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点了点头,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来。
这一次,五娘却是没有急着喝,而是双手捧着茶杯看着三娘道:“害我的那人,我要你帮我报仇。我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五娘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真的要怪的话,首当其冲要被她恨的人就是她的生母,崔姨娘。可是崔姨娘已经因为救她而惨死。无论崔姨娘生前做了什么,五娘都没有办法再狠她了。她只能将这恨意加到那个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的头上。
“姐姐,其实我原本是有些怨怪你的。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想,若是我当时不想着来救你,或者当时在那里受苦的人是你又会是怎么样!不过,在那一日那地狱般难熬的的时间里。我却是想了许多事情,连很多以前我不明白的道理也一并想通了。后来我想,这可能真的是老天的报应。是我姨娘的做的那些坏事,报应到了我的头上。不然怎么明明是针对你的陷阱,最后却是我陷了进去?”
三娘静静听她说着。没有半分脑色。五娘怪她很正常,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却是难得。
“最后我就不怪你了。其实你什么也没有做。所以今日我听到那个传闻的时候,越发地恨这在背后掀风起浪的人。”
“好,我不会让她好过的。”三娘淡淡道。
三娘已经派人去打听谣言的出处,是惠兰县主在背后捣鬼的事情已经是**不离十了。
五娘闻言笑了。
三娘却是又看着五娘,认真道:“你也要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善人当有善报,恶人也有恶报。以后做每一件事情都要三思。你那么做有没有对别的无辜的人造成伤害。”
五娘没有料到三娘会突然与她说这些,愣住了。
三娘叹息一声,走到门边朝外头道:“请请老夫人过来,就说五小姐已经换号衣裳了。”
门外应答了一声,有人立即去了。
不多会儿,李氏和王筝便进来了,见五年换了一身衣裳,人也精神了,李氏终于放下了心。
李氏坐到五娘的身边,好好的安抚了五娘一番。接着又把对她的安排说了。
“到了承德你且安心住着,那边是我的陪嫁庄子,早年我与老爷也时常去小住过,里面什么都不缺。你去了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管事提。”
五娘安安静静地听了,王筝拉着三娘到一边去说话。
“诶,她有没有怪你?”王筝也是个聪明的,她觉得这些恩恩怨怨的,很是复杂,五年是怎么想的很关键。
三娘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清楚,她说开始的时候怪过,现在不怪了,让我给她报仇。”
王筝愣了愣,继而笑了:“她还有心思想这些?这下我放心了。原以为五娘是个经不起什么风浪的柔弱女子,却忘了她与我们留着一样的血。果然,还是不让人省心啊。”
三娘也笑:“她明着算计我,我到真不觉得怎么样,就算是小孩子也有小心思的时候,何况是她?我只希望她能在这次的事情中汲取教训,以后不要变成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
“你到是豁达。”王筝瞪了三娘一眼。
三娘轻声一笑,
之后五娘走的很顺利也很低调,两辆马车载着她和她的丫鬟,以及薛氏给她收拾出来的行礼,往承德去了。
五娘刚刚在李氏面前提出想要带与玉贵一起走,按理说玉贵在如何也是犯了背主之事,虽然后来醒悟了过来,但也还是要罚的,不过李氏怜悯五娘刚刚失了姨娘,又饱受了惊吓,便想要从轻发落玉贵。
李氏询问三娘的意思,三娘便道五娘若是一人去了承德,人生地不熟也是难过,反正玉贵也没有做出什么大过错,不如就将她降了两等在陪着五娘去承德,对外就说玉贵犯了错被卖了。
李氏觉得这法子可行,便派人去猫儿眼胡同通知薛氏打发玉贵做装行礼的车子一起过来。
于是玉贵陪着五娘去了承德,且五娘身边除了她之外,没有旧人了,李氏打算让三娘去了承德再让那边的的管事给五娘挑几个老实本分的丫鬟。
之后的日子,便是一番风平浪静。
人生就是如此,上一刻还是惊天骇浪,下一刻就又平静得让你觉得日子也能淡出个鸟来了。
起起伏伏,潮来潮去。
眼见着就到了年关。
可是这一年注定不是一个平稳的年,冬季漠北地区粮草匮乏,蒙古人组织了大规模的军队到边境的城镇来打秋风。边境一直都有军队驻守,但是对这种死皮赖脸的邻居却是没有什么办法。
你不打他吧,他更跟你来劲儿,定要将边境百姓们的财物都搜刮一净,这还不算,还要抢女人回去。这也是为何边境地区的女子总要比繁华之地的女子们泼辣大胆。
不说别的,至少她们提起裙子跑起来的速度就能令中原地区大部分的斯文书生们自卑欲死。跟别说为了怕被抢走,她们自小就被教导着与其便宜了野蛮的蒙古人还不如便宜自己的同胞兄弟们,所以自由恋爱的风气也能令中原地区的卫道士们悲愤欲死。
可你要是敢打,他们就敢跑。他们带着你往专往沙漠里容易迷路的地方转悠,让你失去方向,最后饿死,渴死,冻死在了沙漠里。
无耻的作风,驻扎在边境军队里的人鄙视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原本往年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甚少闹出人命。虽然蒙古鞑子一动弹,一些人就喊打喊杀说要军队荡平了北漠。但是打仗是要钱的,国家不可能为了每一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摩擦派出军队。这一点,历朝历代都差不多。
