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南在一旁见她身子微动,喜道:“姑娘身子可以动了?左右无事,不如咱们到湖边走走?你瞧,一湖美景,再配上姑娘你这等佳人,仙子湖畔,玉足凌波,当是一副极佳美景!”
朱瑶面现疲累,意兴索然,穴道解开与否,此刻倒也不放在心上,淡淡地道:“斯人已逝,墓地芳华。归去来兮,无物相之!”
林栖南一听,虽对诗中之意不甚了然,但大致听来,是说她对萧影眷念不能或忘之意,便道:“姑娘虽不当林某是朋友,我与姑娘却是一见如故。林某愿与姑娘知交一二,如何?”
朱瑶道:“我的命是你所救,你既乐意,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武功高强,能从西门九千手底救了我,只怕我还配不上和你结交。”
林栖南道:“姑娘说笑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实是在姑娘面前丢人现眼了。姑娘这等容貌,即便天仙下凡,亦难比你一二。敢问姑娘芳名?”
朱瑶与他孤男寡女,耳听他老夸自己美貌,她一心想着的却是萧影,不禁大为心烦。她生来任性,又贵为公主,极少在人前说名道号,往往别人问起,不是借故岔开,便是不理。但眼前之人有恩于己,这时甩手而去,着实过意不去,心想报个假名与他,倒是无妨,便道:“我叫李瑶。”
林栖南自又大加称赞一番,说她名儿如何如何好听。
朱瑶起身少许活动筋骨,觉着行动如常,便道:“我有事先走,林公子若有雅兴,大可在此观玩一番。”话未说完,转身朝来路便行。
林栖南急道:“李姑娘朝原路而返,势必再遇强敌,我送姑娘一程。”
朱瑶头也不回,说道:“不必了,你我男女有别,不便同路。”
她也不客气,见那马儿在路旁顿蹄欢嘶,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奔,心想:“这马儿本来是我的,原先怕萧影逃跑,特意让毫州官府重金筹备得来。不道你姓林的从何处盗来,现下物归原主,那也不用客气!”
朱瑶一路纵马疾驰,不多时便回到昨夜被困的茅舍。
进得院门,她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生怕进屋第一眼便瞧见萧影横尸当场。她虽早自料定萧影有死无生,但心里总还盼着奇迹忽现,只要亲眼未睹萧影已死,便还有一线希望。
方走到门前,一眼便看到血流满地,她的一颗心猛地往下一沉,复又想起昨夜土一尊劈死农夫的情景,夜里灯光昏暗,远不及现在暖阳四射,光线充足。这血当是农夫身上所流,他的尸首却不知去向。
慢慢移目向内,床前又一滩血,她脑海里“嗡”地一响,险些儿晕死过去。
稍稍移动步子再往里探看,却是再无痕迹。
她三步并做两步,连忙奔进屋去,床上地下,细细翻寻一番,更没一具尸首,心想:“难道……难道萧影哥哥的尸首给豺狼虎豹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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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回 龙腾狮舞丈魔天
朱瑶回想萧影身在雪山之时,以为她被老虎吃了,为她而怒杀老虎的事,不由得心里一酸,又自落下泪来。
又在茅舍四周一阵翻寻,自院内乱草间翻出了三具尸首,却是昨日白虎门偷袭萧影,反自撞墙而死的三人。朱瑶那时尚未到来,自不知三具尸体的来由,自以为西门九千生性残暴,见人就杀。据此推断,萧影哪儿还有命在。
她的一颗心碎成了数片,仍自不死心,奔出院去,四处再寻。半晌又从舍前的泥土中挖出两具尸首,一具尸首是村姑,另一具是那农夫。
见不到萧影的尸首,她心里自是欣喜不已,但一想,若他的尸首给虎豹叼去,岂不尸骨无存,又免不了一阵心伤。
且说当晚朱瑶被人救出,萧影欣慰不已,躺在床上,静待西门九千一掌拍下。以此了却此生,心下自有不甘,却是早死数月,倒也坦然。
然而就在西门九千掌风将及面门之时,凤北麟忽而大声叫道:“西门老儿,你一掌拍死这位小兄弟,亦非不可,旁人顶多说你以大欺小、以牛刀杀那不会动的小鸡,不是大丈夫行径,不够光明正大。可惊鸿簪何等重要物事,你怎地不先行问过,再下杀手?”
西门九千故作姿态道:“哎哟,幸亏凤兄及时提醒,不然可就坏了大事!”说话间背对凤北麟。
萧影嘴一张,正要说出惊鸿簪被西门九千夺去之事,顿觉颈间一麻,哑穴又给对方点上。
西门九千却仍背对凤北麟,朝萧影斥声道:“快说,惊鸿簪藏于何处?你若不肯说,老叟这就杀了你;你若说了,饶你一命,倒也还可商量!”
过了一会儿,西门九千又重复一遍方才之言,而后煞有介事地道:“你这小子是不肯说的了?”又一掌朝萧影夹面拍下。
凤北麟大叫道:“杀不得!杀不得!你这老儿平日聪明,怎地这会儿犯起糊涂来。他若说了,杀与不杀,那是你老儿的事情。他若不说,断断杀不得!”
