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信来年别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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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信来年别有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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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结界对于风铃来说,就是用来挡住不想遇见的人,或者别的什么。
我们只能够是说.不愿意见到某人,说不准也那个某人也不愿意见到我们。
这就是所谓的两看生厌。
远目,风铃道:“其实吧,就跟动物园的笼子一样,我们隔着栏杆看动物,动物也一样看我们。
狐狸擦了擦汗:“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能够把这么复杂的法术用这么简单的话形容出来,人的创造力果然无限。
“你真的不想见他?”狐狸的眼珠子转了转。
风铃竖起眉毛。
“我可以替你解决掉这个问题,不过这样你就不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哦。”
狐狸的匕首一抛,扎进了吧台的桌面。风铃暗赞她眉目间的风流别致,自有一派妖娆,难怪是只狐狸精,妖气正盛的时候双瞳幽幽转红,如同璎珞。
“你真是好人。”
“我是好狐狸。”媚眼如丝:“我去把外面那个家伙海扁一顿,打得他不敢来找你;还是你要一劳永逸,直接让他魂飞魄散?”
“你真狠。”
“一般而己。”匕首锐利的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一点妖异的色泽,狐狸看着手边的酒杯折射出的光线。
“我不知道。”
“嗯!”
“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见他,我已经等太久了。”
风铃如是说。
“见了就知道啊,如果看见了发现自己不想见,我立刻把他灭口……”狐狸说着,从吧台前的座椅上跳下,风铃伸出手刚想说:“不要——”狐狸就已经冲过去把门拉开,道:“进来吧。”
门外的魏贤嘉跟鬼都是一晾。魏贤嘉的嘴角抽了抽,一个巴掌拍到狐狸的脑袋上:“白痴,吓死我了。”
狐狸避开,扑过去:“啊,怎么脸上都是包?”
“蚊子咬的呗。”
“用口水擦一擦会不会好点?”
“脏死了。”魏贤嘉嫌恶地道。
狐狸悻悻地退到一边,突然问:“他呢?”
“进去了。”
“动作真快……”
魏贤嘉把门关上。
“嘉嘉,你关门干嘛?”
“那是别人的事,你还想偷看?”
“才隆,我一直是正大光明的看啦。”
魏贤嘉冷哼了两声:“比无耻我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我想看啊。”
“放心。”魏贤嘉冷笑:“里面绝对没有电视剧好看,咱们回家看电视吧。”
狐狸化出原身,在地上打滚:“不要不要,我就要看。”
魏贤嘉的心情就跟带着掏气的三岁女儿去超市买糖吃一样,狐狸打滚扑起了一地的灰,魏贤嘉单手拎着她的尾巴问;“你怎么这么无聊?”
狐狸被倒提羞在空中一荡一荡地,突然挣脱扑到他的肩膀上:“就是因为无聊才要看啊。”
正说着,门开了。
露出风铃耶张郁愤的脸:“老板,这么晚了,你竟然带着狐狸扰民?”
魏贤嘉道:“跟我没有关系。”
风铃鄙视他,狐狸还在你肩膀上呢,说没关系,谁信?
“进来吧。”
“可是……”
“就算我不让你们进来,她也会想办法偷看的。”
魏贤嘉无奈。
两个人一进门,就觉得好似开了几十台空调,温度低得两个人起了满身的鸡度疙瘩还发抖,魏贤嘉掐着狐狸的脖子:“变大点给我当围巾用。”
“不要要白痴了,我也很冷。”狐狸抖索着往魏贤嘉的怀里钻。
“风铃啊,还有那位,你们能不能把温度稍微调高点。”
风铃冷笑:“你还真把我当空调啦?”
魏贤嘉挠头,除了当空调,其实还可以当免费小工的,只是这话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说归说,室内的温度立刻上升了一些。
“好神奇啊。”
“风铃你好好用啊。”狐狸很虔诚地夸赞道。
“嗯哼…谢谢夸奖…。。”真想扒了你的毛来做围脖。
“其实你们俩可以继续对话,把我们当成空气,真的。”魏贤嘉边说边进吧台里找出一包薯片,打开,咔嚓咔嚓嚼。
“我们只是你们脑海里的幻觉,我们不存在,真的。”狐狸变成人身,然后从魏贤嘉那抢薯片,咔嚓咔嚓嚼。
风铃想,你们真以为自己是马赛克啊?两个贱人。
“其实我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嗯。”
“阿铭还在等我。”
“嗯。”
“除了‘嗯’你还会说什么?”
