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天战尊- 第12部分

　　　　“或许真的是幻觉吧！”

　　　　莫铭这样想着，再次迈起脚步向着前方走着。

　　　　只是，随着越接近那座峰尖，那道声音便越加的清晰了起来，隐隐能够听清楚，那里似乎有着一个人在唱着什么。

　　　　莫铭浑身一颤，步伐不自觉的变的快了一些，连续这么长时间行走在尸横遍野毫无生气的路上，他心里太想见到人了，他想确定一下，这个世界终究是不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疯癫老道
　　　　远远的，莫铭看到了那座峰尖，寸草不生的石壁与周边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更为突兀的是，在那道并不是很陡峭的崖壁上，一个看不清面孔，身上无比脏乱的老道正坐在其上。

　　　　那老道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峰下的莫铭，只是半坐在崖壁上，抬头看着远方有些模糊的通天山，嘴中不断念叨着什么话语。

　　　　莫铭神色有些激动，特别是当看到这个老道时，他感觉浑身都有些颤抖了。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我终于看到人了！终于看到人了……”

　　　　莫铭低声喃喃，神态似乎都有些癫狂，忽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有人，那就证明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四海叔和小妹也一定还活着！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

　　　　癫狂似乎已经到了极致，莫铭双膝跪了下来，将身体埋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这也是他这三个多月来第一次哭泣，因为先前早已哭干了泪水，忘记了哭的滋味，而也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真实的活着。

　　　　好一会儿，莫铭抹了抹泪水，再次看了看那山峰上依旧未曾注意到他的老道，眼中闪烁着一抹激动。

　　　　“这个老道既然还在这样一个地方并未离去，那便证明他或许与我一样都是在那夜通天山之变中活下来的人，或许我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那夜的事情！”

　　　　莫铭心中定了定，在平复了心中激动的情绪后，他便开始思索起这个老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毕竟这个老道的出现太过突兀了，在这方圆数千里都不见一个活人的情境下，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人，确实与周边显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当然，换个角度，眼下的莫铭也如同那个老道一般是一个突兀的存在，不过这一切莫铭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个老道是否知道那夜通天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随着看着那个老道少许的时间，莫铭心中不禁有了一些担忧，因为自己站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那个老道不仅并未发现，还一如一个疯了的人一般，口中不时的传来一些听不清却能够感受到的癫狂话语。

　　　　莫铭站在原地有些踌躇，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老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毕竟在这样一个地方，能碰见一个活人真的是太难了。若是不去问问清楚，莫铭心中也不会甘心。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随着距离老道越来越近，那一声声或高亢或低沉的声音便越加的清晰了起来。

　　　　只听老道对天而唱：

　　　　红毛怪，百鬼王，

　　　　夜半猩红心惶惶。

　　　　通天山上血似海，

　　　　方圆千里勾魂亡。

　　　　莫问道家仙何在，

　　　　仙门口上是冥王。

　　　　埋骨枯，孤魂苦，

　　　　百万生灵化作无。

　　　　赤雪寒风是天怒，

　　　　仙去魔临鬼雾拂。

　　　　莫问道家峰尖处，

　　　　通天山上无仙途。

　　　　无仙途……无仙途……

　　　　莫铭感觉身子忽然一冷，听着老道喊出的这段话，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所指什么，但心中却是已经渐渐的明白，这段话中或许就是描述了那天通天山发生的一些事情。

　　　　莫铭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行，因为他感觉到了诡异，与先前的突兀不同，这种诡异给了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特别是那句“百万生灵化作无”，在这通天山四周，仅自己这一路走来死去的又何止是百万生灵，若是人与那些凶禽猛兽加在一起说是千万、亿万也不为过！

　　　　莫铭心中只有冰凉，不过想了想后还是继续向着那老道走去。这老道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对那夜的情况有所了解的。

　　　　哪怕只是知道那么一点点，他也不想放弃。

　　　　虽然对于现在来说，莫铭清楚自己还不可能知道那夜的具体事情，而且即便知道也无力去做什么，但莫铭坚信只要自己努力修炼，终有一天会知道所有！

　　　　当莫铭来到距离老道不过三四百丈时，眼见那老道依旧毫无所觉的样子，莫铭心中不禁有些打鼓，莫非这老道真是疯子不成？

　　　　“老人家，您刚刚所说的是否是指这四野发生的一切吗？”不得已，莫铭还是硬着头皮的问了一句。

　　　　声音传出，那一直在似癫似狂对天而唱的老道终于为之一顿，被散乱的头发遮盖了大半的脸庞缓缓转了过来，一双深陷的眸子看着莫铭有些惊异。

　　　　似乎，在看到莫铭的那一刻，这老道也很意外在这个四处死气弥漫的地方惊然还有活着的人。

　　　　莫铭有些看不清那老道的脸，许是因为那张脸太脏，也许是因为那散乱的头发遮挡了视线，但见老道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忽然感觉一寒。

