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李沁沁之死
星期六。
李沁沁随手拿了家里的一本杂志看了起来,看到一个关于卜卦的故事,颇为有趣,故事大意是:
有位稍通卜卦的老翁,听闻本市来了位卜卦高人,心里不服气,便寻上门去,叫卜卦高人给他卜一卦。题目是:卜他手中的紫砂小茶壶寿命几何。
卜卦高人淡淡道:“寿命止于明天午时。”
老翁不信邪,回家后,将茶壶包了几层锦帕,小心地放置于密室中。第二天午时将到,老翁把茶壶取出,轻轻放于茶几上,自己坐在茶几旁边,手抚着锦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茶壶,只等过了午时,便要去砸了卜卦高人的招牌。
西洋钟咣咣地响了起来,十二点到了。老翁窃笑,正想起身,只听门口有人大喝一声,“大家都在等你吃饭,你却躲在这里,存心叫老娘来请你是不是?”
老翁一听是夫人的声音,不由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他一向畏妻如虎,忘了自己手中还抓着垫在茶壶下面的锦帕。茶壶在茶几上翻了个身,滚到地上,咣一声,碎成几瓣。这时西洋钟刚好敲完十二下。
老翁怔了半晌,随即仰天大笑数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笑毕身亡。
李沁沁看完故事正觉有点诡异,却有朋友打来电话说城外来了一位卜卦高人,约她一起去城外的卜卦高人那里卜一下前途。李沁沁本想推辞,但想起自己前途未卜,一转念又答应了。她高中毕业后,换了几份工作,觉得没什么前途,正苦恼,有一家“婴幼儿护理所”招聘,她的条件符合,便去报了名,很幸运地从一百多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公司对她们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培训,现在培训已结束,下周就可以实习了。想到就要面对粉嫩嫩的婴儿,李沁沁有些忐忑不安,去卜一卜前景也好,她这样安慰自己。
跟朋友到了卜卦高人家中,卜卦高人问李沁沁卜什么,李沁沁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故事,脱口而出,“卜我活到什么时候。”
卜卦高人用六个铜钱摇了六次,得出一个卦象,他沉默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把李沁沁从头看到脚,然后闭上眼吟道:“天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决吉凶,断祸福。时也,运也,命也!这位小姐,今天该玩就玩,该喝就喝,你的寿命止于明天午时!”
李沁沁大怒,心道这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无非想要我拿钱出来消灾解难什么的,但也用不着这么恶毒吧?骗钱也不能用这种低劣的招数啊!
李沁沁的朋友倒是慌了,忙问:“大师,要多少钱才能避开这个劫?”
卜卦高人摇摇头说:“没用的,一切已注定。我一分钱也不收!”
李沁沁怒气冲冲地回到家,没多久心中不安起来,不收我的钱,那干吗无端说妄语呢?
因为心中有事,李沁沁整晚都没睡着,天将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天是星期天,她一觉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已是十一点了。爸爸出差了,妈妈打麻将去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想起昨天的事情,李沁沁暗笑自己窝囊,一句话就把自己吓着了。打开冰箱,见冰箱里没什么菜,她只好下楼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买完菜正要上楼,她发觉忘了买平时爱喝的可乐,正想过马路上对面的超市去买,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卜卦高人说自己午时将亡的话来。李沁沁心道,过马路该不会刚好被车撞死吧?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险点好,不过马路安全点!想到这里,她便转头在楼下的小杂货店买了几罐可乐。这家小杂货店她平时从不光顾,怕不卫生。
到家一看,已是十一点四十分了,跑了一圈,很是口渴,她打开一罐饮料,也懒得去拿杯子,就着罐口便喝。喝完往桌上一放,洗菜切肉,收拾停当,正想炒菜,突觉肚痛难忍,一阵眩晕,跌倒在地。
她抖着手往口袋里掏去,掏出手机正想打120,手机响了,正想接听却又断线了,手机界面上显示是十一点五十九分。她忙按120,心急下按错了键,忙再按,按完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一阵更大的眩晕袭来,蒙中只见手机界面显示是十二点整,她手一松,头一垂,就此丧命。
验尸结果表明她死于Leptospirosis(细螺旋体病毒),追踪到饮料,实验证明罐体受到鼠尿污染,带有细螺旋体病毒。
第一章 初产贵妃(1)
将周围的一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李沁沁得出两个惊人的结果:
第一,自己穿越了!
