如豆,没有人,云飞扬直入青松房间。

对于房间内的情形他早已了如指掌,所以并没有费多大时间。

他拉开了第一个抽屉,那之内放着几袭道袍,由底至面翻了两遍,并没有什么凤珏。

他接着将第二个抽屉拉开,这一次不用翻也看见,那块凤珏就放在一袭黑衣之上。

“这块凤珏没有什么特别。”他手抓凤珏仔细看了几遍,实在看不出什么,又自语道:“怎么主持临死也念念不忘?”

他沉吟着将凤珏塞进怀中,然后他就留意到那袭黑衣。

“这袭黑衣怎么好象在哪里看过?”他不由自主地将黑衣拿出来,抖开。

他整个人随即呆住,半晌──“这不是师父穿的那袭黑衣吗?”他呻吟起来,道:“难道主持就是我那个师父?”

他将脸紧贴那袭黑衣,思潮犹如波涛般起伏,往昔很多不明自的事情,这时候都已明白。

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泪盈满眶。

“主持,师父,我错怪你了!”

这句话方出口,“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燕冲天带着傅玉书、伦婉儿冲了进来。

云飞扬大吃一惊,燕冲天他们亦一呆,他们原来到处去搜查,却怎也想不到竟然就在这里撞上云飞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燕冲天破声大笑。

云飞扬惶然站起身子,道:“师叔,我……我……”

“谁是你的师叔!”燕冲天大吼一声,双掌疾击,“轰”然一声,大好一张紫檀八仙桌立成碎片。

云飞扬一闪让开,身形倒翻,撞碎了一扇窗户,疾掠了出去!

燕冲天一声“追!”,天马行空一样急追在后面。

第十二回 同门均发指

草长及膝,风吹草动,“簌簌”地作响。

云飞扬就像是一只被老虎追赶着的兔子,在草丛中拚命往前窜!

衣袂声突响,金石、玉石、姚峰从前面草丛中冒起来,身形急动,品字形将云飞扬围起来!

“三位师兄!”云飞扬不能不停下。

金石冷笑道:“云飞扬,念在相识多年,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们可以暂时饶你一条命!”

云飞扬摇头,三人兵器立即撤出。

“三位师兄,我不想害你们,你们又何必迫我?”云飞扬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叛徒,竟还敢口出狂言!”金石怒叱一声,开山刀一翻,疾削向云飞扬的双肩!

云飞扬拋肩,甩臂,一个风车大翻身,让开了金石一刀,“飕”的一声,玉石的双节棍已然毒蛇一样从肋下窜来。

姚峰身形接展,“飞云纵”一纵两丈,一手七暗器凌空击下!

云飞扬一翻身,竟亦是“飞云纵”身法,横里一纵,双手乱抓,竟然将姚峰的暗器全接下,身形再一纵,竟纵出三丈之外。

金石、玉石、姚峰急迫,云飞扬扬双手一合,右手一翻,接来的七支暗器同一时间射出!

他并没有忘记道一声:“小心暗器!”

金石、玉石、姚峰早已在小心,开山刀一挥,砍下两支暗器,双节棍同时一绞,亦将三支暗器震飞,余下的两支姚峰探手接下。

“这不是你练的一手七暗器绝技吗?”金石脱口惊呼。

姚峰面寒如水,应声:“不错!”身形追前。

云飞扬这剎那间已掠入七丈之前的一片密林中。

姚峰三人追到林前,哪里还有云飞扬的踪影,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燕冲天已天马行空一般掠至,人凌空未落,就喝问道:“你们可见到云飞扬!”

“他逃进了林内!”姚峰回答。

金石接着道:“他懂得飞云纵,七手暗器。”

“六绝他都懂!”燕冲天冷笑道:“若非如此白石、谢平又怎会死在两仪剑、霹雳掌之下。”

听他这句话,他显然已肯定杀白石、谢平、青松的凶手就是云飞扬的了。

云飞扬在林中听得清楚,心头一寒。

傅玉书、伦婉儿与一众武当弟子手执火把,相继赶到。

燕冲天接过一个火把,随即一声断喝道:“搜!”

