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诺丞点头，“你忙吧。”
又剩下他们两人，万诺丞突然说道，“齐奈，刚才刘总说出了我的心声了。”
齐奈不明所以，“什么心声？”
万诺丞似笑不笑，低声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因为我能给你单子和我来往呢，还是因为我是位值得交往的朋友？”
齐奈红了脸，就算时间还早，客人还都没来，这也太不合时宜了，这个问题几乎可以等同于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你是爱我的钱还是爱我的人呢。
齐奈决定不予理会，于是娇俏地一笑，“代理商应该陆续要到了，万总也赶快准备一下吧，我也先忙去了。”
万诺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看来她是吃定了他喜欢她，只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才能从她那里得点儿面子。
73。假如你无法隐藏，就不要故…
培训进行得很顺利，企业文化这个通用的主题切合所有公司的需要，尤其德信请来的是业界知名的讲师，无论是内容还是风格都受到了代理商的一致好评。
下午的高清视频会议产品发布会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齐奈查看手机，田文武打过几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我老婆有点儿出血，我没有张蕊的电话了，你发给我，我咨询一下她。”
齐奈瞄了一下会场，走了出来，她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前，如果她是张蕊，老同学的前夫打电话来咨询现任老婆怀孕的情况，她会怎么想，这太怪异了，他就这么迫不急待地把他的现状通告她的生活圈子吗？
有问题就去医院！干嘛还扯上她，他总是这样没头没脑地冒出来，逼着她看他过日子。他当然不是故意的，但他太自私了！她要管吗？她一定要这么大度吗？老天为什么总要考验她，非要这样才能证明她已经心如止水，才能体现她对田文武已经油盐不浸了吗？
齐奈觉得委屈，她有点儿想哭，更想喝点儿酒。但她什么也不能干，因为她还在工作，感情没有了，她不能再没了工作，她呆呆地凝望远处，一脸的颓然。
万诺丞从卫生间出来，远远就看见齐奈独自立在窗前。
她像在望着什么出神，瘦削的身影显得很单薄，给人很寂寥的感觉。万诺丞慢慢走过去，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他却感觉她脸上一定是浓郁的忧伤。
她一动不动，直到万诺丞走到她身后，轻唤，“齐奈？”
齐奈猛然低头，似乎调整了一下，才回过头来。
“嗨。”她试图轻松地回应，脸上努力地噙着笑容，却遮盖不住眼里的雾气，万诺丞心里一疼，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而现在确实不是追问的时候，看了她半晌，他才说，“我以为你走了呢。”
齐奈勉强笑笑，“怎么会？你不是说客户当我们是你们市场部的人吗，会议结束我们还得干活呢。”
万诺丞不知说什么好，便道，“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
“好，我一会儿过去。”
万诺丞转身走了，脑子里仍是她刚才孤单的背影，他想与她并排站着。她放不下什么，她在为谁伤心，为谁流泪，走着走着，万诺丞突然觉得孤单的是他自己。
其实已经没齐奈什么事儿了，但她还是一直坚持到晚宴结束。她知道自己的弱点，也在努力约束使自己更职业化一些。
晚宴结束，万诺丞还要和几位重要的代理商坐坐，但他心里还牵挂着齐奈，她总算撑过去了。
离开会场前，他走到她身边，笑道，“你现在终于下班了。”
“嗯？”齐奈有些疑惑，“是啊，下班了。”
