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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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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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是我傅玉书。”傅玉书语声微带沙哑,道:“我应该怎样称呼,独孤还是羽姑娘?”

独孤凤的面色一变,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玉书笑道:“我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在武当山附近出现,有什么奇怪。”

“亏你还有脸自称武当派的掌门。”

“我这个掌门可不是自封的,就是令尊──青松与无敌,都没有否认。”

独孤凤一声冷笑道:“是你请天杀去杀害燕伯伯。”

“燕伯伯?燕冲天?”

“还是装胡涂……”

“燕冲天的死与我无关。”

“做得出就不怕承认。”

傅玉书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对你说谎?”

独孤凤怔住。

“逍遥谷的人有逍遥谷的一套,我们虽然知道怎样去联络天杀,却从来没有这个打算,现在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傅玉书一耸肩,道:“要请他们杀燕冲天,没有十万八万两银子,只怕请他们不动。”

独孤凤道:“传说却是你。”

“那是因为逍遥谷与武当派仇恨大深。而逍遥谷的人,如我,所用的手段一向又是那么卑鄙。”

独孤凤冷笑道:“你知道最好。”

“不过──”傅玉书一顿,笑得很恶毒,道:“别人就是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最低限度,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卑鄙。”

独孤凤又怔住。

“独孤无敌──”傅玉书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

独孤凤沉默了下去,傅玉书接道:“他被云飞扬打得落荒而逃,无敌门又已覆没,就是利用天杀来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独孤凤不由点头。

傅玉书又道:“不怕说,我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可惜我要杀的人实在太多,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总觉得,实在没有意思。”

独孤凤冷冷地道:“武当派不过将你的爷爷囚在寒潭二十年,你们杀了武当派那么多人,也早就应该罢手的了。”

傅玉书点头道:“我本来也觉得有点过份,但现在,不手刃燕冲天、云飞扬,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燕伯伯已经死了……”

“也要将他的坟墓挖开来,鞭尸三百!”傅玉书咬牙切齿,神态狰狞。

独孤凤看在眼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道:“他……”

傅玉书激动地叫出来,道:“若不是这个老匹夫苦苦相迫,我的儿子怎么会死?”

“你的儿子?”独孤凤奇怪地望着傅玉书。

“不错──”傅玉书嘶声道:“燕冲天害死了我的儿子!”

独孤凤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玉书断喝道:“你别问!”

独孤凤摇摇头,举步,傅玉书又喝道:“站着!”

“你要怎样?”

“走,没这么容易。”

“你不会迁怒到我头上,连我也要杀掉吧?”

傅玉书摇头道:“我不会杀你的,你是云飞扬的妹妹,我怎能杀你?”

独孤凤一扬眉,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傅玉书喃喃道:“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会好好地照顾你。”

独孤凤猜不透,傅玉书亦没隐藏,随即说出了他的意图,道:“你落在我手上,我要云飞扬交出天蚕诀,还怕他不答应?”

“天蚕诀?”

“就是天蚕诀,武当七绝,我已经学了六种,只差天蚕诀练不成,只要我再将天蚕功练成,配合蛇鹤十三式,再有逍遥谷武功相辅,天下间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傅玉书说到得意处,放声大笑起来。

独孤凤吃惊地望着傅玉书,倒退了一步。

傅玉书大笑接道:“到时我先灭武当,重振逍遥谷声威,一统天下武林,唯我独尊。”

独孤凤听得真切,不禁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热中称霸武林。”

“女孩子懂得什么?”

“我只知道这种企图已害了很多人。”独孤凤叹了一口气。

傅玉书语声一沉道:“你是这样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将你拿下来?”

独孤凤以行动答复,双手握在刀柄之上,傅玉书目光一落,又大笑道:“凭你的武功,绝不是我的对手。”

“你可以杀我,却休想用我去要挟云……我大哥交出天蚕诀。”独孤凤双手紧握刀柄。

傅玉书大笑道:“不怕死的人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

“你现在见到了。”独孤凤双刀出鞘,护在身前。

傅玉书“哦”的一声,身形拔起,飞鹤似地从那方石上飞扑下来。

独孤凤一声娇叱,亦拔起身子,双刀疾迎了上去。

刀光飞滚,传玉书身形半空中扭曲,双手如鹤嘴,急啄而下。

这两下急啄,竟是啄向独孤凤必救之处,独孤凤身形急落。

傅玉书凌空再变,又如鹤舞长天,紧追在独孤凤身后,双手急啄前去。

独孤凤双刀环身飞舞,仍然退了两步才将傅玉书的攻势化解。

傅玉书身形着地,旋即游窜上前,竟犹如蛇行似的,右掌一圈一穿,毒蛇出洞,五指一并,标向独孤凤的咽喉!

独孤凤刀势未停,可是傅玉书那一掌仍然穿进来,这电光石火的剎那,傅玉书竟已看出她刀势的破绽所在。

独孤凤急退,傅玉书紧追,蛇鹤十三式展开,身形飞灵变幻,出手迅速。

七式未尽,傅玉书突然停下来,独孤凤一怔,双刀仍然紧护身前。

傅玉书实时冷笑道:“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下去了。”

“为什么?”