“嗯?”
那鬼气结。
狐狸看得很认真,新版鬼鬼情未了啊,不是任何狐狸都有机会看到的。
“你还想我说什么话?是你先抛弃我的。”风铃看见他沉默,极度不爽。
“是你先害得我们自杀的。”
“谁叫你要娶我?”
“是你家里人威胁我的,谁叫你要嫁?”
“靠,我愿意嫁还不行啊?”
“废话,我还不乐惹娶你呢。”
风铃抄起一个酒瓶狂砸他一顿:“你嚣张个鬼,你个该死的,你还有理了?!我让你找男人,我让你不娶我。我让你自杀!!!!”
“靠,死女人,那你以前装什么优雅啊,装,装吧你!!!”
“咔嚓咔嚓——”嚼薯片的声音,绵连不绝。
“要是女人都你这样,我宁可找阿铭,他比好几十倍,靠——你们俩能不能别吃薯片了?!”最后一句是两个人一起吼出来的。
魏贤嘉跟狐狸一起摊手表示很无奈。
风铃住了手,把碎酒瓶往地上一扔。
“我比不上阿铭,你滚吧。”
沉默。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_”
风铃一脚踹开他,弯腰捡地下的玻璃碎片。
“你只是,不适合我。”
听到他说.这话,风铃抬起头,笑了笑:“你跟阿铭就适合吗?”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要走了。”
风铃埋着头捡玻璃渣,不言不语。
“嘉嘉,他要走了啊。”
魏贤嘉捏着她的耳朵:“闭嘴。”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下辈子要是遇见你的话……”
大家振奋了一点。
狐狸在旁边撤花:“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风铃一脸认真:“我一定要做你妈。”
狐狸的表情:==…!
魏贤嘉的表情:==!!!!!
“谁,谁要你做我妈啊!!!靠,真以为阎王殿是你家开的吗?!”
巨大的摔门声。
魏贤嘉从冰柜里拿出三瓶啤酒,递给狐狸和风铃,风铃看着地上的玻璃渣,狐狸道:“过会我来打扫好了。”
风铃拍掉手上的灰,接过魏贤嘉递过来的酒。
“哎,你为什么要当他妈啊?”
有这种儿子会很累吧?风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这么有母爱的女人。
狐狸道:“嘉嘉,你不懂。”
“那你懂吗?”
“我当然懂。”狐狸一屁股坐到了吧台上:“如果是他妈的话,可以爱他一辈子毫无理由啊。”
她的话音落下,酒吧内一片沉寂。
三个人默默地把酒喝完,风铃终于开口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狐狸很惊讶:“你要走?”
“我要去投胎啊。”风铃眯着眼睛笑:“真好,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突然觉得好感激,他走进来,叫出她的名字。
然后就想起来了。
他说过,这辈子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被子,一直都要在一起。
所以要对她说,对不起,其实我很喜欢你。
一切都是,看上去很美,其实虚假。
风铃感慨:“什么是爱啊?”
狐狸道:“爱?”
她想起杨衍书的话。
爱,是说出来很动听,爱起来很伤心。
到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的东西。
风铃笑:“狐狸,要跟老板好好在一起啊。”
狐狸用力的点头。
风铃走的时候,狐狸感慨:“每次都是你送我们,这次却要我们送你。”
“其实我还想要说,你们千万记得多烧一点纸钱啊,行贿的话,说不准我真能当他妈。”说完就消失了。
呃,还念念不忘啊。
狐狸挠头:“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忘记了。”
“你是猪脑子。忘记很正常的。”
“你才是猪,我是狐狸,是狐狸!!!”狐狸大叫:“啊,我想起来了,我忘记问风铃的本名是什么了!!!”
