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几个知县了吗?”
包正淡淡一笑,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既来之,则安之。在下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东莞地县令,岂可轻易言退。。。老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啦!”
冯主薄听了,一阵惊喜之色在脸上一掠而过,但就是他这瞬间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逃过包正的慧眼。包正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冯主薄还不是老糊涂呀!”于是又问道:“老先生,县里的差役都哪里去了?”冯主薄脸上露出了嘲弄的惨笑,漠然地说道:“差役?连老爷都没有,哪还有什么差役,早都跑没影喽。老朽要不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也早都走啦!”
包正听了,心中不觉一寒:“想不到竟然衰败如斯,整个衙门都瘫痪了,看来,自己肩上的担子可是不清啊!”
他沉思了片刻,吩咐林升道:“速速起草几张告示,四门张贴。就说新任县令就职,要求原来的差官衙役全部各就原位。再加上一句,饷银按原来地发放,来了就先发给这个月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包正还是晓得的。
林升听了,取出了文房四宝,然后对冯主薄说道:“麻烦老先生给在下引路,我们一起到吏房中起草公文。
冯主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出声,然后就带领着林升走进了一间房子里。包正又环视了一下院子,看到满院齐膝深的杂草,和布满了灰尘地房舍,然后对身后的众人说道:“接下来,我们地工作就是先进行一场大扫除,怎么也得将我们的栖身之地收拾干净不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于是,在包正的带领下,众人开始重建家园。这些整天耍弄枪杆子、刀把子的士兵,如今也拿起了锄头、镰刀、扫帚,卖力地清扫起县衙来。大家锄草的锄草,扫地的扫地,修整门窗,摆放桌椅,忙得不亦乐乎。
包正看到这一切,心中也是暖暖的:大家放弃了京师的优越生活,追随自己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这一切,都是源于对自己的信任啊!包正的内心深处,又一次深深地感受到友情的可贵。
这时,阿紫拿着一块抹布,一阵风般地跑了过来,对包正嚷道:“包子哥哥,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呀,咱们还没有厨师呢,而且厨房里空空如也,一会怎么吃饭呢?”
包正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对阿紫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和贾姑娘了,你们俩到街上去采购应用之物,再雇一个厨娘,为咱们做饭。”
阿紫听了,乐颠颠地要去找一支梅。刚跑了几步,就又转回身来,把小手一身道:“拿来!”
包正不由一愣,反问道:“拿什么?”
阿紫笑道:“包子哥哥,你平时挺聪明的,不会是在装糊涂吧!买东西、雇人,哪一样不需要钱呀!”
包正也不由好笑,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阿紫。阿紫一扬手,将银子牢牢接住,然后对包正说道:“包子哥哥,你这个知县看来是要赔本啦,处处都要花钱!”说完,就扔下了郁闷的包正,蹦蹦跳跳地去找一支梅了。包正站在院子里,仔细地品味了阿紫的话,也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来,暂时是要自己掏腰包了,不过,没有投入,哪里能产出啊。这些,就算是我的投资吧,早晚有一天,能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大家忙碌了整整一小天,终于使偌大的县衙焕然一新。看着干净整洁的庭院、明亮的门窗,大家都感受到劳动的喜悦。厅堂之中家具摆设各就各位,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一位三十多岁的厨娘,正在忙碌着众人的晚餐。
而最重要的县衙大堂,也在这些行家里手的布置下,显得威严庄重,包正这个知县大老爷也可以升堂问案啦。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林升的告示贴出了一天,却没有反应。包正的心中也暗暗纳闷:“莫非这些差役都找到了好的差使,不屑回来当差啦?实在不行,明天就得吩咐小黑和林升去重新招募人手啦,仅靠自己带来的这十多个人,肯定是不够用的。不过,这些人的饷银都得自己掏腰包了。不行,明天得派人好好调查一下,看看这东莞都有哪些主要的财政收入。”一时间,包正的脑子里塞满了迫切的工作。
不多时,在阿紫的帮助下,终于做好了晚饭。众人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早就是饥肠辘辘,于是也都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包正将冯主薄叫道自己的桌上,就让他在下垂手坐了,准备一边吃,一边向他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不料,那冯主薄看到了满桌子的饭菜,立刻就食指大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吃饭这个重要的工作之中。对于包正的问话,只是哼哼哈哈地答应了几下。
包正见状,也只好面露苦笑:看来,这位老先生一个人留守县衙,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啊,也真是苦了他了。干脆,还是等他吃了饭再问吧。
吃罢了晚饭,阿紫给包正端来了一壶茶,包正于是就和冯主薄一边喝茶,一边闲谈。这个冯主薄大概是吃上了饱饭的缘故,对包正的信心大增,滔滔不绝地将东莞的情况向包正做了介绍。两个人一直谈到了深夜,这才回房安歇。
包正出了屋子,只见满天星光灿烂,不由舒展了一下四肢,心中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里治理得和天空一样纯净和灿烂!
