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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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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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玑、朱飞难免亦有些疑惑,天龙上人却露出了色迷迷的神态。

傅香君没有在意,云飞扬却已看在眼内。

那个使臣其实是水土不服,这种小病在傅香君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随即将药方开出来。

陆玑看得真切,也看出这个女孩子不是一般庸医可比,疑心尽消。

天龙上人接着建议她暂留在吕府中,以便必要时有人照应。

其它人竟然瞧不出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云飞扬虽然一再示意,傅香君违是答允留下来。

吕望遂吩咐云飞扬引傅香君到客房休息。

出了内院,云飞扬再也忍不住顿足道:“我已经一再示意又替你推辞了,怎么你还要答应留下,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红衣喇嘛不怀好意?”

“你放心,我自小闯荡江湖,早就懂得怎样去保护自己的了。”傅香君却是若无其事。

云飞扬看见她这样自信,亦无可奈何,但始终还是不放心。

傅香君终于说出她此行的目的乃是在冰山雪莲,说出她还有人在外接应。

云飞扬知道傅香君所以打雪莲的主意竟是为了要恢复自己的武功,不由大受感动。

他终于接受了傅香君的建议,说到底,他实在不甘心就此终老,何况他还有心事未了。

“你到底要送我到什么地方?”他实在很想问清楚。

傅香君却回答道:“总之我会替你好好地安排,现在你最好先找机会离开,明天一早到城西小桥等候,我就算赶不及,也会着人来接应你。”

她随即从手腕褪下一个相连着的两只金铃的金环,道:“到时候不见我,只要你摇动这金铃,就会有人接应你的。”

云飞扬接过金铃,一再叮嘱道:“小心那天龙上人。”

二更时分,天龙上人果然来了。

他身材看来笨重,行动却是极其轻盈,一路走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门只是虚掩,一堆即开,房中仍然有灯光,隔着纱帐,隐约看见傅香君面向内睡在床上,睡得好象还很甜。

天龙上人转身将门掩上,下了闩,才向床那边走去,两手拨开纱帐,竟就老实不客气地跨上床去。

“小美人,佛爷来与你参欢喜禅了。”天龙一面说,一面搂住了傅香君的香肩,将傅香君扳过来。

傅香君出乎意料地不但没有惊呼,没有反抗,而且非常服从,倏然转过身来,天龙上人那张周围长满了胡子,奇Qisuu。сom书既肥又厚的嘴巴立时吻了下去。

也就在剎那间,他突然发觉眼前的并不是傅香君,虽然不能叫做老女人,也绝对称不上小姑娘。

雨的年纪其实已很大,却的确一点老态也没有,而且风情万种,非常迷人。

四日交投,天龙上人一声惊呼,一个“你”字才出口,人便开始迷失。

雨的眼睛就像漩涡,深不可测,天龙上人冷不提防,神智便投了进去,他也知道不妥,可是剎那间,在他的眼前,却出现了无数裸女,各尽媚态,不住地向他招手,他素性好色,心荡神旌,又哪里还能够自制。

要偷进吕府,在雨并不是一件难事,听完了傅香君的话,立即有了主意。

她换过傅香君的衣衫,只等天龙上人到来,施展她的摄魂大法。

只要天龙上人到来,目的又与她推测的一样,她绝对有信心以摄魂大法将天龙上人制住,现在她已经完全成功。

一夜缠绵,到次日破晓,天龙上人的思想已完全接近空白,完全被“雨”所控制。

雨取出一个金铃,不住在天龙眼前晃动,天龙的眼珠随着转,活像个白痴。

“看着我,看着这个金铃──”雨的声音就像在呻吟,道:“回答我,你是不是护送雪莲的大内侍卫?”

