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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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木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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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人都伸出大拇指,说:“还是老外聪明!”

  涧树站起来,眼看着五块钱被老外捡走了,毫无办法。

  涧树介绍到这里,继续说道,这时,我突然头脑空虚,像个精神病人,在滨江公园里游荡,发现一群猜瓜子骗钱的人,就想到有出气的地方了。

  我便走近一看,地上放着一张纸,纸上盖着一个碗,碗旁边十来颗瓜子。这十来颗瓜子要卖一年,还卖不出去。

  一位很丑的妇女押了两百块钱在庄主跟前,指着盖着的碗说:“三颗三颗!”碗轻轻一揭,揭得较高,又丢进一颗,妇女和我们都看得仔细是四颗瓜子,妇女就大声说:“四颗四颗!”

  旁边一男士好像才挤进来的样子,放了四百块钱到纸上,喊道:“三颗三颗!”妇女也把钱加到四百块钱,疯狂喊道:“四颗四颗!”碗一翻开,妇女傻眼了:纸上只有三颗瓜子!眼睁睁看见男士把钱全部拿走。

  中年妇女瘫坐到地上,哭着说:“我十八岁的女儿得了肺炎还在住医院,等我借钱去交药费,不然就要停药了,我带的两千多块钱都被他们猜走了。我是下岗工人,这回怎么办啊!”

  庄主就说,愿赌服输。有人就指责主持猜瓜子的老板,一边给妇女赞助一些钱。

  我蹲下对庄主说,我来猜,几颗瓜子还猜不准!两千块钱一盘!说着就假装在兜里找钱,其实我连两百就没有。

  老板一听,来劲了,连忙拿出两千块钱放到纸上,我把两千块钱一抢,连忙塞给中年妇女,说:“他们是一伙的,把钱还给你!”庄主刚要抓我,我大喊:我是警察!这一喊真管用,一伙人收拾工具全溜了。我指望被捅一刀的,结果当了一回雷锋。

  我对观众解释,瓜子有假,瓜子壳里不是瓜仁,是吸铁石,庄主手上的金戒指不是金的,是铁的,只不过刷了一层铜水。你看见他们放了四颗,其实他手指上又沾了一颗转来。

  旁边一位青年女子十分感激地说,你真会揭穿他们。她还说,大哥,我还有点事找你,要你教我识别真假。就把我拉到没有人的地方,突然脸一变,厉声说:“杜涧树,不准你装警察!”我仔细一瞧,原来是个便衣,早上在所里叫我签字的那位年轻的女警察!

  她说,你真会做好事,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她还说了个连你们都不相信的事。

  “什么事?”龚发和老望头叫道。

  女警官说,那个被骗两千块钱的中年妇女,和他们也是一起的,好骗取更多的钱!同时,也好引起那些输了几百块钱的人的心理平衡,免得找骗子扯皮和报警。

  龚发和老望头啧啧称奇,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涧树说,我总算做了一件出气的事,心情也好些了。不过,这会儿神女又到我心里来了。

  老望头就说:“闯到鬼了,跟小姐认起真来,小心我的妹妹李根梅老师揪掉你的耳朵!”

  要开中饭了,龚发和老望头准备了好些菜,为涧树压惊。可是涧树老是站在驾驶室,望着宜昌城区方向不肯下来吃饭,打电话也不接。

  龚发走上二楼驾驶室,对涧树说:“喝酒喝酒!”

  涧树说:“完了完了,死批神女在心里老走不开!”

  龚发说:“没有搞到手不舒服啊!到了南京,给你找十个神女!走,吃饭了!”