　　　　那双深陷的眸子不带丝毫的感情，虽惊异却冰冷，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老道盯着莫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看得莫铭浑身不自在，看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忍了好久，莫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老人家，刚刚您所说的是否是指那夜通天山发生的一切？”

　　　　老道依旧望着，不为所动，似乎听不懂莫铭的话，没有半点的回应。

　　　　然而，就在莫铭以为这老道是否是耳背的原因而听不见他的话时，老道那双深陷的瞳孔骤然圆睁了起来，一双黑白相间的眸子猛地一翻，像是看到什么极为不好的东西一般，眼中竟是在瞬间露出一股浓郁的恐惧之色。

　　　　莫铭脸色微微一变，从他开口到现在，老道的反应一直都被他看在眼里，眼见老道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不禁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而后又露出一些差异。

　　　　“老人家，不知您在看什么？”顿了顿，莫铭大声问道。

　　　　“万般邪恶从天降，九天灵棺人间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蓦地，老道一声大吼，而后指天狂笑，整个人瞬间癫疯，下一刻纵身一跃，竟是从那数十丈高的崖壁上跳了下来。

　　　　“不好！”

　　　　莫铭瞳孔一缩，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向前冲去，这老道太过奇怪，说着奇怪的话，更是做着奇怪的事情，这一跳，虽然仅仅只有数十丈，但也能让一般人摔个骨断肉离，这可是要寻死啊！

　　　　说时迟那时快，莫铭的身形迅速化作一道残影，突破了聚顶境后，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特别是经过了一系列自己摸索的训练后，他的速度依然达到了极致，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赶到了老道落地的地方。

　　　　然而，当他的站在崖下，却忽然发现老道的身影消失了，四周空空荡荡，别说人影，便是连具尸体都没有！

　　　　“这……”

　　　　莫铭有些愕然，目光再次在四周扫了一扫，显得有些无法置信，一个人怎能就这样凭空消失呢。

　　　　“难道这个老道时一个仙师吗？”

　　　　不自觉的，莫铭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一切太过怪异了，除了仙师，凡人有怎么可能做到突然消失在人眼前的事情。

　　　　“可是，若这个老道真的是仙师，那他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莫铭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什么，最终摇了摇头，再次看了看那老道刚刚坐的地方，将心中的杂念抛开，继续上路了。

　　　　自从看到这个老道，接下来的路莫铭心里那颗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无论那老道是仙师还是凡人，总算是让他肯定了这个世界真的并非仅剩他一个人，四海叔和小妹也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二十二章　铁骑
　　　　在距离通天山北方八百里外的地方，有一座名为陵南的城池，是整个通天山方圆千里内除了靳城外距离通天山最近的一座城。

　　　　陵南城很大，至少莫铭刚刚临近，远远的看着陵南城那高大的城门时便有种很是壮阔的感觉。

　　　　正前方的城楼足有三十来丈高，笔直挺拔的城墙是一块块数尺长大小，统一被切成四方四正的青石垒起来的，而每道石缝银针难插，让人仅凭肉眼看上去都能清楚的知道，这座城的城墙即便是上好的攻城器材也绝难在短时间内被攻破。

　　　　莫铭顺着城门前的官道一路走来，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那张还略带着稚嫩的脸庞却越加的坚毅了。

　　　　远远的看着那扇半开着的城门，他心中轻轻一叹。这座城恐怕与先前的那座靳城一样，城内无活人了！

　　　　因为那高大的城楼上，空旷而寂静，没有哨兵，亦没有百姓，只有一支支绣着虎纹的旗帜插在哨位口上，随着清风不断的摇曳着。

　　　　而在那城门前，一些角落里甚至还有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横躺在地，尸体已经腐烂大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散发着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对于这种尸体的腐臭味，莫铭早已完全麻木，若不是刻意的去闻一闻，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难受。

　　　　莫铭站在城门前，抬头看着城门梁上那三个龙飞凤舞的打字，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大步的向城内走去。

　　　　宽阔的城道上，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已经不在，除了一些倒在路边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就剩下了那些摇曳在风中的牌坊。

　　　　看着这如同末日过后的场景，莫铭心中除了一声叹息再无其他，因为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尸体，无数空荡的村落。

