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经过怀楚镇,青桐镇,秀城镇等数个城镇,周白都发现有所谓东游派道士在说书,内容无非是吸引世人前往海外仙山寻求仙缘。
并且无一例外身上有人道业力,这让周白对这个东游派更加好奇了。
天地灵气本就有限,各地门派无不以大阵封之,一是防备外地,二是抑制灵气外泄。至于收徒也是慎之又慎,相传龙虎派更是每代仅有两名弟子,一人入朝担任天师,一人在山接任掌门。
东游派这种大开门庭的收徒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在金陵时从未见过,北地前往京师的路上也是未见过,豫州南下江城也是没有见过。想来应该只在黄石一地传播。可惜黄石地方太小,受江城监管,故而没有城隍存在。周白也无法询问本地的城隍了解情况,至于江城城隍。。。。。
恐怕此时还身在局中无暇顾及周边县城吧。
灵光一闪!
周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城风波将起,而这个东游派偏偏此时来到内地大量招人前往海外。
按照江城隍与李河伯的态度,两人定然已经站队完毕。何知府虽有神道相助,奈何儒家势大,又有大义在身,恐怕取胜了。
若是道门中间出手,那便不同了。
儒家调得动官员任命却调不动荆楚兵屯,压得住神道却压不住道门。
如此何知府便有了一线生机。
不对,周白摇头,荆楚之地的道门只有茅山,这东游派是海外门派,这样在茅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恐有摘果之嫌。
情报不足,周白只觉脑子一团乱麻,点点灵光被乱麻包裹,根本无法抽丝剥茧。
啪~“哎呀~~”脑袋一疼,“你为什么打我啊?”
“又在胡思乱想了。”红玉收回手刀,伸到嘴边,一脸帅气的吹了一口。“到了他们所谓的东游派不就知道了。”
车马前行,距离身后仙风道骨的说书道士越来越远。
茅山脚下,沈判官冷着张脸对着身前的小道士不言不语,凌厉的目光如光如剑直接刺入小道士内心,
小道士对着这黑脸虬髯大汉的目光,不觉双腿发抖,下面隐隐有液体渗出。这是哪里来的煞星,眼神太可怕了,虽然没有气机锁定,但是小道士依然动都不敢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这个十几岁的小道士哭丧着脸看着终于出现的师叔师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参见张师叔,风师伯。”
“嗯,道明,你先退下吧。”张道长一脸笑意的看着还在发抖的道明小道士,当然现在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下面的液体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
风道长一把拍醒了睡着的沈判官“老沈,你睡着了说一声啊,看把我小师侄给吓的,被你盯的都尿裤子了。”
沈判官一抹嘴巴,嘿嘿笑道“没办法,没办法。你们也知道,我们阴司都是些夜猫子,白天自然会犯困。”
张道长无奈的看着表情憨厚的沈判官,虽要被这货的表情给唬住,绝对被骗的倾家荡产。
沿着山道,三人边走边聊。
“听说黄石附近出现了一群说书人。”聊了半晌,沈判官突然开口道。
“淫、祀邪、教好像归神道管吧?”张道长一脸迷茫。
“茅山不愧是道门大派,灵气蕴藏果然丰厚。恐怕已不在禅心宗之下了吧?”沈判官感受着周边浓厚的灵气不由叹道。
“我茅山玄门正宗,岂是那些纵容妖邪祸乱人道的佛门可比?”风道长一脸愤恨道。说起禅心宗,他便想起来了那祸乱天下的慈航普渡,不由怒从心生,对佛门破口大骂。
探访完茅山掌门,取回了今年交易的道篆符咒,沈判官在风张两位道长的相送下,离开了茅山。
回望藏于云中的茅山群峰。沈判官不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第五十一章 九江城隍(求收藏求推荐)
烟尘滚滚马不停蹄,周白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离开了黄石境内。
果不其然,与黄石一水之隔的九江全然没有了所谓“东游派”的身影。
此地乃是九脉支流会与大江之所,故名九江,漕运之盛当为江南之首,商道当为信息流通之基。
周白刚到九江便打算前去拜访本地城隍,询问路人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城隍庙,百姓日常拜祭烧香都是前往大江边的河伯庙,河伯有灵倒也算是有求必应。
百里不同渠,十里改规矩。顺着村民指引,周白沿着江边小道驾车前往河伯庙。还未看到庙门就已经被密集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小道过窄,马车通行不过,周白和红玉只能选择下马步行。
“这河伯倒是有些手段。”周白看着旁边虔诚的百姓,回头对红玉说道。“道路狭窄,车马不可通行,无论是何身份都需下马步行。神道悠长,周边又都是虔诚百姓,如此环境之下,怕是常人也会不由升起敬畏之心了。”
“我不喜欢。”红玉说道。她本就是站在修行界之巅的几人之一,见一个小小城隍居然要被其如此拿捏,这让她不快。初临九江,她就已剑意试探此地,却如泥牛入海不见回应。若不是怕周白不满,她早就一剑平了这个小小河伯庙。
周白眼中精光一闪,“我本凡尘书生,神为人上,我当步行见圣。你是修行中人不必和我一样,不如先去庙中等我。如何?”