“既然是下班时间，你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齐奈一愣，意识到万诺丞一定察觉了什么，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我并不想做什么。”
万诺丞点点头，离开了。
齐奈回到家，手机响了，是万诺丞的短信。
“酒吧的歌手在唱歌，词很好，转给你吧。假如你无法隐藏，就不要故作轻松摸样；其实悲伤，对每个人都很寻常。”
齐奈听过，那是陈绮贞的《我亲爱的偏执狂》，但万诺丞把后面那句“其实你很悲伤，这很寻常”改成了“其实悲伤，对每个人都很寻常”。
他想安慰她，同时又照顾到她的自尊心，齐奈心中一动，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终于一个人了，不必再顾及环境、场合，顾忌别人的感受。这一刻，她只为自己而活，她大声哭泣起来。
74。你抢我的联合国，我就当潘…
东锐的中层培训项目终告结束，培训评估的分数很高。德信把这归功于调研时东锐高层的大力支持，使得讲师能够把中层管理课程也做成定制课程，齐奈便提议面向东锐的高层办一个客户答谢活动。
培训项目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借机尝试一下他们新引进的一个高端户外团队项目，这个项目是以棒球运动作为载体，通过精心设计的体育竞技及管理游戏来感受团队协作的要点。在这个团队形成的过程中，学员会重新认识自我，领悟团队目标，体验沟通、团队关系、职业素养、主动承诺与自我责任等要素对团队高绩效的重要性，把团队合作的理念转化为思维和行为习惯，从而创造更高的业绩。
活动定在课程结束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具体安排是周五下午及周六上午做活动，周五晚上就住在训练场，放松一下。
东锐连总裁办一共去了十二人，其中只有三位女士，而德信连齐奈在内总共去了八人，只有三位男士，所以东锐把刘沛华和空降的人力总监邓先勇匀给了德信，分为两队，万诺丞和齐奈被选为队长，各领一队。
第一个环节便是起队名，王凤阳出主意，“齐总，咱们队两个公司的人都有，咱干脆叫联合国吧。”
邓先勇眼睛一亮，“好主意呀，就联合国。”
谁料被刘和平听见了，大声道，“你们怎么能叫联合国，那么大的名字，要叫也得我们叫。万总，咱就叫联合国了。”
邓先勇才来不久，不便在小事上争，刘沛华也没说话，齐奈笑道，“没事儿，咱不和他们争，好名字多得是。”接着，她就俯在王凤阳耳边说了两句，王凤阳便乐颠颠地拿着旗子偷偷写队名去了。
等两队站好，把旗子一甩，亮出队名，东锐的人便哄堂大笑，原来万诺丞他们队叫“联合国”，而齐奈这队叫“潘基文”。
齐奈得意地看着刘和平，心说，你抢我的联合国，我就当潘基文，照样管着你。
刘和平冲着齐奈晃了晃手指，说道，“好啊，齐总，你成了如来佛啦，我们再怎么翻也翻不过你这五指山。”
齐奈笑道，“潘基文的老婆好像姓柳，说不定他是个妻管严喔，要不你们改名叫柳氏？”
万诺丞把齐奈的俏皮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这会儿瞧她和刘和平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嘴，自己又不便插话，便严肃道，“好了，时间紧迫，听教练的。”
团队破冰后，两队很快进入状态，做完热身活动，又各练习了一个小时的挥击棒和传接球，活动便进入当天的最后一个环节，试赛。
齐奈这队本来因为女士太多，在身体协调和体能上都处于劣势，但万诺丞这队由于有好几个老总都是高尔夫打得太好反倒无法掌握挥击棒球的要领，再加上齐奈属于比较有运动天赋的，教练都称她是强棒，所以交换了两次攻守，她们的比分一直领先。
最后一局，那几位老总突然找到点感觉，连着几个强棒，比分很快就追上来了，到换齐奈这队进攻时，齐奈队已落后一分。