不过今年,边境的军队坐不住了,因为这一次蒙古人不但大规模地组织人前来抢粮食,抢美女,还将将所到之处有民居的地方杀得鸡犬不留。其影响之顽劣,手段之残忍让人愤怒有又心寒。
御史们一个个一入了冬都养的嫖肥体胖,正闲得蛋疼,借此机会便一拥而上弹劾边境的将领们都是些吃干饭的,养着纯粹是浪费税。一些赋闲在家的将领们便天天去皇帝面前哭着闹着要请命出战,户部的官员也上前去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穷。
一时间朝廷里热闹非凡。
这种带着喜感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春节官员们放假前夕。
前方突然来报说,北镜三座城镇同时遭到大规模的袭击。其中一座城被破,因守城将领拒不投降,蒙古人将整座城镇的居民屠了城,人头挂满了城墙,血流可以漂杵。
另外一座城的驻守将领望风而逃,被蒙古兵不废一兵一卒占领了。还有一座,因镇北侯闻讯带兵前来相救,而终于得以保全。
消息传来,原本热闹的朝堂,顷刻间安静了。
人都是这样,能吵起来说明失态还不严重,严重了的时候,大部分人是不会胡乱发表意见的。
于是这一年,从皇帝本人到平民百姓,没有人过的了一个安稳年。大家说起话来,连声音都比往常要轻上了几分,人人面带愁容。
有人说了,能轻易将战争挂在嘴边的都是一些没有经历过战乱之苦的人。建武朝那连呼吸间都能闻见血腥味的血雨腥风的年代也不过才过去十几二十年。经历过的人,有生之年都不愿意再遇到战争。
三娘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女子,外头的这些事情似乎都与她无关。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还是料错了。
才出了正月,王家就接到了一道旨意,着王家三娘与镇国将军宣韶,于十日内完婚。
这到圣旨不仅仅让王家的人手忙脚乱,连三娘也被弄晕了。
十日内完婚?不是五月吗?谁来告诉她皇帝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所以不管是不是皇帝抽了疯,没有人知道,但是三娘与宣韶的婚事被迅速提上了议程。谁也没有敢有异议。
圣旨上对宣韶的称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琴瑟和鸣
看着脸色依旧淡淡的王栋,三娘想了想,双手接过了王栋递过来的漆盒。
“多谢父亲。”三娘捧着盒子朝着王栋行了一礼。
王栋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三娘依命退下了,刚出了正房便看见薛氏带着丫鬟往这边来了,小丫鬟手中还捧着一个用来保温的圆筒状食盒。三娘知道这是给王栋送药来了。
薛氏上次听了三娘的话,让王栋去找蒋太医解毒。蒋太医果然没有将王栋拒之门外,最后给他开了一副方子,说他中的都需要慢慢调养。于是自那以后王栋每日晚饭之前都要喝药。
有时候王栋在外头有应酬,薛氏也都是问清楚了地方,让然将药装好了给王栋送去。王栋到也每次都二话不说地喝下了。
三娘笑着站在廊下,朝薛氏行礼喊了一声母亲。
薛氏见三娘捧着个盒子站在哪里觉得有些奇怪:“老爷不是找你说话么?怎么站在这里?”
三娘想了想,没有隐瞒,将薛氏拉到一边,把王栋给她银子的事情说了。
薛氏脸上到是没有不愉,笑着道:“老爷到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原本还打算与他说一说你压箱银子的事儿呢,他到是先一步想到了。”
王栋果然没有将给自己银子的事情与薛氏商量,倒不是他不相信薛氏,或者怕妻子对自己的儿女不好想着背着妻子补贴,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王栋看起来儒雅斯文,其实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
三娘想着,有这样的人当配偶想不吵架也只有是薛氏这样的人当妻子才行。不知道宣韶是不是也有这种大男人的思想。若是有的话,还得及早治了。
“这样到也好”,三娘这三边这样想着。薛氏那边却是凑过来对三娘附耳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三千两银子的压箱钱,不过果然还是老爷更疼你。老爷归老爷,我归我。我给你的银子你也得收下了。”
三娘笑了:“今日是怎么了,我到是觉得是财神菩萨更疼我,一个一个都给我塞银子。还生怕我不要。”
薛氏闻言轻笑出声,一边还瞪了三娘一眼:“你呀。”
三娘就看着薛氏笑。
薛氏转身吩咐那提着盒子的丫鬟想将药端进去给王栋趁热喝了。以免凉了,药效打折扣。然后携了三娘的手,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有些惆怅:“你要嫁人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虽说你嫁的近,但是我们也不能总见面了。你不能没事就往娘家跑,我也不能三天两头去郡王府找你说话。”
三娘也握着薛氏的手。笑道:“你若是想找我说话,那还不简单?你到时候可以让姑姑或者苏成之,或者谁给我下帖子啊。这样我们见面在别人眼中就是很普通的往来,哪里还有人说我总是往娘家跑?”