当包正满怀信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室时,看到屋中明亮的烛光透过窗纸,映射出了两道黑影,一动不动地定格在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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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包正的困惑
包正见了,也不由一惊:前几位知县多是被人谋害,难道匪徒竟然如此胆大,第一天就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不成?
可以一转念,包正立刻微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包忠早就安排好了守夜巡逻的卫兵,相信还没有哪个贼人,敢明目张胆地和神武军的士兵作对。他又仔细地观察了窗上的人影,很快就确定了它们的主人,于是就上前推开了房门。
屋中端坐的正是一支梅和阿紫,两个人分坐在一张桌子的两端,都手托香腮,静静地沉思。看到了包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两个人同时起身,迎了上来,一人拉住了包正的一只胳膊。
包正看着在烛光下,娇艳明丽的二女,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于是问道:“夜已经深了,你们不回房休息,还呆在这里作甚?”
阿紫撅着小嘴说道:“贾姐姐说要住在你的房间里,好时时刻刻都能保护你。我我也不放心,就留下来陪她啦!”
包正听了,不由望了一支梅一眼,一股暖流瞬间充满了心田。忽然又回想起阿紫刚才的话,不由哑然失笑起来:这个阿紫呀,真不知道的不放心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包正就笑吟吟地二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啦,咱们就一起上床睡觉吧!”阿紫听了,眼睛立刻瞪得比牛眼还要大,然后,重重地把包正的胳膊甩到了一旁,对一支梅说道:“贾姐姐,咱们俩上床睡觉,不要搭理这个臭包子啦!”
一支梅也戏虐地看了包正一眼,然后放开了包正的手。拉起了阿紫的小手,两个人携手揽腕,一起上床,然后落下了蚊帐,将包正晒在了一边。
包正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明天还得再准备一张床啊。。。今天。就只好在桌子上对付一宿啦。想不到我堂堂一个七品知县,竟然还要睡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啊!”
床上,传来了二女嗤嗤的笑声,然后。阿紫抱着一床薄被走了出来,给包正铺在了桌子上,无限温柔地说道:“包子哥哥,今晚就只好委屈你啦!”
看着阿紫身穿着薄薄的小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烛光的映照下。充满了诱惑。包正不由咽了咽口水。这时,一支梅也从床上爬了下来,就着烛火。点燃了一块蚊香,放在桌子上。包正见了,心中暗暗叫苦:“二位,考虑一下别人地感受好不好,你们俩个个身材如此惹火,还总跑出来勾引别人的眼球,这还叫不叫人睡觉啦!”
于是,包正就怀着一脑子的香艳。沉沉地睡去了。东莞的初夜,想不到过得如此令人难忘!
第二天吃罢了早饭,包正精神抖擞地升上了大堂,此时,他头戴乌纱。身穿一件崭新的绿色官服,倒也颇有威仪。小黑和冯主薄分立左右。十名神武军各列两边,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气势威武。包正于是吩咐林升放出告牌:新任知县包大人到任,即日开始升堂审案。四方百姓如有冤情,可速速到县衙伸冤。
不料,告牌放出了整整一个上午,却根本没有一人前来打官司,这十多号人在大堂上直挺挺杵了半天。包正一看已经到了午时,也该吃午饭了,于是就吩咐退堂。
走在通往后堂的路上,包正不由心中纳闷:“莫非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之间并无丝毫瓜葛,所以就没有什么纷争,也就无人打官司告状啦!不对呀,这可与传闻不符啊,真要是这样,那前任的几个知县,也就不会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啦,看来,其中定有隐情!”
于是,在食不甘味地吃过了午饭之后,包正吩咐包忠带人留守县衙,叫林升重新起草公告,在乡民之中,重新招募人手,然后自己就换上了便服,带领着小黑和一支梅,要去微服私访。小 说网阿紫见了,自然不甘落后,于是也只好又带上了她这个尾巴。
四个人出了县衙,径直奔向城南。在昨天和冯主薄地闲谈中,包正已经了解到,在东莞的南门外,有一处虎门海滩,那里建有一个大型的码头,一直连通广州城,往来海外贸易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十分繁华繁忙。
出了南门,四人都不由惊奇起来:越往前走,反倒越比城内繁华,往来的人也越多。四人不免都有些糊涂起来:“我们这是出城啊,还是刚进城啊?”
