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然后石壁里头,就露出来些许金色。
刘憨见此大喜,
“小欢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底下有金子的!”
夏欢见到出了金子,脸上也是一喜,将凿子往地下一扔,这才对着刘憨说道,
“书上记载,金矿里头的金子都藏在伴金石的后头。这伴金石通体呈石褐色,却又一端成黑色,我见这块石头长得像伴金石,便就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有金子。”
“你倒懂得不少。”
这话一出来,夏欢的身子就是一僵。
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刘憨,而是二狗。那个对他势在必得又极为难缠的二狗。
二狗见夏欢不理他,脸上倒也没恼,自己走到夏欢面前,这就抓住了他的双手,
“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双手,怎么瞧也不是干过粗活的。”
二狗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夏欢的手,眼睛里头更是暗示意味满满,
“你若不想做这活了,大可跟我说一声,我立马给你换一个。”
夏欢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睛也垂得低低,
“不敢劳烦大人。”
二狗一听,立马就哧笑一声,
“怎么,老三昨天晚上没跟你说明白?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物,到了这里,你就什么都不是!有我护着,你还能活得好些,没我护着,你就是块烂泥巴!”
说罢,二狗就将夏欢抵在了墙上,肘间一顶,夏欢就再也动弹不得。而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刘憨却是怒火中烧,大喊一声就要往二狗那里撞!
只是二狗哪里会再给刘憨偷袭成功的机会?侧腿一踢,就把刘憨踢了老远。
二狗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这就对着刘憨说道,
“我本来还想放过你的,谁知你非要往上凑。怎么?英雄救美?呵,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得份量,就凭你这样,还想想逞英雄?”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旁边那些做活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可那些人好像没看见一样,要么接着做自己的活,要么就偷偷瞥过眼睛来看。
看那样子,怕不是在同情。
倒像是幸灾乐祸。
也是,这样的乐子,平日里大概也不常有。
那个二狗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看着他们,这就招呼了起来,
“大家也都别偷着看,咱们都光明正大的看!咱们都来看看这逞英雄的下场!”
二狗从腰后头拿出一条鞭子,往空中一甩,就是“啪”得一声响。
“要不咱就看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这个人的骨头硬?”
二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可是看着外头围观的那群人的,所以那些人见了,这就开始吼了起来。
大概是想卖二狗一个好。
溜须拍马。谁不会啊。
二狗见这些人都跟着他起哄,心里也是得意,
“既然大家这么想知道,咱们就来试一试。”
手下一动,刘憨身上就多了一条新伤。
皮开肉绽,伤口带血。
可二狗却没有停的意思,反倒笑的更开心了,
“看来他的骨头也没有很硬嘛!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刚说完,二狗就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手下鞭子一扬,眼看就要落在刘憨的身上!而倒在地上刘憨更是缩起身子,护住了自己周身要害!
只是这一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不为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夏欢抓住了二狗的手腕。
顺带还在脸上挂上了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
光华如此,何人能挡。
所以二狗就有了一瞬间的愣怔,也就给了刘憨一瞬间的喘息。只是在场诸人,怕是谁也忘不了这一幕了。
“我都在这里了,还能跑到哪里去?你又何须再牵连什么人。”
夏欢的话里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弄得二狗心里痒痒。何况那人一双眼波满是情愫,一张小口微怒还嗔,便是你还有什么怒气,也都会一并散了个干净。
所以二狗除了愣怔,便就再没有什么情绪了。
倒是夏欢颇是主动。
拉着二狗的手一寸一寸往上移,这就摸到了他的胸口,身子往前凑了凑,这就到了他的怀里。往他耳朵旁边吹了一口气,二狗的身子就先酥了一半。
妖精。吃人的妖精。
“来日方长,你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二狗一把揽住夏欢的腰,凑过嘴去就想亲夏欢,却被夏欢避了过去,
“我可没有表演给旁人看得习惯。今夜子时,我去你那里。如何?”
二狗一听,下腹那里就是一热,眼睛里的狂热更是藏也藏不住,
“我等着你来。”
说罢,二狗就要离开,倒是夏欢把他给拉住了,
“我说过了,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旁边看着,就是封二爷也不行。”
二狗听了,也没在意,就当是美人脸皮薄,这就随口应了,
“脸皮真薄!你放心,我定叫他离得远远的。只是你,莫来晚了。”
然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夏欢见打发了二狗,这才有空看向趴在地上的刘憨。刘憨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夏欢知道,他是在自责。只是现在哪里有他们伤怀的时间?想写怎么逃脱才是正经!
所以夏欢拎着刘憨的一只胳膊就把他给拽了起来,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救把刘憨拉回了住处。
谁叫人家现在是二狗的新欢呢?百十来人,竟是没一个人敢管。
所以他们两个顺顺当当地就回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本该是我护着你的,结果却……结果却……我真该死!”
