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将“丑丫头”三个字加重了音调。
“将军实在过奖了，奴婢虽然不好看，却还是讨人喜欢的，不是吗？不然，怎劳得将军对奴婢格外开恩呢？”
我也故意把“格外开恩”四个字加重了读音。
“呵呵……”石川浅笑，“既然知道我对你格外开恩，就该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小命，莫要让我有朝一日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石川当然是话里有话的。
“将军放心，这条命奴婢会格外珍惜，至于石将军以后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奴婢可不敢保证，若是因为奴婢而为将军带来什么无妄之灾，奴婢也只能提前向将军说声对不起了！”
我冷笑着说道，对于一个于自己的恩的人，我这样的笑容似乎有些残忍，可残忍又怎样？曾经又有几个人对我宽容过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注定是我的仇人。
“好一个对不起？”石川靠近我，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石将军，奴婢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就先失陪了！”我端起托盘，从石川身边走过。
我刚走回到兰心小筑，就见红伶正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我回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这一个早上跑到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出去走走，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还说呢？这下惨了，你不知道娘娘都急坏了，刚刚皇上派人过来叫你去一趟永泉宫，娘娘说皇上可能是要调查昨晚刺客的事，因为最后搜查的一间房就只有你在，所以才会找你去问话的，娘娘还说，这次若是被皇上迁怒，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红伶把事情告诉我，石雨肯定担心自己宫里的人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我一点都不担心，皇上可不笨，刺客都已经逃脱了，他是不会轻易迁怒任何一个人的，于是我把手里的托盘递给红伶，转身要去永泉宫。
“喂，木棉，你不去和娘娘打个招呼吗？”
“不必了，让皇上久等，我可担待不起！”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010 他在沐浴】………
我独自一人来到永泉宫，永泉宫比邻养心殿，是皇上平日休闲小憩的地方，此时皇上下朝不久，大概在这里休息。
门外的侍卫拦住了我，我解释道：“是皇上传口喻招我到这里，可否通知一下云公公。”
侍卫进去后不久，云公公便出来了，引我进殿，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永泉宫，这里和养心殿完全不同，少了一些威严和肃穆的气氛，反而温馨闲静不少，似乎更适合于休息。
“公公，皇上心情如何？”我试探着问道。
“皇上下朝以后没有用膳，直接来到了永泉宫，此时正在沐浴，皇上平时很少上午沐浴，姑娘心里有个数就行了。”云公公人还不错，好心提醒了我，看来龙行天的心情不怎么样，难道是为昨夜刺客一事？他此时招见我，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原本我并不担心的，此刻却还是感到有些忐忑。
“还愣着做什么吗？进去吧！”在一处偏房停住，云公公冲我说道。
“公公，还是等皇上沐浴过后，我再进去吧。”
这里是皇上沐浴的地方，我就这样进去总有些不合适吧？
“皇上已经吩咐了，让姑娘直接进去！”
“这――”
“这是皇上的命令！”
我知道，逃也逃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迈着小步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里面宽敞极了，有着微微的雾气缭绕，并散出淡淡的清香，壁上的几盏宫灯晕出柔和而昏黄的光亮，我走进去一些，却见一重帷幔拦在了我的面前，帷幔内便是一个用大石堆砌成的浴场，看样子足足可以容下十几人一同沐浴，但这里，却只能是皇上一个人沐浴的地方。
透过帷幔，我抬头一看，只见一身影端坐在池水中，正看着我。
“奴婢见过皇上。”我连忙跪下。
“平身吧。”
“谢皇上！”
“进来……”他的声音略微有些疲乏。
“啊？”我愣了一下。
“进来！”他提高了声调，我的心突然不由自主地惊颤了一下。
我掀开帷幔，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应对他，事实上，打我抬脚迈进这间浴房时，心口就已经慌乱的不行了，他的存在，让我压抑的透不过气。
龙行天端坐在池水中，微闭着双眼，露出上半身古铜色键硕的胸肌，墨黑的髻松散开，青丝随意地垂落在胸口，慵懒而华贵。
………【011 给朕洗澡】………
龙行天墨黑的髻松松散散地垂落在胸口，上身古铜色键硕而结实的胸肌显得格外醒目，他微闭着双眼，看上去慵懒而华贵，即便在这种私密的场合，仍然掩藏不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听说，龙行天沐浴时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在他的众多妃嫔当中，也唯有芳嫔秦芳龄曾有幸与之共同沐浴过，而我眼睁睁看着这个让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幸运，恰恰相反，我的脚步开始不不听使唤了，每走近一步，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过来――”他睁开眼睛，语气不冷不热地向我招呼道。