天龙上人没有作声,只是点头。

“那我吩咐你,立即去将雪莲拿来给我,有谁要阻止,一掌击杀他。”

天龙上人梦呓一样重复雨的话。

“然后你赶去城西小桥,听到这铃声。”雨“叮叮”地摇动金铃,道:“就将雪莲拿给摇铃的人,记牢了。”

天龙上人一面重复,一面点头。

傅香君的诊断并没有错误,对症下药,那个尼泊剌使者果然药到病除。

陆玑很高兴,立即吩咐各人收拾行李上路,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齐集,独缺天龙上人。

“这和尚莫非又喝酒,留在醉梦中?”双戟朱培知道天龙上人好色好酒才有这句话。

“他应该知道这不是喝酒的时候。”陆玑有些不悦地道:“快去唤醒他!”

话口未完,天龙上人已经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双目直视,喃喃自语。

朱培看在眼内,开心地道:“上人你怎么了?”

天龙上人没有理会,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前,抢过放在案上的那个载雪莲的锦盒,转身就走。

陆玑一皱眉,方待喝止,那边朱培已拦住天龙上人,道:“这个盒子……”

话还未说完,天龙上人一掌已击至,朱培不防天龙上人会出手,左肩挨了一掌,飞跌半丈。

天龙上人苦练密宗大手印,双掌开碑裂石,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虽然不会运起全身的功力,但那种掌力已不是一般人能够禁受得了。

陆玑看到这里,知道天龙上人出事,不再狐疑,断喝道:“截住他!”

那些锦衣卫立即拔刀上前,却已经迟了一步,天龙上人已闯了过去。

“追!”陆玑一声暴喝,身形如箭射出,撞碎了一面窗户,追出堂外。

所有锦衣卫纷纷追出,朱培双戟撒在手,亦追了出去。

天龙上人置若罔闻,抱着那个锦盒只管往前奔,他一身轻功绝不在子母金环陆玑之下,高来高去,除了子母金环陆玑,其它的人都追得颇为吃力。

一重重瓦面从脚下飞过,天龙上人没命地往前飞掠,落到地上,更是横冲直撞,陆玑反而有所顾虑,不得不绕开路人,相较之下,便慢了很多。

稍过不远,就是一片小树林,天龙上人直入林中,子母金环陆玑一声冷笑,金环终于出手。

“鸣”的一声,金环飞击在天龙上人的背上,皮开肉绽,天龙上人总算还有疼痛的感觉,霍地转过身来,陆玑身形迅速两个起落,|奇*。*书^网|落在天龙上人的面前,怒叱道:“天龙,是谁指使你的?说!”

天龙上人没有说,双眼仍只是直视。

“将锦盒交还给我,念在一场同僚,我或者可饶你一命。”陆玑伸出手。

天龙上人抱着锦盒倒退了一步,陆玑身形陡长,疾抓了过去,天龙上人急忙一掌拍出,却被陆玑架开,陆玑的另一只手已抓住了锦盒,天龙上人实时一转,避开一旁,却将后背让给了陆玑。

陆玑把握机会,一掌痛击在天龙上人的后心上,天龙上人闷哼一声,往前倒冲了出去,陆玑同时掠前,手一探,又抓住了那个锦盒。

天龙上人双掌一翻,那个锦盒“呼”地飞上了半天,陆玑身形紧接拔起,闪电似地一道剑光实时从旁飞来。

剑长六尺,势不可当,陆玑半空拧腰,及时闪开那一剑,已抓不到那个锦盒。

那个锦盒又落回天龙上人手中,他双手紧抱着那个锦盒,没命地又往前狂奔。

陆玑没有追,不是不想,而是风、雷、雨、电已经出手,电剑一击落空,雷刀便砍到,雨针紧接着雷刀射至,却都给他一一闪开,他身形不停,再从风袖之下掠过,本待追向天龙上人,天帝却已在他前面等着,拳脚齐施,硬将他截下。

双戟朱培与一众锦衣卫很快追来,一场混战立即展开。

傅香君一旁方待出手,却给天帝喝住:“香君快去取那个锦盒。”

傅香君应声身形展开,陆玑一见大急,连发两枚金环,但都被天帝击下。

天帝接着喝道:“杀!怎么也不能放他走!”

