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于聊斋世界- 第62部分

　　　　虽然已是年后，但整个金陵都还沉寂在新年的氛围中不愿醒来。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不紧不慢的朝顾府走去，今天是明照百日，也是抓阄的日子。

　　　　“明照~”红玉从袖中取出一柄红色小剑放在桌上，期待的看着到处乱爬的明照。

　　　　顾惜之捋着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不时晃动桌上的毛笔试图引起明照的注意。周白暗觉好笑，顾大哥如此孩子气倒也甚是少见。

　　　　却见穿着红色小袄的明照坐在桌上好奇的看向众人，全然无视红玉和顾惜之期待的目光，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玩具一般，一步步爬向红色小剑，红玉眼前一亮，而顾惜之却颇为失望。

　　　　然而爬到桌边的明照并未捡起小剑，而是伸手扯向了站在红玉身旁的周白。

　　　　。。。。。。这是什么情况？周白一愣，看向红玉。红玉拿起小剑想递给明照，却被明照推开，周白看着拉扯着自己衣服想往上爬的明照，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莫名的威压从令牌中散发，在场凡人统统僵立当场，动弹不得。这非禁制而是属于纯粹的气场压迫，就连几位太学院的教习也都挣脱不开，只能惊骇的看向周白。

　　　　明照的目光随着周白取出令牌就已经被其吸引，伸出手想要抓取令牌，却因为双手松开而从周白身上滑落。

　　　　“这。。。。。。。”顾惜之惊讶的看着面前一幕，身为文圣当然不会受到威压影响，倒是明照的动作让他极为震惊。

　　　　看起来柔弱异常的小宝宝却全然无视了足以让她碾为粉末的威压，反而见到令牌之后脸上的渴望之色更胜，明晃晃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令牌不愿离开。

　　　　周白看了眼顾惜之，抱起明照笑道“这东西暂时不能给你，等过段时间事情了结，再送你做礼物如何？”没了令牌，明照明显有些不高兴，撅起小嘴在周白身上挣扎着想往红玉身上靠。

　　　　红玉连忙接过明照，娇嗔道“明照还只是个小宝宝，抱的时候要温柔点。”

　　　　收回令牌的同时，在场之人也恢复了知觉，几位太学院的教习相视一眼，目光好像交流些什么。倒是那些毫无修为的普通商贾雅客，对于刚才的事情毫无所觉，一个个好奇的看向桌面，桌上物件都在，明照究竟选了什么呢？

　　　　清溪走到红玉身前，贴耳道“适才怎么回事？恍惚一下明照就被你抱起了？”

　　　　红玉将明照还给清溪，捂嘴笑道“明照刚才选了一个了不得东西。”周白和她用尽办法也无法催动黑山令，如今明照还未触碰，黑山令的威压就已覆盖全场，就连她也感觉到了明照的喜悦和渴望。

　　　　酒宴结束，顾惜之送走了宾客后便来后堂寻到等待已久的周白。

　　　　脑袋有些晕沉的周白喝了口浓茶，不禁吐出一口浓浓的酒气“顾大哥，不想明照竟与黑山令有缘。不如事后送予明照作为满岁礼物如何？”

　　　　顾惜之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苦笑道“如此重礼我怎敢收啊。”适才他喝的酒也不少，如今也有些醉了。

　　　　周白调笑道“这是给明照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苦恼什么。”将手边的浓茶递给顾惜之道“喝口茶水解解酒气吧。”

　　　　顾惜之叹息道“阴司如今大军集结已布下天罗地网，一旦出手必然不会给你任何喘息之机。一击不杀不留余地，这个道理阴司也是颇为推崇的。”

　　　　抛起令牌随后接住，如今的黑山令再无大厅之中的无上威压，只有环绕四周的淡淡清光揭露着它的不凡。周白把玩片刻笑道“既然说要送予明照，我自然不会给明照带来任何麻烦。”

　　　　麻烦，找麻烦的人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麻烦了。

　　　　天空的阴霾已经持续了十几天，这让本就有些畏寒的周白平添了几分寒意，一缕冷风从袖口钻进，周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禁扯了扯裹在身上的锦袍。“今天怎么不去看明照了？”

