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支万才怒喝,一招怒海惊涛,直卷宣霄手上的剑。卞边文心领神会,直接欺身向前,双掌直拍面门,下手极重。
此时此刻,阴慈和郁东方也是从左右袭来,上下左右,尽皆封死!
卞边文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他知道宣霄已无还手之力,想一招便将对方打个手脚俱残。虽不至于直接杀了宣霄,但绝对会使宣霄再无出手之力,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宣霄怒吼大叫,声中满是绝望,脸上已见死意。
当!
猛烈的金属声,一把长剑被卷上半空。
啊!
响彻荒岛的痛呼声中,宣霄疯狂的吐血而退。
卞边文果然一击得手,他露出了胜利的狞笑。
可是!
惊变陡生!
支万才打落了宣霄的剑,卞边文又重创了宣霄,让他再无反抗之力。可是,左右袭来的阴慈和郁东方却是瞬间变了招式!
他们没有攻向宣霄,而是在招式将老的最后时刻,他们陡然变招,两人直取支万才而去!
支万才怎么也想不到有如此的变化,刚刚打落了宣霄的剑后,才微微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就是这时,阴慈和郁东方直袭而来。没有停顿,没有迟疑,千回百转的所有事,只为了这一招。
转瞬之间,支万才身上已是被阴慈和郁东方连手封死了所有的大穴。
惊骇,难以置信,不可思议,苍白无力的神色凝固在了脸上。支万才被定住了,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卞边文刚刚重创了“杨若海”,胜利的嘴脸才刚刚露出,却又看见了阴慈和郁东方的陡然倒戈发难。他的心脏一缩,胸中的恐惧让他难以呼吸,一股寒意从尾椎一路上冲到脑壳,让他浑身一阵冰凉。
卞边文急退,阴慈和郁东方为求保险和一击得手,两人是同时都向着支万才动手的。这样一来,支万才固然是插翅难飞,也给了卞边文抽身离开的机会。
可是卞边文一边急退,一边还是寒意不减,心悸的感觉,危险的味道还是一直笼罩着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是他忽略的?
突然!耳边破风声大起,从背后疾奔而来。
卞边文只是堪堪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任何闪躲的动作都来不及使出,背后澎湃的掌力已到。
一声沉闷大响,伴随着卞边文怒吼的哀号。他连跌几个跟头,在地上滚了开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草坪。
背后那人,显然下手极重,却也留了几分力,没有一击将卞边文击杀。
卞边文绝望的躺在地上,那一掌虽没有杀死他,却将他的胜利,他的荣誉,他的智慧,他的武功,都击碎了。
怀真!果然是怀真!
本来已经气绝身亡的怀真,他陡然从地上弹起,在阴慈和郁东方一举擒下支万才时,他同时出手,重创卞边文。
三人动手的时机不但恰倒好处,更是妙到颠峰。
支万才周身大穴被制,连话都说不了,只得用眼睛怒视着他们。宣霄和卞边文重伤,早无反抗之力。宣霄眼中震惊,满脸的骇然,傻傻的愣在那里。卞边文却是绝望的躺着,无神的眼神只是死死的看着怀真。
怀真一挥手,向着阴慈和郁东方道:“行了,带着他们走吧,这里再没有你们的事了。”怀真又看了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船家应该把船修好了,那船给你们,走吧。”
阴慈和郁东方也没有多话,架起支万才就往回走,临走还朝宣霄招呼了一句。“走吧,还想留下来找死吗?”
宣霄虽然再无反抗之力,却忍不住怒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支万才虽动不了,说不得,但脸上的神色无疑赞同了宣霄。阴慈和郁东方怔住,没有说话。
怀真悠然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把戏,凿船和杀人也都是我亲自动手,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留下卞边文,至于为什么,却已经与你们无关了。阴慈和郁东方只是为我所要挟,而我杀的人,我只能说他们都有取死的理由。当然,你们若想报复,杨若海接着便是。”
怀真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一张薄薄的皮肤,那五官面孔立刻大变。眼前这个人,五官无奇,但神清气朗。算不上英俊的脸庞,却有一种亲和力。眼神清澈,神气内敛,整个人有淡淡的威势。他站在那里,任是谁也不敢小视于他。
杨若海!江湖新人王杨若海!
