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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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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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云飞扬瞪大了眼睛。

“十三年父子朝夕相见,却不能相认,也实在难为他。”云老头叹息。

云飞扬听得直眨眼。

云老头叹息着接道:“你娘是我唯一的女儿,自小我就很疼她,也还算孝顺,就在她十七岁那一年,你爹来探我,住在我家中,你娘跟他是表兄妹,自小就玩在一起,久别重逢就更亲密,当时我也曾劝过你娘,长大了就不能够再像小孩子那样,要知道避忌,可是你娘没有理会,结果在你爹离开之后不久,我就发觉你娘怀了你,却又不知道你爹去了哪儿,你娘于是终日以泪洗脸,终于伤心过度,在你出世之后不久病逝。”

云飞扬听得怔在那里。

云老头接下去道:“之后过了六年,你爹终于回来,知道了这件事,非常难过,在你娘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他恳求我,让他带你上武当山。”

云飞扬总算完全明白,盯着青松的画像,恨恨地道:“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说出,还让我饱受讥讽,被别人笑骂小杂种?”

云老头一声叹息,道:“当时他已是武当派的掌门,为了武当派的存亡,怎能不狠起心肠?你若是给人笑骂作小杂种,肯定他绝对不会好受。”

云飞扬垂下头,在他的记忆中,的确难得见青松欢乐过,眉宇终年难得一开。

云老头移前两步,轻抚云飞扬的头颅,又一声叹息道:“不管怎样,这些事都已经成为过去,你也就忘记了算了。”

“不!”云飞扬双手握拳,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洗刷自己的罪名,替主持──替爹报仇!”

他说得很坚定。

“报仇?”云老头双眉不禁又深锁。

急风──

一条人影随风一掠数丈,双袖一振,飞云一样卷向天帝的咽喉。

那是风,逍遥谷之中只有风才能够这样随风飞行,才能够充分发挥流云袖的威力。

天帝一闪便避开,身形原势一拔再一拔,“梯云纵”连变三式,不但避开流云袖,而且还闪开雨的大部分暗器,左手一抄,将其余的以袖卷下来。

雨第二把暗器紧接着出手。

天帝凌空一翻,双手各捏了一根百花针,其急变如雨,迅速啄下,竟然将射来的第二把暗器一一啄起。

这一份眼目之锐利,动作之迅速,判断之准确,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雨的百花针根本就没有多长,一把射出就是七七四十九根,要将之避开已经不容易,何况要凌空将之啄飞。

雨看在眼内,不由得惊叹失声,雷斩马刀已向天帝当头劈下去!

天帝身形斜落,双掌隐作霹雳声响,“叭叭叭”三声,接连三掌,都正击在刀背之上。

雷膂力惊人,但仍然被天帝的双掌将斩马刀震开,大喝声中,再一刀剌出!

天帝身形一翻,双掌疾按在刀身上,倒竖蜻蜒,凌空急滚,“哧”的一声,电闪电一剑迅速刺至!

天帝凌空身形再一滚,双掌一合,竟然就避过来剑,再将来剑夹在双手中!

他也就双掌夹剑,倒冲了回去,一脚倒踢电的面门,电左拳立即击出。

天帝那一脚,却只是虚招,一踢即收,双掌接着一松,双臂陡振,“呼”地飞上激流中那方巨石之上。

风、雷、雨、电身形随即一合,都是一脸骇然之色。

天帝在巨石上盘膝坐下,大笑道:“好,你们的武功果然没有退步,相反精进了很多。”

雨娇笑道:“还是不及你老人家。”

天帝大笑不绝,雷接问道:“我们的武功比起武当的六绝如何?”

“稍逊一筹。”天帝的笑声一顿,道:“更就难以与天蚕诀相提并论了。”

雷大为气馁,天帝接着问道:“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四人联成一个阵,一起出手攻敌?”

风摇头道:“没有,我们所练的武功无一相同,又如何联成一气?”

雨接口道:“不错,尤其是到我的暗器出手,其它人便要让开了。”

天帝笑道:“你的暗器难道一定要下雨一样一把撤过去?”

