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挡过了数百招。
眼看着两人的对持,几乎要将整个客栈都拆了,南宫绝想到外头的雨势,固加快了招式,趁着凤傲天未来得及招架之际,用巧招一剑刺向了他的喉头。
“住手,本宫今夜饶你一命,从此之后,两不相欠!”收回剑风,点到为止。
正欲示意风和雨遗人,却不知,背后的凤傲天,竟大吼一声,举剑便要劈向已经转身的南宫绝,剑光闪动间,南宫绝轻叹了一声,金丝软剑再次出鞘,‘噗……’的一声,刺入凤傲天的胸口,血液喷涌而出。
而她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怜惜。
这一夜,她给过他太多机会,能从她手中拿到机会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
而凤傲天,却没有好好珍惜她所赐予的机会。
‘噗……’的一声,剑从血肉拔出的声音,缓慢却又刺耳,血尖滴落着凤傲天鲜红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似乎染红了南宫绝的双眼。
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望着他原本沉静的眸中渐渐有了一丝痛苦之色。
漓漠和大夫也不曾想过,南宫绝居然会如此狠心,连身边的男宠都不留情面,皆震在了当场,大夫手中的丝线‘呯……’的一声,居然在此时断裂了。
凤傲天低头看着那胸口出血的地方,再望向那握剑之人。
“南宫绝……”你为何要杀我?难道是为了让墨竹熙坐稳凤国的江山吗?为何他能得到你如此多的爱,而我……却不配拥有一丝一毫?
后面的话,凤傲天还没有问出口,南宫绝已经转身离去。
风和雨立即清理现场,将漓漠一行人赶出了客栈。
大雨打在凤傲天的脸上、身上,凉凉的刺骨,他的全身都被鲜红的血液浸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颜色,而此刻,他的眼中却充斥着满目的悲凉。
“南宫绝……”你真的要杀我?
刚想大吼出声,眼前一黑,凤傲天便倒在了被雨中冲刷的泥泞中。
漓漠和大夫立在他的身旁,漓漠的眼中破天荒的竟噙着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大夫有些不解,道:“主子,您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南宫绝压根不在意这个人!”
是啊,南宫绝不在意的人,带在身边还有什么用处?
他更加不懂漓漠的心思了,虽说主子每一回都不按常理出牌,只不过,这一次更让人难以猜测。
“你懂什么,她会慢慢在意的!”漓漠伸手将凤傲天扶起,点了他几处穴道,制止了血液的流失,与大夫一起,将他扶到了前方的马车上。
车夫立即驾车前往前头的镇上。
在大夫的救治下,凤傲天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双眼,入眼的竟是两个不相识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自己此时的情形,又似乎了然,轻咳了两声道:“多谢二位相救!”
漓漠笑了笑,优雅美丽的脸上勾勒出善意:“在下见这位公子昏倒在前面,便与家仆将你救了起来,不知道公子何似闹得如此狼狈,说来听听,也许我们能帮上你的忙!”
凤傲天会如此一问,便是没有认出漓漠来。
此时的他,正处在悲痛的边沿,对于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反而警惕性极低,而漓漠最善的便是人心,知道此刻是抓住他心思的好机会。
“我……国仇家恨,一言难尽!”凤傲天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想说什么,却似乎又无从说起,凤国易了主,南宫绝又想杀他灭口。
想他凤傲天居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恨……恨极了南宫绝和墨竹熙这两人,该死的他,居然还想得到南宫绝的一眼赏识,真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想到这里,凤傲天嘲讽的笑了起来,冷冷的笑声,回荡在马车内,使得原本就冰凉的空气越加的冷凝了。
“公子,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漓漠淡淡的勾了勾唇,温和的笑意瞬间便取得了凤傲天的信任,见对方望着自己,漓漠又开口道:“在下乃千家长公子千漓漠,此次是去南启看望家弟,而后受邀参加凤国的国宴,不知公子要去何处?可愿让在下搭你一乘?”
他说的十分的虔诚,并自暴身份,这一举动,立即让凤傲天自残形秽,想来人家坦荡荡的,自己却又遮又掩。
一咬牙,道:“南启?我能与你们同行么?反正凤国我也是要去的,这一路上,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
凤傲天不禁在心中暗忖,真是遇上贵人了,这一下,他可以明目张胆的进入南启,听千漓漠说,他们回头会去凤国参加国宴,想必,是要进宫的,到时候,他便与他们同行,再借机联络自己的旧部,一举推翻墨竹熙,重新夺加属于自己的东西……
“公子见外了,相识便是缘份,对了,你叫什么?”