刘憨的脑袋垂得低低,一副没有颜面再见夏欢的模样。夏欢见了,也是于心不忍,
“结果怎么着了?怎么都没有怎么着!我不是还好好的嘛!要是没有这一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引开封二呢,那才是个难缠的主儿!”
经夏欢这么说,刘憨立马就活了过来,
“你是说,你是故意的?”
夏欢一巴掌拍到刘憨的后脑勺,
“当然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走,等我回去以后,就带着衙役拆了这里!怕什么怕!”
可听了这话的刘憨却没有太开心,
“等我们出去了,你要去哪儿?”
夏欢听了,脑袋里头就不由地蹦出一个人影来。离开了这么久,怎么了可能不想念。也不知道那人知道他不见了没。
而看着夏欢发愣的刘憨也明白了。
小欢心里有人。
也许就是跟梨花有关系的那个人。
他现在就在想念那人。
他走了,就再不回来了。
许是有人想着念着,这一夜来得特别早。夏欢闭目躺在黑暗里,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流走。
跟夏欢一并等着的,还有刘憨。
他们两个约好,夏欢在前头吸引二狗的注意力,刘憨在后头给二狗子一棒槌,趁着子时老和尚开启机关之时,溜之大吉。
所以这一夜,他们两个注定难眠。
只是还没到深夜,想来怕是连酉时否不到,一直躺着的刘憨却是起了身,披了件袍子就去了外头。夏欢听见响声,心里就蹦出来个念头,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起夜去了。
只是左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心里不安定。
所幸刘憨很快就回来了。
过了今夜,一起就恢复原样了。不过还有几个时辰,不会有错的。
不会有错的。
然后在这没有边际的黑暗里,迎来了那必至的子夜。
“我去了。”
夏欢在刘憨身旁留下一句话,就起身去了。
二狗早已是心痒难耐,还不及夏欢走过来,就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夏欢,
“可算想死我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屋子抢人了!”二狗一手搂着夏欢,一手还抽着腰带,那姿势当真是怪异的很。
不过夏欢可没嫌弃,脸上露出个笑容后就迎了上去,整个人就伏在二狗怀里,手指往前头一伸,就钻进了二狗的袍子。
然后二狗则是浑身一震。
温凉的手指一触到自己,心肝就是一颤。何况那人的手指还不消停,在胸口轻轻挠着。
尽是说不出的难挨。
可那人却像不知觉一般,手指继续作怪,一点一点就往下头移,便是到了裤头也没有停的意思,甚而还辗转蜿蜒,极尽挑、逗。
所以二狗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夏欢那只手上。
所以二狗的脑袋就开了花。
夏欢对着后头刘憨这就摆了个胜利的姿势。
美男计。完胜。
夏欢把二狗的身体往地上一扔,这就大步地往前走。但没走几步就觉得不对了,刘憨好像没跟上来?夏欢扭回头去看向刘憨,却看见刘憨神色沉沉地看着地上。
呆若木鸡。
被吓傻了?
夏欢没办法,总不能不管刘憨自己走掉吧?所以夏欢就走回去了,拍了拍刘憨的肩膀这就说道,
“他没事,就是晕了,咱们还是逃出去要紧!”
说罢,就拽着刘憨往密道里钻。
只是刘憨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夏欢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所以夏欢就回眼一瞪。
你丫到底走是不走!
然后刘憨就没了办法,低着脑袋就跟着夏欢一起走了。不过夏欢可没留意刘憨的神色,仍旧大步流星地往前头走,然后走着走着就在前头看见了些许光亮。
嘿,老和尚干活就是靠谱!
夏欢见了,心里也是高兴,将刘憨的手腕往后头一甩,这就跑了过去。身子一侧,就从那条密道口走了出来。
外头的空气就是美!
可不待夏欢再表达一下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一个满含着笑意的声音就幽幽传来,
“二皇子,别来无恙啊。”
然后一股子寒意便直冲夏欢胸口!
因为说那话的人,正是那个郑管事!
夏欢敛眸一想,这就又了结论,然后他猛地扭回头去看向刘憨!
然后就看见刘憨满脸愧疚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蠢亏好不容易挖了个山洞,怎么可能让夏欢轻易地逃出去?蠢亏好不容易安排了个有特殊嗜好的郑管事,怎么可能不跟夏欢有对手戏?
咳咳,让我数数炮灰攻的个数啊。
明天又是周五啦~周六周日又是周末不更,下周开启新篇章~以后的更新时间变成早上八点哟~
大家晚安~
☆、赵籍之死(一)
大雨连着下了两日,也把栾子辰一行堵在悬空寺两日,所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栾子辰一行才下了山。
下山往哪去?
