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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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为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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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岳棠不急,喜欢被赵慎琢记挂着。
  他的手还按在赵慎琢的手背上,两条红绳在烛光照耀下,颜色艳的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心意

  
  赵慎琢吃完馄饨面,抬腿走人。裴岳棠没再拦,只问是什么事。
  他答道:“私事。”
  不能让裴岳棠知晓去明徽别庄拿回双鱼佩的人正是他,但也确实是私事。
  那是唐堪的人,而唐堪可能是绑架他家人的绑匪,这一桩事还没有了呢。
  既然那人出现在灵武,对他出手试探,说明唐堪很可能并没有真正离开,并且认为偷走双鱼佩的人和裴岳棠在一起,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双鱼佩,祸国殃民的双鱼佩。
  他不管唐堪要双鱼佩是为了保全裴家,还是另有图谋,总之这口恶气是要出的。
  夜晚降临后的灵武,除了大金河边的酒楼妓馆,其余地方黑沉沉、静悄悄的,使他轻易地隐匿身形的同时,也方便对方躲藏。
  那人既然来查裴岳棠,必然不会走远。
  寒冷的夜风裹着黄沙,在清冷的月色下仿佛细雪,稍一不注意便会被迷住双眼。好在来灵武已有数日,他很快习惯了这里糟糕的风沙。唯一不适的是裸露在外的手因为气候干燥而皲裂,裂开之处渗出血丝外,往往伴随着痒痛,不过还能忍,倒也没觉得有碍。
  赵慎琢顺着墙根行走在阴影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怕是极细小的动静也不放过。
  那人会出手试探,在容貌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必然是靠姿态和身形来判断。他想到这一点,于是走起路来配合现在恶汉的模样,甩胳膊,跨大步,像只张牙舞爪着横行的螃蟹,但行动之间毫无声响,就这么在裴宅周围走了整整三圈。
  那人不在,倒有一个乞丐缩在一处破屋门口,借着月色,认出昨日正是他向仵作打听老乞丐死因。
  临阳侯就在裴宅里住着,守株待兔这一招能用的上,所以不急于一时。
  赵慎琢往他面前一站,大约是此时恶汉气势惊人,那乞丐猛地睁开眼,吓得浑身哆嗦,在开口求饶之前被赵慎琢捂住嘴巴,示意他噤声。
  乞丐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赵慎琢盘膝而坐,掏出口袋里的铜板全塞进乞丐的手里,“向你打听一件事。”
  这些铜板少说够吃半个月的烤大饼,却让乞丐更觉得奇怪,仍旧缩成一团,怯怯的说道:“大爷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全部告诉你。”
  赵慎琢瞥一眼他的穿戴,问道:“你是丐帮的人?”
  乞丐一听,知道是道上混的,卸下大半防备,连忙应道:“是是是,小的名叫阿昌,是丐帮西北分舵郑长老的徒孙。”
  赵慎琢点头,又问:“昨日那位死去的老者,我曾看到他在街上拉着一位夫人,说忠记烤饼铺有鬼,是怎么回事?”原本他没把老乞丐的死当做一回事,但现在牵扯到甄刺史和叶文武,那就不寻常了。叶文武诬陷甄刺史,不会无缘无故把一家糕饼铺牵扯进来,那么忠记糕饼铺里出现的必然不是鬼,而是人,轻功了得的人,所以一来一去容易被当做鬼影。
  一说起老乞丐,阿昌的眼里泪光闪闪,“老头子虽然有些疯癫,但人是好的没话说,经常分钱和食物给我们。但有一点让人受不了,他总和我们说忠记糕饼铺闹鬼,不让我们去吃铺子施舍的糕饼。可我去过好多次,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赵慎琢有些失望,“这么说,你从未见过?”
  “是啊。”阿昌抓抓头发,“大爷,你不会真信老头子的话,认为铺子闹鬼吧?咱们这穷乡僻壤,鬼才懒得来呢。”
  “你说的有理。”赵慎琢赞同道:“吓了老子一大跳,明儿去买点心孝敬婆娘。”
  阿昌听他语气一会儿斯文一会儿粗蛮,眨巴眨巴眼睛,已是看不懂眼前这人到底是怎样了。
  赵慎琢琢磨了一小会儿,问道:“小子,老子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阿昌一听,立刻甩开疑惑,一脸渴望的说道:“大爷尽管说,小的要能办到,一定办到最好!这样才不辜负我丐帮威名!”
