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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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的邂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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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确不想承认两人的血缘关系,很丢脸。“这个男人你也认识,而且你还曾对人家非常不礼貌过。”
  “喂!少毁谤我,我几时给人脸色看过了,那是你的专利好不好,不过你说的是谁呀!你的朋友都很怪,我不太想认识。”
  物以类聚。
  她才不信妹妹交到什么正常的朋友,三岁就会拿水果刀解剖蟾蜍的小女孩,她实在不敢指望她认识的人有多正经,非疯即狂。
  “再怪也怪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恋爱天的你。他叫任意爱,你记性不错的话‘应该'还有点印象。”就算忘了也会很快地想起来。
  “任意爱?”怎么这么随便的名字,他的父母一定很随性,随人去爱……咦,等等,似曾相识。“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任意爱吧!”
  两眼突地张大的门佩佩透过喷沙玻璃,看向厨房内移动的高大背影,心想着千万不要那么凑巧,她刚做好的头发不想立正站好。
  “没错,是那个救人反被你用扫把追着打的可怜路人。”而且她还报了警,直指人家是通缉犯。
  “哪里可怜了,长了一脸横肉……呃,呵呵……我说一切都是误会嘛!解释开了不就没事了。”哼!就会瞪她,也不想想谁是老大。
  门开心的住家是一幢有二十四小时警卫巡逻的尊贵级大厦,位于B栋七楼的独门独户,电梯门一开便是玄关入口,十分便利,视野极佳。
  她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因此区分浴室、厨房、餐厅和客厅皆以能透光的玻璃为主,有的绘有田园风景,有的纯粹是简单的雾状玻璃,人在其间走动对周遭便可一目了然。
  由右边的阳台看出去是一片马樱丹、缕斗菜盛开中的花田,紫荆树后的海厨房清楚可见。
  从左边的窗台稍微一探,是一串高低不等的建筑物,还有几栋木造小别墅,医院大楼矗立在视线内,来返距离不到五公里,骑个单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既可健身又能欣赏沿途的风景。
  而老换男朋友的门佩佩另有住处,她的经济状况没其妹的好,因此在城中心租了间二十多坪的套房,常和男友腻在那里。
  “直到五年前才发现是一桩乌龙事件?”未免觉悟得迟了些。
  干么一脸阴森森地看她,她又不是故意的。“有人天生恶人脸有什么办法,注定要当背黑锅的圣人。”
  “我记得某人是这么说的,救你是刺龙刺凤的光头阿伯,他是开救护车的司机,你伤得脑袋秀逗了,把正拿着开山刀喊打喊杀的小混混看成救命恩人。”
  可伤重的她隐约间明明记得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救了她,一路狂奔地求她活下去,不时为她打气说些鼓舞的话,让她在与黑暗拉锯时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有了力量与流失的生命搏斗。
  但在她脱离险境,出了加护病房以后,她亲爱的姐姐却告诉她一切出自她垂死前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英勇的骑士出面救她,而且她也不是高塔上的公主。
  为此她询问当时为她施救的医护人员,以及相关的急诊单位,他们回答的答案很统一,一致咬定她是救护车送来的,没看见穿白上衣的男学生。
  这件事压在她心头很久,一直到她出院那天,她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放下她修好的小提琴,没多说地转身离开。
  因为她吃了药有些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真实或是虚幻,事后她的姐姐又说了,那是修小提琴的工人,趁她还在医院时先把小提琴给她送来。