云飞扬终于摇动那个金铃,他已经在城西这条小桥上等了很久。

天龙上人正向这边奔来,一听到铃声,呆了一下,便向铃声响处奔去。

云飞扬老远看见天龙上人奔来,反而怔住。

难道来接应我的就是这个天龙上人,难道这个天龙上人与傅香君他们其实是一伙?

他正在奇怪,天龙上人已冲到他面前,在天龙上人眼中,看到的却不是云飞扬,而是雨。

──雨在小桥上摇着金铃。

天龙上人眼神呆滞,嘴角却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突然抱住了云飞扬,一张嘴唇往云飞扬面上乱吻。

“美人儿,雪莲我给你拿来了!”天龙上人阴阳怪气地笑着将锦盒打开,一把将雪莲从盒中取出。

那雪莲拳头般大小,晶莹如白玉,一看就知道是至宝,天龙上人眼中只有雨,接将雪莲塞入他眼中这个“雨”的口中。

云飞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给那雪莲填着嘴巴,不由不吞下去。

一股彻骨的寒意剎那间直透心脾,迅速扩散向全身,天龙上人犹自抱着云飞扬吻过不休。

傅香君已赶到,远远看见,不由傻了脸,终于掠向前去,一掌劈在天龙上人的后脑上。

天龙上人没有闪避,当场昏倒,云飞扬亦摇摇欲坠,浑身不停战栗,傅香君仁伸手扶住,往云飞扬额上一探,只觉触手冰冷。

“羽大哥,你怎样了?”傅香君一惊缩手。

云飞扬张开嘴巴,一股白气喷了出来,扑面生寒。

傅香君打了一个寒噤,心头一动,再看见地上那个空了的锦盒,忆起天龙上人曾被雨施用摄魂大法,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再望一眼四周,不敢逗留,忙扶起云飞扬往前走。

云飞扬颤抖不休,一张脸苍白得犹如死鱼肉。

陆玑虽然武功高强,但在逍遥谷五大高手地围攻之下,亦只有招架之力。

双戟朱培已倒在电剑、雷刀夹攻之下,那些锦衣卫亦是无一幸免,以他们的武功,根本就不是风、雷、雨、电的对手,陆玑看着手下一个个倒地,既急且怒,一个不留神,就挨了天帝一掌,电一剑。

他知道再打下去必死无疑,亦知道天龙上人已经受制,单凭自己的力量,在这种环境之下,实在很难将雪莲夺回来,何况自己又已负伤,无心恋战,一声长叹,连发四枚金环,打开一个缺口,闯了出去。

雨针纵身发出针雨,竟然追不及陆玑的身形,其它的人方待追上去,却被天帝喝住。

陆玑是原路逃回去镇那边的,明显的已暂时放弃夺回雪莲的念头,而他们的目的亦只是雪莲而已。

傅香君一个人去接应天龙上人,会不会途中生变,他们却不敢肯定。

天帝一喝止,风、雷、雨、电亦醒觉,不约而同地向傅香君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五个人走后不久,独孤无敌与门下就赶到了,一看现场,知道已运来一步,再看各人的伤口,亦知道是逍遥谷所为,不禁顿足长叹。