“又在打什么主意?”红玉笑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周白犹豫道,“暂时还不确定。等见了河伯一切就明了了。”
“好。那我先走一步。”红玉瞬间消失不见,旁边路人恍然不知,就连周白也没有察觉到是红玉是如何离开。
自从得了玄霄的养剑决,红玉的修为增长也太过惊人了吧。周白不禁暗道。
虽然已是秋高气爽,奈何小路上行人太多,闷热感让周白感觉汗如雨下,道路越来越宽,周白心道应该是就要到了。
果然,挤出人群的周白只觉身边一空,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青石铺地绿树如荫。好手段,不愧是九江河伯,居然为了给百姓纳凉在江坝上移植了几棵大榕树,依靠香火灵力灌养常年翠绿不见凋零。
身前虽说是庙却雄伟异常,以人道愿力遮隐,不到此处平台不识庙宇本相。周白也无意以浩然正气去破除对方术法,所以之前一直没看到庙门他还道是庙宇太小,隐于人群中罢了。
庙宇高三层,外以白石琉璃垒铸,浑然一体不惧水火。门口两只周白认不出名的异兽惟妙惟肖,应是能工巧匠花大心力完成。
石青台阶三十层,白玉石阶十九道,取七七圆满之数。
周白正要上前,只见一身着深蓝长衫的年轻人一脸苦笑的迎上他。
“实在不知周先生前来,小神九江敖兴着实怠慢了先生。”懊恼的语气,无辜的表情差点就让周白相信了。
“无妨无妨。是在下叨扰河伯了。”周白一脸感动的回道,握住敖兴的手就不放开。“没想到九江河伯竟亲自出门迎接,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敖兴嘴角一抽,你受宠若惊为啥让那个煞星先到。
两人客套几句,河伯便引周白来到了庙宇三楼。
周白路上才发现,此地一楼为河伯庙,二楼为城隍庙。心下不解,敖兴一看周白表情,便笑道“此地百姓皆靠这九江汇流之地生活,多拜河伯不信城隍,奈何城隍本是天地神位,不可或缺,无奈小神只好暂领城隍之位。”
难怪看似圆滑实有傲骨,原来是身领双职故而生傲啊。
周白假笑着恭维几句。
一入三楼,好似时间逆转空间倒流。两人居然重新回到了一楼的河伯庙,和一楼不同的是没有了来往的信徒。只有一个红衣女子和满桌的空茶壶。。。。。。
周白悄悄看了一眼敖兴,发现他没有半点疼惜之色。回想之前见过的那些城隍,一个个把香火灵茶当做宝贝,而这位身领双职香火鼎盛,对于这些东西毫不在乎。
红玉抬头看了周白一眼,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眼神好像在说:哦,你来了,给你留的座。
落座之后,周白这才认真的观察了一下看似阳光开朗的“年轻”河伯。面白如玉,双眉修长,眼若蛇瞳却无阴戾,好似一种温润之气在其中孕养。嘴角一种挂着笑意,看似让人亲近却又隐隐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额头一团凸起,好似鹿茸初长。
既已敖为姓,头有独角,当是蛟龙一族。如今蛟龙早已没落,在野之蛟无不被各门各派围捕,或是炼药或是奴役。
这只恐怕历经磨难,最终投靠神道才幸免于难的吧?
“河伯,此次前来却是有一事相询。”周白打破了大厅的宁静,开口道。
“周先生有事请说,本神自然知无不言。”敖兴放下茶杯,拇指轻捻食指道。
既然有了习惯性动作,那对话便有了可以判断的对照物。周白注意到了敖兴的动作,撇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在下从黄石过来,发现黄石周边有了一个叫做‘东游派’的修行门派在到处吸引凡人前去海外寻找仙缘。不知河伯是否听过这个门派?”
“哦~”敖兴楞了一下,拇指不停。“黄石好像是江城管辖,我和江城隍乃是好友,不曾听他说过啊?”
“东游派?”敖兴皱眉思考一会儿犹豫的说道“好像依稀有点印象,八百年前本神就任河伯之前,在北地游历的时候,好像依稀听说过,不过因为当时并不在意,所以具体情况,本神便不得而知了。”
北地?周白记住了这个词。又问道“那他们为何没有来九江呢?”