  她信了,因她只有十五岁,是个准备升高中的国三女生。
  “哎呀!这个某人我认识吗?他怎么颠三倒四胡说一通,真该吊起来打一顿屁股。”反正她抵死不认,拒绝对号入座。
  “门佩佩,你再给我装傻试试,我还没一笔一笔跟你清算呢!”她倒先藏头缩尾露出龟壳,使出本小姐是乌龟,你奈我何的贱招。
  谁理你,会跷脚的是老大。“小开,你的声音太大了,小心你的气质美女形象破功。”
  那可就难看了。
  “多谢你狗拿耗子的提点,你又听到什么风声来搞破坏了?”人格指数是负三十,她这姐妹不会闲来无事串串门子,一定有鬼。
  “冤枉呀!小妹,我哪敢在你这夜叉面前耍花样,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姐姐我含冤受辱二十几年还不清楚你是什么德行吗?”她也算是受害者。
  高声喊冤的门佩佩丝毫不把妹妹的怒气放在心上,她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飘呀飘,飘向忙碌的双人背影,流动的眼波闪着诡色。
  谁说做姐姐的就得爱护妹妹,没听过见不得别人好就眼红吗?小小的预谋犯罪不算有罪,人的一生若过得太顺畅可是会遭护的。
  “哼!再装呀!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头在转什么阴险念头,你最好别使出来,否则……”她很久没做人型飞镖练习,生了锈的手术刀也该磨一磨了。
  “别别别……别威胁人,他们孤男寡女在里头磨磨蹭蹭,你当真一点也不担心会磨蹭出问题?”男人是很容易冲动的。
  “我只看到两个男的在煮饭。”该担心的人不是她,而是厨房的那个。
  “啧!真恶毒,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人家好歹是个高阶警官,小心你会烂舌根。”唉!从背后看真像两个男人,真是当女人的悲哀。
  “你怎么晓得她是警察?是大嘴巴的端木康还是爱告状的康圣文告诉你的?”除了他们两人不做二想,长舌不分性别。
  “谁说的都无所谓,你的猎夫行动进行得如何?能验收成果了吗?”门佩佩的眼尾一吊,看起来像是准备卖苹果给白雪公主的坏巫婆。
  “不劳你费心,只要你离我的视线远一点,相信你我的日子都会好过点。”而她也不用磨刀。
  五年前一个巧合,门开心回到当年车祸急救的医院实习,某位说溜嘴的护士没发觉她就是当事人,三言两语就被套出话,事实才有还原的一天。
  那天起她便透过各种管道追查真相,并用日本人残酷的逼供方法日夜缠着她大姐,让她不堪疲劳轰炸一一招供,顶着僵尸脸为她查出那男孩的一切。
  时光荏苒,一晃眼过去好些年,她从医学院毕业又去美国进修半年,一回国便接下恩师的托付成为心脏科医生,忙碌的生活让她几乎忘了当初的计划。
  三点零五分,是她昏迷前所瞧见的电子时钟数字,她用最初邂逅的小提琴来赌一生,看未知的命运是否会再牵起两人中断的缘份。
  不过她作弊,在这之前已先偷跑一步,挑中海厨房餐坊前的紫荆树做为演奏舞台,她打听到那阵子他常在那附近办案,而且她有自信以她的琴音和容貌来引起他的注意。
  事实上,他也偷偷窥探她好几年了,她一直知晓有道奇怪的视线老是追逐着她,但是对方不出面她不好出手,你躲我藏的玩起捉迷藏。
  “那可就难说了,妹妹,你瞧他们的外在多登对,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巾帼不让须眉,怎么看怎么顺眼,你这位千金小姐好像就有点多余。”在两碗碗棵当中摆一块提拉米苏,感觉就是不对。
  “大姐,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谁的走狗,康圣文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不会是看病优待卡吧!住院满一年附赠整形美容,随你爱整哪里就整哪里。”
  门佩佩的话多少让门开心心乱了一下,她完美的蓝图中只有一个小小的遗漏,她没想到他身边会多个女人,而且是属于他的过去式。
  当然她很快地调整回来失控的频率,一切操之在手的笃定,光看大姐频频回首的紧张样,阴谋性的假设没必要存在。
  “呸呸呸!你少触我霉头,人家圣文哪有你说的缺德,他不过要赞助我欧洲七日游而……已……”啊!完了,她的两人同行飞了。
  “你的确叫‘呸呸',出卖自己的妹妹来享福,你呸得好有格调。”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不死心的康圣文一定从坏心眼的“呸呸”下手。