………【第一二九章 真面目(中)】………
杨若海的真面目,杨若海的话,顿时都震住了气势滔滔的宣霄和支万才。
不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必然是江湖新人王杨若海了。不知怎么的,宣霄和支万才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立刻相信了杨若海的身份。这种人,这种气势,根本不会说谎,也不必说谎。
杨若海道:“走吧,你们没有必死的理由,我不想害了你们。”杨若海转而看向阴慈和郁东方两人,又道:“你们的秘密,已经烂在了我的肚子里,这一点你们大可以放心。我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也不会用这一点来要挟你们。至于海盗之事,我会摆平的,诸位可以回去了,就不要再躺这浑水了。”
阴慈和郁东方还是有一点犹豫,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一点头,一人架着支万才,一人挟着宣霄。拖着被彻底吓傻,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两个人走了。
只等四人走得远了,荒芜的孤岛野地中,就剩下了站着的杨若海和躺着的卞边文两人了。杨若海只是静静的站着,低下头,眼中有冷冷的光芒闪过。
卞边文直直的躺在地上,同样冷冷的看着杨若海。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两个人却是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对方。杨若海居高临下,似乎应该是占尽上风,可卞边文却是意外的强硬,目光中丝毫不见慌乱和软弱。
不愧是天剑山庄的外围最高主事人,尽管杨若海费尽心机,手段毒辣,虽然打败了他,却未曾毁灭了他。
初时,卞边文确实是满心的骇然,既是震惊于杨若海的武功,也是恐惧于杨若海的智谋。甚至到了现在,卞边文都无法全盘想明白杨若海的布局是什么。但无可否认的是,杨若海胜了,而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是,卞边文败了,却仍然有着坚定的信念。杨若海可以杀了他,却毁不掉他对天剑山庄的忠诚和信心。初初失败时的震惊和难以相信已经平复,卞边文躺在地上看完了杨若海最后的表演,看着其他人默默的离开,看着杨若海冷冷的目光,卞边文已经重新冷静了下来。
杨若海暗中大皱眉头,卞边文的表现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假装毫不介意道:“卞老,碧水城一别,我们又见面了。这种情况,不说点什么吗?”
卞边文道:“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你也不要太得意,赢了我,不代表赢了所有!”
杨若海讥笑道:“我当然不会认为只赢了一个喽罗,就是赢了整个天剑山庄。只不过,我会一直赢下去的,可惜啊,你看不到了。”
杨若海的话很刻薄,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卞边文作为天剑山庄的外围最高主事,他必然知道很多的秘密,他必须击溃对方的信念,才能在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从而在天剑山庄这个庞大的势力面前占得先机,窥探对方的破绽。
“哼哼!对于你的自信,我很是佩服,但愿你的实力可以和你的自信一样那么强。”卞边文冷冷的回击。
静!两个人又是一阵压抑的安静。
这一次却是卞边文先开口道:“我倒是很好奇,阴慈和郁东方两人一看便知是硬骨头,他们不像宣霄,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要挟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人确实算是一方人物,我又怎么会一直没有怀疑他们,最终才会放下防备,进了你的圈套之中。”
杨若海笑道:“你好奇的仅仅是这一点?你就不好奇小肆为什么说我有龙阳之癖?这才是让你以为怀真不是杨若海,最终使你放下防备的东西吧。”
卞边文冷道:“小肆是不会背叛我的。”
杨若海淡淡道:“那也未必,任何人都有一个弱点,就看你能不能利用罢了。阴慈和郁东方不例外,小肆当然也不例外。”
卞边文恶狠狠道:“这不可能,小肆是我看着长大,并一手栽培的接班人。他不可能背叛我!也没有必要背叛我!你休想用一个死人来动摇我的信念!幼稚!”
卞边文嘴里大吼大叫着幼稚,杨若海却知道,他的心神已乱!但杨若海更明白,如果自己一口硬咬说小肆是自己的人,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打击到卞边文。但一旦对方回过神来,立刻便会明白这是自己的攻心之计。所谓死无对证,口说无凭,这种无凭无据的空话终究只能骗得一时而已。到时候恐怕是攻心不成,反而露了自己的胆怯。
杨若海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没错,你说对了,小肆确实没有背叛你。”
卞边文忍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已经被杨若海牵着鼻子走了一圈。他迅速的调整了自己,又变成了一块冷冷硬硬的石头。
纵然是仇敌,杨若海也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个卞边文,果然不是好对付的硬骨头。而杨若海不试也知道,严罚酷刑对卞边文恐怕也是没有用的。杨若海心中对天剑山庄的评价更是高了,可以培养出这样的一个外围主事,可见对方的实力之庞大。
几个念头迅速转过,杨若海的脸上却没有表现一分一毫,他如常道:“你总该明白,在我们集中的那个大厅里,我是故意要说那一番话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各自分开,同时我也算准了你一定会凭着自己跟踪的过人本事来监视我们,而小肆没有办法跟上你,自然要被抛下。”
卞边文道:“所以你趁着他一个人的时候,和充茂合演了一出好戏,通过小肆让我以为你有龙阳之癖,让我失去对你的戒备!后来你为了隐瞒事实,顺手就将充茂给宰了。哼哼,好大的牺牲。”
面对卞边文的嘲讽,杨若海根本不介意,反而笑道:“呵呵,你到现在还以为小肆看见的是我吗?那虞轻又是怎么死的呢?”
卞边文忍不住一愣,是啊,按时间推算,杨若海那时候应该正是和虞轻交手的时候,后来又和自己纠缠了一阵啊。除非那个杀人的蒙面黑衣人不是杨若海!