  赵慎琢指着左右,“你找几个信得过丐帮朋友,帮我瞧着这儿,最近有没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个头有这么高,脸色冷冰冰,操着帝都口音的年轻男人出没。这小子欠了老子一百两白银,你们要找到他住哪儿,老子分你一个银元宝。”
  一想到银元宝,阿昌口水快要流出来了,仔细回想一通,说道:“这样的人,小的前两天就开到他在附近晃悠了。大爷放心,明天要还能看见他,小的一定帮您弄清楚他住哪里。”
  赵慎琢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了。”说完,他起身往刺史府方向去,打算再到甄家和叶家探查一番。
  回到裴宅已是子时,卧房里烛光幽幽,灯下的人精神抖擞。
  “侯爷还没睡?”赵慎琢注意到自己回来时,临阳侯松了口气。
  裴岳棠道:“阿慎不回来,我担忧的睡不着。”
  赵慎琢淡淡的说道:“侯爷无需忧心,我在外时会小心谨慎。”接着他转开话题,“忠记糕饼铺出现的鬼是什么人,目前还无法确定。叶文武家暂无异常,我在甄刺史的书桌上看到一封急报,应是白日里就收到的,说鸣沙出事,有流寇作乱,围攻县城,疑有占地为王的意图,请求甄刺史派兵支援。”
  裴岳棠道:“今日散衙,甄赫并未提及此事。莫非……他想用流寇来对付叶文武?”
  事先不知情,半路遭遇穷凶极恶的流寇,必是九死一生。
  赵慎琢在回来路上,想好了一番说辞,又道:“我怀疑唐堪回来了。”
  裴岳棠摸下巴的手一顿,没有问他如何发现的。
  赵慎琢接着说:“我已联系本地丐帮的人,密切监视周围,查出他到底藏在何处。”
  “嗯。”裴岳棠点头。
  赵慎琢让他静静的思考问题,自己去隔壁沐浴。
  等他洗好了回来,裴岳棠仍在桌边坐着,见到他,眸子亮晶晶的,从怀里摸出一罐东西。
  “这是我跟红女侠打听,借来的药膏,有滋润皮肤,止痒祛疤的功效。”
  “嗯?”赵慎琢不解的看他向自己伸出手。
  “我给你擦药。”裴岳棠笑道。
  赵慎琢迟疑片刻,最后还是伸手,看着裴岳棠手指挖了一点药膏,然后轻轻地在手背上推开。他的动作轻柔仔细,原本痒痒的手背在药膏的滋润下,有一种清凉的舒服感觉。
  他望着表情认真的裴岳棠,裴岳棠此刻也恰好抬起头,四目相对,笑意深深。
  赵慎琢心中一暖,在这个风沙肆虐的寒夜。
作者有话要说:  

  ☆、演戏

  
  第二天清早,赵慎琢照例扮作临阳侯夫人,送裴岳棠出门。
  两人看似恩爱的小声说完几句话,就看到杨瞻快步走来。
  不知怎的,赵慎琢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暗中运气,却发觉经脉受阻,若强行打通,必是大伤内力。
  他讶异非常,但是在杨瞻走到近前,和他们打招呼时,身体的异常如来时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走了。”裴岳棠没有觉察到“妻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揉了揉经过一夜已柔滑不少的手,“你和红女侠玩儿的开心。”
  赵慎琢点点头,目送裴岳棠离去。
  快要走出这条街时,裴岳棠回过头,向门前的他挥手示意,今天天气好,没什么风沙,艳艳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洒一地,使得那张笑脸更显明媚。
  赵慎琢颔首示意。
  杨瞻转过头,这副场景落在他眼中,感到的是夫妻之间依依不舍之情。
  “裴兄与嫂夫人恩爱之情叫人好生羡慕。”
  裴岳棠得意之余,安慰道:“祝愿杨兄早日觅得良缘。”
  杨瞻红着脸低下头。
  等临阳侯拐过街角,赵慎琢立刻快步返回后院,半路上遇到打着哈欠、懒洋洋从卧房里出来的红素衣,便将自己刚才的不对劲说与她听。
  红素衣听了,替他把脉瞧了瞧,并无异常。
  “莫不是你练功走火入魔?”