　　　　红玉有些失望道“昨天清溪告诉我，她近日要带明照回白水县一趟，早上就已经出发了。”

　　　　周白一愣，叹息道“看来阴司果真要出手了。”手中黑山令散发着幽幽的清光。

　　　　妥协？人生有傲骨，一旦弯下，再无直立可能！

　　　　‘再加上。。。。’周白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区区一个初始任务，小千世界就逼的我向本土势力妥协。日后若是遇到强敌必然未战先畏。’

　　　　红玉皱眉道“你是说，这是顾惜之在刻意支走清溪。”

　　　　“不久之后就是三月三了。”周白笑道“北地七月为鬼节，而南方多以三月为主。既然我不出金陵，他们必然会在金陵下手，三月的鬼节是最佳时机。”

　　　　妄自对阴司神道出手是大罪，然而阴司对凡人出手同样是大罪，周白居于金陵，一旦神道扰乱人道，那周白便以浩然之气代出手，因果不沾。

　　　　周白摇头叹息道“我不是好人，也不愿成为好人。”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皆为两字‘人道’，身俱浩然之气，当为人道权衡，这点是他来到此世后，心中若有若无的感觉。

　　　　唉~浩然之气，果然不是如此轻易就能获取使用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手

　　　　当年闰三月，然而阴司已然不想等下一个朔望月，就在三月伊始的这几天，周白就明显感觉到了环境的不对，整个金陵开始泛起淡淡的薄雾，非阴气亦非道术而是凭借天地自然而形成的。

　　　　民间有闻白露水毒死鬼，如今冬末春至，家里的大人们纷纷把孩子圈在屋里不让乱跑，就连书院上下学也都是由先生带去回。

　　　　每每早晨黄昏都有一个中年儒生带着一大堆戴着藏青色小帽的孩童从小巷前路过，口中吟唱着晦涩难懂的‘知乎者也’，如此倒也成为了金陵城别样的风景线。

　　　　沈判一直未曾露面，或者说一直在和顾惜之交流并未与周白相见，这点几人心知肚明。只有红玉已经满不在乎的每日陪在周白身边，品茶习字红袖添香。阴司神道并不与天道同阶，红玉与天道同阶，而阎罗并不全权代表神道，如此一看高下立段。

　　　　随着雾气的加重，太学院门下的私塾也暂且停课了，毕竟儒家那群老家伙一个个老谋深算，只须窥一斑便可知全豹。

　　　　三月三，大阴，有风，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有血光，忌远行，宜诵经解灾。

　　　　南北黄历不同之处便在此页，地官降下之日北地定为七月十五，南方定为三月初三。这点也是周白无意间在顾惜之送来的一堆杂谈游记中看到的，当然，与往年有所不同的是，今年降下的不是清虚大帝，而是阴司阎罗。

　　　　他们定的也不是人间善恶，而是自身克伐怨欲。

　　　　宜诵经解灾，周白此刻不愿求神告佛，因为他此刻的敌人就是别人头顶的神明。

　　　　聊斋之内周白红玉相对而坐，红玉赤虹散发幽幽红芒，照亮了昏暗如夜的房间，屋外狂风大作，虽是午时却与深夜无异，各家各户无不紧闭门窗，在惶恐和不安中祈祷着神明保佑。

　　　　狂风卷入小巷，门匾‘聊斋’二字光芒大作，一个浩然正气，一个先天剑意两者在牌匾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融合，白光扫过之处，狰狞的寒风瞬间化为平静，漫天的落叶飘然而落，铺满整个小巷。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咔~’一声轻响从巷口传来，脚步不轻不重，步伐略有急躁，进门前似乎有了一息的迟疑。

　　　　周白嘴角含笑，合手等待沈判进门。

　　　　咿呀~脚步迈进房间的同时带动了几片落叶，然而落叶还未到门前就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碎吹散。

　　　　“周兄弟。。。。。。”沈判苦笑道“我再劝你一句，交回黑山令吧。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黑山为我所剿，所得之物为我所有，这是理所应当。”周白叹息道“阴司仿着佛门手段谋我，最后所得之物还想要我交回？”周白摆摆手道“黑山令已经有了归属，你走吧。”