“别人的事情不要管。”
“你不好奇吗?”
“一点也不。”
“骗~入~”
魏贤嘉斜眼:“白痴。”
“但是人家就想知道嘛~”
“你果然是白痴。”
“.…..”
奈何桥头。
“想不到啊,这里也能遇见。”风铃看着面前的两个鬼道:“真是太巧了。”
两个年轻男子中的一个道:“不是巧,是我在等你。”
另外一个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等也等到了,走吧。”
风铃看着他们喝了孟婆扬,然后离开。
她终于也走上前去。
说是孟婆,其实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见她过来,嘴角一弯,风铃也笑了笑,抄起桌上一碗黑乎乎的扬汁喝了下去。
“好苦……”
眼泪一涌又一滴落下,止不住。
“你叫什么?”
名字!
“许……如是……”
她想了那么久也想不起来的名字,但是他却记得。
当年他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是属于她的?
“许姑娘,”孟婆问:“你这辈子最想记得的一件事是什么?”
她恍然。
是什么呢?
他走进来叫她的名字。
许如是。
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那些记忆好像都变成了一团光,游走渐远,怎么想抓也抓不住。
连同耳边的声音也是模糊的。
“在这里,越是想记住的东西,越是要让你忘记……?”
冥府轮转厅。
“人怎么这么多?”
“要投胎的,来这里领号码牌。”
“哎呀——”
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我也没注意看前面,抱歉。
你看起来真眼熟,你说,我们活着的时候见过吗?
不知道,说不准下辈子我们会认识啊,啥啥。
嗯,说不准…??

Act19
尤佳对风铃离开的事情发表了自己中肯的看法:“该换台空调了,贤嘉。”
酒吧里的空调是前一个老板留下来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董,启动后想要制冷起码要等半个钟头,开到十七度像是开了三十度,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呲呲——”声。
魏贤嘉横他一眼,狐狸在旁边端茶送水打扇:“你出钱我们就买。”
杨衍钧道:“这还不简单吗?随便谁施个法术就降温了。”
“那你在干嘛?”尤佳无言,杨衍钧在旁边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外面三十九度的高温他还在喝热拿铁。
“因为我又不热。”杨衍钧道:“心静自然凉嘛。”
“我是正常人类,你都不觉得你热那你在这说来干嘛?”
狐狸遭:“他在等你求他把温度降低点。”
杨衍钧作感动状:“糯米,原来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了~”
被狐狸拍飞。
尤佳对魏贤嘉道:“贤嘉,最近修养进步啊,有人明目张胆挖你墙角你都面不改色。”
“喂喂,不要离间我们感情啊,我对飞禽没有兴趣。”狐狸贴着魏贤嘉不放。
杨衍钧泪奔。
魏贤嘉嫌恶道:“死狐狸不要靠这么近,我对家畜也没兴趣。”
狐狸泪奔。
蚯蚓在空调面前戳那几个按钮,突然空调发出“吱噶——”一声巨响,正式宣告罢工,三分钟之内整个酒吧好像闷在火炉里。
尤佳泪道:“好热,再这么热下去我会想裸奔的。”
魏贤嘉瞄了一眼蚯蚓,蚯蚓讪笑,努力缩在角落里。
狐狸泪奔回来:“你再缩也缩不成空气的。”
终于,魏贤嘉下了结论:“坏得好,正好连这点电钱也省了。”
尤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作挺尸状。蚯蚓蹲在他身边,接过狐狸递过来的吸管戳了戳,尤佳动弹了两下。魏贤嘉看见他还有气,道:“糯米,把人丢出去,不要让他死在我们店里。”很不吉利的。
尤佳表演诈尸,从地上跳了起来。
“狐狸,你能把这调低几度吧?”魏贤嘉心想节约是王道。
狐狸只好把自己当空调使,店里果然很快就凉快了许多。魏贤嘉拿出账本,在空调费那一栏使劲画了一个叉。
“魏贤嘉,你这个守财奴。”尤佳额头上黑线三条。
“我是的。”并深深以此为荣。
“你死爱钱。”
“我是的。”坦率也是优点。
“你真贱。”
“你有意见?”