我只好沿着池水旁的罅隙绕到龙行天的身边，虽然很近，我却走的很慢很慢，好不容易才靠近他。
“你打算让皇上仰着头与你讲话吗？”
他抬头看我，眼中略微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并不像云公公所说的他心情不怎么样，他突然开口质问我，我顿时慌张地跪倒在他身旁的池岸上。
“怎么，你很紧张吗？”他问。
“奴婢打从来到这座皇城，脖子上这颗人头就已经很不牢靠了，皇上的心变幻莫测，奴婢又怎么敢不小心翼翼？”我虽然紧张，但我紧张的只是难于面对他，而不至于诚惶诚恐，所以我的话仍然显得有些任性。
“是吗？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苟且偷生地活着，还需要有性格吗？”我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龙行天并不理会我的话，突然伸出手臂握住我的一只手，将我的手按到池岸上的一只精美琉璃碗中，朗声说：“给朕洗澡！”
他找我来，不是要询问昨夜刺客一事的吗？怎么变成我给他洗澡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踟蹰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我又能怎么办？面对他这张面孔，我紧张、慌乱、甚至害怕，这是事实，我既摆脱不掉，更没有其它的路选择，对他倒不如索性听之任之。
琉璃碗中盛放着用各种名贵香料和多种豆子研成粉末的澡豆，我抓起一把，用水淋湿，涂抹到龙行天宽阔的脊背上，轻轻揉搓起来……
“你好像对朕很不满意？”龙行天皱起眉头，转身问我。
废话，我与你视同水火，你却还要我给你洗澡，你认为我会满意吗？我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奴婢怎敢对皇上不满。”我口是心非地说。
我当然有情绪，带着一种不满和报复的情绪，我开始用力搓他的后背，恨不得活活把他搓死，就连自己的手心，都开始隐约吃痛起来。
………【012 钢筋铁骨】………
我明明对龙行天恨得牙齿直痒痒，却还要低三下四地听凭他的摆布，这样想着，我便越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不是要我侍候他洗澡吗？那当然要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了！
于是带着一肚子的不满，我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去搓擦他的后背，澡豆虽然已经研磨成细腻的粉末，但搓在人的皮肤上摩擦力还是很强的，就连我的手掌，都开始感到一阵火辣辣地刺痛……
搓死你，搓烂你这个大坏人！
我暗自嘀咕道。
可是龙行天仍旧神色如常，脸上的表情并未因我的肆意而有所变化，我便更加大胆起来，肆无忌惮地在他背上用力搓着，男人的皮肤，虽然比女人粗糙，但这般用力，该是生痛的，只见他的后背已经泛起了一片片的红道子。
见自己的报复小有成就，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仍然在他背上大肆用力，可是却因为用劲过猛，手臂渐渐地感到酸痛起来。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这样对他，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我反复琢磨着龙行天的心思，却怎么也想不通，手臂上的力气便渐渐放轻下来……
“这算是对朕泄完了吗？”龙行天沉默了那么久，突然间开口，却吓了我一跳。
“奴……奴婢可不敢……”事实摆在眼前，我仍然狡辩。
“不敢？你会不敢？你都干了整个皇城里没有人敢干的事，你还敢说你不敢？朕看你的胆子大的很呢，说说吧，你还想对朕做什么？”龙行天转脸看着我，漆黑的明眸直逼我的视线，大声质问道。
他居然问我想对他做什么？就是用屁股想，也该想到了！
龙行天啊龙行天……
我想割了你的脑袋，行吗？
我想让你跪在我的脚下，行吗？
我想你变成阶下之囚，丧家之犬，行吗？
我想让你失去所有的一切，也行吗？
……
我当然知道不行，所以我还不会傻到说出这种话来。
“奴婢没有对皇上不敬的意思，皇上钢筋铁骨，奴婢只是想要努力为皇上洗干净罢了，如果皇上觉得奴婢这样不妥，奴婢万万不敢再继续了……”我沉着气，低声释道。
“是吗？”龙行天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扬，似乎并不生我的气。“既然你这样尽心尽力，那就继续吧？”
他说什么？继续？我对他这样大不敬，他居然还让我继续？
真不知道龙行天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这样，明明就是在和他对抗，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看我愣着不动，龙行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硬是将我的手臂拽到他的胸前，然后用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来回在他胸前擦洗起来，我整个身子跪在池上本就与他有一些距离，被他这样一拽，险些整个人跌进水中。
他的胸膛很宽很硬，就连腹部的肌肉也结实的不可思议，我没办法形容手掌心传来的阵阵触感，但那话倒是真的，的确像是钢筋铁骨铸的一般。
………【013 不过咫尺】………