但齐奈他们发挥得不好，等齐奈被送上二垒时，已经有两人出局，三人出局比赛就结束了。孙磊打出一个地滚球，不好接，齐奈想赌一把，过了三垒，接着往本垒跑。万诺丞守本垒，眼见球就要传到万诺丞手里，齐奈急了，两个跨步，向前一跃，把万诺丞扑倒在地，自己又忙不迭地爬起来，踩上垒垫。
王凤阳他们兴奋地大喊，“安全！安全！”
教练哭笑不得，朝齐奈婉转道，“齐总，这可有冲撞的嫌疑。”
“什么安全？！”刘和平抓住机会反击，“这简直是非礼我们万总嘛。”
齐奈这才想起万诺丞，只见他已由李琴他们扶了起来，表情是一脸的无奈。
齐奈一下就红了脸，万诺丞见她尴尬，便道，“教练，今天试赛，规矩都不熟，他们队女士多，这回就让他们了。”
齐奈他们也就见好就收，不再打了，双方以平局告终。
75。由不得自己不认真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和平仍不放过齐奈，硬逼着她喝了好几杯啤酒，好在饭前教练立了规矩，明天还要正式比赛，喝酒要酌情。
饭吃到快八点，大家便起身往综合楼去，齐奈和万诺丞走在最后。
已经是八月底了，晚上渐渐凉了，他们这是郊区，气温比城里偏低。白天出了不少汗，加上小风一吹，齐奈直起鸡皮疙瘩，她一边走，一边双手交叉摩擦手臂取暧。
万诺丞倒是知冷知热，套了一件长袖运动衫，见她穿得单薄，便脱下来递给齐奈。
齐奈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披上了。她低头默默走着，突然觉得她喜欢披男人的衣服，确切地说，她喜欢披这个男人的衣服，因为她喜欢那上面散发出的淡淡的味道，很man。
但她怕被看到说闲话，所以到了楼前，她便又还给了万诺丞。
他们这次活动是在一个军队的训练场，住宿条件还不错，但娱乐设置很简陋，除了台球和乒乓球，就剩下卡拉OK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卡拉OK，歌曲都很老，没唱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跳舞。
齐奈主动请万诺丞跳了头曲后，又与东锐的几位高管轮番秀舞，虽然她只会两步。歇歇停停，终于轮到万诺丞回请。
音乐没响几声，万诺丞就把她带到了舞池中央，步履轻盈。
“看来你底子还真不错，”齐奈赞许道，“棒球体力消耗量挺大的，教练说没打过的打上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都不想动，腿像惯了钻似的。”
万诺丞低头朝她暧昧地一笑，“我早说过，别担心我体力不好。”
又没正型，齐奈不接他的茬，继续她的话题，“怎么样？这个活动不错吧，是不是挺有感觉的？”
万诺丞笑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说，“恩，最让我有感觉的就是你把我扑倒的时候。”
齐奈先是尴尬，马上又坏心地一笑，“要不，改天我请你去动物园？”
万诺丞以为她又在打岔，只听齐奈接着说，“到了狮虎山，我推你一把，一下去，你立马就会被扑倒，那才带劲呢！老虎，狮子，比我能让你有感觉多了！”
万诺丞咬着牙，一副既爱又恨的样子，扶在她腰间的手突然一紧，一个大滑步把她兜起来转了个圈，齐奈迫不而已朝他身上靠过去，差点儿轻呼出来。
等齐奈站稳，抬头怨道，“干嘛啊你，我都说了，我不会跳高难度的。”
万诺丞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今天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遮掩，似乎要锁住她的视线，不容她躲闪。
齐奈心里陡然一紧，垂下眼，轻声道，“我渴了，想喝点水。”
“马上就完了。”万诺丞不理会她，坚持跳完这一曲，齐奈只觉得他握自己手的力道越来越大，近乎霸道，直到曲终人散，才渐渐松开，有一丝不舍的感觉。