  赵慎琢摇头,“我有些时日没练了。”
  “不是走火入魔,也不像中毒吃错东西,那会是什么?”红素衣觉得匪夷所思。
  提到中毒,赵慎琢想起一事。他在查看云大夫所赠药物时,发现一瓶药丸,除强身健体之外,更可化解百毒,药效持续三个月,可惜的是这种药一年只能吃一颗,且需在中毒前吃,武功达不到一定境界的人也不能吃,否则他十分想给临阳侯一颗。
  难不成真是中毒,却又恰好被药丸化解?
  可又是如何中毒的呢?
  赵慎琢摇摇头,想这个无用,等抓着人了不就知晓一切?
  却不知毒药是使人病痛还是身亡,还好此事仅针对他而来,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红素衣说道:“有一件事,麻烦红前辈。”
  红素衣应道:“赵郎君尽管说。”
  裴岳棠刚从堂屋出来,就听衙役来报:“裴司马,贵府上有人来找,说是急事。”
  “快请。”裴岳棠好奇这会儿能有什么事?相反,他倒有事要和赵慎琢说。
  不多时,红素衣脚步匆匆而来。她一身红衣,容貌又极为艳丽,引得满院目光纷纷投来。
  红素衣一脸焦虑,“侯爷,夫人突然病了,脸色苍白,腹痛不止,您快回去看看吧!”
  正巧甄赫与叶文武一前一后出来,甄赫知晓临阳侯爱妻心切,点头道:“侯爷快回家吧,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与我说。”
  “多谢。”
  于是院子里一众灵武郡大小官员看着临阳侯急匆匆跑出去。
  裴岳棠是真以为赵慎琢身体不适,尽了最大的气力一路狂奔回家,踹开大门,跑进卧房。
  赵慎琢全须全尾的坐在书案后,看到头发稍有凌乱的临阳侯,愣了一下,“侯爷这么快就来了?”
  红素衣笑而不语。
  裴岳棠这才知道被骗了,轻咳清嗓子,“阿慎怎么了?”
  红素衣听他们变了称呼,抿着嘴憋笑。
  赵慎琢将今早的异常告知他,“……我寻思至少不是短时间内取人性命的毒药,所以下毒的人一定会来,以某件事威胁你我。”
  “你确定毒解开了?”裴岳棠不信世上有这等神奇的药丸,抓住赵慎琢的肩膀,盯着脸一顿看。
  他不会看脉象,但也知道医术之中有“望”这一项,想看看能不能从脸色之中瞧出端倪。
  赵慎琢被他炙热又担忧的目光看的略不自在,轻轻地挣脱他的手,“确实无事。我现在只是装病,又叫红前辈大张旗鼓的去找你,便是引下毒的人上钩。”
  裴岳棠这才彻彻底底的松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阿京去请大夫了,红前辈会装作侯爷夫人……”赵慎琢发觉裴岳棠脸色微微一变,无奈的说道:“还是我来装吧。”
  裴岳棠眉头才舒展开。
  赵慎琢真不明白这种事有何好纠结的。
  “红前辈会一种功法,可暂时改变脉象,届时我再装作痛苦难当的样子,大夫瞧不出到底是何病症。你重金寻医,将事情闹大。”
  裴岳棠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十分有趣,点头道:“好。”
  红素衣是老江湖,看得出裴岳棠是什么心思,当下忍不住了跑出去笑。但一小会儿又回来了,“大夫来了。”
  赵慎琢麻溜的钻被子里,红素衣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裴岳棠瞪直了眼睛看他们的姿势。
  “如果侯爷也会这种功法……”红素衣笑了笑。
  裴岳棠没办法,转头去和大夫打招呼。
  侯爷夫人病了,请的自然是城中最好的大夫,可是他在赵慎琢和红素衣的双簧戏中,脸色煞白,连说“老夫无策”。
  裴岳棠震怒,把大夫赶出去,又叫阿京再去找。
  可是大夫被赶走时,闹得动静有些大,被瞟见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一时无人敢上门看诊。
  甄赫听说了,说会帮忙找寻神医。
  在这个空当里,裴岳棠把今早的事儿同赵慎琢说了。
  “甄赫派叶文武去鸣沙巡查当地官吏,今日午后动身。他没说鸣沙闹流寇,更没提老乞丐之死。”
  鸣沙县离郡城较远,路上也不好走,起码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
  “他想要叶文武死于意外?”赵慎琢问。
  裴岳棠道:“怎么看,都是这样的打算。他也不怕事情败露,大可以说压根没收到那封急报。”
  赵慎琢道:“需要暗中跟随吗?”