雨顿有所悟,道:“风曾经说过,可以用武当的一手七暗器手法,来补充我的变化不足。”

天帝道:“他没有说错。”

雨一笑,道:“那要看你老人家的了。”

天帝拈须微笑,一脸得色,道:“由明天开始,我就将武当派的六绝斟酌传授给你们,一方面设法令你们组成一个风雷雨电阵,以祈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

风点头道:“看来你老人家已经胸有成竹,并不是信口开河。”

天帝大笑道:“寒潭二十年,我一直就在想着如何才能够击败武当、无敌,使碧落赋一门再雄霸江湖。”

雨叹息道:“我们却是在两年前才想到让玉书混进武当派偷学六绝。”

“自信并不是一件坏事。”天帝轻捋胡子,道:“虽然迟一些,但能够反省知道取舍,亦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老人家仍然在武当山上,却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天帝的面色立时一沉,道:“若是不将武当派夷为平地,难泄我心头之忿。”

风笑道:“武当山现在已亡了一半,有玉书里应外合,要灭武当已不成困难,倒是无敌门……”

“我们练好了武功,又何惧独孤无敌?”电不以为然道。

天帝不住点头。

“一切倚仗你老人家了。”雨补上一句。

天帝又大笑道:“这些年不见,你的嘴巴还是这么会说话。”

雨娇笑,风情万种,天帝一扬眉,接道:“样子也没变,看来比十年前还要漂亮。”

“你老人家又说笑了。”

电一掠已斑白的头发,笑接道:“三姐驻颜有术,却是秘而不宣。”

“你又不是女人,这么着重容貌干什么。”天帝呵呵大笑。

这笑声未绝,瀑布陡开,一个锦衣女孩子走了进来,竟就是日昨被万毒仙翁苦苦追迫,遇上云飞扬,合力将万毒仙翁击杀的那个女孩子。

天帝立即发觉,目光一转,一亮,道:“怎么这里还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雨目光亦自转过去,冷哼一声。

“是谁的女儿?”天帝接问。

“她不就是香君嘛?”风应道。

“香君?”

“也就是玉书的妹子,你老人家的孙女儿。”而又一声冷哼道:“她很讨厌我们,一个人孤单到处走,难得有几天留在谷里,听说是寻访名医,学如何医人。”

天帝没有理会,只是怔怔地望着傅香君。

傅香君只是瞟了他们一眼,低着头,一旁走过去,雷忍不住喝声:“香君!”

傅香君停下脚步,淡然望了雷一眼。

雨冷冷一笑,接道:“香君,你爷爷回来了。”

“爷爷?”傅香君的目光转向天帝。

天帝露出了一脸慈祥的笑容,道:“你就是香君?”

傅香君脱口一声,道:“你是我爷爷?”

“像不像?”天帝分开了披肩长发。

“你跟我爹,倒有些相似。”

“我是你爹的爹,不相似才奇怪。”天帝呵呵大笑。

“还不叫爷爷?”雨催促道。

傅香君立叫一声:“爷爷!”

天帝应声从石上掠到傅香君的身旁,抓着傅香君的肩膀,道:“好孙女。”

傅香君一点恐惧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

“你从未见过爷爷?”天帝笑着问。

傅香君摇头,天帝接道:“当然了,你出世之前,爷爷已离开了逍遥谷。”一顿,又道:“想不到我有一个这样美的孙女。”

傅香君的脸颊一红,道:“前些时大哥有信回来,说你被囚在武当山的寒潭……”

天帝沉声道:“二十多了。”

傅香君接着问道:“爷爷双脚都好了?”

天帝立时感觉双脚一阵酸痛,道:“都是武当派的人不好,若不是下山时杀他们一个痛快,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话还未完,半身不觉一栽。

傅香君急忙扶住,道:“爷爷,你那受伤的腿,有完全痊愈?”

