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进入门内,除中央大椅上的‘金梭女侠’外,柳羡香、任玉蓉、凤仙,丽珠和李嫂
等人,纷纷由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相迎。
夏枝、秋锦,和莹莹等人,则纷纷裣衽一福。
黄剑云这时才发现莹莹、玫萍和雪梅三人,也脱掉了劲装,换上了她们自己喜欢的衣饰,
看看个个亭亭玉立,借增妩媚。
走至中央椅前,先向‘金梭女侠’行过了礼,这才在女侠肃手命坐下,坐在女侠的一侧。
一面落座的汤丽珠,却有些不高兴的问:“云哥哥,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来?”
黄剑云以恍然的口吻,轻“噢”一声,望着汤丽珠,说:“愚兄方才听说后天就要举行
大礼……”
话未说完,‘金梭女侠’赶紧也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云儿,这件大事我们没来得
及告诉你,是我决定的,你不会介意吧?”
黄剑云一听,赶紧欠身恭声说:“云儿怎敢,一切以伯母之意为是……”
‘金梭女侠’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你真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我有你这么一
个乘龙快婿真可说是前世修来的,当然,这也得归功于珠儿有眼光……”
话未说完,娇羞满面的汤丽珠,已扭动着娇躯,跺着小蛮靴,嗔声说:“娘,当着这么
多人,您怎能这样夸奖?”
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不过仅‘金梭女侠’和李嫂笑出声来罢了。
‘金梭女侠’首先敛笑,愉快的说:“我决定后天举行大礼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我
‘凤凰谷’事多,必须要我尽快赶回去,而是觉得云儿此番智破‘二仙会’,又驱走了‘四
霸天’,声名大嗓,誉满江湖,各派首领人物,更是无任感激,这件事万一给他们知道
了……”
黄剑云深怕‘金梭女侠’有意向他解释做主决定吉日的原因,怕他有所不满,是以,未
待女侠话完,赶紧欠身恭声说:“伯母睿智,高瞻远瞩,思虑极是,方才在后岭上,任老伯
等人已向云儿解释过了,云儿深觉有理,完全同意伯母决定……”
‘金梭女侠’一听,不自觉的颔首赞许的笑着说:“很好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黄剑云应了声是,缓续说:“所以,云儿决定明日以游览山中名胜为由,率领香姊姊等
四人,前去‘仙狐谷’祭祀三位爷爷……”
话未说完,‘金梭女侠’已目闪泪光,有些激动的说:“三位老人家长眠巨冢的事,我
已听珠儿说过了,我也决定等你们大礼之后,再请李嫂陪我去亲祭,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云
儿,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我爹爹和公公的慈祥面容了。”
说罢,簌然落下两滴珠泪来,但她又赶紧含笑将泪拭掉,她似乎觉得此时此地不该落泪,
影响大家的情绪。
黄剑云却欠身恭声说:“伯母去时,只能在冢外恭祭……”
话未说完,‘金梭女侠’已惊异的问:“为什么,云儿?”
黄剑云见问,神情不禁一阵迟疑,似乎不便启齿!
聪明的汤丽珠,曾听黄剑云说过,立即娇羞满面代为解释说:“娘,和进入黄山应龙谷
‘虚幻宫’的情形,完全相同。”
‘金梭女侠’略显羞涩,但却失望的说:“原来是这样啊,那只好冢外恭祭了!”
黄剑云恭声应了个是,继续说:“去时凡属钢铁器械,均不可携入”
‘金梭女侠’会意的颔首说:“到时候让任老雄提醒我们一声就是了。”
黄剑云再度恭声应了个是。一旁的汤丽珠听完了全盘经过,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
道什么事方才不和我们一块儿回来,原来是去祭三位爷爷!”
‘金梭女侠’似乎清楚女儿话中的含意,因而以关切的口吻问:“云儿,你对‘红金教
主’的四位千金预备怎么安置?”
黄剑云不知‘金梭女侠’问话的用意,因而含糊的说:“为了暂时安定她们的情绪,先
让她们住在师伯那裹好了!”