龙行天用力按住我的手，肆意摆布我的手掌在他胸前徘徊，轻轻抚过他身上结实的肌肉，我只感到手心上却传来一阵让我无法形容的触感。
面对这个让无数女人窒息的男人，不知这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可是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忽然之间整个人的呼吸有些乱了节拍……
“刚才明明还是一副想置朕于死地的劲头，怎么一下子就蔫了？变成蚊子了吗？打算偃旗息鼓了？上官月舞，这可不是你的性格。”龙行天不无讽刺地开口说道。
“奴婢说了，苟且偷生地活着，不需要什么性格，那只会害了自己！如果皇上认为奴婢还是曾经的上官月舞那就错了，否则奴婢今日也不会跪在这里与皇上妥协了……”
“果然是学聪明了，只不过，你嘴里一口一个皇上的叫，心里在想什么朕可是一清二楚，此时此刻，你恐怕就在诅咒朕不得好死吧，朕说的对吗？”龙行天倒是一点不介意，把“不得好死”四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奴婢服从皇上，自然是为了图一个能与皇上有的谈的机会，至于奴婢的心，可就不能随皇上的意了，别人干涉不了，皇上恐怕也干涉不了！”我丝毫没有半点退却，反而傲然应对。
“你的心朕是不能干涉，可是别忘了，你的人还得服从朕的意！”
龙行天的话音刚落，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我的腰，我什么都还来不及想，只觉得眼前就那么一晃，我的整个身体瞬间就落到了池水中……
他真的很过分，分明就是把我抛进水里的，我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肚子里被灌了一大口水，胡乱地扑腾了几下，总算在慌乱中抓住了龙行天的手臂，好不容易才从水底探出头来。
看到我惊恐而愤怒的样子，龙行天反倒笑得很开心，他说：“像你这种心思缜密，聪明过人的女子，难得露出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居然拿我当笑话来开心，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变态的男人！
我根本不想再理会他，松开抓住他的手，想要爬到池岸上去，谁知刚抬起一条腿，龙行天就从背后抱住我，重新将我揽回到池水中，我脚下一个不稳，跌撞在他胸前，四目相交，与他面对面而视，不过咫尺。
………【014 替你惋惜】………
我与龙行天的距离不过咫尺，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却是说不出的怪异和唐突，他的脸颊贴向我，长长的睫毛像毛毛虫一样拂过我的额头，留下一阵麻麻的*，我很不习惯地侧了侧自己的脸，心头突然莫名地狂乱起来。
“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忤逆朕的意。”他的口气近乎狂傲。
龙行天说完，伸出手指抹去我脸上被水洗下来的嫣红墨迹，他的眼神是深不可测的，仿佛是在探究一件让他意由味尽的玩物般，仔仔细细打量着我，此时此刻，我在他眼里，就如同一件需要深入探究的陌生物品，他似乎就要在这一刻，彻底把我看得通透，而我终究不是物品，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即便城府再深，也深不过他龙行天的女人。
“你这张脸，朕两年前便见过，并且过目难忘，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不会轻易忘记，只不过，你错不该生在这乱世之中，才会注定你要沦落至今，朕即便替你惋惜，也是无济于是，你必须要承认，这就是命，你的命！”龙行天的脸上泛起一丝异于平日里的沉重。
“恕奴婢无礼，无需皇上一再提醒，奴婢早就已经看清了，也已经认命了！”我并不打算顶撞他。
“朕并不想揭你的疮疤，只是怜惜你罢了……”他突然放缓了语气。
怜惜我？我如今的一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这句怜惜，我恐怕受之不起！
不管他这话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奴婢命贱，不劳皇上费心！”我冷着一张脸，对他投来的一丝好意，毫不笑纳。
“还真是一点都不肯服软，心里明明恨朕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与朕顽抗到底，表面上却还要对朕听之任之，这样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如果你肯像其它女人一样，哪怕稍微讨好一丁点朕的意，朕总不至于对你太过苛刻，你的日子也应该会好过一点……”
“奴婢又不是皇上的女人，有讨好皇上的必要吗？奴婢在这里的日子，就算过的再好，再如意，恐怕也不会笑得出来了！”
“笑不出来，总好过以泪洗面，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少让自己吃点苦头……”
不知什么时候，龙行天突然对我“善解人意”、“和蔼可亲”起来了，可是于我，却显得那般讽刺。
“皇上身边美女如云，懂得讨好皇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奴婢不见得是个聪明人，奴婢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若说这宫里的伶俐女子，恐怕谁也比不过皇上的芳嫔娘娘……”我突然就想到了秦芳龄，可以说她是这个皇城里的异类，她不争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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