“差不多了。”

“待我替你看看……”

天帝一怔,笑不拢嘴,道:“你到处寻访名医,原来就是为了爷爷。”

傅香君没有分辩,风、雷、雨、电也没有作声,对天帝,他们显然有一种根深蒂固,强烈至极的敬畏。

天帝对风、雷、雨、电道:“我们明天再谈武当派六绝的事,今天我要跟我这个好孙女聚聚……”

语声未了,瀑布又开,无面人飞掠进来,随即在一方石上跪倒。

天帝语声一顿,转而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是云飞扬的!”

“这小子去了哪儿?”

“他外公──”“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风冷笑道:“这个人留下来必成大患。”

“必须斩草除根!”雷随手一晃斩马刀。

“我去!”雷接上了口,握剑的手一紧。

天帝摇头道:“这小子是武当派的人,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去收拾他!”

风立即摇手,道:“老祖宗方才回来,又岂能要你老人家再奔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我们去解决好了。”

电接道:“一个云飞扬,就是我一个人已应付有余。”

天帝方待说什么,双脚又一阵酸痛,不由一皱眉,终于一挥手,道:“好,这件事交给你们。”

电抢着道:“交给我就成。”目光转向风、雨。

雨没有任何表示,雷尚未说话,风已经点头,道:“四弟走一趟相信已经可以。”

电向天帝一揖,长笑一声,道:“我们走!”人与剑合成一道飞虹,射进瀑布内,无面人如影随形。

瀑布剎那间又恢复原状。

接近黄昏,云飞扬呆坐在院子的一张竹凳子上,双手托腮,苦思不已。云老头走到他身旁,他才发觉。

“外公。”他连忙站起来。

“又在想着报仇的事情?”

云飞扬没有作声。

“武林其实是一个最多是非恩怨的地方,置身其中,无日安宁,武功不好,固然短命,武功太高,求名挑战的人如蚁附髓,始终亦有被击倒的一天,正如你爹,若不是身为武当掌门,又怎会横死,倒不如与你外公在这里安居乐业的好。”

云飞扬不禁一声叹息。

云老头接着一拍云飞扬肩膀,道:“不要多想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恶人自会有天诛,你就在这里伴着外公,再说外公也没有多少年活了。”

云飞扬看着那苍苍白发,心头一阵怆然,终于点点头。

云老头总算松了一口气,道:“那你在这里坐坐,外公去烧饭。”

云飞扬立即一把拉住,道:“外公,让我来……”

“你烧的饭菜实在比外公烧的好。”云老头目光一转,道:“好,你去烧饭,外公到紫房那边拿些干柴来。”

云飞扬尚未来得及阻止,云老头已举步走了过去,看着他佝偻的背影,云飞扬更有感触。

柴房的门关着,云老头走到门前,方待将门拉开,一柄狭长的剑就穿过门板剌出来,刺入了云老头的心脏!

云老头一声闷哼,当场气绝,云飞扬那边已经转身举步应声回头,就看见云老头后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七寸剑尖穿背而出。

“外公!”云飞扬面色大变,一声惊呼,急扑过去!

那道门连带云老头的尸体立时“砰”地飞起来,迎面向云飞扬撞来,一个面白、衣白、发白的怪人手仗六尺长剑如雷射出,一剑急刺云飞扬的咽喉。

云飞扬才将外公的尸体接下,剑已经刺到,偏身急闪,让开要害,左肩仍被剑划伤一道血口。

“谁?”云飞扬当然不认识电,喝吃声中,反手已将竹凳抄起来。

电一剑落空,“唰唰”又是几剑刺过去,云飞扬将外公的尸体往地上一放,身形翻滚,连闪几剑,正要扑上前去,电身形已拔起来,掠上了柴房瓦面。

云飞扬手中竹凳立即掷出,但随即被电的剑刺碎在空中。

电身形一顿,如飞掠出,云飞扬哪肯罢休,抄过旁边的一根晾衫竹竿,一纵身,亦掠上瓦面。

那片刻之间,电已经飞掠过那一片竹林,云飞扬竹竿在瓦面上一点,亦掠上竹林之上!