他们回到位子上，各自喝水，等齐奈放下杯子，万诺丞两手撑在腿上，看着她说，“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说罢起身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场了。
齐奈接着喝水，却是思绪纷乱。万诺丞是嫌自己冷落他了吗？他有时似乎很认真，说起话来却还是那么轻浮，她要对这些轻浮认真吗？其实，她知道，她已由不得自己不认真，她不能克制自己的期盼，只是这期盼之外，还有一种揪心的害怕，就像蜗牛，有个风吹草动就缩起来，总觉得呆在自己的壳子里最安全。
………
第三十章
千万别爱上女老板，她们的基因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这个周日下午，万诺丞带齐奈来到机场路上的一个马场。齐奈虽然喜欢骑马，号称骑马、滑冰这类能造风的运动她都喜欢，但她只有几次旅游时野骑的经验，万诺丞便预先帮她约了个教练。
下了车，万诺丞从后备厢里拿出个大袋子递给齐奈，说道：“给你准备的，去换下吧。”
齐奈接过来一看，马裤、护腿、帽子及手套全在里面了，本来她这次只是想先感觉一下，原来他早已事先帮她置办了一套。
她低头又看看袋子，说：“真不好意思，多少钱？”
“晚上的饭钱你付，怎么样？”
齐奈笑了：“成交。”
齐奈进了会所的更衣间，裤子居然正合适，她不禁想，万诺丞到底是对女人太了解，还是对她观察太细了，或许两者都有吧。
齐奈出来时，万诺丞已经站在外面等她，她上身是一件宽松的休闲白衬衫，衣摆收到了紧身的黑色马裤里，头上是一顶黑色丝绒面帽子，显得格外精神。
万诺丞满意地笑了，说道：“不错，有个骑士的样儿了，下面就得看有没有骑士精神了。”
“那当然，咱得干啥像啥。”齐奈说着得意地朝场地里走。
教练已经备好马在入口处等他们了，齐奈快走两步，奔着马屁股就去了。
万诺丞急拉她一下：“永远不要站在马的后面，记住了！”
“还离得远呢。”齐奈嘴上嘟嚷，心里却是暖暖的。
“那是你不了解马。”
“好，”齐奈拉长音表示自己的不耐烦，“我现在就要开始了解它了。”
“骑马是人与马的一种配合，一会儿你骑的时候，要用心感觉马的动作，随着它的感觉来，慢慢你就会觉得和它是一体的，只有先配合它的习惯，才能操控它。”
“万总，收徒弟了？”一个瘦黑的小个子笑着冲万诺丞说道。
“呵呵，我哪敢，我不过是把你的教诲传播出去。”说罢，万诺丞朝齐奈说道，“这是齐教练。”
齐奈伸出手来：“嗨，本家，你好！我叫齐奈。”
齐教练和她握了下手，看着万诺丞说：“感觉她身体协调能力还行，应该会学得快。”
齐奈哑然：“这也能感觉出来？”
万诺丞说：“那是，齐教练是职业教练，看看你走路姿势，就知道你行不行。”
齐奈顿时多了几分严肃，准备踩凳上马，她亊先按万诺丞的嘱咐，穿了脚弓小的旅游鞋。
等她上了马背，万诺丞也上了他自己的马，说道：“下次陪你去买双靴子，靴子一定要特别合适骑马才舒服，必须亲自试，所以就没帮你买。”
齐奈应了一声，扭头开始抚摸马的脖子，她骑的这匹马叫大碗，个儿很高。她一边抚摸，一边和大碗说话，试图先培养点感情。
齐教练看她的样子，又朝万诺丞说：“不错，她真不像初学，一般初学上来都是坐马，但她挺好，上来就是骑的感觉，而且人一点都不松。”
果然，经过姿势校正，进行了初步训练，不到半个小时，齐奈的起坐就没问题了，教练夸奖她确实挺有天斌，就直接给她换了综合鞍。
齐奈胆子挺大，手上没有牢固的抓头，也不觉得害怕，她细心体会万诺丞给她讲的感觉马的动作，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像长在了马上，虽然它只是慢跑，也还是有了点儿感觉。
万诺丞绕着最外圈小跑了几圈，观察了齐奈一阵，便出了马场，一会儿就不见了他的踪影。等再看见他，一看他和马就跑开了，人和马都惬意不已。
得知他去了河边，让齐奈大为羨慕，她小声问齐教练：“我能去吗？到河边骑骑。”
齐教练摇头：“现在还不行，皁点儿。”
齐奈有点沮丧，万诺丞便道：“老齐，要不你骑上你那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