………【第一二九章 真面目(下)】………
杨若海似乎知道了卞边文想法,他笑道:“虞轻是你的人,在船上时我就知道了,我要杀她也不是一时兴起。杀人的确实是我,不过躺在床上双龙戏水,让小肆看见的那两个男人可不是我,也不是充茂。我和充茂只是故意引小肆去那里,然后就躲在了门后。小肆从窗户外偷看,看见了两条**纠缠的**,又看清了竟是两个男人,自然是吓了一跳。”
杨若海似笑非笑道:“这种事,正常的男人都会觉得很恶心的,所以哪个人都不会认真仔细的去看,加上屋内昏暗,小肆自然以为那两个人是我和充茂。其实?当然不是了!那时我已经溜出屋子,去杀虞轻了。就是这种时间上的错觉,加上小肆看见的事实,我自然排除了嫌疑。”
卞边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那不是你们。”
杨若海赞叹道:“不错,你猜对了,就是阴慈和郁东方两人!龙阳之癖固然不是什么大恶事,但却是一件天大的丑事。他们两人都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名声得来不易,要毁灭却容易多了。他们纵然不怕死,却怎能不怕身败名裂呢!我利用他们,洗刷了自己的嫌疑,也让他们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其实上船的八人之中,只有一个支万才是真心想海上平盗的人,我佩服他。其中虞轻是你的人,而阴慈和郁东方是我的人。青碧剑客宣霄说的也是真话,是我蒙面用剑法击败了他。逼他上船,最后陷害他。这一个使剑的高手,是专门用来迷惑你的。吉安山和充茂也是我逼上船的,却仅仅是为了搅局的炮灰。”
“吉安山在船上已经泄了口风,所以我宰了他。为了保密,也顺手宰了充茂。而虞轻是你的人,自然是非杀不可。至于小肆,却是为了陷害宣霄而杀的,反正你的人,杀了也不心疼。”
说到底,船上的人除了一个支万才是专门为杀贼而来的,其他的人竟都是各怀鬼胎。
卞边文挣扎着坐了起来,眼光炯炯的瞪着杨若海道:“你杀死吉安山的手法就是我说的那样!对吧!”
杨若海道:“是,我当时确实是躲在了门后,趁着众人涌入房间时的混乱,闪身出来。你确实猜出了我的手法,分毫不差,却也不用得意。我之所以没有溜走,只不过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你。”
“笑话,既然被人识破了杀人的手法,又何必说这种鬼话来掩饰自己呢。”卞边文嘲讽道。
杨若海笑道:“若非先让你怀疑我,又自己说出这个破绽来洗刷自己的嫌疑,你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怀真不是杨若海呢?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先让你怀疑我,再让你相信我,这样你对我的怀疑才会降到最低。最后让小肆告诉你他看见的‘真相’时,你才会彻底的相信怀真不是杨若海!进而将目标指向被我特意逼上船的使剑高手,宣霄。”
杨若海忽而又叹了一口气,道:“从朝廷开榜召人,要找江湖中人去营救吕方时,我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布下一个天罗地网来招呼我!仓促之间,只能布下一个迷雾阵来以乱取胜了,还能入您的法眼吗?我倒是没有想到,整个船上也就只有你,小肆,虞轻三人是天剑山庄的人。就凭你们这三个人,也想抓我?”
听着杨若海满是讽刺嘲笑的言语,卞边文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就差大吼到,若不是你先凿穿了船底,把我们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上,你早已被数十个江湖好手围死了!
卞边文恨恨的没有说话,杨若海却又道:“你既然想到了我杀吉安山的手法,要杀吉安山的理由,为什么不继续想下去呢?”
卞边文怒道:“有什么可想的,你的武功本在充茂和虞轻之上,你杀他们时又无人在场,你想杀便杀,又有什么可以阻拦你。”
杨若海道:“那你不想一想,我是怎么知道虞轻的身份的呢?”
卞边文怔住,他虽然知道杨若海就是为了打击他才刻意提起这一点的,但偏偏他对自己失败的原因也是好奇无比,忍不住惊疑道:“为什么?”
杨若海哈哈大笑道:“猜的!你们两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一旦发生变故时,虞轻却意外的一直站在你的这一边。可就算是这样,你们之间的关系却仍是冷漠无比。这种冷漠,就像是故意做出来的一样。做作,太做作了!所以在我引小肆去看活春宫之后,我从背后偷袭,一举击毙充茂,并不费什么事。再然后,找到虞轻,我只是轻轻出手一试,她的武功立刻让我明白,那是天剑山庄的前身铁剑门的武功,这样一来,她的身份还有疑问吗?”
卞边文无奈道:“你知道的也不少了,竟然可以看出铁剑门的功夫!”
杨若海轻松道:“感谢我有一个博览群书,几乎无所不知的兄弟。”
这些情报,却是前些日子柳天玉给杨若海的。虽然杨若海什么都没有说,但以柳天玉的聪慧,还是被他猜到了什么,所以柳天玉才为自己准备了这些。
卞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