漓漠笑着点了点头。
“在下秦天!”凤傲天想了想,随便扯了一个名字。
千漓漠亦过了脑,眼神往大夫的身上一瞟,示意他去查一查南宫绝可有一个叫秦天的男宠……
“秦兄,你伤势严重,还是多加休息为妙,到了前头的镇上,我再叫醒你!”千漓漠点了点头,将头微微靠向软榻的靠背上,而是将大部分位置让出来让凤傲天躺着。
客栈中
南宫绝思来想去,仍旧觉得今夜的凤傲天怪异的很,便唤来风和雨问话,两人面面相觑,皆认为凤傲天是记恨南宫绝,才会行为偏激。
“是吗?”南宫绝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仍旧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那对老夫妇便回到了客栈中,接过南宫绝赏下的银子,便默默的开始收拾残局,临走前,那老翁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昨晚他不放心,偷偷回来看到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这位公子,昨儿个夜里,我回来看到一个满身血迹的公子被带上了一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人!”
在老翁的眼中,就怕这些人惹了什么麻烦,若是少了人,或者死了人,到时候找他们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先说为妙。
一听这话,南宫绝点了点头,知道凤傲天被他的属下带走了,并没有多问,便转身要走。
“公子,他们一路往前头的十里镇去了,那马车夫还问了老汉去南启都城的路哪一条最近!”
老翁想了想,又重新补了一句。
原本以为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给南宫绝敲了重重的一击。
凤傲天居然朝着南启都城去了?
他为何要去南启?难不成还想与她为敌?或是他私下里在策划着什么……若真是这样,那么……她绝不会放过他!
005 爷好好疼你
“主子,莫非他是……”风和雨皆担忧的上前一步,昨夜的客栈巧遇,没有人会认为是巧合,苍月大陆何其之大,怎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相遇?
更何况,从凤傲天偏激的举动来看,他是恨着南宫绝的。
抬手,制止了风、雨要说的话,南宫绝眉眼一挑,淡淡开口:“若真是如此,本宫必不会饶他!”
若是凤傲天真的要耍什么手段,她绝不会再像昨晚那般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远处一匹快马,伴着拉长的急报,带起满地的水渍,刚下过雨的路面,凹凸不平,报信的小兵却顾不得这么多了,远远的便翻身下马,奔至南宫绝面前,单膝跪地:“殿下,陛下病威,请太子即刻返京!”
这个急报,对于南宫绝一行人,可谓是屋漏偏缝连夜雨,之前乔子隐曾送来密报,此次,却由朝廷快马来报,说明,皇宫有了巨大的变动。
南启的天,怕是要变了。
跨上属下早已准备好的汗血宝马,双腿一跨马肚,鞭子甩起来,马儿厮鸣着往前奔去。
风和雨亦快速跟上,没有了秦衍的拖累,日夜兼程,不出三日,南宫绝一行人便抵达了南启的都城。
未来得及回太子府,便直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纵马驰聘,风霜仆仆间,远远的,便看到正宫门外一人一马等在那处,那人一身月牙白锦袍,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让人沉静的书香味,儒雅中却又带着几分清秀,他远远的看着南宫绝策马而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双眼中那深深的思念之情,却让人无法忽视。
南宫绝翻身下马,快速的上前,紧紧的拉住来人的手:“子隐,宫里情况如何?”
这些日子,都是乔子隐在京都守着,如若不然,他怎能放心在外如此之久,看来,乔子隐守的很好,至少到现在,二皇子还不曾明目张胆的与他争皇位。
“爷……”乔子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许多未见了,南宫绝的肤色已经由原先的瓷白变成了现在的麦色,想来北疆的风霜在历练着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觉得南宫绝比走之前要高了一些。
过了这个年,她也该弱冠了,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只怕要大婚了,但南宫绝却偏偏不爱女子。
“进宫吧!”南宫绝握住乔子隐的手紧了紧,她又何尝不知道他想听些什么,但眼下,局势险峻,不是诉说相思之苦的时候,只有尽快稳定局势,才能确保她身边人的安危,便是给他们最好的蔽护。
乔子隐笑了笑,已然明白了南宫绝的意思,回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回走进正门。
以往那些将她当蛇蝎一般避着的正门守卫,此刻却是面色冷峻的持刀阻挡:“太子殿下,内宫有旨,陛下病危,没有宣诏,所有人不得入宫!”
南宫绝眉心一拧,眼中冷然一现,握着缠在腰迹的金丝软剑的剑柄,便要将人拿下,却被乔子隐暗中按下了手背。
她不解的转头:“这些狗奴才是不想活了,本宫向来杀人如麻,又何须做一时的善人,天下皆知,挡我者死!”