西门九千喝道:“住嘴,你这么一说,他断然死咬牙关,半字不肯吐露。你这老儿,枉为一代高人,头脑却笨到家!”
凤北麟道:“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今日你若杀了他,日后老朽只管找你要惊鸿簪便是!”
西门九千凝掌不发,暗自道:“瞧他这话倒是聪明得紧呐,今日我若真杀了这小子,日后只怕这凤老儿定要终日纠缠不清。这老儿武功不在我之下,若是被他盯上,着实难缠;倘若不杀萧影,惊鸿簪去向必定被他说破,到时天下群雄蜂拥而至,更是不好对付。还是杀了这小子为上,大不了将凤老儿一并杀了,落得个干净!”
凤北麟思智虽不及西门九千,但得为武学一代宗师,却非凡人,心下早自有了计较:“萧影不说出惊鸿簪所在则已,若一经说出,西门老儿哪还容我活在世上。我须从速冲开穴道,不然性命不保!”
适才他与西门九千的一番对白,那也只是权宜之计,嘴里说着,手下却在暗运真气冲撞穴道。
西门九千又道:“凤兄,你这可见到了吧,这小子鸭子嘴硬,死也不肯说出簪儿的所在。想咱们闲云野鹤,万物不萦怀,那惊鸿簪于你我并无大用,他既不肯说,我西门九千说过的话岂能当屁放,这就毙了他,以免日后他又来找你我麻烦!”
凤北麟故意拖延时刻,随口诌道:“你西门老儿武功了得,怎会怕他来着。这样吧,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烧过,他若不肯说,你且自便,老朽日后不缠你便了!”
西门九千听他这么一说,心下顿宽,倒是去了一并杀死凤北麟之念,心想萧影便是再过几个时辰,也未必能开口说话,这打赌自己有赢无输,只是稍费时刻,亦无不可。
心念及此,他随口便道:“就依你所言!”从墙边扯下一根竹节,比一炷香稍短,在油灯上点燃,放于床沿,口开道:“这个可成?”
凤北麟道:“成,就这么着!”
萧影被人折腾一夜,几番闭目待死,却都阴差阳错,未能如愿。此刻早已折磨得心焦神悴,心想:“这样等死的滋味,当真比一刀杀了还要令人难受!”
神思恍惚间,他于死生一事反而看得淡了,又想:“现下杀我,只怕一点儿也不觉疼痛。”心里又即一乐,更不多想。
凤北麟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竹香,生怕香烧过,自己穴道仍自冲撞不开。
西门九千则面目悠闲,在屋里踱来踱去,不时催问萧影几句。
萧影哑穴被封,自不能言,不觉心里发笑:“西门老儿演戏的功夫当真神乎其技,出神入化,这可比他武功强多了!”
一炷香转眼将尽,这时天色已然放明。
西门九千提掌上前,喝道:“这香烧过了,你可肯说?”
见萧影口不能开,冷冷朝他笑得一笑,转头朝凤北麟道:“凤兄,这打赌是我赢了,你还有何话要说?”
凤北麟道:“杀吧杀吧,老朽无话可说!”
西门九千又一声冷笑,转身朝萧影面额一掌拍下。
眼见西门九千这掌下去,萧影必无命活。然而掌力方及面门,却又硬生生收住,西门九千整个人似定格一般,瘦削的身子纹丝不动,双眼圆睁,面目惊绝。
只听凤北麟哈哈大笑,自西门九千身后闪将出来,说道:“西门老儿,你会暗算旁人,旁人却不会暗算于你?哈哈,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你无义在先,需怪老朽不得。”说完仰天哈哈大笑。
却听西门九千冷冷地道:“凤老儿,你也太小瞧我西门九千了,你道老叟这‘毒龙’的外号,是白叫的吗?你现下右手是不是麻痒难当?”
凤北麟面目一惊,果觉右臂似被什么毒物咬了一口,又疼又麻,怒道:“你……你怎生对我下的毒?”
西门九千道:“若对人施毒还要亲自动手,老叟便不叫‘毒龙’了!”
凤北麟瞧了瞧右手,手掌上隐隐透出黑色,急道:“快拿解药来!”
西门九千冷笑道:“解药便在老叟怀中,你自来取吧!”
凤北麟上前一步,正要伸手入他怀中取药,却一想:“世上哪有这等好事,他怀中定然藏有剧毒,这可不能再上他的大当!”左手伸在西门九千胸前,却一时犹豫不决。
西门九千道:“嘿嘿,不敢吗?凤兄可知道,老叟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毒药,只要人一碰,便是你武功再厉害,那也非中毒不可。每个地方布的毒药,却也有分别,就算你在老叟怀中拿了药去,那也徒劳。成百上千的药儿,只要你服错一粒解药,嘿嘿,那是更加死得快啦!”
凤北麟道:“你这老儿忒也阴毒,与你相交数十载,老朽竟然不知,你原来还私藏着这等伎俩。”
西门九千道:“凤兄,你若再不给我解开穴道,再过片刻,你的右臂可要烂掉,到时毒入五脏,便是服了解药,那也无济于事了。”
凤北麟犹豫道:“这……”
稍作沉吟,他才道:“好,不过你西门老儿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老朽怎生信得过你?”