“……不敢。”
风铃走了,酒吧反正也没生意,魏贤嘉太部分时间用来睡觉,偶尔带着狐狸去学校;一到学校,基本又是趴着睡觉。
魏贤嘉睡觉之时,附近三尺幼童莫近。狐狸见识过此人的起床气,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狐狸深有感触,因为她曾被魏贤嘉的暗器(就是魏贤嘉摆在床头的烟灰缸)砸得晕头转向。
燕芝的手指在案例那一页划来划去:“睡那么死,平时分不想要啦?”
狐狸看了一眼魏贤嘉,再看了一眼燕芝,视死如归:“我替他写。”
“啊啥?你懂这个吗?”
“别小看我,好歹我也活了……”捏起一页复印纸看了半天:“这个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某男,十三岁,故意杀人,偷走一辆摩托车,逃至乡下;两年后,又绑架勒索他人钱财,开车撞死一卖西瓜的老农,请以你所学知识分析他应该负什么刑事责任……”狐狸念完,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杀人偿命吧?”
“.…..”
“下一题,某甲与某乙的妻子某丙勾搭成奸……”
狐狸石化。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问吧,我不会收你钱的。”燕芝温柔一笑。
心想就算你向我要我也不会给,狐狸问:“难道刑法就是杀人,抢劫,偷东西,绑架,勒索,勾搭成奸……”
“怎么可能?!”燕芝不屑。
“哦,那还好……”
“还有强奸呢,你看下一题,啧……”
狐狸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刑法就是杀人,抢劫,偷东西,绑架,勒索,勾搭成奸……以及强奸。
“你的表情……”燕芝观察了一下狐狸的脸色,用五彩缤纷来形容并不为过。
“有问题吗?”
“没有啊,很好看。”
“你骗人。”
“没有~”
魏贤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课十分钟以后。他打着呵欠站起来,看到狐狸傻笑着在等他,顿时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内心十分不安。
“你又干了什么?”
狐狸的视线开始飘忽,往上,最后落在了天花板下的电风扇上。
“啊哈嘉嘉你在说什么人家不懂啦。”
阴风的源头在讲台边。张陛下阴测测地朝他勾了勾食指,魏贤嘉睡眠不足,跟个游魂似地飘了下去:“又干嘛?”
“你还好意思,看你写的这是什么?”张陛下从一大堆作业纸里捡出一张递给他,魏贤嘉也不接,眯着眼睛道:“陛下,其实我有个秘密——我其实……我其实是不识字的……”
面无表情:“很好笑。”张陛下把纸丢给燕芝边看边念:“哇,第一个案例杀人者死罪死罪死罪;第二个案例,勾搭成奸者死不足惜;第三个案例,强奸者杀无赦……写这个的谁啊?哦,魏贤嘉,”燕芝道:“看不出来你智商这么低。”
良久的沉默。
魏贤嘉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开口:“魏诺旎,给我站住。”
狐狸正偷偷地往门外逃,一听这话立刻变成狐狸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嘉嘉,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一切都是燕芝逼我的……”
魏贤嘉对燕芝道:“她脑子烧坏了,最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禽流感。”
狐狸伏地滚啊滚,滚到了墙边。
魏贤嘉无视,跟张四有讨价还价:“喂,陛下,这个分数可不可以高一点……”
“你写这么烂的答案我还要怎么给你高一点?”
“你重新拿份答案纸给我我现在就给你写……”
“答案纸不要钱啊?”
“你们办公室里要多少有多少,干嘛对我这么小气?”
“去店里喝杯冰水你都要收我五十块的奸商有资格这么说吗?”
“安啦,下次给你打五折……”
燕芝对那两个人的讨价还价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蹲下去看狐狸,狐狸脸上的毛湿漉漉的,纠结在一起。
“哎呀,文孩子不要哭了,真脏。”
狐狸又变成人的样子,脸上干干净净的。
那边魏贤嘉已经在五折的基础上又打五折,两个人横眉冷眼。
“燕芝。”
“嗯?”
“你喜欢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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