第二,自己一个未婚少女穿越成一个刚生产婴儿的母亲了!
李沁沁听见一阵嘈杂声,只觉眼皮沉重,全身都像骨头散了架般。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死?
“啧啧,瞧这块头,也只有娘娘才生得出来!”
“就是,娘娘福大命大。”
“你看小公主,长得跟皇上一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孩呢!”
……
将周围的一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李沁沁得出两个惊人的结果:
第一,自己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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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自己一个未婚少女穿越成一个刚生产婴儿的母亲了!
几天后,宫殿外,几个宫女正在交头接耳。宫规严厉,稍不小心,便会祸从口出,但这件事实在骇人听闻,慎言慎行的宫女也不由好奇,互相交换着最新消息。
“将奶娘都撵走了,说要自己喂孩子。这么不顾身份,不遵宫规,莫不是生孩子生坏了脑子?”
“可不是吗?月子里不好好躺着,却起来四处走动,说是要让血液循环。头巾也不包,还开窗吹风,说是要让房间里空气流动。”
“听说皇上有废她之意,只是太后护着,才没有……”
“那边的梅娘娘、严娘娘该高兴了。”
“梅娘娘自诞下皇子后,以为六宫之首非她莫属,没想到李娘娘那么快就怀上了,后来听闻是公主……”
“李娘娘若生下的是皇子,封后胜算就多多了,毕竟太后是李娘娘的姑姑。”
“可惜生的是公主。皇上一向不喜欢她,这回行为这么出格,还不知又会惹出什么祸事!”
……
正议论间,一台软轿过来了,严秋水走了下来。现今宫里,有李娘娘、梅娘娘、严娘娘三位贵妃,严秋水便是三位贵妃中的严娘娘,宠冠后宫。众宫女忙作鸟兽散,逃不及的忙侍立两旁。
“在嚼谁的舌头啊!仔细你们的人头!”严秋水不咸不淡地训斥道。
“奴婢们不敢!”众宫女小心应话。
严秋水见宫女们一脸惶恐,也懒得再理会,径直来到李沁沁的宫殿,一进门就愣了:一向高贵的李娘娘正抱着小公主喂奶呢。
一看严秋水的装扮,李沁沁就知道她肯定是传说中正得宠的严娘娘。
“姐姐请坐,怎么也没人来通报一声。”
“妹妹正坐月子,是我令她们不准通报的,免得吵着你。不是有奶娘吗?你怎么自己喂起孩子来了?”
李沁沁看着一脸天真无邪、故作小女孩状的严秋水,心道明显是大灰狼,扮什么小白兔啊。她嘴上不敢马虎地应付着,心里却暗暗想:或许自己的行为在这时代是太出格了。
那天她一睁开眼睛,看见由自己这个身体里诞下的小婴儿,马上爱上了。小婴儿有着胖嘟嘟、粉嫩嫩的脸蛋,肉乎乎的小鼻子,柔嫩嫩的小嘴,闭着眼睛啊啊地在哭。她怜爱地抱过来,Ru房正胀得厉害,小家伙一挨近她的身子,就像小猪崽一样用头拱着她的胸脯,小嘴啧啧。当时她的心都溶化了,不由自主地解开衣裳,小家伙的嘴准确无误地含住她的|乳头,母女俩配合无误。此情此景,只愁坏了一众侍候的人,刚赶来的奶娘也呆若木鸡。
李沁沁左手环抱着婴儿,手掌托着她的小屁股,右手抚摸她的头发,喃喃道:“头发这么黑,在肚子里就吸收了很多营养吧!”可能是这个身体与这个小婴儿流着相同的血,母女血肉相连,血浓于水,李沁沁母性大发,对小婴儿爱不释手。
第一章 初产贵妃(2)
“我会做个尽职的妈妈,疼你,爱你。”李沁沁不理会一众奴婢的眼光,只一心逗弄小婴儿。她前世的爸爸妈妈貌合神离,偏又不肯离婚,两人对她不怎么关心,她自小便极度渴盼父爱母爱,自然知道一个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她所缺少的,她不会让她的孩子再缺少,李沁沁暗暗下定决心。
“皇上给小公主取名了吗?”李沁沁一边轻拍着小婴儿哄她入睡,一边问。
“取了,叫荣佳公主,已经记录……”
“好了,知道叫荣佳就行了。”李沁沁打断宫女的话。这个宫女玉兰和另一个宫女碧玉都是跟随她入宫的,从小便服侍她。从玉兰的口中,李沁沁知道了自己这个身体的本名叫李月荷,今年十八岁,是三位贵妃里的李娘娘。
对李月荷自己养育孩子的种种做法,宫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道她是生孩子生坏了脑子。从李月荷处告辞出来的严秋水,却若有所思,李月荷的做法是不可思议,但她的头脑明显清醒着呢!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自甘下贱?难道是因为皇上喜爱孩子,她想借此挽回败局?