  裴岳棠笑道:“若他是圣上的人,连这点自保能力也无,将来能指望什么?若他是乱党,倒除了我们心头之患。只是促成这件事的府中另一股势力,叫人头疼。”
  要查,得回刺史府。可现在出了下毒这么一件大事,只能先缓一缓了。
  他又说道:“我已经请红女侠送口信,派人跟着叶文武,一探究竟了。父亲留给我的人不多,但都有些用处。”说着,他按住赵慎琢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我们留在这儿好好演戏,为夫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相公。不过,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裴岳棠目光闪闪,十分兴奋,赵慎琢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上钩

  
  赵慎琢在床上躺了两天,裴岳棠跟着喂饭端水照顾了两天。
  他至多出去两三趟,问问阿昌情况。
  阿昌很不好意思的说,“自从那晚后,再没见到那个人。”
  赵慎琢心中有素,原本想去刺史府监查众人,却被裴岳棠拦着。
  他的意思是,不急于一时。虽然从帝都到灵武,一路说说笑笑,又有人保护,但实则总处于紧张戒备的状态,人年轻感觉不到累,可对身体不大好。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休息。再者,不知何时会有大夫上门,若那时侯爷夫人不在,不就大不妙了?
  赵慎琢说不过他,只能照办。
  这两天里,大夫来过三五个,都说“查不出何因所致,束手无策”,被裴岳棠恶狠狠地赶出去。
  时下,城里流传最广的便是“临阳侯爱妻心切,重金寻神医治病”,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见临阳侯边走边抹泪,与身边人反复絮叨“无论如何不能失去爱妻”。
  到了第三日傍晚,又来了一个老大夫,自称是听闻消息,从隔壁郡赶过来的,姓韩。
  赵慎琢微微睁眼在韩大夫脸上扫一圈,便知此人易容过。
  韩大夫隔着纱帐,往里瞧了瞧,隐约看见一神色憔悴病态的清丽女子。他把了脉,眼珠转一转,似是已经有了解毒的办法,对裴岳棠呵呵一笑,拱手道:“侯爷,老夫有妙法可解毒,就看侯爷是否有心救夫人一命了。”
  裴岳棠满是焦虑之色,连连点头,“大夫请说,哪怕要金山银山,我也双手奉上,只求救内子性命。”
  “侯爷请到这边来说。”韩大夫往外间走了几步,旁边无人,却还是小声的说道:“夫人身上的毒,乃当世奇毒,如果不在七日之内服下解药,必定脏腑溃烂,在极度的痛苦中七窍流血而亡。”
  他语气十分吓人,裴岳棠脸色更是苍白,“要如何解毒?!”
  韩大夫道:“侯爷请先去准备十斤绿豆。”
  “十斤绿豆?!”裴岳棠睁大眼睛,灵武这地方,莫说是十斤,能有两三斤绿豆就不错了。
  韩大夫无奈的摊手,“这必不可少,侯爷要想救夫人,还是快去找吧。”
  “好!”裴岳棠看一眼屏风,一口答应,转身就出去。
  韩大夫眼中冷光一闪,偷偷的倒掉桌上茶壶里的水,回到床边。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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