“哈哈,这本神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九江百姓皆信河伯,不信道士吧?!”敖兴哈哈大笑。
周白直直的盯着敖兴的眼,片刻之后,才说道:“原来如此。叨扰河伯了,在下告辞。”
“无妨无妨,这种事情先生只需要传信一声,本神便可告知了,何须先生如此麻烦。”
“呵呵~如果传信,在下哪有机会一睹九江河伯的风采啊。”周白笑道。
劝说河伯不必相送,周白和红玉二人离开了河伯庙。
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这敖兴深得官场精髓啊。周白不禁摇头苦笑。
“你笑什么?”红玉问道,生人面前给足周白面子,不插话听指挥。但两个人的时候,却喜欢问个不停。
“我是在笑自己。就连沈大哥都出手帮我了,我还是原地绕了一大圈重新绕回坑里了。”周白无奈的说道。
荆楚好似一个漩涡,明明已经走到了边缘,却一步踏错,又重新陷进去了。
第五十二章 观尘子
九江乃是荆州边境,与扬州一河相隔,出了荆州之地,周白一改之前急急匆匆的行程,好像不在关心此事,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出现。
敖兴的态度和回答已经告诉了周白,黄石之事与江城有关,既然你已经避开了江城的双方对峙,若是插手此事,必然会重新陷入这个漩涡之中。
事关人道业力,周白岂能不管,前世种种不平事,他只是个**,不敢管,无法管。如今穿入异世,还与前世一样懦弱,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浩然正气。
周白心道,此事沈大哥必然知晓,恐怕这次中途离开便是为了此事。等到了金陵和他汇合再询问他。
一路上晃晃悠悠,到达铜陵之时,已是九月出头,路边的青翠如今都已经化为枯黄,虽在江南却也再难见到郁郁葱葱的草木。
未进城门,周白就看到一个身着深色道袍的道人已在门前等候。
终于出现了,周白不由冷笑。
马车到达道人跟前,不等说话,周白便跳下车向前迎道“道长,久等了久等了。一路上风光无限,在下流连江南美景故而来迟。”
。。。。。。
道人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意思?“贫道清虚观观尘子,见过周白先生。”
道人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无皱纹法令,丝毫认不出年岁,旁边路人经过身旁都会躬身行礼,口称仙长,道人也都一一微笑回礼。
“道长本是得道高人,深受百姓尊崇,何苦要参与这种事情?”周白笑容一收,痛心疾首的看着观尘子,叹道。
“贫道全然不知先生所说何事啊?”观尘子疑惑道。“贫道只是代道门之意请先生往我清虚观一聚,以结善缘。”
“结善缘?”周白一愣,认真的看着观尘子的眼睛。莫不是我想岔了?
浩然之气感知中,并没有发现观尘子有半点不妥。周白暗道,那便随他一行,见招拆招便是。
南方盛产水稻莲藕,而秋收已过,便是采藕的季节,三人走在田埂上,一块块方田里已经没有了忙碌的乡民,只有一排排被剪断埋泥的稻梗。
不远处的干涸的水塘里蛙鸣不断,好似冬眠前最后的狂欢,突然一声惊呼从泥塘处传来,周白这才发现,泥塘中居然还有人在!
几个大汉全身淤泥趴在泥塘中与环境混于一色,早已认不出面貌,只是焦急的围着一处喊着当地的方言,说的又急又快。
周白完全不懂是何意,还未反应过来。随便的观尘子已经消失无踪,再一看却是已经站在了泥塘里。
红玉和周白对视一眼,连忙往泥塘赶去。走到跟前,已经发行观尘子全然没有了刚才得道高人仙风道骨的形象,干净整洁的道袍满是黑色的污泥,就连头发也都被泥水染成黑色,凝结成一坨坨贴在脸上,身上。
观尘子双手按地,默念法咒,只见手下泥水四溅,给身上又添了一层污泥。
这里也没有。若是再找不到,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莲本至纯之物,藏于污泥神物自晦,故而神识手段皆无法探测。若是人陷泥中,修士手段皆无效果只能一点点试探寻找,观尘子心下大急,一抹额头的冷汗,换个位置继续发功。
这次幸得乡民命大,淤泥溅起不到六寸,就已经看得到一人在泥中挣扎。观尘子终于舒了口气将人救出。
“贫道修得是静心养性,以求知道明义,故而不擅神通手段,此番却是在先生面前出丑了。”看着红玉随手一个除尘咒便解了自身全身污泥的观尘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向红玉和周白施礼道。
“道长高义在下拜服,如此小事就不必多礼了。”周白认真道。适才之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观尘子就已经赶到泥塘施法救人,这让他心生震撼。
又行半晌,绕过了一处山林,观尘子笑道,“此处便是贫道静修之所。”
周白细细观察身前这个稍显破落的道观,门柱的朱漆完全脱落,木质虽未腐朽,却已隐隐有几点虫蛀,门板好似旧床板改造,几处破洞让观内事物一览无余。倒是这道观的门匾,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清虚观三字好似行云流水一笔勾成,内有道韵徘徊不散,让人看到这字便可抚平心神,端的一件宝物。
观尘子正待开门,却见旁边围墙上探出一个脑袋,砰的一声,一个七八岁身高不过周白腰部的小男童赤着双脚从围墙下跳下,看到观尘子后拔腿就跑。
“老头儿,老头儿~~我家老花下了两个蛋,我娘让我带给你。放你屋里了~~”
观尘子说道,“这是旁边村里的孩子,多亏他们平日里帮衬,贫道才不至于饿了肚子。”
红玉开口道“你已是炼气期修为,早已辟谷了才对。”
“人嘛,总是要吃饭的。撑着饿着,馋着吃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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