往多营去。
也就是,往陆文杰的府邸去。
小满还是那个样子,整日哭丧着脸,一副小心我下一秒哭给你看的架势,任栾子辰如何劝解,都不见效果。
唯独要离开悬空寺的时候,百般不肯。
最后还是周子昌上来劝了,小满才肯跟着去陆文杰的主宅。
所以就有了这一行五人一同出动的一幕。
只是赵典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脑袋一直看着马车外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子昌学着赵典,脑袋也往窗户口那里凑了凑,伸长了脖子,就要看看外头的风景。只是他看来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觉得外头黄乎乎的一片,甚是难看。
“赵兄,你怎么老往外头看,我也没见着外头有金子啊。”
赵典听到周子昌的声音后,嘴角似是浮出了一个浅笑。这笑极浅极浅,浅到让人觉得不过是自己看错。
其实那人从未笑过。
赵典收回自己看向外头的视线,略一沉吟之后,这才对着周子昌说道,
“我小时候是住在多营的,就是刚刚路过的地方,我们总在那块田里玩。”
“田?刚刚那一块黄乎乎的地方,是田?”
周子昌嘴里说着决然不信的话,脸上还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所以看到这一幕的赵典就加深自己嘴角的笑意。
那人怎么那么傻。
“那里曾是一块田,种着粳米。若是放到以前,这个时候就该收割了。”
坐在对面的栾子辰听了,这也伸手打开了自己这厢的帘子,往外头看了看后,这就问道赵典,
“刘三头家的地,是在这里吗?”
赵典闻言,脑袋里也似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皱起,就转过头来看向栾子辰,
“不错。”
“现在这些地都是陆文杰的了。”
“不错。”
然后栾子辰的就敛着眉不说话了。
可是片刻之后,周子昌却喳喳呼呼起来,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你不会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吧?”
周子昌说这话时,一双眼睛睁的透亮,两撇小胡子还在上头一翘一翘的,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派委屈,弄得赵典忍俊不禁。
然后赵典扑哧一声,这就笑了出来。
那人总是有法子将他的浅笑化成大笑。
只是那人的反应,也太慢了了吧?这都说了多久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青梅没有,竹马倒是有一个。”
然后周子昌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蔫了。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周子昌说罢,这就赌气一般地靠在车壁上,再不说话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竹马。”
赵典此言一出,躺在车壁上的周子昌就活了过来,整个人杵在赵典跟前,就等着他说下文。
赵典也没吊他胃口,这就接着说道,
“他其实是我弟弟,他叫赵籍。他三年前就死了。”
周子昌听到自己的情敌不再,脸上立马云开他雨霁,那笑容,怎一个璀璨了得。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心上人的弟弟死了啊,自己应该表示出无限伤痛才对啊!于是他又换上了一副哭丧脸,
“天地果然不仁,籍弟如此的风华,却遭天妒如此,叹之叹之,悲之悲之!”
然后赵典就被逗笑了,
“说的好像你认识小籍一样,还风华如此,当真是满嘴胡言。”
周子昌觉得马屁没拍好,这就再接再厉了,
“谁教他是你弟弟呢?你这么好,他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罢,还摆出了一副严整肃穆的表情。
倒让赵典哭笑不得了,
“小籍并不是我的亲弟弟,但因着我们一起长大,互相照料互相扶持,倒比那亲兄弟还要亲厚几分。所以……”
“所以他死后,你就不顾殿试在即,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赵典听到栾子辰这般问他,这就转过头来看向栾子辰,
“不错。人生在世,怕也没什么能比得上人跟人之间的情分。”
栾子辰闻言,神情也是怔怔。
赵典果真是个重感情的,只是不知如此是好还是坏。若是他能得遇知己,自是高山流水,百年顺遂,若是不幸遇人不淑,怕是苦楚煎熬,再难释怀。
“那他的死,可是有什么隐情?”
栾子辰问得很轻很轻,就怕惊起了什么回忆,伤着了什么人。
赵典闻言,确确然陷入到了以往的回忆中,眼睛好像看着栾子辰,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整个人靠在马车上,就再不言语。
而就在此时,外头驾着的马车却是停了。
“大人,陆大官人的庄子到了。”
栾子辰闻言,这就打开了马车前头的帘子,往前头一瞧,果然看见一座圆木红漆的大宅门。
气势倒是够足。
他们五人下车之后,这就由着下人将他们引了进去,穿过前头的游廊花池,这就到了正门里的会客厅。
三进三出的宅院,不算大,也不算小了。何况厅内的摆设雅致自然,完全是的作派。陆家主宅,果真非李坝的庄子所能比拟。
栾子辰并着赵典、周子昌二人坐在大厅里头,小骨头和小满各自伫立两旁,这就一齐等着陆文杰过来。