  中午的太阳跟火一样,甲板和煤炭上升起一层跳动的火一样的热气。抽水泵随时准备着,以防煤炭自燃,给货主造成更大损失。浑浊的江水滚滚而来,一艘海事巡逻艇飞一样往下游驶去,激起的巨浪扑打在驳船舷上,驳船甚至摇晃了几下,人隐隐约约有点晕晕糊糊的。

  “小卵子船还开得蛮快呢!”涧树鄙视地说。

  “海事船嘛,就是要开,一天的油不用完,有人还要找他们的麻烦。”龚发说。

  涧树低沉的说:“我今天的心情就和前年在丰都鬼城一样,老是有着很强的愧疚感。”接着,涧树就讲诉了前年冬天他在丰都装煤时,发生在寒江中一件惨烈的事情。他讲,他在那个事件中,是如何变成水鬼的。

  涧树说,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江上大风把人都吹得滚。他正在照看装煤,发现一艘装满脐橙的小机驳船突然翻过来,倒扣在江面上,脐橙染红川江一大片。翻船流到运煤驳船跟前,涧树发现有三个人艰难地趴在光滑的船底板上,他便丢下救命的绳索,将三人迅速拉起。

  一人上到驳船,马上给涧树跪下哭道:我闺女还在船底板头,帮我救起,我不会水。翻船已经流到驳船尾部,涧树毫不犹豫地跳入寒冷的江水中,游到翻船跟前,听见里面的敲打声。

  涧树吸一口气,往船底钻去,在里面摸了一阵,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浮出水面再吸一口气后,又钻进船舱,在里面一阵搜索,仍然没有找到女孩。涧树连续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救出女孩,直到船抵岸边,人们将船翻过来,也没有发现这个女孩。

  涧树一个猛子扎到水中,在水里摸呀摸,始终没有摸到。他心想不把姑娘打捞起来决不出来换气。就这样,涧树就一直在水里找呀找,一直找到天黑睡觉为止。等涧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船上已经过了三天了。涧树问船友姑娘找到没有,人们反问他:你不是在水里找吗?我们在等你的消息呢!

  一个花季少女在他身边沉入大江,这辈子,他永难忘怀。如今,女孩的父亲捶胸顿足的悲痛模样,仍然在眼前飘动,愧疚感折磨了他好久。经过这件事后,有人竟把他当成水鬼,以为他也失踪变成鬼了。

第59章 鲟母救人
“我现在又把神女害了,不晓得她怎么样”,涧树后悔地说道。

  龚发说:“你太怜香惜玉了。她被抓了,关你屁事!她和别人上床,还是要出事。”

  涧树说:“那就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了。可是这回是我害了她,估计她有前科,这回怕是要罚款了。”

  涧树突然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指着江面说:“有人落水了,你看,这人一漂一沉的。”

  涧树飞也似地跑下楼,跑到船头。龚发随后也赶到,看见江中一个女人在水中挣扎,手不时往上伸出乱抓,长头发顺水漂着,头不时伸出水面抢一口气,情况十分危急。

  身疲力竭的落水者眼看就要流到驳船头部的甲板底下,涧树连忙跳下滚滚波涛。

  涧树看见,江底突现强烈的红光,中华鲟托起落水女,涧树连忙把落水者推出船底板前沿。龚发立即扔下绳索,涧树将落水者栓住,游到靠把跟前,一手抓着靠把,一手拉着绳子。龚发接过救命绳,在涧树的配合下,将落水女人拉上船舷。

  中华鲟告别涧树,潜入水底。

  涧树顺着靠把即一只旧轮胎爬上船舷。

  女人四十多岁年纪,已经没有呼吸。涧树和龚发将她肚里的水按出来,她吐了几口水,仍然没有生命的迹象,涧树就连忙对她进行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哇!”得一声,落水者终于哭出声,说话了。

  船舷甲板被晒得像烧红的烙铁,女人的鞋子没有了,为避免她受伤,涧树和龚发将她抬到船舱休息室。龚发抬她双腿走在前面,涧树抱着她走在后面,好在这个女人不很重,他们不很费力就把她抬进房间。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涧树的床上。老望头也赶过来了,说:“快给他换衣服,湿不得!”他们三人就帮她脱下衣裤,用热毛巾擦干她全身,让她躺在龚发的床上,还给她送来一碗热姜红糖茶,让她慢慢喝下。