待严秋水一出去,李沁沁,不,现在已是李月荷了。李月荷便吩咐玉兰准备水,她要沐浴。玉兰万分不情愿地转身出去,小声嘀咕:“哪有坐月子还天天沐浴、洗头的。”
之后的一天,宫里发生了一件惊动后宫的大事。按宫规,公主有专用的宫殿,但李月荷以死相威胁,就是不许内务府的人抱走公主,这才让公主留在了身边。
公主留在了身边,李月荷感觉一切都那么顺心顺意。碧玉和玉兰却不这么想。看着李月荷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碧玉忍不住提醒李月荷,“小公主都出生十天了,皇上还没有来看过她呢!”
听完碧玉的话,李月荷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皇帝老公。是啊,他怎么不来看看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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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来,我能怎么办?”
“娘娘就不会求求太后?”
李月荷想起昨天来探望自己的那个雍容华贵的丽人,等她走后李月荷才知道那是太后。印象中的太后都是老太婆,没想到她却那么年轻。皇帝来不来李月荷并不介意,可孩子不能没有父爱,看来是该想个办法叫那个万乘之尊过来一下了。
“你把这个帕子拿给太后,就说是我哭湿的。你说怕我在月子里把眼睛哭瞎了,希望皇上能赏点眼药。太后应该会明白的。”李月荷硬着头皮想出这个方法,其实心里没底。不想碧玉拿过帕子,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说:“是该这样。”
碧玉一出去,李月荷一转头,见小荣佳醒了,忙叫玉兰来抱她去嘘嘘,一边吩咐人打水来帮小荣佳沐浴。一众宫女把门窗关严了,两个宫女各拿一条大毛巾在澡盆周围围起一堵墙。李月荷从毛巾墙上往里看,小荣佳洗过头后,被脱光衣服放进澡盆里,一个宫女一手扶住小荣佳的头,一手搂在小荣佳腋下,玉兰用小毛巾轻轻地帮小荣佳擦洗身体,小荣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洗到大腿时,小荣佳用力蹬了蹬,样子像极了小青蛙。众人全笑了起来。在今天之前,李月荷并不敢将小荣佳放在水里洗,只是用湿手巾给她擦擦身体,怕弄湿了她的脐带。今天太医来看过了,说是脐带已结了痂,不怕水了,她们才敢把她放到水里。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小荣佳那么喜欢沐浴。
“一、二、三……”李月荷数了数,笑呵呵地说,“小手像四节胖莲藕,小脚也是四节,不同于我们大人只有两节,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
第一章 初产贵妃(3)
明月殿一时之间笑声不断。玉兰瞧见一脸欢容的李月荷,感叹地说:“自打生了小公主,娘娘笑得比以前多了,奴婢们看着也开心。”
沐浴完了,玉兰把小荣佳从澡盆里抱出来,包上毛巾放到小床上。给小荣佳穿上小衣裳,打扮好后,玉兰把小荣佳交回到李月荷手里。李月荷见小荣佳的头发还没干,一时起了玩心,把她的头发梳成四六分,不同于她一向的童花头。正在玩闹,只听内侍特有的尖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宫女们全跪下了,玉兰示意李月荷快迎出去,她知道李月荷生完孩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后,忘记了许多事,特别是各种礼仪。李月荷抱着小荣佳走近大门,远远见一帮人正进来,前面一个穿黄袍的,估计是当今皇上唐子仪,忙跪下迎接。李月荷跪在地上,心里嘀咕:什么鬼地方,跪来跪去的,拜大神呢。
正在胡思乱想,只见一双乌底黄绸面上绣着猛龙的软底靴停在她面前,一个不含感情的声音说:“都起来吧!”