王筝和苏敏之的婚期定在八月,听说苏夫人正在帮苏成之物色人选。
薛氏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到也不错,点头笑了:“这法子不错,以后到是可以经常用。”
第二日是“添箱”之日。
三娘在这里也参加过一两次的婚礼。添箱日是在送嫁妆的前一日,一般是在男女方大定之礼后,将喜饼,点心。鲜果等等礼品用礼盒装了送给亲朋好友,告诉他们送嫁和迎亲的具体日子。
这次皇帝突然下旨将婚期提前了,原本以为充裕的时间就紧迫了起来,各项礼仪都是赶着在六七日之类完成的。虽然有些赶,但是薛氏有李氏帮忙,又有宗人府派来的指点,到也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王家也已经在三日之前就通知了亲朋好友。
于是这一日来王家“添箱”的人不少。
第三日,也就是婚礼的前一日,是王家往庄郡王府送嫁妆以及“铺床”。
在送嫁妆之前还有一道必要的程序就是由男方催妆。
这日上午,宣郡王府以及宗人府那边就来人送了一套凤冠霞帔,销金盖头,还有大红锦缎一匹,果酒两席,脂粉一包,巾栉两面,还有放置了猪肉,羊肉,干面,切面,年糕,糕点的礼盒。据说这肉被称作“离娘肉”,年糕则比喻“年年登高”,都是一些好的兆头。
下午,王家开始发送嫁妆。
发嫁之前,所有的嫁妆都被成列在猫儿眼胡同外的大街上。
一共一百二十八台,具都放置与长方形金漆雕花的“陪嫁桌”上头。桌子四周有栏杆,桌面下用红布围了,两侧被穿上抬杠,用来给抬夫抬行。这些嫁妆满满当当铺满了街道,于是整个街道都被“陪嫁桌”以及看热闹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因为听说嫁妆里还有不少御赐之物,围观的群众更为兴奋,都在猜测那些是御赐的,哪些又是谁谁的添妆。一时热闹非凡。
“这王位王三夫人还真是大方啊,原本就听说是个贤惠的,如今一看到是真的。不说这房屋田产庄子,就连这金银首饰,四季衣裳也都是件件精致。”
周围的人也都点头称是。
嫁妆还未发,唢呐,海笛,笙,水镲等乐器就开始响了起来,人越多,乐手们就吹打得越得劲儿。
……
三娘在屋里都能听到外头的鼓乐声,心境复杂。
突然听到外头谁喊了一声:“姑爷派人迎嫁妆来了。”外头的唢呐吹打之声更加响亮。
“小姐,去郡王府铺房的四房的大夫人已经回来了。”白果兴匆匆跑进来说道。
今日代表王家去庄郡王府上铺床的是三娘四叔祖母连氏的长媳。
由她带着人去新房铺房,挂幔帐,铺设房奁器具,金银首饰,日用器具等物。铺完床之后,还要派丫鬟在房中看守。
白英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毛躁,以后去了王府你也这样,让人家笑话我们家的奴才没规矩么?”
白果吐了吐舌头,她自小就被白英教训,已经习惯了。
“我这不是想这要来告诉小姐这个消息吗?听回来的嫂子说,庄郡王府大着呢,不过……小姐和姑爷的院子却是有些偏。”白果撅了撅嘴。
“怎么个偏法?”白芷问道。
白果看了三娘一眼,见她没有恼怒,这才大着胆子道:“听说原本姑爷和那位姜夫人是住在西院的关雎院的,我们小姐和姑爷的院子比关雎院还要偏一些呢,都靠近西北边的角落了。”
三娘听着到是没有什么反应,庄郡王府如今是庄郡王和那位郡王妃当家,她也没想过要得到人家的什么亲耐。远一点也好,各过各的。谁也别膈应谁了。
这边正说着话,外头更加热闹了。
“呀,是嫁妆要往那边发了。”白果又高兴起来,“小姐,我去外头看一看来迎的都是些什么人,好回来说给你听啊。”
三娘苦笑不得,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凑热闹,你到是赖到了小姐头上!”白英忍不住气道。
“算了,让她去吧,免得她在我面前闹腾,让我头疼。”三娘摆了摆手。
白果朝着白英得意一笑,蹦蹦跳跳地去了。
之后,王筝,元娘与苏成之过来了。
“咦?不是说要哭嫁么?看你满脸的喜色,一点泪痕也没有,这算个什么事儿啊?”王筝故意板着脸打趣道。
三娘无奈。
她听庄嬷嬷说过,以前的规矩,新妇在出嫁之前是要“哭嫁”的,时间是七日到时日。还有专门的哭嫁歌。
也就是说在成亲之前的七到十日,要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儿。
她见过庄嬷嬷特意找给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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