“蛇鹤十三式之下,你根本全无招架之力。”

“打下去才知。”独孤凤毫不服气。

傅玉书却问道:“你还能够再退吗?”

独孤凤呆了一呆,偷眼往身后一望,才发觉自己已置身悬崖边缘。

悬崖壁立如削,下临大江,急流汹涌澎湃。

再退一步,独孤凤便得掉下去,而这种环境,却是绝不能变动的了。

傅玉书接问道:“怎样?这么高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你要小心了。”

独孤凤再往后望一眼,不禁由心寒了起来。

傅玉书笑道:“放下刀,跟我走。”

独孤凤双手仍紧握着双刀,紧撇着嘴唇,急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却吹不敢她那种倔强的表情。

傅玉书接道:“你还年轻,这样死了不觉得可惜?”

独孤凤突然问道:“你练成了天蚕功,第一个必杀我大哥,我若是这么答应你,有谁会原谅我?”

傅玉书沉吟道:“我可以考虑不杀云飞扬。”

独孤凤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傅玉书亦笑道:“可惜你现在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独孤凤道:“凭我的武功,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你无疑也是一个聪明人,可惜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傅玉书剑眉一扬。

独孤凤道:“你将我追到这里,等于又给了我一条路走。”

“路?”傅玉书一怔,疾掠向前去。

“死路!”独孤凤双刀实时脱手,飞掷傅玉书,身形同时往后一翻,疾往断崖跳了下去。

傅玉书双手一抄,便将飞来的双刀抄住,身形迅速掠到悬崖前。

他的身形不能说慢的了,但还是阻止不了独孤凤,探头望去,只见独孤凤迅速地往睛飞坠,眨眼已变成拳头大的一点,再看,已消失不见。

多看一眼,傅玉书亦不禁有些心寒,那面断崖实在太高、太峭。

他不信独孤凤不怕死,独孤凤偏就以行动来证明。

没有了独孤凤,如何挟胁云飞扬交出天蚕诀,傅玉书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奋力将那双刀掷了出去。

双刀一脱手,他几乎又想给自己一巴掌,那双刀拿给云飞扬,岂非一样可以要挟他将天蚕诀交出来?

云飞扬一定认得出那把刀是独孤凤所有,有刀为证,一定会相信独孤凤落在他手上,他双刀在手,竟又随便地掷掉。

以一个他这样冷静的人,竟然变得这样冲动,不由他不怔在那儿。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衣袂声响,循声一望,就看见一条人影如飞掠来。

那条人影看来是那么熟悉,他心念一动,那条人影已从山石中掠过。

他双眉一皱,转过了身子。

那条人影在山路上停下,是傅香君,她下了武当山,向这边走来,远远看见有两个人在这边交手,才过来一看究竟。

傅玉书的背影在她看来亦有熟悉的感觉。

是谁?她忽然想到云飞扬,脱口呼道:“云大哥?是你吗?”

“大哥是大哥,只是不姓云。”傅玉书应声转过身子。

一听这声音,傅香君面色已变,再看傅玉书,不由倒退了三步。

“很意外,是不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香君吃惊地间。

“你忘了大哥是武当派的掌门人。”

傅香君怔住。

傅玉书接着问道:“你又怎会在这里?”

“我是跟燕伯伯来的。”

“燕伯伯,叫得倒亲热,你忘了爷爷死在他的手下?”

“这不能怪燕伯伯……”

“住口!”傅玉书厉声道:“你是逍遥谷的人,还是傅家的人?怎能够替仇人说话?”

“大哥……”

“若是还当我大哥,就该听我的。”

傅香君垂下头,突然又抬起头来,道:“大哥,是你收买天杀的人刺杀燕……”

“燕老鬼!”傅玉书替她接上。

傅香君惊问道:“大哥,真的是你做的?”

“逍遥谷的人怎会借助天杀?”傅玉书铁青着脸,道:“武当弟子不知道倒还罢了,你是我的妹妹,竟然还这样问!”

“那是谁?”

“我说是独孤无敌!”

傅香君吁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大哥你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傅香君摇头道:“只是不希望大哥你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傅玉书连声冷笑。

“是了,方才是不是你在这里与人交手?”

傅玉书点头。

“跟你交手的是什么人?”

“独孤凤!”傅玉书没有隐瞒。

“凤姊姊?她怎会走来这里,”傅香君四顾一眼,道:“现在她人呢?”

“给我打下这悬崖去了。”傅玉书目光一垂,若无其事的。

傅香君一惊,急步奔过去,往悬崖下望了一眼,俏脸发青,再回顾傅玉书,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大哥──”傅香君用力的一摇头,欲言又止。

“独孤凤是云飞扬的妹妹,是青松的女儿,也都是我们的仇人,杀了她有什么不对?”

傅香君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玉书接道:“见到你最好,跟我走,我们兄妹想办法看如何杀死云飞扬!”

傅香君又一惊,倒退几步,哀声道:“大哥,求你不要再做坏事了。”

傅玉书道:“报仇也是坏事?”

“你杀了他的父亲,现在连他的妹妹也杀了,不觉得太过份?”