李月荷忙站起来,心里慌乱,竟踩着了自己的长裙,一个不稳,向前趔趄了一下。电光石火间,一个黄|色身影扶住了她。李月荷忙检视怀内的小荣佳,见她瞪着双眼,一点也不知危险的样子,似还在说:“再来一次,好好玩哦!”见小荣佳完好无损,李月荷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俊眼,再一瞧,是一张俊脸。李月荷慌忙退开几步,心咚咚乱跳:哇,我一个现代人,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皇帝了!一时间她激动得霞生双颊,连耳朵也红了。
李月荷前世长相普通,接触的男孩子从没有长得这么英俊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皇帝,一时间手足无措。这些天照镜子,见李月荷这个身体除了因为生孩子后腰身略显得粗外,倒是人如其名,就如月光下的一朵荷花,清丽出尘。但是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全都长得极美,她的相貌并不是最出众的。
定了定神,见玉兰早已带领众宫女摆上瓜果,献上香茗,唐子仪已端坐在上位,李月荷忙坐在下首相陪。
“把小公主抱过来给朕看看。”唐子仪淡淡地说。
玉兰忙从李月荷处把小荣佳抱过去,小荣佳很配合,不哭也不闹。唐子仪一伸手抱过小荣佳,看了看说:“是跟朕长得很像!”
玉兰忙搭话,“皇上,小公主聪明乖巧,不愧是皇上的血脉!”
嗯,很会拍马屁。在皇宫里生存,身边必须要有一两个忠心而又会拍马屁的侍女。李月荷不禁多看了玉兰两眼。忽见小荣佳鼻翼扇动,脸蛋红彤彤的,李月荷暗道不好,“玉兰,快把小公主抱过去,她可能要拉臭臭!”一边说一边指挥宫女把夜壶拿过来。玉兰将小荣佳抱坐在夜壶上,只听小荣佳嗯嗯几声,一股酸臭味飘了出来。
唐子仪被此情此景弄得目瞪口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拉大便,尽管此人是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味道不雅,唐子仪却没有马上走,他很奇怪自己竟能忍受下来。
小荣佳拉完后,当然是洗屁股,重新穿好衣服。“啊哇,啊哇……”乖了好一阵的小荣佳哭了起来。
唐子仪奇怪地看着一脸为难的李月荷,“她哭什么?跟朕有关吗?”
李月荷不能不实话实说了,“皇上,她饿了,我要喂奶,您在这里不怎么方便。”
这叫什么事啊!唐子仪再一次瞠目结舌。他这是第一次被女人赶走,还是以这种方式!
第一章 初产贵妃(4)
等唐子仪一走,玉兰蹲在地上,两手捂着肚子,头埋在膝盖上,双肩抖动,发出咕咕的声音。李月荷问:“玉兰,你怎么啦?”
玉兰抬起头,满脸全是忍不住的笑意,“娘娘,您刚才没注意到皇上的表情吗?”
想起刚才的情景,李月荷也撑不住笑了起来,正在吃奶的小荣佳发觉Ru房一颤一颤的,有吃不到奶的危险,忙张大口含住。李月荷发觉小荣佳的举动,笑得更起劲了。
过了一会儿,李月荷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胸前有一块湿的。她一检查,原来是奶水濡湿的。她想了想,让玉兰拿了一个这时代还稀罕的小玻璃瓶过来,接住正往外滴的奶水,她要把奶汁保存起来,让小荣佳长大了看看,她的娘亲可是亲自奶大她的。
晚上,来了一群内侍,抬了许多东西进来,有时鲜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