‘金梭女侠’赞同的说:“李嫂的处置是聪明的,将她们安置在玉女峰上也好,免得后
天她们看了不舒服惹出事来,闹得美中不足。”
一傍的李嫂立即慎重的接口说:“将‘美姬’四位姑娘留玉女峰上,只能说是苟安一时,
必须有个合理的安置,就以她们降低教主千金的身份,甘为婢女侍候少爷您,决不可等闲视
之。”
黄剑云何尝不知,只是他当着柳羡香任玉蓉等人的面,尤其是汤丽珠,不愿意表示什么。
‘金梭女侠’自然也心里明白,索性抢先说:“我看‘红金教主’那里,势必要去一趟
才好。”
黄剑云颔首说:“云儿想过了,决定明年春天再说……”
话未说完,李嫂已担心的正色说:“少爷不可拖那么久,因妒成恨,进而结仇的例子太
多了,少爷和少夫人们想一想,假设纪晓燕有‘美姬’四位姑娘的高绝武功,后果会是怎
样?”
黄剑云和柳羡香听得悚然一惊,不自觉的同时点了点头。
李嫂继续凝重的说:“我认为少爷应该先设法将‘红金教主’东来进扰中原的动机打消,
然后再妥善的安置‘美姬’四位姑娘。”
‘金梭女侠’自然以挽救大局为主,不能尽顾虑爱女的权益,因而郑重的说:“黄府重
振声威,正在需人之际,八大庄院,地广人多,也正需人分别兼顾,我认为能将‘红金教主’
的四位千金留在黄府,既可得其助益,又可与拉泊尔教主结好,再说,她们既曾甘心为婢,
自然也不会争大争小!”
黄剑云自然听出‘金梭女侠’已有应允他将‘美姬’姊妹纳为如夫人之意,心中当然感
激她的成全,因而欠身含糊的说:“云儿已命‘美姬’修好书信,过几天即派‘追风虎’钟
老伯前去西域,结果如何,云儿再禀报伯母做主。”
‘金梭女侠’连连颌首,暗赞这位佳婿厉害,事情还没办完,就先拿个枷锁将她这个唯
一能左右大局的丈母娘套住了。
黄剑云见已无甚要事,立即起身,面向‘金梭女侠’躬身一揖说:“天色已经不早,伯
母忙碌整天,也该早些安歇了……”
‘金梭女侠’一见,立即起身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我没有忙什么,也不累,你要
不要看一看她们的新房?”
黄剑云本待说不去,但看柳羡香任玉蓉和凤仙丽珠四人,郡以娇羞喜悦的目光望着他,
只得愉快的一颔首,笑着说:“伯母不说,小侄还以为后天晚上才有资格看呢!”
话未说完,‘金梭女侠’和李嫂早已愉快的笑了,柳羡香四人一听‘后天晚上’更是芳
心怦怦,娇羞不胜。
黄剑云愉快的走至内室门口,掀开银缎金丝绣帘一看,在秀目倏然一亮的同时,一阵新
漆家俱被褥的气息,迎面扑鼻。
只见妆台菱镜,锦墩檀几,银缎金边绣牡丹的广帏内,粉帐金钩,牙床锦被,一双粗如
儿臂的高大红烛,插在金光闪闪的落地烛台上,熊熊的吐着火苗,室内明暗适度,加上地毯
和天花板的反映对照,愈坟新房气氛!
打量未完,‘金梭女侠’已在身后笑着问:“云儿,这是李嫂为蓉姑娘设计的,蓉姑娘
非常满意,你看怎么样?”
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脱口一声轻“噢”,不自觉的转眼看了一眼柳羡香,因为他不愿
在四位娇妻中,有大小正偏之分。
心念未完,‘金梭女侠’已含笑凝重的正色说:“蓉姑娘是老爷子在世时亲订的婚事,
香姑娘和凤儿珠儿是你们小一辈自己钟情相爱而成的,所以正楼天经地义的应该给蓉姑娘。”
黄剑云一听,深觉‘金梭女侠’义正词严,但他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正待有所解释,‘金梭女侠’已继续说,“这并不是说,正楼给蓉姑娘,蓉姑娘就是正
室,她仍要呼香姑娘和凤儿姊姊,这样做,完全是对西归的老爷子的一番敬意。”
说着,转首望着柳羡香四女,笑着继续说:“我白对她们四人谈过了,除蓉姑娘觉得应
该将正楼让给香姑娘外,大都同意李嫂的安排,合情合理,毫无异议!”