西门九千道:“信不信由你,待毒攻五脏,到时再行讨价还价,亦无不可。”
无奈之下,凤北麟只得在他背后一拍,解开其穴道。
穴道一解,西门九千便即起掌拍向萧影,却觉后脑勺掌风扑扑,只听凤北麟道:“你老儿果然言而无信,你后脑勺上总该没毒药了吧!”说话之时,手掌已然压在对方天灵盖之上。
西门九千原想不到他会不顾身上之毒,这般又来阻止自己杀萧影,这才一时疏神,受控于凤北麟。
但他临危不乱,凝住身子不动,说道:“不巧得紧,老叟这地方也有毒药,且毒性更加猛烈。”
微一吃惊,凤北麟道:“便是有毒,到时你**崩裂,瞧还活得成?”
西门九千眼里闪过一丝忧色,说道:“到那时你也一样活不成。”
凤北麟道:“大不了同归于尽,终归是你先死,老朽可还能占些便宜。”
西门九千心想,对方所言倒也非虚,随之心念一动,又生计较,便即在怀中掏出一堆解药,翻出一粒,递给凤北麟服了。
凤北麟也不疑解药有假,反正对方脑袋操控于自己掌下,一有不对,立时发难,也还来得及。
瞅准凤北麟起手服药之机,西门九千倏地从他掌底抽出头来,身形一晃,朝旁边一让,避开丈许,起手又拍向萧影。
凤北麟一声大喝,双掌齐发,朝西门九千攻到。
他掌风凌厉,走的是至刚至猛一路,西门九千与他正好相反,武功系出阴柔一路。
西门九千催动掌风回击,却不敢与凤北麟的掌力正面交锋,斜斜劈出一掌,击在对方掌力边缘,以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将对方掌力撞了偏向。
只听轰隆一声响,凤北麟的掌力被拨转向,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墙而去,将茅舍土墙击塌了大半堵。好在墙上泥土尽皆向外翻倒,于屋内之人无碍。
西门九千、凤北麟于屋墙倒塌全不放心上,此刻便是整间茅舍压将下来,以二人的身手,自也不在话下。
转眼间两人便斗了十数回合,因两人掌力均是源源催发,强劲无俦,屋内气流回旋鼓荡,几欲将整间屋子撑破。
第一百八十六回 前尘恨意化相惜
萧影但觉掌风扑面,犹如刀刮。眼前乃两位罕世高手巅峰对决,这等阵势,他平生所未见,一时之间,竟被两人的打斗吸引入迷,浑然忘却了茅舍会否被两人掌风震塌。
他寻思:“侠影神功绝世无双,我虽学得,却全然出自书上,一无前辈高人指点,其间关窍,尚有诸多不明之处,若能从西门九千、凤北麟的搏杀中领悟一二,必能发挥更大威力。”
他幼年身上一无武功,过苦了任人宰割的日子,窥得武学门径后,便即勤学苦练,成就了今日之能耐。原本他心中料定今日必死无疑,即便侥幸得活,过不了几个月,亦将毒发身亡,倒也用不着再行窥探更为高深的武学门径。
凤北麟和西门九千这一斗将起来,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线生机,正所谓学无止境,学武之人对武学的好奇之心更无止境,如此精微奥妙的武功招式摆在眼前,不将之仔细看进心去,便似身入宝山空手回,当真叫做遗憾之至。
加之他临死之前,亦想把侠影神功发扬光大,以之传世,震慑邪功。更知若不博采众长,将之融会贯通,推陈出新,侠影神功再厉害,终有一日会落于人后。
他边看边悟:“咦,原来这一招该当这样打……遭了,凤前辈要吃亏……咦,原来他还有后着……这招凤前辈避得可真巧……哈哈,西门老儿这一招太也小儿科,若他中宫直入,反手连击,凤前辈可就遭了……”
西门九千几次三番要杀自己,使尽了诸般歹毒手段,萧影心下恨他不过,对凤北麟便颇起维护之意。
他现下的内功修为和外功招数,早已颇具火候,与西门九千和凤北麟相较,武功当属不相上下。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取两人武功之长之余,他自也瞧出了对方不足之处。
瞧了一阵子,他似有所悟:“我道天下武学,各门各派之间的武功路数截然不同,却原来殊途同归,基本的套路原理,都是一般无异。所不同者,只是招式演变有繁有简,有巧有拙,有的阴狠毒辣,有的沉稳刚猛。”
萧影边看边思索,竟不知时间之过,身上的穴道已然自解。
这时,凤北麟向立于床前的西门九千又一掌拍出,掌风所及,直是飞沙走石。
西门九千跟着斜向地拍出一掌,同时身形一矮,头向后仰倒,凤北麟雷霆般的掌力忽而窜高,斜冲向上,又一声震天价响,靠床的墙壁轰然而倒。
萧影本能一避,随即飞身向上,撞破茅顶,直挺挺冲上天去。
他身在空中,心里又惊又喜。十几个时辰不曾活动,全身筋骨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