实时竹叶一分,无面人一剑从下疾刺了上来,这一剑出其不意,云飞扬急怒之中,实在不容易闪避停开,可是他仍然闪避开了!

裂帛声中,剑从他的左腰刺过,划了一道血口,他身形及时一侧,斜掠丈外!

无面人也不追击,身形一沉,直往竹林下泻落。

云飞扬左手掩腰,没有理会那个无面人,继续往前追!

过竹林是一片平地,再前却是一片悬崖。

电冷然立在平地上,看着云飞扬掠下来,无面人同时在竹林中窜出。

云飞扬背腹受敌,身上又已负伤两处,但并无半点惧色,瞪着电,喝问道:“我外公与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你们要下这个毒手。”

电一字一字地道:“我们要杀的不是你外公,而是你!”

云飞扬又是一怔,道:“我?”

“正是你!”电人剑一长,一道飞虹疾射云飞扬!

云飞扬竹竿当枪使用,展开武当锁喉枪的绝技,刺向电咽喉。

电剑长六尺,云飞扬竹竿丈八,平地广阔,正合施展,实在占尽优势,可惜的就是,他用的只是一根竹竿!

利剑与竹竿相交,对折到第十七式,“唰”的一声,竹竿已经被削断三尺!

电人剑化成一团光球,迅速地滚向云飞扬,他的剑法本是以刺削见长,这一变,目的显然就是在削断云飞扬那竹竿!

云飞扬一看来势,已知道对方心意,连退七步,“飕”的一声,无面人锥子一样的那柄剑已经刺来!

云飞扬偏身急避,一竿反扫,无面人剑一挑接下来,人与剑齐被震开。

那根竹竿立即又断了三尺,电并没有放过任何的机会,趁机欺上,再一剑,云飞扬急收竹竿,但仍被再削断一尺,他更加惊怒,竹竿一震,弹出了一团竹影,一圈一插直迫电面门。

电长剑滚花,云飞扬没有理会,竹竿刺到一半又一弹,一插变成了十三插!

电一声:“好!”剑势竟被迫得一顿,云飞扬竹竿直入空门,急插电胸膛。

也就在这一剎那间,无面人一剑突然横来,将竹竿截住,电实时人剑迫前,“唰”的剑直削入竹竿正中,那根竹竿迅速一开为二。

电也就乘这破竹之势直追向云飞扬。

云飞扬眼看着那根竹竿齐中迅速地两边分开,剑光一道,直向自己削过来,当机立断,立即松开竹竿!

那根竹竿剎那间分开了两边,电剑势未变,直迫云飞扬!

无面人一剑同时剌出!

云飞扬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直往上拔起,右脚尖接着在左脚背上一点,再拔起一丈,离地竟四丈之高。

他拋肩甩臂,便待向竹林那边掠回,剑留在屋内,只要剑在手,他自信就可以应付得来。

电与无面人同时拔起身子,无面人的剑当然伤不到云飞扬,但电剑长六尺,却就够上分寸!

血光一闪,云飞扬左小腿就多了一道伤口,身形不由一沉!

无面人一剑,立即亦削在云飞扬右臂上!

云飞扬身形急翻,“霍”地一个风车大翻身,向后倒翻了出去!

电剑紧追,剑光一道匹练似的,凌空追刺云飞扬!

裂帛声响,云飞扬又吃一剑,胸前血如泉涌,身形着地。

电的身形亦落下,大喝一声,一剑横挥,疾削过去。

云飞扬急闪,不知道已置身悬崖边,一退便失足,一声惊呼出口,人就跌了下去!

惊呼声由高而低,而消失。

悬崖万仞,下临大海,这样跌下去,纵然不粉身碎骨,只怕亦难免命丧大海之中。

电以剑作杖,策杖移步到悬崖边缘,目光一落,旋即就仰天大笑。

沙哑的笑声,就像是一只裂开了大鼓猛被敲击,一下下惊天动地。

武当山上的大鼓却是完整无缺,每一声鼓响都是那么沉雄,钟声也一样。

戴上紫金冠,再从燕冲天手上接过铁符,傅玉书正式成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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