黄剑云在‘金梭女侠’说话之间,早已觑目察看了柳羡香四人一眼,发现除任玉蓉有些
不安外,柳羡香李凤仙汤丽珠三人,俱都樱唇绽笑,神情愉快。
‘金梭女侠’兄黄剑云并无意要说什么,继续笑着说:“现在我们去看凤儿和珠儿的
去。”
说着,一人在前,当先走出楼厅门,沿着栏台向西楼走去,黄剑云和柳羡香李以及任李
汤三女与嫂等人,则跟在身后。
西楼相连两栋,紧贴正楼的一栋,是李凤仙的新房,里面陈设除色彩大都为粉蓝水绿外,
形式用具,完全与任玉蓉相同。
外边一栋是汤丽珠的,黄剑云探首一看,秀目再度一亮,因为房内大都是鲜绫彩缎,朱
幛红帐,在熊熊的烛光照耀下,倒真是一栋不折不扣的花烛洞房。
转首深情的看一眼汤丽珠,见她娇靥带羞,樱唇含笑,杏目闪闪生辉,显然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金梭女侠’已愉快的笑着说:“现在我们再看东楼香姑娘的吧!”
于是,众人绕过正楼栏台,迳向东楼走去。
东楼为上,仅次正楼中央,所以黄剑云知道柳羡香在名义上已高过李凤仙和汤丽珠,想
来她也应该满意了。
走至东楼檐下,尚未进楼,已由宽广的纱窗看到烛光柔和的室内,黄剑云看得心中一楞,
只见室内幛帐陈设,形式虽然大致相同,但色彩上却不一样。
尤其,酷爱红色的柳羡香,卧房的色彩竟是粉藕和水紫,乍然看来,不但柔和高雅,而
且令人对柳羡香的气质,也有了更高一层的看法。
黄剑云由于内心的惊异,不由望着身后的李嫂,迷惑的说:“李嫂,香姊姊的卧房,也
是由你自心设计的吗?”
李嫂不知黄剑云的问话用意,不由有些不安的说:“少爷如不喜欢,明日换仍来得
及……”
话未说完,柳羡香已急声接口说:“不,我很喜欢,这种色调,我自小就喜爱,如果云
弟弟不喜欢……”
黄剑云一听,赶紧愉快的赞声说:“你们都会错意了,我不但喜欢,而且惊于李嫂的设
计天才,这四栋楼房的布置,不但别致高雅,赏心悦目,而令人一进入便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看来李嫂这些天,恐怕日夜都在绞心思了……”
跟随在后的‘春蕊’七婢,齐声笑着说:“李嫂到此快两个月了,每天都在这五栋楼里
观看沉思,有时还拿笔记下来,然后交给刘掌院去办……”
话未说完,‘金梭女侠’已笑着说:“云儿,你真是有福气,天降给你这么一位全能的
内宅女管家!”
李嫂赶紧含笑谦逊说:“只要少爷和四位少夫人高兴,我李嫂的辛苦,就有收获了!”
柳羡香和李嫂接触较多,因而抢先笑着说:“以役有事大家分劳,我姊妹四人决不会让
你李嫂太辛苦了。”
话声甫落,大家同时发出一阵愉快的欢笑。
黄剑云随在‘金梭女侠’身后,进入楼门一看,秀目一亮,再度楞了。
只见外厅和另一栋的屏壁,业已完全拆掉,一眼望去,直到山墙,深紫色的绒毯,直铺
墙下,天花板上的宫灯,竟有十六盏之多,光明大放,辉煌如昼。
里面布置,琴棋书画,漆桌长几,有棋坪,有琴几,有书桌,有画架,文房四宝,金鱼
盆花。黄剑云乍看之下,简直看傻了。
‘金梭女侠’立即笑着解释说:“云儿,这是珠儿姊妹四人休闲之所,这也是李嫂的杰
作。”
黄剑云听罢,不由以惊异赞服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含笑而立的李嫂,同时,会意的“噢”
了一声,但他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已看出李嫂的煞费苦心,为他完全弥补了对柳羡香的歉意与不安,乍然看来,
任玉蓉住正楼,似乎高柳羡香一等,但实际都呼柳羡香为姊姊,而且,都以她的客厅为游乐
消遗之中心,李嫂的才智,他这时才有了更进一层的认识。
黄剑云一一细心浏览,不时以手触摸,他那溢于言表的赞赏神色,已不需要他再夸赞什
么,多说反而是多余了。
李嫂看在眼内,格外觉得欣慰,这时,她也有了真正归宿和知遇的感觉,赫赫武林第一
世家的黄府,也就是她的终生养老之所了。
黄剑云一一细看,留恋忘返,柳羡香看在眼内,赶紧轻声提醒说:“云弟,伯母已劳神
一天,应该安歇了,明天再看吧!”