　　　　甚至这一路走来，大多数尸体在莫铭的眼中还保持着生前神态，或嬉笑、或愤怒、或安逸又或是幸福愁苦，太多的人生百态都似乎在同一时间永远的定格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一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世界变的这般凋零。

　　　　站在城中的一条岔口上，莫铭看了看自身，想了想最后走进一家裁缝店，在柜台后寻了几件合体的衣服换上，然后又走进内屋寻到粮仓，带上了一些还能够吃的干粮，接着便继续径直向陵南城的另一方城门走去。

　　　　莫铭不知道这样荒凉的路还有多远，但他有种直觉，有人的地方应该不远了，或许穿过这座陵南城这种世界凋零的景象便会消失。

　　　　……

　　　　在去往陵南城的另一条宽阔的官道上，八百支风驰电掣的铁骑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虎纹甲胄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肤色暗黑，一张国字脸，浓眉虎目给人一种很是刚毅的感觉，坐在马背上，上身前伏，神情有些严肃。

　　　　“殿下，我看这四野荒凉之极，一路行来尸横遍地，恐怕这陵南城又会与之前的那座青岗城一样，凶多吉少啊！”临近陵南城，中年男子忽然对身旁一名模样清秀的青年男子感叹道。

　　　　声音落下，其身旁的青年男子眉头挑了挑，随即有些凝重的道：“常将军你要知道，不管是否真的一样，我们也要看个究竟，此次南域之变几乎让我大夏动了千年的根基，若是不查个清楚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又怎么对得起那些莫名死去的黎明百姓？”

　　　　“殿下说的是！不过，末将有些奇怪的是，此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北凉山上的仙师竟是没有一点反应，就是前几日左亲王亲自登门拜访时也是闭门不见！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将军脸色有些不忿，低声说道。

　　　　“北凉山上的仙师？”青年男子忽然眉头一挑的冷哼一声：“那些仙师又怎会管我们凡人的死活，你我虽然在这凡间身份显赫，但在他们眼中却是连蝼蚁也不如，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别说此次南域之变让我大夏死去了千万百姓，就是我大夏受了灭顶之灾，所有百姓全部死去，那些仙师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想了想后寒声问道：“仙师们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要年年供奉？那些我们的勇士用命换来的天才地宝岂不是都喂了白眼狼？”

　　　　“喂了白眼狼又怎样？你我终究是凡人，无法与仙师们抗衡，他们可以不帮忙，但我们却不可以不供奉，不然，以那些仙师的本事，若惹恼了他们，又岂会有我们的活路！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是以实力说话的。”青年男子苦涩的摇了摇头。

　　　　“可是……”

　　　　中年男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辨明，殿下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因为这个世界确实如其所说的一样，仙师的眼中，凡人真的如蝼蚁一样。

　　　　摇了摇头，中年男子压下心中的那股不忿，手中马鞭一挥便抽在了马背上。

　　　　“驾！”

　　　　中年男子轻喝，手中马鞭高高举起，正要挥起第二鞭，正在这时，其身旁的青年男子忽然双手猛地一勒马缰。

　　　　“停！”

　　　　青年男子大喝一声，大手举起对身后的八百骑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一双眸子带着一抹惊异的看着前方那已经近在眼前的陵南城北门。

　　　　常将军原本还有些奇怪，但顺着青年男子的目光向那陵南城的北门看去却是立即瞳孔一缩，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

　　　　“那是活着的一个人吗？”

　　　　常将军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他看到，那黑色的城门正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应该是一个人不错了！”青年男子沉声，看着那个少年，他眼中的惊异越来越浓。

　　　　也不怪他们这么吃惊，因为这一路行来，别说活着的人，就是一个活着的动物也没看见，到处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四周除了无处不在的恶臭，便是秋风下的荒凉与萧索。

　　　　而原本在来陵南城前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看不见一个活人的准备。此时骤然见到一个少年向着他们的方向行来，这种反差，着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就在这八百骑带着惊异的眼神打量着莫铭时，莫铭也停下了身看着那八百支铁骑。

　　　　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湿润了，连日来的麻木被一股极浓的激动所代替，比当初看到那个奇怪的老者更让他兴奋。

　　　　甚至是这股兴奋让他绷紧的身躯瞬间松懈下来，手中的包裹已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地上。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莫铭低声喃喃，就那样站着看着那八百支铁骑，下一刻他便看见一个全身被甲胄包裹的甲士骑着快马直奔自己而来。

　　　　“前方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那个甲士在距离莫铭还有三百丈时便呼喊了起来。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