一声暴响,突然凌空落下。

并不是旱雷暴响,倒像是火药爆炸。

事实上确实是火药爆炸,火光一闪,霹雳声轰鸣,寒潭中嵌着铁链的那方巨石一片片碎裂,激飞,乱炮般落下。

石片落在潭中,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烟硝飞扬中,老怪物怪叫一声,身形凌空,恶鬼般飞越寒潭。

然后他发出一阵狂笑,被囚二十年,今夜他终于脱困!

“那是什么声音?”傅玉书的心里明白,却是第一个发问,这也是他狡滑的地方。

燕冲天一甩首,道:“别管那许多,先将云飞扬搜出来!”手举火把,当先走入众人只有跟上去。

铁链过处,树木连根拔起,老怪物人与炼就像是一股旋风,一冲出寒潭洞外,方圆十丈的杂木林立时被夷为平地。

老怪物这才收住势子,忍不住仰天狂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无面人幽灵一样从树后门出来。

“谁?”老怪物立即察觉,霍地回头,目光如鹫。

“属下韩冲,叩见老祖宗!”无面人跪倒地上。

“韩冲?”老怪物略一思索,道:“是玉书叫你来接应我的?”

“正是!”

“玉书跟我说过,你就是总管韩昌第三的那个儿子。”

“家父已逝世多年,总管这职位现由属下接任。”无面人仍然跪着。

“好,来得很好!”老怪物拍手大笑道:“快引我去杀尽那些武当派的杂毛!”

“老祖宗,燕冲天那厮已经出关,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我杀尽那些杂毛自然就会离开。”老怪物乐极忘形,竟好象忘记了对燕冲天的恐惧。

“小不忍则乱大谋,老祖宗──”“少废话!”老怪物径自走上前。

七个武当弟子却就在这个时候奔来了,他们都是听到了爆炸声,走过来一看究竟的。

看到了老怪物,他们齐皆一惊。

老怪物亦停步。

一个武当弟子突然失声惊呼道:“老怪物──”老怪物大笑,人与炼凌空飞射!

两个武当弟子拔剑急迎上前,“铮铮”两声,铁链毒龙般缠在剑锋上,一扯一抖,那两个武当弟子连人带剑飞起来,“叭”的一个一头撞在山石上,头颅尽碎,当场丧命!

另一个勉强凌空一个翻身卸开力道,却避不开老怪物接来当胸一拳,砰地肋骨尽碎,胸膛塌下,倒飞出丈外!

其它三个武当弟子看在眼内,大惊失色,倒退几步,转身狂奔。

“哪里跑!”老怪物怪笑连声,双臂一振,紧追在后面!

无面人知道劝阻不了,亦只有随后保护。

火光在林中闪动,燕冲天率先向前搜索。

云飞扬藏身树丛中,看着众人迫近来,心头大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该早就离开,却又想一看众人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到现在看清楚了,才知道处境恶劣。

武功他虽然已可以被列入高手,江湖经验却未免太差。

正当此际,一下下沉重的钟声遥遥传来。

伦婉儿急拉住燕冲天,道:“师父,这是山上告急的钟声。”

“又发生什么事了?”燕冲天大感气恼。

一个弟子飞快奔过来,道:“不好了,山上失火了!”

“怎么会失火!”燕冲天心中徒然一阵不祥的预兆,进既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他进退为难,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又一个弟子气急败坏地奔来禀告道:“老怪物从寒潭逃出来了。”

“什么!”燕冲天这才大吃一惊。

“现在那个老怪物正在山上杀人放火,到处乱闯!”

燕冲天面色大变,怒吼一声,一拳痛击在旁边的一株树干上!