正在含笑观赏的黄剑云一听,立时惊觉,赶紧拱揖歉声说:“伯母晚安,请早些安歇吧,
明晨还要前去‘仙狐谷’!”
‘金梭女侠’对柳羡香的知礼识体,非常赞佩,是以,也不谦逊,留下莹莹和夏枝伺侯
黄剑云,迳自和柳羡香、李嫂等人走出楼去。
黄剑云一俟‘金梭女侠’等人走后,即对‘夏枝’吩咐说:“你去通知任总管,告诉他
明天汤夫人也随同前去‘仙狐谷’,要他们另外准备冢外祭祀的供桌和祭品。”
‘夏枝’恭声应是,裣衽一福,匆匆走下楼梯去。
黄剑云走出东楼门,沿着栏台走至东楼尽头,登阶迳向楼上的飞桥平台走去。莹莹则一
直跟在黄剑云身后。
莹莹这个颇具姿色的秀丽侍女,默默的跟在身后,尽情的打量她这位少主人,背影虽然
仍像以前的天圣堂主,但面貌却变成了英发的少年郎君。她是柳羡香的贴身心腹侍女,自然
知道姑娘迟暮的心情,现在想来,香姑娘实在是托庇上苍,前世修来的福气。
黄剑云登上楼顶平台,即是通向‘远瞩阁’的拱形飞桥。
四个红衣背剑的女警卫一见,急忙躬身行礼。
黄剑云认出其中的一人,曾在‘二仙会’天圣堂的大门下担任过勤务,因而心中一动,
觉得应该善自对待这些抛乡离并,远来北方的无依少女,是以,停身含笑问:“你叫什么名
字?”
这位少女警卫见英俊潇洒的少爷,突然停在她身前发问,不由粉面通红,芳心怦怦,赶
紧躬身同答说:“回禀少爷,小婢叫阿英!”
黄剑云一问话,顿时警觉其他三个女警卫,神色惊异,而且,面有羡慕之情,被问的阿
英,更显得娇羞满面,神色不安,因而,赶紧游目望着其他三人,关切的说:“你们一百多
位姊妹,初来此地,一切生疏,可能有诸多不惯之处,如有困难,可找莹莹向我转告,我定
会命他们为你们解决!”
阿英一听,立即和其余三女,感激的恭声说:“多谢少爷!”
黄剑云不便久留,颔首为礼,迳向桥头走去。
飞桥尽头,即是斜斜下伸至‘远瞩阁’的桥阶,黄剑云沿阶而下,进入阁室,由莹莹服
侍,解儒巾,脱长衫,准备就寝。
但是,黄剑云意识中,觉得莹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讲,就是不敢启口,因而低沉的问:
“莹莹,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莹莹明媚的一笑说:“方才你停身询问阿英,真有些受宠若惊,也许她今晚一夜难睡,
梦想着好事来临,想入……”
说至此处,心头怦跳,双颊发烧,以下的话突然住口不说了。
黄剑云方才已经警觉到,这些俏丽婢女和女警卫们,都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
绝对不可稍假词色,否则,一旦有所误会,自己遭人物议事少,恐怕害了一个少女的幸福一
生,今后必须要严以律己才好。
是以,一俟莹莹住口,立即将俊面沉下来,但是,想到莹莹的千里随来,实在不忍斥责,
只得沉声说:“你去休息吧,夏枝回来不必再来。”
莹莹自然看出黄剑云有些不快,芳心荡起的一点绮念,立即吓得烟消云散,这时恭声应
了个是,立即有些委屈的说:“小婢和夏枝姊姊,就睡在飞桥尽头的骑楼内,少爷唤时可拉
床头上的鸾绳!”
黄剑云看了莹莹的委屈像,觉得怪可怜,只得悦色的看了一眼床头上的拉铃绳,会意的
颔首和声说:“我知道,你去吧。”
莹莹再度应了声是,转身走出合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