　　　　沈判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周白，双眼中各种情感一一褪去，最后化为了冷漠。转身离去，原本就魁梧的身材瞬间拔高了几分，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轰然展开。

　　　　卷去无数落叶。

　　　　天空九道雷电连成环状，将聊斋围住，一道黑色落雷在昏暗浓雾的掩护下悄然划落，无色无形无声无息。红玉面露嗤笑，手指轻点，屋外门匾一道白光晃过，落雷消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动手的讯号就是这一晃而过的白光，一时间道道落雷散发着威严之气如倾盆大雨哗然而下，聊斋门匾白光也好像用之不尽源源不绝。

　　　　周边百姓无不惊恐万分，生怕被落雷殃及，而天空环状的雷电却好像有人操控一般将还未波及周边房屋的落雷挪移方向，免得误伤。

　　　　周白代人道出手之事身为阎君他们自然知晓，今日计划他们都已制定周全，不会给周白丝毫翻身的机会。

　　　　在不断的雷鸣中，大地一阵晃动，宛如地陷一般，整个聊斋不断下沉，门匾也在泥土的遮挡下渐渐无法照向天空。

　　　　这一沉，便是阴曹地府！

　　　　周白心知若是跌落阴间，再无获胜可能，两道红芒冲天而起，刺破天间层层云雾，雷电滚滚，始终无法靠近红芒半步。

　　　　乌云之上，便是万丈晴天！骄阳洒落万里无云，周白脚踩红芒，掸了掸衣袖，看向面前身着帝王冠冕的九位帝君。

　　　　“见过几位帝君。”只有九王，周白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说什么，之前顾惜之曾向他提及，届时如若开战转轮王不会现身，其中理由顾惜之没有提及，周白也不好追问。

　　　　阳光普照，同阎君相见与琼霄，这是周白从未想过的事，在他印象里鬼物都是极其讨厌白天，就连沈判每次露面也都以夜晚为主。

　　　　“交出黑山令，就当此事并未发生过，如何？”秦广王抚着腰上的佩剑笑道，笑容中满是冷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周白笑道“在下何德何能竟然扰动几位阎君大驾，当真让我受宠若惊啊。”语气中带着三分调笑，三分不屑。

　　　　“放肆！”一块印玺从天而落，外露乌光，上书神威如狱，内有恶鬼狰狞。白光一晃，将印玺拍到别处，脚下云层顿时掀起两丈波澜，连绵百里。

　　　　白光收回，周白面前悬浮一枚半寸大小的种子，乳白的光芒中隐隐透出几分天道的意味。

　　　　泰山王目光一凝，随即脸色大变“你谋算了白果儿！”早年在泰山，周白赠白果心种之事他自然知晓，这本是他们解析破解浩然之气的机缘，如今却成了周白进化改变心种的谋算。这让无数年来早已忘记何为不安的泰山王心中砰然一跳。

　　　　阎君不出手，周白也不能出手，而此时的泰山王心中有万般疑惑，又怎有不出手的理由？两条金龙从袖中翻腾而出，朝周白相错而来。

　　　　若是人道印玺的碎片可以拦下你的魔种，那历代朝廷气运所化金龙，你的浩然之气又有何用？泰山王一掐手心，一地精血涌出。

　　　　二龙戏珠，一时间周白避无可避，忽然一柄宽大如山的剑身直直拍下，轰然一声，层云再次震荡，扩散百里。

　　　　周白看了眼脚下震荡的云层，蔑视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几位帝王。

　　　　煌煌神威，不过如此！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还击（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支持！）

　　　　煌煌神威，不过如此！

　　　　帝王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周白的表情完全激怒了身前的九位阴司阎君，一时间琼霄之上天色大变，头顶本是浩然星辰如今却成了冥冥鬼域，脚下层云万里化为淤泥沼泽。

　　　　无数散发着怨气的鬼手从沼泽中伸出，想要将周白红玉拖入地狱，不得解脱。

　　　　周白冷笑不已，明知我身俱浩然之气还以鬼物扰我，当真可笑。

　　　　盘膝而坐，口中默念《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一时间鬼域震动，楚江王手中黝黑色的盘石随着周白声音的逐渐加大而开始有些晃动不安。