他却是怎地想不到逍遥谷等人一样白费心机,雪莲现在已经在云飞扬的肚里。

四十七天过去,傅香君已消瘦很多,面上却反而堆满了笑容。

云飞扬仍浸在一潭水之内,水面不停地冒出气泡白烟,那是一个温泉,云飞扬也就依赖这个温泉保住性命。

冰山雪莲乃至阴至寒之物,亦是绝世之宝,只需小部份已经效用无穷,云飞扬整棵吞下,又没有药引子,那阴寒之气立时在体内迸发,若不是遇上傅香君,早已僵毙。

傅香君精研医药,知道雪莲的功效,也知道应该如何服食,但云飞扬已经那样子吞下,就只有想办法替他驱散体内的阴寒之气,她想起了这个温泉,至于是否有作用她却是不敢肯定。

那已是唯一的生路,不由她不冒险一试,走了七天,她才将云飞扬送到,当时云飞扬已几乎全身僵硬,皮肤上甚至已开始霜封。

在温泉之中浸了整整一天,云飞扬才逐渐恢复知觉,现在他的真气甚至已能够运转,而且比受伤之前更充沛。

可是他仍然没有走出温泉,他没忘记傅香君的吩咐──必须将所有经脉打通才成,否则就前功尽废上且后患无穷。

傅香君一直在照料他,对于傅香君他实在感激之至,每一天张开眼睛,总是忍不住说几句感激的话。

今天也没有例外。

“傅姑娘,要你这样照顾我……”云飞扬话才说到一半,就给傅香君截住。

“你很过意不去,很感激我,是不是?”傅香君摇头道:“这些话你说过多少次了?”

她随即从水面上捞起了一只蛋,剥开,送到云飞扬嘴巴里,那只蛋已熟透,那个温泉简直就像是一锅沸水。

云飞扬将蛋吞下,叹息道:“有一件事我实在很抱歉。”

“又是什么事?”

“为了我你留在这里这么多天,你家里的人一定很担心的了。”

“他们只会强迫我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傅香君无限感触地道。

云飞扬亦感慨万千,道:“我倒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家人不时骂我。”

傅香君一怔,道:“你是个孤儿?”

“本来还有一个外公,最后也被人杀了。”云飞扬一咬牙,道:“我绝不会忘记那柄五六尺长,闪电一样的剑。”

傅香君又是一怔,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多人跟你过不去?”

“其实我自己也不很清楚。”云飞扬苦笑道:“我自小就被送上武当山……”

“原来你是武当弟子。”

“只能够说是一个杂役。”云飞扬回忆着道:“在山上,每一个人都看不起我,最后还冤枉我是杀掌门的叛徒。”

傅香君震惊道:“羽大哥,你到底姓什么?”

“本该姓羽,但因为我爹做了武当掌门,所以一直都从母姓……”

“姓云?”傅香君语声颤抖,道:“你就是云飞扬?”

云飞扬点头道:“你也听到那些传说了,那是有人陷害我,傅姑娘,你说我怎会杀死自己的父亲?”他垂下头去,道:“可是他们都不相信……”

“我相信。”傅香君亦垂下头。

云飞扬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你们姓傅的真好,给我遇上的都是好人,整个武当派,相信现在也就只有傅大哥一个还相信我。”

“傅大哥?”

“他叫傅玉书。”

傅香君心头怦然震动,云飞扬接道:“我本该上武当山找他解释一下。”

傅香君脱口道:“你千万不要再上武当山了。”

“为什么?”云飞扬诧异。

傅香君一怔才回答道:“我是担心你伤势未愈,上去有危险。”

云飞扬却一点也听不出傅香君言不由衷。

傅香君心情沉重,只吩咐云飞扬潜心运转真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温泉在深山幽谷之中一个山洞之内,并没有人来骚扰,这一天仍然是过得那么平静,傅香君的心情却越来越动荡不安。

第二天拂晓,她就外出,到附近的市镇替云飞扬买了一套衣服,在店中再借文房四宝,为了一封简短的信,才赶回去。

信中写下了她就是傅玉书的妹妹,写下了傅玉书才是杀人的真凶。

地无疑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孩子,可是仍然要提起很大的勇气才能够写下这封信。

回到温泉,已经是正午,云飞扬仍然在水中运转真气,双目紧闭,汗珠纷落。

傅香君将信与衣服放在水边的石上,细看了云飞扬一会,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洞外走去。

才出洞口,她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灰衣,头戴竹笠,标枪一样立在洞外,既没有作声,也没有抬头。

“什么人?”傅香君脚步一顿。

那个人纵声大笑,取下头上竹笠,露出一张长满了乱胡子的脸,再从竹笠中取出了一个奇大的金环。

不看这金环,傅香君亦认得出那是子母金环陆玑,一惊而退。

陆机冷笑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冰山雪莲在哪儿?”

“不……不知道。”傅香君摇头。

“当日是你去追天龙上人,你也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说!”陆玑目光一闪,道:“是不是在山洞之内?”

傅香若望了山洞一眼,急忙摇手道:“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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