她的话,守卫们自然早已明了,只不过,眼下局势当前,无论放不放人,都是死路一条,他们也是被抬上砧板的肉,里外不是人。
没想到,一向惧她如虎的守门也敢忤逆她,这让南宫绝心中怒火腾飞,一把便推开了乔子隐的阻挡,冷剑出鞘,‘噗……’的一声,便生生的割下两名守卫的项上人头。
将后头的一众人吓得面色发青,连退了好几步,南宫绝冷竣的眼眸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穿梭,手中滴着鲜血的金丝软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那般的森冷无情。
世人皆知,南宫绝残暴起来,能只手屠杀数百人,死状皆惨不忍睹。
随着守卫一步一步的后退,南宫绝却是一步一步的前进,眼见着,正门已入,提剑便冲着德阳殿快步冲过去。
却在她转身之际,另一头,却响起禁军统领同样冷漠的声音:“殿下请留步,陛下圣旨,任何人擅闯皇宫,皆以谋逆罪处之,可当场斩杀,不论身份……请殿下莫做忤逆天下之事!”
这话说的十分清楚。
若是南宫绝再往前一步,便会被视为谋反,如此一来,禁卫军若是在此地将她斩杀,竟算是为民除害。
虽说,区区几万人,或许还拿不下她的命,但果真如此,他日登基,便会被视为谋权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了。
逞一时之快,而埋下一世骂名,怎么算也不划算。
若放在平时,南宫绝自然不会如此冲动,只是,此刻,在这宫里还存在着一名不为人知的二皇子,而她的父皇,却极有可能是被二皇子控制着。
南启的江山,随时有可能动摇,这让她如何冷静的下来。
转身,森冷的眼眸落在禁军统领的身上,那可怕的眼神远远的,竟比刀子还利,刮在禁军统领的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千刀万剐了一般。
手上还滴着鲜血的软剑慢慢的握紧,再慢慢的指向禁军统领的脖子,只要轻轻一刺,便能夺去一条鲜活的人命。
“殿下,属下奉劝殿下三思而后行!”禁军统领已经惊出了满身的冷汗,他再次出言提醒,因为自己一条小小的命,而背上一世的骂名,是否值得……
南宫绝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剑尖已经一点一点的刺入了禁军统领的脖子,围在外围的禁卫军皆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死握着手中的刀剑,做好了与南宫绝拼死一博的打算。
空气中飘浮着浑重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的打沉了这冬日的寒冷。
就在众人以为南宫绝会一刀了结禁军统领的性命之际,乔子隐上前一步,从南宫绝的手中夺走了那柄让人不寒而粟的金丝软剑,转头望向禁军统领,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意:“麻烦统领大人去凤夕宫通传一声,便说太子殿下回宫了,求见皇后娘娘!”
太子和皇后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太子倒了台,皇后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因此,此刻最能依仗的人居然只剩下窦氏了。
南宫绝默不作声的敛下双眼,眼神却更加的阴戾了,每每提起窦氏,她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形下。
“乔大人,不是属下不肯去通报,陛下已经下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包括太子殿下,皇后此时只怕也没有功夫与太子叙母子之情了!”
他的话说的十分的阴晦,却让南宫绝微微闪了眼。
想到窦氏在朝中操控着如此大的势力,如今怎会连自身自由也掌控不了,难不成,皇宫里在她出行的这段时日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乔子隐也吃了一惊,虽说自己也在此守候多日,只是没想到,连皇后也不能相见。
“哦?皇后娘娘可是在内殿照顾陛下?”乔子隐疑惑的追问道。
禁军统领已经不想再多说,抱拳:“属下不知!”弯腰便领着一众人撤了下去。
回到太子府,冯公公又是惊又是喜,揭着眼泪,便小跑着迎南宫绝去了,府里一众人也迅速被召了出来。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冯公公又是哭又是笑。
哭的是,一趟北疆之行,南宫绝竟瘦了不少,笑的是,南宫绝总算回来了,朝中的一切变故,冯公公都派人暗中监视着,眼下,便迫不及待的要将事情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爷自然要回来,府里一切可好?”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冯公公闲话家常,便在这个档口,与匆忙赶来的千漓歌撞了个满怀。
额头一痛,竟撞上了来人的下颚。
“爷……奴该死!”千漓歌急忙跪下,单膝着地间,眼中却又闪烁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复杂,南宫绝……又回来了。
这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千漓歌心乱如麻。
“爷一回府就听到要死要活的,真是晦气,快起来,让爷看看这段日子可养胖了,可有想爷?”南宫绝勾唇一笑,伸手将千漓歌扶了起来。
仔细的看着他,发觉他的脸色似乎比她离京那时要红润了一些,气候也好了不少,只不过眉宇间却仍旧是忧愁索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