　　　　这。。。。。。楚江王心头一跳，法力催动下，盘石上忽然亮起一个白色光点，然后不断蔓延扩大，最后扩散到握着盘石的手心。突如其来的强烈炙热感让楚江王痛呼一声，盘石应声而落，跌落在沼泽中堕入阴间。

　　　　随着盘石的消失也预示着鬼域的破碎，无尽的白光包裹鬼域，身处阳间，哪怕是在万丈琼霄之上，人道也决不允许鬼域长存！浩然正气挤压冲刷下，茫然鬼域轰然倾塌，一时间带着怨气秽气的污水倾泻而下，就连天上的层云也拦不下其分毫。

　　　　周白含笑而立，表情淡然，全然不看下方居民多达百万之众的金陵。

　　　　宋帝王袖中飞出一块歙砚，迎风而涨，不时间便已覆盖整个鬼域，污秽之水还未达云层就已被砚台尽收其中。宋帝王怒道“周白，你身俱浩然之气，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间受难不成？”

　　　　周白笑吟吟的说道“出手的是你们，救人的又是你们。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骗取百姓香火的吗？”

　　　　“你！”平等王还未说话，就被周白直接打断“已经出手了一、二、三、哦，四位阎君已经出手了，剩下的五位，要打就打撤什么废话！”

　　　　平等王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柄短剑，表情庄严肃穆，动作缓慢沉稳。

　　　　周白心头一跳，还未反应，红玉就已经挡住身前，目光异常凝重“此剑一出，非同寻常。怕是你有浩然之气也得避其锋芒。”

　　　　周白听完红玉所言，手心一张，黑白两颗种子凭空而起，化为阴阳鱼眼将他裹于其中，黑白流转他心中的不安依旧未褪。

　　　　“哈哈哈~周白，你不是颇为自傲的吗？为何如今却躲在女人身后，背起龟壳来了？”五官王哈哈大笑，指着周白嘲讽道。

　　　　“五官阎君，若是被在下打翻了印玺心中不悦，那就再出手一次如何？”周白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直接怼道“你。。。。。。敢吗？！”五官阎君大怒，正要上前一步却被泰山王拉住。

　　　　“休逞口舌之快！”平等王沉声道，“既来人道，当受人道所束，我等临凡只得出手一次。与其出言嘲讽，不如先考虑如何接我一剑。”

　　　　一剑刺出，天地突然停滞。周白身边的阴阳鱼眼瞬间破碎，胸口如受重击，一口淤血从嘴边溢出，神魂锁定，周白惊骇的看着不断逼近的这一剑。

　　　　阿鼻地狱，鬼道元屠之剑，当为此世杀伐至器。

　　　　然而下一息整个世界恢复了正常，除了有些疲惫的红玉和周白嘴角的淤血之外，一切与之前无异。

　　　　平等王有些失落的看着面前宛如死物的元屠，叹息一声。后退三步，收剑而立。

　　　　都市王摸着嘴角翘起八字胡，笑道“这就是无上之外的境界吗？当真让我们叹为观止！红玉剑，若是你随我修行，我必然助你再上一个台阶如何？”

　　　　红玉闭目再睁，眼中的疲惫尽散。冷声道“我是红玉，不是红玉剑。”语气中的杀意让还想再劝的都市王心中一寒。

　　　　适才元屠一剑，别说周白，就算是他也无法接住，如今却在一息间挡下一剑并且重伤元屠，无上之外究竟是怎样的世界？！！都市王余光扫向阴司，转轮王啊，如今的我，也有些好奇了。

　　　　周白擦去嘴角的淤血，笑道“五个了，还有四个。”只有七个字，却是最大的嘲讽。

　　　　都市王嘴角含笑，后退三步。不是四个，而是三个。

　　　　卞城王神色复杂的看向周白，“无上之上剑意已出，你已经没有半分胜算了。”挥袖间，琼霄之上大雨倾盆，滴水结晶，无尽的水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