  即使她一再声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并怂恿花痴女徐品慧去缠着唐圣文,可是眼高于顶的大男人老是自有一套想法,认为她的“迷失”只是一时的,只要凝聚众人的信心喊话就能拉回走上歧途的她。
  尤其是亲人的呼唤最有力量,她不只一次被叫到院长室喝茶,童山濯濯的老院长用关爱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他多么痛心失去一位高徒。
  “门开心,我是为了你好,你最好别害我拿不到欧洲来回机票,你和那个流氓不会有结果的。”真人版“美女与野兽”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重演。
  “检察官。”她可以考虑去欧洲风格的餐厅喝咖啡,以补心理遗憾。
  “我管他是流氓还是检察官,长姐为母,我代替死去的母亲不准你和他来往,你必须当个听话的女儿顺从我,乖乖地含泪与他分手。”不得抗争。
  “演完了?”她冷睇。
  “嗯,演完了。”当拆散别人姻缘的坏女人真累。
  “那你不需要摆出后娘的姿态吧!你知道妹妹我的容忍是有限的。”到时候她也不用代替死去的母亲,直接去和她叙旧。
  “唉!我怎么揪着你的衣服呢!真是粗暴,我一定被鬼附身了,才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丧失理智的举动,我生病了。”最近看太多本土连续剧,有点被洗脑了。
  门佩佩干笑地松开手,轻轻拍平妹妹被她捉皱的上衣,一副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神情无辜地想移开压着她的身体。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一声暴狂的吼声震得她耳内嗡嗡叫,脑部暂停运作三秒钟,整个人像没有重量的破布娃娃被拉开。
  这……她遇到熊吗?为什么她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背,没人在此竖起一块“有熊出没”的告示牌,提醒别人要小心被攻击。
  噢!头好昏呀!是谁在她胸口踩上一脚,她的海咪咪会扁掉的,变成太平公主……
  尴尬、别扭、沮丧、无助、无愁、闪避,当一个前女友忽然感性地说起过去的种种,并用试探的口气询问有没有复合的可能,以上的行为和情绪会出现在心有别爱的男人身上。
  一心为女友打点晚餐的任意爱差点失手打翻盘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乐观的老同学会有丝绸般的思绪,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她依然爱他,希望有回到以前的机会。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先别论他不曾爱过她,光是他有女朋友这项她就不该开口,让两人多年的情谊蒙上一层灰。
  幸好他眼尖地发现心爱的人儿受人欺负,粗声一喝避过这令人不自在的话题,赶紧闪身当个解救爱人的超人。
  不幸的是他马上认出那个被甩出去的人,当年他就是被她抄起扫把打跑的,头上、背上都是伤的推了三天药酒,还被东方白取笑是劈腿被捉才会伤痕累累。
  这处境还真难堪,前有虎视眈眈的敌意,后有缄默的煎熬,夹在中间的他要说多好受,肯定是自欺欺人。
  “唉!我的肩膀有点提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墙了,这年头连在家里都会出事,治安实在乱得连匪徒都可以自由进出。”
  闻言的任意爱头皮发麻地埋头闷吃,一根骨头啃到没肉了,还假装吃得津津有味。
  “是没错,吃在嘴里,酸在心里的女匪徒,不请自来吃霸王餐,还忘了带伴手礼,这位可耻的女士没被人扔出去是因为某人仁慈,尚且顾及一文不值的姐妹情。”
  一块肥嫩的火腿落在碗里,牙差点咬断的任大检察官感激地看向美如朝阳的女友,微瑟的一笑不去在意另一头爆眼珠的瞪视。
  “门开心,你对男友的袒护也未免太过明显了,吃你一顿还得自备锅碗汤匙不成。”她有胆点头,她绝对会……吃垮她。
  “大姐,多吃饭,少开口,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医生的建议一定要听,别让自己过得不愉快。”她言尽于此,好生保重。
  “你……”哼!她倒端起菩萨架子,要人朝拜。“小妹,医生也有治不了的病,譬如男朋友公然地带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眉来眼去好不亲密,你想抓奸又师出无名,人家却美其名是职业的需要。