傅玉书盯着傅香君一会,冷笑道:“好,你喜欢,尽管留在武当山,跟姓云的在一起。”

语声一落,举步前行,傅香君不由追上前去道:“大哥──”傅玉书应声转身,突然出手,扣住了傅香君的右腕,傅香君完全没想到有此一着,待要挣开,已是有心无力。

“跟我走!”傅玉书拖着傅香君,放步疾奔了出去。

“大哥,你放手……”傅香君哀求。

傅玉书没有理会她,只顾向前奔去。

傅香君的眼泪,不由珠串般滴下,她下山本是要找傅玉书问清楚,现在她总算知道,傅玉书并不是杀害燕冲天的真凶,却杀了独孤凤。

这其实并无不同,她应该怎样对云飞扬说呢?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她心灰意冷,最后她终于放弃挣扎,也没有再作声,由得傅玉书拖着她走,那眼泪却流个不停。

看见燕冲天的灵柩,云飞扬的眼泪亦不由掉下来。

若是他不走,燕冲天虽然未必不会丧命,但他仍然有一种罪孽的感觉。

武当派的弟了在他身后跪下,一个个心情沉重。

好一会,云飞扬才转过身来,道:“无敌约我在什么时候决斗?”

“十二月初一。”姚峰立即将战昼送上。

云飞扬接在手中,道:“这件事也许是傅玉书所为,但独孤无敌不无嫌疑。”

“小飞,你意思怎样?”

“去,一定要去。”云飞扬将战书握成一团,道:“无论如何,十二月初一,一定有一个水落石出。”

说着他转回,在燕冲天灵柩之前连叩了三个响头。

所有武当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云飞扬的身上,他们的希望也全部寄托在云飞扬的身上。

十二月初一即使仍没一个水落石出,无敌门、武当派的仇怨也应该算清楚的了。

晨,十二月初一,雪漫天。

这场雪一连下了几个时辰,玉皇顶积雪盈尺,放目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风吹凛冽,冰雪严寒,云飞扬、独孤无敌却似乎一点寒意也没有,相对三丈,标枪似地立在风雪中。

云飞扬到来的时候,独孤无敌已经等候在那里,一身全新的锦衣,大红披风,头戴紫金冠,手掌龙头杖。

这装束与两年前他决斗青松的时候完全一样,甚至神态也似乎并无不同。

云飞扬一身黑衣,外披一件黑色的风氅,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气势绝不在独孤无敌之下!

他的目光却比独孤无敌的犀利,蕴藏着无尽的悲哀与愤怒。

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相对木立了半个时辰,还是无敌说出了第一句话,道:“青松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

云飞扬淡应道:“已经是时候了。”

“没有什么要问我?”

“燕师伯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是我请天杀做的。”无敌并没有隐瞒。

云飞扬剑眉一扬,道:“你到底也是一代宗师。”

“一个人在愤怒之下,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

云飞扬冷笑。

“这件事即使我不说,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清楚。”独孤无敌出奇的冷静!“因为我虽然请了天杀,并没有付钱,对于欠账的人,他们向来也只有一种对付的方法。”

“天杀杀得了我师伯,当然也杀得了你,所以你不惜约我在这里一战?”

“不错!”无敌一捋长须,道:“我三战青松都是在这里,没有一次不公平,你尽管放心。”

云飞扬只是冷笑。

无敌接道:“只是我末路穷途,必定会拚尽所有的气力,你虽然已经练成了天蚕功,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

“多谢指点!”云飞扬亦非常冷静。

无敌缓缓地道:“你是否也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飞扬点头。

“凤儿现在怎样了?”

云飞扬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不知道,我没有再见到她。”

独孤无敌叹了一口气,龙头杖一伸,道:“请!”

云飞扬缓缓地将剑抽出,再往剑鞘上一套,立即变了一支长枪。

无敌实时一声长啸,一团烈火似地冲向云飞扬!

地上的积雪被激得疾扬了起来,那种威势,也实在惊人。

云飞扬同时一声长啸,迎上前去,剑与杖相接,珠走玉盘般,叮叮当当地响个不绝。

无敌龙头杖上下翻飞,风声呼啸,云飞扬的剑挥洒自如,一剑接九杖,威力绝不在无敌的龙头杖之下。

周围的积雪一蓬又一蓬地扬起来,粉屑般飞舞半空,两人在白茫茫的飞雪中,看来亦犹如幽灵般飘忽,又彷佛随时都会化成飞雪般飞散。

“当”地猛地一声巨震,两条人影陡然分开来,无敌的面色白雪一样,龙头杖齐中断成了两截。

云飞扬的剑亦已三折,面色亦有些苍白。

两人同时将断杖、断剑拋去,无敌虚晃几式,掌一合,浑身的衣衫鼓了起来,双手亦逐渐变红。

云飞扬双掌亦一合,运起了天蚕神功来。

暴喝声中,两人凌空扑前,四只手掌迅速相撞!

剎那间半空彷佛突然响起了一下霹雳,地动山摇,风云变色。

云飞扬、无敌在霹雳声中一起倒翻,各自倒翻出三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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