  落水妇女喝了几口热姜红糖茶后,对他们感激的说:“谢谢你们,不然,我就成了水鬼。”

  涧树他们要她继续喝水,不要讲话,好暖和身子。

  涧树把她的衣物用一个塑料袋装了,站到船舷用力喊江中的渔船。渔船开过来,涧树讲清了情况,老板娘带着衣物和鞋子上来,走近船舱。不一会,老板娘掺着落水女人从水手船舱走出来。落水女人的头发梳整齐了,人显得有些清瘦俊美,一副能干的乡村妇人模样。

  落水女人在涧树和龚发的帮助下,跳到渔船上。就在渔船离开的一瞬间,涧树和落水女人两眼相对,几乎同时说出:“是你?”噔噔噔……,船开走了。

  船员们救了落水者后,从来不问别人是怎么落水的,也不打听别人的姓名,投个感激。被救者各有各的情况,都有难言之隐,都想尽快忘掉这一段生与死较量时垂死挣扎的恐怖险情。因而,落水者一般也不会来感激救人者,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规律。一个老船员一生究竟救了多少人,谁也记不清,也没有谁去记它,也没有谁来表扬救人者,好像不在上级规定的职责范围之内。损失最多的是船员的衣服,特别是冬季,棉衣棉裤往往被落水者穿走。

  渔船开走后,老望头问涧树:“你认得她?是你是你的。”

  涧树说:“真是闯到鬼了,她就是那个臭女人,早上假装被猜瓜子骗走两千多元钱的那个臭女人!”

  龚发和老望头就连连说:“喝酒喝酒,又有喝酒的话了。”

  涧树才救了一个落水者,似乎心里平衡些,心情也爽了,端起一大杯酒,说声:“干!”一干而净!

  老望头当班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也跟着一饮而尽。

  涧树对老望头说:“我们拿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水,你却用手擦。你擦在哪里,我跟龚哥都看见了,手感还好吧?”

  老望头说:“你还和别人亲嘴呢,还不是想乘人之危。你说你抬在后面,你的两只臭手摸到别人哪里了?”

  涧树又对龚发说:“龚哥,你的眼睛老盯在一个地方,会盯呢!跟嫂子有什么不同?”

  龚发说:“树哥,你还不是想英雄救美人!要是我和老望头落在水里,别说树哥你下河去救人,只怕要拿撑竿把我们戳起走!”

  涧树说:“那当然罗!”

  老望头就说:“胖子的批,瘦子的吊,比野驴还骚,这话没有错啊!”

  涧树就反驳:“你还不是老年痴呆症嘛,老骚货。你那天在你儿媳妇身上乱摸,被你儿子看见了,问你干宋子,你说儿媳妇身上有灰,在给她扒灰。从此,中国就有了扒灰一词。我代表中国所有的烧火佬感谢你这个烧火佬老头子,喝!”

  老望头喝了一口酒就:“你会编罗,过几年你还不是要扒灰!”

  龚发看见,涧树听了这句话后,脸色很难看,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顾喝闷酒,弄得老望头莫名其妙。

  龚发故意把话引开,说:“我们等待航行几天了,还要等好久?”

  老望头说:“公司发话了,山哥的船一到,就编队到上海。”

  涧树说:“还是山哥的船嘛,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不如早让我们走。”

  老望头就说:“公司里人嘛,吃了饭,总要找点B事做啥。这个船摆这,那个船放那,显示他们的调度水平嘛。”

  一个炎热的中午,山哥的拖轮开来了。拖轮掀起滚滚浊浪,搅得长江更像一锅滚烫的开水。刚好山哥在驾驶部当班,编解队的时候就用高音喇叭喊:亲1010驳船,绑到我的左边。涧树他们照他的意思办了,这样,他们和山哥就更接近了。