树干断折,燕冲天猛转身!疯了般往来路奔回!

众人紧跟在后面,没有一个不是一脸的焦急之色,就是傅玉书也不例外。

他吩咐了无面人接应老怪物离开,老怪物现在却在大闹武当山,他哪能不焦急。

云飞扬一样焦急,断树就倒在他身旁,他不敢乱动,也不敢追上山去。

现在他实在六神无主。

火焰在飞扬,大殿中浓烟密布,尸横遍地,老怪物铁链飞舞,到处追杀那些武当弟子,自殿外追进殿内,又由殿内追出来。

“砰”的一声,被他追着的一个武当弟子被铁链痛击在脊梁骨上,飞跌出丈外,鲜血狂喷!

老怪物继续追前,铁链飞举,尚未抽下去,一声暴喝霹雳般传来,道:“住手!”

老怪物应声浑身一震,怔住在那里。

然后他就看见了燕冲天──当年将他抓起来,关进寒潭去的燕冲天。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四道目光闪电一样在半空交击,两个人就像是两头怒狮一样对峙。

站在燕冲天旁边的传玉书慌忙向老怪物一挤眼,示意他快离开。

老怪物看在眼内,反而一步踏上前,突然狂笑起来,道:“燕老匹夫,我教出来徒弟不错吧!”

这句话当然是另有深意,燕冲天一听,果然就以为老怪物说的是云飞扬,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道:“拿剑来!”

伦婉儿一旁立即将剑遮上。

燕冲天接剑在手,却没有立即冲上,剎那间,他突然发觉,一身的内力又已消散。

老怪物又迫前一步,双手握铁链,蓄势待发。

燕冲天盯着老怪物,手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他拚命地运气。

没有人瞧出燕冲天有什么不妥,甚至老怪物也没有,否则他早已出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实在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燕冲天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是一想到燕冲天的武功,不禁又心寒。

他实在心有不甘,不觉又踏前一步。

燕冲天一口真气终于提上来,猛地一声暴喝道:“叛徒!”

这一声石破天惊,风云也彷佛为之变色,瓦面上的灰尘亦被震得簌簌洒下。

老怪物应声身形倒翻,掠上了滴水飞檐,怪啸声中,迅速飞逝。

燕冲天没有追,胸膛不停起伏,飞步奔进大殿。

血迹斑驳,尸横遍地,呻吟声此起彼落,大殿内惨不忍睹。

桌椅东倒西侧,供奉的神像亦无一完整,倒的倒,碎的碎。

燕冲天须发俱颤,剑往地上一插,颓然坐倒在地上。

午前,烈日当空。

路旁的小酒家中聚了不少人,口沫横飞,说的都是武当山上的惨变。

云飞扬拖着疲乏的脚步走进来,没有人理会他,店小二甚至掌柜都聚在人群之中。

“听说死了差不多有三百人。”云飞扬才坐下,就听到这句话,不由也留上心。

说话的是一个樵夫装束的人。

众人都齐吃一惊,一个店小二接道:“那岂非要杀好些时候?”

“给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是了,那个云飞扬却是一个武林高手!”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飞扬吓了一跳,忙偏过脸去。”

樵夫接道:“他身高八尺,用一柄长足一丈的剑!”

“哪有这样高的人,这样长的剑?”一个客人插口。

“所以说你们见识少,就因为他用一柄那么长的剑,杀人简直就像斩瓜切菜一样,一剑斩过去,最少也要杀十个人!”

一个相士装束的中年人随即道:“说起来,早在一年前我上武当的时候就已经劝过青松道长小心云飞扬这个人了。”

所有的目光立时转向那个相士。

相士看见已引起众人的兴趣,忙接上道:“可惜青松道长他不信。”

“你认识青松道长?”店小二追问。

相士点头。

“那次你上去,到底发觉了有什么不妥?”

“一见那个云飞扬,我就觉得大有问题,这个人脑后见腮,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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