  “呵……一个大男人还得依赖女人的保护,传出去多丢人现眼,谁晓得是不是公务所需,暗渡陈仓的下三滥多得是,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砰地,是碗筷重重放在餐桌上的声音,门开心的表情非常难看,谁也不看地瞪着面前的汤,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地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一杯加了冰块的红茶送到她前面,以无言的宠溺关心着,她才又掀起蝴蝶般轻盈的羽睫扬唇微笑,似乎是别人多想了,她一点疙瘩也没有,只是胃痛。
  “亲爱的,你不会让我有机会抓奸是吧?”她的嗓音很柔,像温柔的母亲正在抚弄幼童的毛发。
  但是觉得冷的任意爱却莫名打了个冷颤,怀疑空调出了问题,冷不防地看了送风口一眼。
  “不会、不会,我用人格保证,最近有重要犯人逃脱才会草木皆兵,再过一段时日就没事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他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人格一斤值多少?人都很贱的,自动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叼着尝味。”一道凉飕飕的讽刺飘了过去。
  “大姐,我不是那种人,请你不要埋下令人不安的种子,我爱开心爱了好几年,绝对不可能让她难过,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爱她胜过一切。”
  任意爱这一番宣示让在场的三个女人有了不同的反应,门开心一脸被取悦的愉快,门佩佩是嗤之以鼻,当他在唱高调,而闷不吭声的萧红雪则脸色大变,食不知味地感到一股苦涩。
  这就是他的决定吗?用行动来表示她被判出局了,不给她一丝抱持希望的机会。
  “拜托,别叫我大姐,我不想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混”得多风光,地位崇高得令各路好汉折腰。
  “大姐,要吐请到浴室,别打扰我们用餐的品质。”她有一组整肠剂能帮助肠胃蠕动。
  “你……”没良心的女人,胳臂肘向外弯。
  没关系,山不转,路转,她总有办法搞得两个人都灰头土脸,心情低落得叫她捣蛋教教主。
  “萧警官,咱们这位任大检察官是抢了人家老婆,还是姘上大哥的情妇?怎么需要委屈你来当他暖被的……”
  “大、姐——”别逼我掀你底牌。
  门开心的一声低唤,笑得得意的门佩佩为之一栗。“呃,说太快了,是委屈你当他的终极保镖,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保护很窝囊吗?”
  简直是男人之耻,社会未报销的活废料,压垮世界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宇宙中一粒不起眼的小黑子。
  “你说错了,这是目前的权宜措施,我很乐意为打击犯罪付出一己之力,意爱一开始也不接受警方的安排,是我说服他当以大局为重,这才勉强同意局里的调派。”
  “意爱?”啧!多有人……情味的称呼。
  “你说服他……”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萧红雪或许还有些不甘放弃吧!故意用不着痕迹的语气突显两人不同一般的交情,惹得门家两姐妹一不悦一讽笑地扬起眉。
  “开心,你千万别想歪了,我是担心歹徒将魔手伸向你,所以配合警方的要求与萧警官合作,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一点暧昧。”他也不敢有。
  一见女友的脸色微变,还不算太迟顿的任意爱连忙压低声量解释,热呼呼的大掌包住她低温的小手,轻轻搓揉着她的掌心请求谅解。
  只是个大的人嗓门也大,即使他认为自己的耳语之音已经很小声了,然而在场的人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在顾及女友感受时,不自觉伤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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