  三艘大型煤驳和一艘2000马力拖轮组成的船队,被捆绑成燕子式,整个船队像只海燕飞翔在波涛滚滚的大江。

  船队进入千里荆江的最西端。长江在这里成为更典型的中游航道:江面宽阔,山势逐渐奔向平缓,河道较浅,水流没有三峡中西陵峡下段的那种咆哮愤怒。李白走出夔门的第一首诗的内容:“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指的就是这里。

  傍晚,船队进入长江著名的枝江浅水航道。这里江宽二十多公里,中间被长江最大岛百里洲所间隔。夏季,船队可以从百里洲的北岸通过,也可以从它的南岸进入松滋河直达公安石首,这样要快两个多小时。

  他们的神农架煤船队没有走近路,顺着主航道绕着拥有十多万农民的富饶美丽的百里洲,往东南方向疾行,为江苏、上海送去夏季急需的发电用煤。

  涧树和龚发在驾驶室里,打开前窗,任夏季的晚风吹拂着,一解数天的暑气和烦躁。

  涧树好像始终在等待着什么,哀厌的目光含着隐隐的期待。

  “金陵美人横吹笛,迎来燕子衔春泥。燕子筑巢向柳堤,柳荫深处传来浅笑低语。”因为船要开往长江下游金陵,涧树的手机铃声就换了个江南的《燕衔泥》歌曲。直到手机铃声响了两遍,涧树才懒洋洋地打开通话。

  里面一个娇柔的声音,这个声音对涧树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只听神女说:“涧树哥,你害得我好惨罗!”

  涧树激动地说:“神女,神女!是你?手机换号了?怪不得,打死也不通。我害你了,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神女说:“让你受精了!这个时候还想占便宜!”

  涧树连忙改口:“对不起,害你遭罪了!”

  神女说道:“光对不起就行了?要赔赏精神损失费!”

  涧树说:“你来嘛,我给你,想死我了。”

  神女说:“我问了枝江调度,你们船下午在宜昌开两点,这会儿已经到枝江宝法寺了。其实,你没有害我什么,就是害我得了相思病。我回家玩了几天,老是离不开你。我出来找你,才晓得你船刚走。”

  “我也一样想你,不信你问龚哥”,涧树说着就要把手机给龚发说话。

  龚发推开涧树的手机,说:“我怎么能第三者插足,你们疯你们的。”

  涧树小心劝道:“神女,要见面只有等下班水了。”

  神女说:“我还等到猴年马月呀!我问你,想不想我?”

  涧树认真地说:“想,想,到处都在想。”

  神女几乎是哭声说:“我看见你了,和龚哥在驾驶室里头。”

  涧树也说:“我也看见你了,在床上做梦。”

  神女大声喊:“涧树哥,把头望过来,我马上就来了。”

  涧树和龚发一望船的左舷边,天呀!不知什么时候开来一艘快艇,大浪将快艇要掀翻的样子,神女站在快艇尾部顶上,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在和涧树打电话。快艇的大浪和船队的激浪相会,冲起巨浪几米高,浪又扑向快艇,几乎吞嗤神女。

  这一惊心动魄场景被正在指挥船队前进的山哥看见,连忙叫松车,浪才逐渐减弱。

  涧树说声麻烦来了,连忙跑到船舷边,跟着快艇追去。快艇开到船头的左舷第一个靠把时,神女慢慢抓住系靠把的铁链,站到废轮胎的内圈上,挂在肩上的坤包随风乱甩,她的一头碎发也疯狂地随风飘洒。

  快艇只有一个驾驶员,他把神女放下后,自个开走了。

  涧树连忙走过来,要拉神女上船。神女突然说:“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涧树愣住了,说:“搞宋子?”

  神女问:“你说,是不是真心爱我?说呀!不说我就跳下去!”

  涧树说:“现在还说这些搞宋子,行船上是不准随便带人的,你要我下课呀!”

  神女说:“下课就下课,在陆地上还找不到一碗饭吃?你快说,是不是真心爱我?”

第60章 鸡屁也是
涧树说:“我是有家有室的,并且,说实在的,配不上你。你看我,骨瘦如柴,像个宋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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