包正虽然昨天已经听冯主薄说过此事,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不过乍一见这种景象,还是吃惊不小。只见众人所走地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茶楼酒肆,一应俱全,叫买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其间,还有一些房屋门口,有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倚门卖笑,一看,就是青楼烟花之地;而来来往往的行人衣着鲜明,后面多跟着仆人小厮,相互之间,不时地打着招呼。
包正留心听了一会,这才知道,这些人多是往来地商贾,是来此经商贸易的。包正的心中不由画上了一个大大地问号:此地就是来往客商的销金窟了,可是东莞的海上贸易如此繁忙,那仅此一项的赋税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啊,为何县衙的帐目上却分毫没有此种项目呢?
带着这个疑问,包正带领着三人一直向码头走去。远远地望见了一片蔚蓝的大海,水天相接处,烟波浩渺,景象十分开阔。只可惜包正此时满脑子的疑问,无心领略这壮观地美景了。
他的注意力,早被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所吸引。只见虎门码头占地甚广,清一色用石板铺砌,码头边上,停靠着近百艘大大小小的货船,正有几百名水手,或是装船,或是卸货,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包正刚要走到近前,一看究竟。却迎面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只见他们个个都只穿着一件短褂,袒胸赤膊,身上都晒成了紫铜色,露出了健壮的肌肉。
为首一个长着络腮胡子地大汉对包正说道:“几位眼生得很,可否方便把通关证给我们过目一下?”
包正不由一愣,反问道:“通关证是何物?”
那大汉将大眼珠子一瞪,瓮声瓮气地说道:“就是冯大人发放的允许在此地经商地凭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包正这下可真是如坠雾中啦:“冯大人是谁?是县里的冯主薄吗?”
那大汉仔细打量了包正一番,鼻子里嗤了一声:“冯主薄算什么东西?你看来也不是做生意的,别在这里碍事,赶快离开码头!”
旁边的阿紫听了,不由心头火起:“这码头是你们家开的不成?我们到上面溜达溜达都不行,这也太霸道了吧!”
那大汉看了一眼阿紫鼓鼓的胸脯,贱笑道:“小丫头还蛮厉害的,告诉你,这个码头,虽然不是我开的,却是我家冯大人开的。你要是实在想进去,就先陪哥哥我睡一宿,然后想怎么溜达都成!哈哈哈!”说完,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大汉,也都跟着捧起了臭脚,一齐淫笑不止。
阿紫何曾受过如此轻薄,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就要挥拳上前教训这个无赖。却被旁边的包正拉住了胳膊:“不可莽撞,等调查清楚了,再说不迟。”
阿紫恨恨地朝那个大汉扬了扬拳头:“哼!你等着!”那大汉嬉皮笑脸地说道:“好,小妹妹,你约个地方,哥哥我肯定等着你。”
包正一听,怕阿紫和小黑沉不住气,打乱自己的计划,于是连忙带着他们调转过去,顺着来路走回。此时,包正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码头都是归朝廷所有,如何成了这个冯大人家的啦?他霸占了码头,从中渔利。大概,这厮就是码头上的恶霸。看来,自己到东莞的第一把火,就要烧到他的身上啦!只是,这个冯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还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于是,包正决定好好打探一下情况,就选路边一座酒楼,名叫望海楼的,走了进去。毕竟,这里往往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酒楼的门面装饰得很是豪华,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正中挂着一块黑漆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望海楼”,笔力很是不凡。
门口站着一个伙计,正在招揽生意。他看到了包正等四人,男女混杂,也就将他们当成了过往的商人,于是脸上堆笑,殷勤地招呼道:“四位贵客里面请,几位很面生啊,想是初来我们望海楼。几位今天算是来着了,我们望海楼可是整个虎门港最大最好的酒楼,只要是来过一次的,保准不会再到别家去的…
阿紫本来就心中有气,一听他里嗦地说个没完没了,于是就打断他的话头:“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听你说书的!”
那伙计听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四人让到了酒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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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微服访实情
由于包正是想来酒楼打探消息,所以就在了一楼的大厅中拣了一张桌子坐了。此时虽然刚过了午饭的时间,可是酒楼之中的酒客依然不少,也有一大半的桌子都坐满了。
包正看了看别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自己这几个人虽然刚刚吃过了午饭,可也不好过于寒酸,于是就点了几样平时不曾吃过的菜肴,多是海鲜之类,慢慢品尝。
那小黑两日不曾喝酒,不免有些嘴馋。于是喊来了伙计,又要了两壶酒。给众人倒了一杯,然后他美美地喝了起来。
包正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留心倾听其他酒客的谈话,却只听得一鳞片爪的,不得要领。就在这时,酒楼里又进来了一位客人,年约四十上下,满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穿着一般,只是孤身一人,看样子相对于其他客商来说,他只是一个小商小贩了。
包正一见此人,不由心中暗喜:正是自己要找的一类人。于是就站起身来,假装亲热地走上前去,拱手道:“老兄,好久不见啦,想不到在这里相会,真是他乡遇故知呀!”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包正一番,脸上露出了迷惘之色。包正见了,连忙假作生气道:“老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两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